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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穿越之妇道-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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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孙那边始终没动静,见他又这么忙碌,梅锦也只得暂时住了下来,只是心里疑虑越来越重。直到数日后的一夜,已近三更,梅锦睡过去刚没多久,突然被朱璇边上伺候的一个太监唤醒,说皇太孙殿下召她过去。
  梅锦见太监深夜来唤自己,十分惊讶。急忙起身穿好衣服,略整理了下妆容,便随他匆匆往朱璇寝殿走去。路上问太监情况。
  太监低声道:“殿下今日与平常一样,戌时末才从太后那里回来,回来我见他十分疲倦,便服侍他睡了。方才睡至梦中,殿下突然醒来,命我把你唤过来。”
  “殿下可有说什么事?”
  “未曾提。只命我唤你前来。只是……”太监踌躇了下,低声又道,“殿下惊醒时,我隐约仿似听到他在梦中……喊叫,叫了什么却听不清楚……”
  梅锦住的地方离朱璇寝殿不是很远,说话的功夫,便随马太监到了。梅锦被带进寝宫,见里面静悄悄的,起了烛火,床帐低垂,朱璇似乎并未起身,依然躺在床上。
  “殿下,奴婢将梅氏带来了。”马太监到了床帐前,躬身低声道。
  帐幔里沉寂了片刻,朱璇的声音传了出来:“她留下,你们都出去,这里不用你们伺候。”
  太监喏了声,看了眼梅锦,便带着其余宫女太监退了下去,寝殿里只剩下了梅锦与朱璇,二人中间隔了层帐幔。
  梅锦等了片刻,见朱璇迟迟没有再发声,便轻声道:“殿下,方才马宫人说您夜起惊梦,这才来叫我,可有什么事?”问完片刻后,见帐幔被掀起,朱璇散着头发身穿中衣坐在了床沿上,抬眼定定望着梅锦。
  梅锦见他目光略呆滞,神色茫然,等了片刻,见他始终不发一声,便又试探着道了一句:“殿下,你怎么了?”
  朱璇目光落她脸上片刻,仿佛终于回过了神,道:“我有什么话,都可以跟你说吗?你发誓不要告诉别人!”
  梅锦踌躇了下,道:“殿下与我说的话,我自然不会叫第二个人知道。只是不晓得殿下想与我说什么,方不方便叫我知道。”
  朱璇道:“是关于我自己的事。”不等梅锦回答,又道:“……我心里很是苦闷。我说叫你来给皇上看病,其实是想叫你来给我自己看病的。我……我身上有病……”
  梅锦吃了一惊,道:“殿下哪里不舒服?太医看过了没有?”
  朱璇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病,父王……”他顿了下,“云王不准我叫外人知道。我进京前,他还把我身边那些服侍我的知道我这病的人都给杀了……我很难过,只是我却救不了他们……他们一直服侍我,到最后还是我害了他们……”
  梅锦没有说话,听见朱璇又径自道:“你别怕,我绝不会害你的。我实在是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到了这里后,我心里更是苦闷,有时候甚至想着,我那会儿被你救了后,要是一直留在你那里不回来,说不定日子过得也比现在要好一百倍……”
  梅锦迟疑了下,道:“殿下何来这样的念头?如今您是储君,天下事压到您肩上,刚开始未免会有些力不从心,等过些时候,殿下便会如鱼得水,再不会有这样的念头了。”
  朱璇笑了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道:“你不知道,我其实并不想被接入宫中当这个皇太孙的。只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蜀王如今叛乱,势头正猛,我又没有根基,太后为了扶持我,如今正商量着要立太子太保季家的孙女为皇太孙妃。我知道太后苦心,我也答应了下来。只是你不知道,我喜欢的不是女人……”
  梅锦怔住了,见朱璇依然坐在床边,神色颓败地看着自己。
  “……我是最近几年,才渐渐觉得自己得了这病的。”朱璇继续道,“上次我之所以被人捉走强行喂了药,辗转卖到云南,就是自己偷偷跑了出来,想去散散心。出了那事,李东庭送我回了长沙后,我父王便不许我再外出了。后来朝廷出了变故,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被迎入宫中成了皇太孙。太后对我期许甚高,从早到晚亲自教导我的言行,大臣们表面对我恭恭敬敬,可我知道他们时刻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片刻也不敢懈怠。这会儿太后又要安排给我娶亲。离开长沙前,我父王母妃向我下跪,尤其是我母妃,痛哭流涕,她要我入宫后当好皇太孙,不能辜负太后和天下人的重托,只是我心里越来越惶恐,我怕我做不到……”
  朱璇停了下来。梅锦心里多日的疑虑终于明白了过来。便上前些,轻声道:“殿下,您不必担心。您这不是病,而是一种正常取向。只不过少见了些而已。”
  “但是……我父王责骂我……寡廉鲜耻……还……”他应是想起了云王责骂的话,嘴唇微微颤抖。
  “殿下,相信我,您真的没问题。您原本就压力骤增了,更不该因此而给自己额外施加压力,增添思虑。”
  “真……的?”朱璇定定望着她。
  “是,”梅锦微笑道,“我是郎中,您务必相信我的话。”
  朱璇仿佛舒了口气,神色终于稍稍松懈了些,道:“今非昔比,我心里清楚自己往后当做什么,我也决心好好待那位要嫁我的女子。只是我……还是担心娶亲……我离开长沙前,我母妃安排了侍女……我……”
  他的脸慢慢涨红,露出羞惭之色。
  梅锦见他这副样子,便猜到当时应是不顺。问了几句,果然如自己所料,便道:“殿下,您既然叫我来给您看病,那就把我当郎中,不必有任何顾虑。您平日厌恶女子靠近您吗?”
  朱璇摇头。
  “那就好。您方才也说,当日您母妃还在门外安排了人等着去回话,我料你应是压力过大所致的,你完全不必将那时顾虑带到这里。只要殿下你在心里决定开始接受女子了,尽量多想些女子动人美好的一面,慢慢就能消除压力。相信我,人的取向并非一成不变的。甚至,等哪天你遇到了一个能打动你心的女子,说不定你就爱上她,恨不得能和她厮守终身呢。”
  朱璇望着梅锦笑脸,长长呼出一口气,沉默片刻后,道:“听你这么说,我心里终于觉得好多了,也踏实了不少。你要是没别的事,先别急着回去,再留下来陪我些天,可以吗?我……实在是想身边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人。”
  梅锦道:“能为殿下分忧,原就是我本分。只是我并非宫中之人,如此留在宫里,怕是不妥。殿下若应允,可否送我出宫?我便是回我娘家也是无妨。殿下若再要见我,召便可。”
  朱璇似是有些不愿,踌躇了下,终于道:“也好。那我明日派人送你回家。”
  ……
  次日一早,朱璇如常那样五更起身,立刻东宫前,吩咐太监晚些送梅锦出宫。天亮后,梅锦起身,收拾了东西,等着出宫时,却来了个面生的太监,说是王太后那边的,奉了懿旨而来,要梅锦前去觐见。

  ☆、第六十二回

  梅锦听到是王太后传自己,不敢怠慢,整敛妆容,随这姓姜的老太监去了。入德懿宫,被带到一间华屋内,见座上端坐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两边太监宫女侍立着,知道这便是当今太后,上前下跪磕头问安。
  王太后看着和蔼可亲,等梅锦磕完头,赐她平身,命她抬起头来,仔细看了一眼,似和边上的姜太监,又似在与梅锦说话,笑道:“我听人说,璇儿前些天将个从前有恩于他的恩人召进了宫,有些好奇,便问了两声,才晓得竟是梅通议家一位嫁到了云南的女儿。这可真是巧。人老了,难免便爱管起闲事儿,忍不住好奇,便将你叫了来瞧瞧。你叫什么名儿?”
  梅锦立刻再次下跪,低头道:“禀太后,民妇梅锦娘。梅通议正是家父。因家中早年曾与云南裴家立过婚约,两年前便由民妇嫁了过去。那日路上偶遇皇太孙殿下,民妇不过略出薄力而已,不敢居功。前些时候,民妇得知皇太孙召,恐有事,不敢耽误,这才回了京。今日承太后召,民妇才有幸得见太后慈颜,不胜荣幸。”
  王太后注视着,道:“我年纪大了,皇太孙年少,有些话难免就不爱跟我讲。他千里迢迢把你从云南接进了宫,我也刚知道没多会儿。这几日在宫里住的如何?昨晚睡的可好?”
  梅锦对上王太后的目光,觉察到一丝探究之意,微微一凛。
  王太后看起来很是和蔼,到目前为止,和她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只是话里带话,她自然听得出来。
  事实上,昨晚她之所以对朱璇提出要出宫,甚至宁可住回梅家,顾虑的正是太后这边。朱璇初初进宫,没有根基,东宫这边什么动静,绝对是瞒不了王太后的,何况突然进来自己这么一个大活人?
  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已经引起了她的误会。听她特意问自己昨夜睡得好不好,心知应是有人把昨晚自己夜入朱璇寝宫的事转到了王太后跟前。便道:“禀太后,民妇略通医术,先前皇太孙是知道的。因他挂念皇上病体,才将民妇召入京城。到了后,民妇自知医术浅薄,看不了大病,皇太孙体谅,也没怪罪民妇。昨夜实不相瞒,半夜皇太孙突然将民妇召去,民妇不知何故,匆忙赶去,才知道皇太孙殿下惊魇,竟又梦到了两年前他被恶人下药强迫绑入矿厂劳作的一幕。殿下与民妇谈及旧事,又云如今太后对他期许甚重,不顾年迈,每日亲自教导国事,殿下感激万分,又恐自己德浅行薄,辜负太后期许,坦言内心不安。民妇劝慰了殿下一番,便出来了。今日正要出宫回家,不想太后召,不敢耽误,便过来了。”说完屏住呼吸等着。片刻后,听见对面王太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从前的夫家,我听说和蜀逆有牵连?”
  梅锦叩头道:“不敢有所遮掩。确实如太后所知,我前夫投了蜀逆。民妇未能尽带阻劝之责,请太后降罪!”
  王太后叹息道:“世上男子自己要犯糊涂往死路上撞,妇人家又能如何?你既已与叛逆之家脱离关系,可见你也是深明大义的,我为何怪你?”
  梅锦再次叩头谢恩。
  王太后面上再次露出笑容,道:“皇太孙念旧,记着你曾救他,好。梅氏,你对我皇孙儿有大功,如今想要什么?只管道来,我必赏你。”
  梅锦道:“多谢太后。民妇有自知之明,岂敢居功?且从前已经赏过了。不敢再领。”
  太后道:“先前归先前,这回是我的赏。”想了想,扭头对边上的姜太监道,“去,把我对紫玉柄的如意拿来,再拿套我年轻时戴过的头面,加两套宫装,赏了梅氏。”
  姜太监应了,转身飞快去了。片刻便回来,身后跟了两个手捧物件的小太监,笑容满面地道:“梅氏,还不快谢过太后的赏。”
  梅锦不再推拒,跪谢领了赏。太后摆了摆手,又与她说了些别的话,最后叫她退了下去。
  等她一走,王太后面上的笑意便消失了,问边上的姜太监:“你怎么看?”
  姜太监道:“禀太后,奴婢看她似乎并未说谎。看她也像是知事的,不是不知深浅、不顾好歹的人。”
  王太后微微皱了皱眉,“我看着倒也还好。不像是不知进退的。只是我不放心的,还是璇儿那边。这孩子自进宫来,我看了他些时日,什么都好,就是心思有些重,有话也不跟我说。前些时候我说立季家孙女为正妃,我看他并不很热心,甚至有些不愿的样子。不是我多心。你想,他年少正当情窦初开,这梅氏如今没了夫家,人年轻,容貌也好,且从前还跟他有那么一段生死缘分。叫我如何能不多心?”
  姜太监道:“方才那梅氏自己不也说了,皇太孙原本是想让她给皇上看病的。”
  王太后摇了摇头,“皇上的病,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璇儿是知道的。这里头没这么简单。季家是朝廷肱骨,内阁重臣,皇太孙初来乍到,没有根基,如今正需借季家之力固势。他家孙女与皇太孙正是良配。虽说以后是三宫六院,只这会儿的立妃之事,我不想看到任何岔子。”
  姜太监点头:“太后所想不无道理。既如此,为绝后患,何不尽快提醒梅家,叫梅家尽快将她改嫁了?这梅氏若远远改嫁了,皇太孙那里即便有牵绊,自然也断了。”
  “这梅氏是由尚福带过来的吧?”王太后沉吟了片刻,问道。
  “禀太后,正是尚公公云南传旨时带来的。”
  “先叫他来,我听听他怎么看这事,说不定知道的比咱们要多些。”王太后缓缓道。
  ……
  尚福太监入了德懿宫,向王太后问安,王太后含笑与他说了几句后,话锋一转,道:“尚福,那个梅氏,听说是你奉了皇太孙旨意接她入京的?”
  尚福道:“正是。老奴先前奉旨在山南西道监军,忽然接到朝廷要老奴去云南李氏那里传旨的敕令,急着要办差,想着也不过是件小事,便没来得及告知太后,还望太后宽恕老奴疏忽。”
  王太后笑道:“我才说了一句,你就说了这么多,把我要说的都给堵回来了。我且问你,你可知道皇太孙为何要将这梅氏召入京城,还留她在东宫住了下去?”
  尚福看了眼王太后。见她面上依然含笑,看着自己的一双眼里却隐隐含了异样之色,以他精明,稍加一想,如何猜不到王太后的意思?微微吃了一惊,忙道:“禀太后,这梅氏在昆州有些医名,从前也替替皇太孙治过病,皇太孙殿下是要她进京为皇上看病的。”
  王太后笑了笑,“若真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不是我多心,皇太孙立妃在即,东宫里忽然进来这么一个女子,和皇太孙又是旧识,我总归要问一声的。”
  尚福心知王太后这是起了疑心。
  离开云南前,李东庭既对他坦言心迹,梅锦又曾救过他的命,无论是人情还是道义,总归想替梅锦在王太后面前洗脱嫌疑的,急忙道:“禀太后,关于这梅氏,老奴倒确实有一事还没向太后禀告。”
  王太后眼风扫了过来,“说来听听。”
  “太后,老奴奉旨去云南向李氏传旨,顺道接这梅氏入京时,李氏土司在老奴面前曾特意提到这梅氏,叫老奴一路照看着她些,直言有意娶她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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