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太监皇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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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死的那夜,皇兄也生了一场大病,随后烧了三日三夜,他睡得极沉,浑身滚烫,硬撑着,我天天哭着叫他,不知所措,想让他起来陪我说话,害怕他也像母后一样。太监送来了饭菜,我就一点点喂他,可什么都喂不进去,三天后他终于醒了,没用药高烧竟也退下去,我高兴得抱住他直哭,却没发现异常。后来渐渐得才感觉到不对劲儿,我说过的话,他总是记不住,而且反应迟钝,不像以前机敏,变得胆小怯懦,一听见送饭的寺人说话声音大,就吓得浑身颤抖,脸色发白,一见血情形更严重。晚上睡觉经常做噩梦,又哭又喊,我被惊醒,看到他的脸上全是痛苦恐惧。”
自始至终她的声音都很平静。
商凌月却是听得心口发沉,比她还难受,她的皇兄商恒之智商愚钝、懦弱胆小竟然不是天生的,智商受损极有可能是高烧太久导致。张贵妃当时究竟对一个不满九岁的孩子做了什么?竟把一个好好的孩子弄得精神受了刺激?“皇兄如此,与张贵妃脱不了干系。”
难怪月儿怎么看都不像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倒是极其敏感,洞察人心。受尽世态炎凉,她若不能机敏应对,想要和她皇兄活下来艰难得很,想到这里复杂唤了声:“月儿。”
月儿平和道:“我无事,我继续给你讲。”
商凌月听她能笑着讲出来,暗暗叹息,点点头:“嗯。”
她道:“后来的日子,奴才们欺负,张贵妃暗中刁难打骂,我和皇兄小心伺候讨好她,感恩戴德,后来也总算无痛无灾的长大了。
十岁那年,突然来了一队羽林卫奉苏朝恩的命令,把皇兄带走,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想起了张贵妃带走母后和皇兄那日,母后回来就死了,吓得浑身冰冷,恐惧追上去,他们却把我推入冷宫里关起来。我怎么哭求捶门他们都不开,整整哭了两日两夜,一下也不敢阖眼,有风吹草动就跑出去趴在门口,看是不是皇兄回来了。”
商凌月沉凝道:“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月儿道:“又过了一日早上,冷宫宫门终于被打开了,只是来了个穿着紫袍的太监,身后跟着五名宫女,五名太监,我当时恐惧蜷缩在床榻最里面,怀里抱着母后和皇兄的衣服,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为首的太监看了我一眼,突然恭恭敬敬地跪下叫我公主,说是奉陛下只命来接我去薰风殿。”
商凌月蹙眉:“这太监是谁?苏朝恩?”
月儿摇了摇头:“是苏伯玉。我后来才知,皇兄被带走的前一夜父皇暴病而亡。羽林军把皇兄带到紫宸殿,苏朝恩宣读遗诏由他继承皇位。三个月后,永泰元年二月初三举行登基大典,而我至此后,成了商姒帝国最尊贵的唯一公主。”
他们二人竟是因皇帝的逝世才享受到了该有的荣华富贵,商凌月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皇室亲情真是荒谬而悲凉:“你恨你父皇么?”
月儿平静无波道:“伺候张贵妃时,我从婢女们口中偷听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一开始恨父皇,觉得他不公,后来长大想开了也就不恨了,恨了也无法改变他的无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宫里,我后来只想保护好皇兄,他已经被张贵妃毁了,我不能再让他丢了性命,我们只要能平平安安的,就是在冷宫里一辈子也好。只是不曾料到会有后来的事,若能选择……”说着顿了下,她未再说下去。
商凌月听得出她声音中的一丝凄然怅惘,心头不由发紧,放在现代,她也不过只还是个正在读初二的孩子,可在这里却已经遍尝了世态炎凉,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了,还不到三个月,就被她鸠占鹊巢:“月儿,我真对不起你。”
月儿明白她指什么,淡笑摇了摇头道:“姐姐不必为我伤怀,若能选择,我真希望能和皇兄一直待在冷宫里。那三个月锦衣玉食虽好,可我却并不留恋。以前在冷宫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可是和皇兄不必战战兢兢,担心说错了哪句话得罪苏朝恩父子而丧命。
张贵妃折磨我们,只是因为母后的缘故,但并不会下杀手,后来她成了皇后,母仪天下,虚伪大度也不会杀父皇的子嗣,苏朝恩父子却不一样。”
商凌月自来了就是她指点怎么应付宫里的人,一心想着要回现代,并未置身于这个时代,真正去了解这宫里的情况,纵使有些害怕苏朝恩和苏伯玉,也是因为自己是个魂魄,怕被他们当妖怪处置,并不很了解宫中局势,闻言心力头一次觉得发沉:“他们为何要杀你们?”
月儿笑道:“姐姐多少能感觉到些宫里的异常吧。”
商凌月微皱眉点点头:“你不让我直呼苏朝恩和苏伯玉的名字,必须称呼阿翁和阿兄……”古代尊卑贵贱等级森严,阿翁是尊贵长者才能享受的尊称,五兄是对兄长的称谓,皇帝和公主尊太监为兄长,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月儿苦笑道:“苏朝恩父子阴险毒辣,野心勃勃,为了掌控大权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你可知,那封传位遗诏并非父皇所留,而是苏朝恩伪造。这个皇位说起来是他赏赐给皇兄的,若非被选中,龙椅上现在坐着的就是另外一位兄长。”
商凌月大吃一惊:“这宫里不是只有你皇兄一个皇子吗?他杀了你皇兄,还能立谁?”她虽没太过留心,可平素她皇兄生辰,一些大的宴会,却从没见过别的亲王和公主,那时还惊讶,这身子的爹还真是子嗣少得可怜,竟然只有一子一女。
月儿接下来的嗓音有些发沉,轻轻道:“除了皇兄,我本还另有十一个兄长,四个姐姐。”
商凌月瞬间挺直了脊背,难以置信这个惊天炸弹:“这么多人!他们都去哪儿了?”
月儿低黯道:“我也就只真正见过他们一次,是我入住薰风殿的第二日。”
商凌月被她说得更糊涂了,皱眉道:“他们被调往别的地方永远不能回京么?”
月儿道:“不是,那日苏伯玉带着我见到他们,他们已是死了数日的尸体了”
商凌月吓了一跳,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月儿沉默未继续接着往下说,似在平复又重回心头的那一瞬惊吓和恐惧,半晌后,她才又道:“当时他们的尸身都被秘密储存在冰窖中,面目肿胀青紫,七窍流血,苏朝恩早已等候在里面,身边站着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皇兄。
苏伯玉奉了他的命令带我进去后,就一具一具给我和皇兄讲他们的身份,有太子,二哥,三哥,大姐,二姐……苏朝恩看着皇兄和我说,他们都野心勃勃,夺位之心不死,为了稳固皇兄皇位,只能未雨绸缪先杀了他们,为皇兄解除后顾之忧。因为我是兄长一母同胞的小妹,并不会威胁皇兄的皇位,苏朝恩才勉强留下我。
后来皇兄才告诉我,他们是当着他的面被九泉追魂散毒死的,苏朝恩下令,苏伯玉亲自喂毒,所有人毒发时面目狰狞,痛苦不堪,他昏迷过去又被苏朝恩弄醒。他要他一个一个看着,只要不合他心思的人都是如此下场。”
商凌月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脚底直冒凉气。十几条人命,苏朝恩和苏伯玉杀起来眼睛眨都不眨一下,蒸死个道士算什么小事,皇兄精神本就有问题,这么一吓,雪上加霜,根本就是唯苏朝恩父子之命是从了。本就有所心畏悸的心头蒙上了更沉的恐惧,开始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她寻死但是在保全这具身体不会死然后穿越回去,可不想被人折磨死,痛苦不说,死了的身体月儿要怎么用。
月儿读了顿好让她能消化听到的事情,待感觉她心绪平静了些,继续启唇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父皇当时卧病在床,朝政禁军全部都被苏朝恩把持,待父皇醒悟过来他狼子野心想要除去他时已晚了。他先一步动给父皇下了九泉追魂散,并嫁祸给伺候父皇的张皇后,牵连了她的儿子太子,□□一夜之间全被屠杀殆尽。”
第5章 兄妹情深
随后开始逮捕其他兄长姐姐,并软禁了皇兄。母亲出身卑微,无权无势,皇兄又懦弱无能,胆小畏事,无甚倚仗,并非做皇帝的人选,却是最合苏朝恩心思的傀儡,连我也是个傀儡公主。大臣们没有兵权,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朝恩父子肆无忌惮。皇兄正式登基一个月后,发生过一次宫变,我和皇兄被苏朝恩控制在紫宸殿,可惜终以失败告终,仅剩下的忠正之臣也被他以某犯罪论处,尽诛九族。”
说到这里,月儿又停了下嗓音,不知是为冤死的那些人痛苦不平,还是再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已经身处这个宫廷中,商凌月听得心头不适压抑,并非只如读史书时觉得是干巴巴的文字,与自己隔着一层,他们是他们,她是她,毫无关系,不由抚着心口安慰她:“这不怪皇兄,也不是你的错,苏朝恩父子军政大权在握,一手遮天,也非一两日。”
月儿苦涩“嗯”了一声,这才继续说起来:“我虽不受宠,没有怎么享受过公主的荣宠,可终究是这个帝国的公主,站在紫宸殿二楼重檐下,看着那些人为了皇兄和我,为了商姒帝国的江山,奋力厮杀死在眼前,最后被苏朝恩父子冠以谋反罪处死,却不敢反驳一声,有种无能为力的痛苦悲哀。
后来我也开始夜夜噩梦,总是梦见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皇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郁郁寡欢,眼下发青,御医说他身子有痼疾,是从小冷寒受冻落下的病根。这四年在苏朝恩和苏伯玉父子手下,活得谨小慎微,心气不顺,身子情况很不好,他每次来,我都能看出他的病比上一次严重。”
说着商凌月听出了她一直无甚波动的嗓音开始颤抖:“我真怕他有一日像母后一样离我而去,留下我独自如何在这宫里活下去。有他在,我才觉得活着还有些意义,没有他,我也生无可恋了。”
心头沉坠坠的,商凌月从未见过她这般心绪低落,强压沉重,故意哼了一声:“刚刚不知道是谁说跟着我高兴呢,这么快就忘了我的存在。”
月儿明白她好意,很快平静下来:“姐姐莫担心,我无碍,只是一时说到伤心处了。”
商凌月却反倒难以从听到的事情中平静下来,问了一直盘绕在心里的疑问:“皇子间争权夺位再所难免,苏朝恩和苏伯玉心狠手辣下杀手还能理解,可那些公主,碍着他们什么事了?为何也斩尽杀绝,一人不留?”
月儿四年间听过她讲过些家乡的古代事情,晓得她为何疑问,解释道:“商姒帝国的公主与皇子同样能继承皇位,与姐姐家乡不同,并非男尊女卑,百姓间男女地位也相同,朝中还有女官。”
商凌月惊讶至极,来了四年,第一次有了好奇和冲动想要了解她身处的这个地方,只是还有个疑问,这个问题事关重大:“月儿,你从何处得知苏朝恩杀了你父皇?弑君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好事,他不可能轻易泄露。”
月儿先未回答她,只道:“姐姐,你先答应我莫要紧张。”
她要不说她能不紧张,她这一说,她怎么能不紧张!商凌月咳嗽了一声掩饰:“你说。”
月儿道:“与你共用身体,我虽不能控制它,但是去年时八月十五夜里,魂魄突然脱离身体,完全不由我做主,晨光熹微时,就回到了身体。这段时间内,魂魄想去哪里都可以。我本来要去紫宸殿看皇兄,却无意飘过了安仁殿,恰好听到苏朝恩和苏伯玉谈话提到了父皇的事情。”
商凌月面色微变,却是因有了她的提醒,未太过慌张,低头紧紧按了下心口,急道:“月儿,日后多想想你皇兄。你依赖他而生,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在硬撑。该离开的魂魄是我,不是你,现在这情形很危险,你要加强夺占自己身体的意念,不能再被抽离身体。”
所有穿越上都这么写的,原主魂魄求生意念一弱,势必会让寄生者彻底占据身体,是不是怪力乱神她不知道,可穿越这种事落在头上,也只能参考下真真假假的穿越,十条歪理中总有一条能用。
月儿听她急成这样,心头泛暖,赶紧应承道:“我听你的话,姐姐不必担心。”
商凌月却是放不下心,眉心紧蹙,眼前转的全是那些穿越里,原主魂魄是怎么消失的情形。
月儿也发现了她心神不宁,刚想为她宽心,殿门外传入了哗啦啦一片的跪地声:“奴婢参见陛下!”
月儿声音骤然带了喜悦:“姐姐,皇兄来了!”她已经数十日没再见过皇兄了。
商凌月暂时强压下心头不安,当即掀开薄被落地:“我这就去开门,十天没见,我也怪想念皇兄的。”
四年相处,她虽是鸠占鹊巢,却也真正感受到了商恒之对“她”这个小妹的疼爱,渐渐对他生出了兄妹之情,月儿与她共用一体,魂魄间微有些感应,晓得她的心情,笑笑:“快去吧。”
就在此时,“咳咳…………”殿门外商恒之带着咳嗽的声音紧接着传入:“平身,公主醒了么?”
“皇兄,我醒了!”商凌月急忙喊了一嗓子,便扯过外袍随意披在身上,向殿门跑去,边跑边对低头嘱咐她道:“一会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偷偷用意念跟我说,我感应得到,我替你问皇兄。”
月儿笑“嗯”了一声,陷入了沉默隐藏自己。
商凌月飞奔到门口,手刚触及,殿门便被吱呀从外推开,商凌月的皇兄商恒之被人搀扶着立在门口,伸出推门的手还悬在半空中,身形在宽大威严的皇袍下,越发显得单薄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面容仍然那么清瘦,一贯的惨白没有血色,透着病弱的英俊。
商凌月看着他真是比上次见面更不好,赶紧伸手扶住来:“快进来,大中午的你不午睡,怎么来我这儿了?”
商恒之咳嗽着,看她面色红润,眸色且喜且忧,并无受寒的病态,抽出了被内侍扶着的胳膊,交给她:“十日没见,有些想念你了,你可想念为兄?”苏伯玉特意去告诉他,月儿又跳湖寻死作弄宫人,只是醒来情绪低落,让他来看看。
商凌月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