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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穿越成小官之女-第47部分

小说: 穿越成小官之女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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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扇上糊着竹青色的轻纱,影影绰绰看不太清楚,但离外间近了,雨声听得更分明起来。
    春雨听到动静进来,见她举动,道:“是下雨了,奶奶想看,穿了衣裳到外头再看罢。这天凉了些,奶奶刚从床上起来,仔细冻着了。”
    便去拿搭在架子上的衣裳,霜娘笑着接过,和她道:“四月里一直下,下得人怪烦的,现在这么久没下,忽然见着一回,倒又惊喜起来。”
    日常穿衣一直是霜娘自己动手,春雨知道她的习惯,就只是帮她把头发托着,不叫压到衣裳里去,嘴里回她道:“正是奶奶这个话,外头的小丫头们也稀罕着呢,都挤在廊檐下看。”
    衣裳穿好,霜娘坐去妆台前:“廊下摆的几盆花可拿出去了?我听这雨下得不大,正好浇一浇花——我不出门,先梳个最简单的就行了。”
    “都摆到院子里了,除了那两盆兰花。叠翠走的时候留过话,这花娇贵着,我不知能不能禁得住雨水,没敢叫摆出去。”春雨说着话,手上不停,轻柔地替她梳着头发。
    霜娘微微低头,在妆盒里挑拣着,很快找出两根白玉花簪来,轻轻放到一边,给春雨绾发备用。
    这玉簪是安氏年初赏给她的,霜娘到手还没半年,如今最常使着的就是它。一则是新鲜劲在,二则是这玉簪确实美貌,玉质温润细腻且不说,最难得的是簪身纯白无暇,而簪头雕着细花的那一小截则自然过渡出了微微的乳黄色,恰似花瓣色一般。霜娘不懂玉的人都看得出它着实贵重,先都推着不肯收——她只是做了两个抹额去,换点布料回来也算了,得这么贵重的,她真觉得自己都有骗钱嫌疑了。
    但安氏拿出来的东西,哪里还会收回去,硬还是叫金樱塞给了她,霜娘无法,只好接了。
    算来她虽然进来时一穷二白,但这些衣裳首饰上,还真没有怎么缺过。新妇阶段有梅氏接济的两箱子,熬过了之后,后面每季都会有份例发下来。这些份例对她前头几个嫂子来说可能是少了些,多少要再另做,但对于她这个不必出门做外客的人,差不多就够解决她的日常了。
    再加她抱安氏大腿抱得不错,又有些额外所得,安氏不会直接赏她钱,多是些摆件穿戴之类,这么三年累积下来,她妆台上摆着的那个五层酸枝木妆匣已经满了四层。
    人在一起呆久了是自然会处出默契来的,霜娘看着那大妆匣走了两秒的神,春雨就知道她的想法了,手下一边替她挽着发髻绕起,一边道:“奶奶这妆匣里快满了,金盏原和我说过,捡个奶奶有空的时间,和奶奶商量着,把这里面不常用的一些首饰放到那边箱子里去。不想六爷忽然回来,她去了前头,就耽误住了。”
    “不急,还有一层好摆呢,以后得空再理。”霜娘应了一句。
    一时发髻挽好了,主仆二人便往外间去。
    出到廊下,清新空气迎面扑来,霜娘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躲在旁边廊下的小丫头们应该是受过管束,知道她在午睡,原都只是安静看雨,说话也是套着耳朵悄悄说。这会见她出来,一下子都活泛起来,一排人嬉笑着蹲身行礼。
    霜娘笑着摆摆手:“你们玩罢。”
    她自扶着朱红廊柱,看着阶下细密的雨幕出神。
    午后的天空灰蒙蒙的,雨丝轻缓而连绵,院子里摆着的几盆花受着雨水不断的洗涤,叶子绿得如新发一般精神,花朵随着微微颤动,愈加楚楚动人。
    这么欣赏了一会,过了起初惊喜的劲头,霜娘的兴致也就消了,毕竟只是下雨的话,其实并没什么好看的。她重新返回屋来,进了书房。
    打从周连营回来,她就再没想起摸过笔了——这么算来,她的作息是没改,但日常还是受到了影响的。
    天色不好,屋里有些暗,春雨把灯点起了,再立在一旁磨起墨来。
    听着沙沙雨声,霜娘心平气和地提起笔来。想应个景,但自身古文水平有限,她沉吟片刻,只想得出诗经里的一首《风雨》来,便落笔默写下去。
    起头“风雨凄凄”四个字刚写完,霜娘就觉得有点抽,这真不算应景,而且因为自己心下犹豫,写出来的字形也发软,想揉掉,又觉得好好的一张纸未免浪费,硬着头皮把整首默完,才揉成一团丢了。
    重铺一张纸来,这回她收敛了心神,不管应景不应景了,悬腕提笔,认真写起来。
    这回直到最后一句时都没出差错,最后一个字是“喜”,她写到半截,忽听外头小丫头们的动静有点乱起来,跟着就是芳翠的声音:“六爷回来了。”
    霜娘意外,笔跟着一歪,字中的那一横就直直冲出去了。
    这种练笔废一个字就等于整篇废掉,霜娘对着那不合群的一横心痛了一瞬,暂时还是没舍得丢,搁了笔忙忙往外头迎人去了。
    因下着雨,周连营的脚步比平常略慢,手里举着把油纸伞,刚行到了院中。
    石板路上摆着好些盆花,他的目光从一盆茉莉花上溜过,新绿的叶里,藏着无数雪白的花朵花苞,水珠滚动不休。
    “六爷今天回来这么早。”
    听得这比丫头们都格外熟悉些的招呼声,周连营把伞举高了些,循声望去。
    霜娘迈过门槛站在廊下,隔着雨幕,他只见她乌黑的发,细白的脸,月白衫子浅碧罗裙,他心头一动,不由扭头又望了那盆茉莉花一眼。
    再回头时,便见霜娘又往外蹭了两步,他脚下加快,几步上了台阶,道:“别出来,看湿了你的裙子。”
    他收了伞,芳翠想接,手刚伸出半截,春雨已先一步接过去了,她低着头退了两步,站去一边。
    周连营往里走,边道:“忽然下了雨,雨天不便往别人家去,所以回来了。”
    原习惯性要往西次间去,余光瞄见另一边帘下透出的亮光来,他顿住,就转了向,进了书房。
    书桌上的笔墨摆放一看就是个正在使用中的状态,他在书桌后站定,见铺着的纸墨迹未干,显是刚才书就,便拿起看了起来。
    霜娘不大好意思,站在旁边道:“无聊所以练一练的,我的字不好。”
    周连营笑了笑:“我的字也写得一般。”
    骗人。霜娘忍不住睨他一眼,陪太子读书的人,就算学问没那么高明,写字这种门面功夫怎么会差?
    她伸手要夺:“别看了,这张写废了,该丢掉的。”
    周连营早已注意到那个写坏的字了,太明显,满纸规规矩矩的小楷,独有它一个破了格。他松手让她拿了去,道:“我回来得不巧,扰着你了。”
    霜娘团起丢进了字纸篓:“怎么怪得着六爷,我自己的心不定。”
    她话是随口客气说的,说出了口才觉得有一点点不对,练字没什么,心不定易被干扰也没什么,然而再加上她练字的内容,那就——很有点什么了。
    她想应景所以挑了《风雨》,但这首诗并不是写景诗,虽然每句的句首都跟风雨搭边,但作用只在起兴,它的真正重心着落在每句的后半截,尤以末句最广为人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是首怀人之作,更宽泛一点看的话,可以直接把这当做是一首情诗。
    所以,那啥,这么引申下来,风雨天,怀归人,心不定,她整个言行加起来,大致等于相如情挑文君,唯一一点对不上的是性别反了。
    ——这误会真大了,就算她想主动一下,以她这个感情生手加学渣,也布不出这么精致含蓄又浑然天成的局啊!
    想解释,从哪解释起呢?怎么说都感觉越描越黑,霜娘傻站住了。
    “我坏了你一张纸,赔你一张罢。”
    周连营的反应倒很寻常,霜娘听这一句,不由松了口气,心想他应该是顾及她面子,没有顺着加以调笑,把话题带开了,或者也有可能是他就不好这一口——虽然他看着不是粗放型,但口味这种事,看是看不出来的,和外表也不一定要相符。
    她等着周连营下一步的动作,不知他是怎么个赔法。但跟着却是她被拉过来,按到椅子上坐下,周连营拿起笔,塞到她手里,问道:“你是自己学的卫夫人?”
    霜娘握着笔,下意识调整好了姿势,但脑子里是懵的:“……嗯,是的。”她知道两府里的姑娘们有专门教习的师傅,但她这个身份,夹进去学未免有些不伦不类,所以从开始练字起,都是自己照着字帖,闭门造车地模仿。
    “你的拿笔姿势有一点太低了。”周连营在她背后倾身,给她调整着,“这样拿。你初改过来可能不大适应,习惯了就好了,比原来要省力。”
    “嗯。”霜娘应着,努力让自己淡定,专心把他的话听进去。她拿笔低是因为多年都拿的是硬笔,换成毛笔时,一并把这习惯带下来了。
    但把她的姿势调整对路了,周连营却还是没有离开,他取了张纸铺开,用镇纸压好边,然后直接握了她的手沾墨,落笔。
    这、这么个赔法呀!
    霜娘脸瞬间烧红了,感觉他身上带着的微微水气侵染到她身上,心跳甜成一片,咬着唇都没止住唇角蔓延开的笑意。
    她释放出的其实是个假信号,可他接了真招。
    这雨下的,真是场好雨啊。

  ☆、第70章

周连营手把手教她写的仍旧是一篇《风雨》,虽然还算是出自她手,但起承转合处皆是周连营使的力,出来的成品就和她的大不相同。字体仍是小楷,却要苍劲有力得多,提按分明,通篇看去又有一股舒展之风。
    就说他是骗子,这字完全可以直接给她当字帖使用了。
    霜娘对着遐想了片刻,就感觉周连营退开来,问她道:“你知道怎么用笔了吗?写两个我看。”
    他还不罢手呀,这么着跟红袖添香的意思也差不多了吧,就是还是一个问题——性别反了。霜娘喜孜孜地暗想,把面前这张小心地放去桌角处晾着,然后正襟危坐,回想着他先说的话,握紧了笔,自己用心独立地写了两个字出来。因一时没想到别的,索性还是写的“风雨”二字。
    “小拇指不是直接抵在笔上,抵的是你前面这根手指的内侧,微微使上一点劲——”周连营再度帮她调整,同时说明道,“这样笔才拿得更稳。”
    霜娘照他的意思改了,新姿势没那么快上手,这回又没人给控制着,她字写出来,倒比先前的还丑些了。
    “意思对了。”周连营却肯定道,“再来。”
    对哪了?霜娘没看出这两个抖索着的丑字强在何处,想请教也不知该怎么问,只好依他的意思,又写一遍。
    “手腕可以灵活些。”周连营给予场外指导,“不要怕,你现在笔是稳的,写的是小字,动手腕就可以,至多动到肘部,不要整条胳膊都跟着动。”
    他好认真。霜娘有点囧,发现他开始是有回招的意思在,但剧情发展下去,应该是变成看不下去她的字,在真格地教她书写了。
    这也不是件坏事,霜娘跟着收了遐思,专心致志起来。但因她还是有点怕,总觉得光动手腕不保险,加上习惯使然,这第三遍一落笔,还是连着手臂一起动了。
    她知道不对,这遍写完不等人说,就准备再来第四遍。心里正默念着“只动手腕,不要动胳膊”,一只手直接伸来抓住了她的右臂,周连营道:“你现在写。”
    上臂被牢牢制住,小臂想动也动不了什么幅度了,霜娘这回的字,就只能依靠手腕的力量来进行了,写完第一个,周连营带着她往下了点,写上后一个字。
    ——风、雨。
    还是不算好看,但霜娘觉得她摸到了点头绪。她原来的字只是规矩整齐,属于看上去还行,但真要夸,除了这两个词也再夸不出别的来了的类型,如今这遍就多了灵动。
    “就是这样。”周连营放开了她的手臂,打量了一遍她的字,道:“你是不是站着写字的时候多些?”
    “没有——”霜娘刚否认,忽想起来,“但我闲着没事,跟三嫂学了两笔画画,那时都是站着的。”
    站着时用笔都是悬腕悬臂,她手臂不可能不动,想来就因如此,把这姿势一并带入坐姿时了。
    霜娘吃亏在这上面没经过正规的系统教育,郑氏虽然教她,但不会这么较真地一点点给她纠正各个情况下的各种姿势。这当然不是因为郑氏藏私或糊弄她,而是郑氏本身在绘画上有自学成才的加成,到她这种天赋,用笔只讲究一个挥洒自如就行了,拘泥极少。
    但霜娘不行,她需要正确稳定的用笔姿势,前人的经验总结对普通人来说都是有道理的,她靠自己这么瞎摸索,摸索到一定程度就瓶颈了。
    周连营有点意外:“三嫂会画画?”
    “是呀。”霜娘也意外了,“你不知道?”
    周连营微微摇头:“我没听三哥说过。来,我不抓着你,你自己写,就像刚才那样。”
    霜娘原想往下夸一夸郑氏的画技的,怎奈周连营太专注教学,被这么一绕回去,她只好收了心思,再度写来。
    这么着,一遍又一遍,足足写过三张纸,周连营有时给意见,有时不给,字是越来越像样,霜娘的手指连着手腕也越来越酸麻了。
    她人倒是一点不累,不想停,就只是用另一只手抓着右手手腕揉了揉。
    见她这个动作,周连营将笔从她手里抽走:“我忘了,该歇一歇了。”
    霜娘有点遗憾,其实她以前可以多写两张的,只是停了这么些天没有摸笔,耐力就倒退了,所以说,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古话一点不欺人。
    反正不着急考状元,再练练又会回来的。这么说服了自己一句,霜娘也就想开了,起身,把桌面大概收拾了一下。主要是她写的字纸,不管写坏的还是没写坏的,她看来看去,一张都不舍得丢,干脆全归到了一起,压到桌角那张上面去了。
    笔墨暂时就先丢着不管,跟周连营转移到西次间的炕上去相对坐着。
    先前他们在书房里,春雨一直没进来打扰,这时才送了茶上来。
    小雨难停,雨声仍沙沙地响着,屋檐下间或有积蓄的大滴水珠跌落下来,敲在阶下发出滴答声响。
    霜娘想起先前说郑氏只说了一小截的话来,就一边自己揉着手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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