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香-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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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从不会主动说什么,可只要孩子们问了,想知道了,她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是……便是她初时为妾的事儿,贝儿外头听人说了一嘴,二话不说把人胖揍一顿,跑回家里问她,她也没有瞒着。
有些事不是瞒着就能解决的,事实就是事实,于她而言,出身不是凭着言语几句便能改变的了得,当然,她也没想着改变。
她家事不显,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贝儿点了点头,说起大哥想起娃娃,想起娃娃自然就想起……
“娘,小舅舅怎么不来看我?他去年时候说了,今年来看我的,怎么还没来啊?”
小舅舅说的自然就是秦沉思。
这些年,秦沉思的生意做的越发大了,他忙的厉害,却是对一双侄儿好的不能再好,各色的好东西一车接着一车的往沈家送,他本人更是一年两趟的往京城跑。
贝儿对于对自个儿疼爱非常的小舅舅惦念的很。
沉香戏谑的看了眼闺女儿,笑着叹道:
“应是有事儿绊住脚了吧,再等等吧,你急什么,现下才初春,正是忙时候,你小舅舅好些生意得顾着呢,说不得闲了就来了。”
宝儿静默半晌,忽的问道:
“娘,大哥家的女孩儿,年龄和贝儿差不多的有几个?”
沉香道:“最小的不过四岁,排第三的那个比贝儿小一岁,排第四的小两岁。”
宝儿沉稳的道:“哦,这么说来,回京之后,他们四个都要上学,爹娘心里可有章程,是家里请了先生上课,还是送到宫学里头?”
沉香一愣,随即看着儿子,缓缓露出一个赞赏的笑容,
“这事儿我一人做不得主,待回头问问你爹爹,再做打算。“
宝儿问这话颇有深意,世子一家回来后,家里孩子上学可是一桩大事儿,可这送到哪儿——可就不好说了。
若是家里请先生,或是送到外头学堂——眼瞅着宝儿贝儿日日往宫里去,可不是叫人眼红。
可若是想送到宫学——呵呵,别开玩笑了好么@
宫学可不是大白菜,想进就进的,便是宗室里头想进去都是有名额限制的,当初若不是圣上开口,沈家一下子进俩,可是招人口舌——
若不是宝儿贝儿自己有本事,性子也不是好惹得,叫旁人吃不了便宜,不然,早不知叫欺负成什么样了?
当初跟允皇子的一场官司,其中未尝没有立威的意思。
只是先是皇子挑衅,后头分寸把握的不差,这才没让人看出端倪,顺势叫人熄了心思,少了好些麻烦。
如今要想一下子加进去四个,甭说这事儿多不可能,只外头吐沫星子都能喷死个人呢!
再说,恃宠而骄着实不是聪明人该干的事儿。
于是乎,这的问题就成了一个难题。
难题自是交给亲祖父沈国公才是——
“你说怎么办?”
沈敬重闭目养神,声音低沉道:
“宫学里是不成的,家里孩子多,索性请先生吧,几个孩子年纪都差不太多,女孩儿男孩儿一块学吧。”
沉香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着香脂,闻言哼笑,道:
“好吧,不过,这话你自个儿跟世子说去,偏心眼儿的罪名我这后娘可是不背。”
拐着弯儿的声调扭了三五十八个调子,听得沈敬重哑然失笑,经岁月洗礼的面孔越加沉稳坚毅,朝堂上淬炼出的男人越发严谨,外头很少露出笑意。
此时却是目光柔和,戏虐的望着只给他一个背影的女子,笑道:
“好,好,我去说。”
说罢,摇了摇头,“你这狭促性子……好吧,不过有件事我正要跟你说呢?”
沉香抹着手,起身往床边儿走,一边儿道:
“什么事儿?”
沈敬重往里头挪了挪,拍了拍空出来的地儿冲沉香挑眉,
“今儿云侯爷又拉着我去喝茶,言谈之间提起允皇子的婚事儿,颇有暗示之意。“
沉香顺势躺在男人臂弯了,自顾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闻言皱眉不乐意,
“怎么又来了?这是还打着咱们贝儿的主意?还不死心呢!怎么?云家也是,管的真宽!“
人亲爹都不急呢,你急个什么劲儿。
当初贝儿一个巴掌过去,允皇子看贝儿的眼神,就跟看宝儿一样样儿的,还想着撮合呢——
啧啧,怪道云氏为后,极少露面。
原这般压着,还不消停呢!
可是不敢放出来呢!
圣上真是特别的圣明呀!
沈敬重笑看媳妇儿满是嫌弃的排揎皇后,半晌才缓缓道:
“你放心,我跟圣上直言,贝儿的性子进宫可是不成的,咱们的闺女儿不到十八不许出门的,便是寻着女婿也必得一心一意才成。”
沉香心中很是赞同,却仍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若是你女婿不一心一意,你待如何?”
沈敬重眼眸微眯,掩下一丝冷酷,只缓缓道:
“那就换个能只对闺女儿好的。”
沉香道:“你可真是……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合离了?”
虽说她也万分赞同来着。
沈敬重冷冷一笑,“不用合离。”
沉香蒙了:“你这人,你才说的不是……”
沈敬重抬手给沉香盖了被子,口中淡淡的,好似满不在意的道:
“若有不识好歹的,弄死了事儿,也好给后头的提了醒,再不敢花花心肠。”
再不济,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怕寻不着么?
沈国公真是半点儿都不担心,这有什么,不好就换么?换了不好,就再换好了,这个嘛——压根儿就不是问题么?
妇道人家,就是爱操心!
迎着沉香等得溜圆儿的眼睛,不可思议的呆呆看着他的眼神儿。
沈敬重默默的伸手,一把将人揽在怀里,沉沉的道了两字;
“睡吧!”
第149章 去母留子
越近京城,小孔氏越发焦躁,心急不定。沈良书默默叹了口气,手中书册搁到小几上,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这是?“
“嗯?”
小孔氏茫然的抬头,强笑着扯了扯嘴角。
沈良书拿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小孔氏跟前,一半儿缓着语调,道:
“你这几日,心思越发慌乱,可是有什么为难,与我说说罢。”
跟着世子多年外头行走,见识不少,她早就不是当日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小孔氏犹豫半晌,迎着世子关切的目光,终是不忍隐瞒,略有忐忑的道:
“是,是有些……你是知道的,我当初无知无畏,对太太也……不敬,虽这些年我已知自个儿错了,可……可到底心里头没个安稳,不知,不知太太是否会原谅则个……”
这个“太太”自然是沉香无疑。
当日,沈敬重给沉香扶正之后,便修书一封告知世子一家子。
平日跟随世子在外头,自是不相干。可如今就要入京了,忆起往昔恩怨,偏又自个儿理亏,小孔氏由不得不心虚。
世子沈良书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知晓他亲娘孔氏另择婚配,嫁了个比她小□□岁的男人为妻,接到信后,脸上黑的不能看。
一想到自家糟心的亲娘也在京城里,沈良书只觉得后糟牙疼的慌。
默默叹了口气,沈良书心里难受的紧,偏还得打起精神安慰小孔氏,
“你别多心,太……太太不是刻薄人,只要咱们好生过日子,想必她也不乐意操闲心,多管咱们的。”
一声“太太”着实涩口的很,可只要一想起自家亲娘信里一口一个“继父”,沈良书不由打了个寒战,这太太二字也是叫的真心实意了。、
不管什么,都怕个比字。
小孔氏有些惊惶的点点头,暗自深吸口气,强压着定定心,既起了话头,便有其他的话接着道来,
“……咱们回京里,你这差事儿实在怎么个说道?”
沈良书把糟心无比的亲娘往脑后一抛,想了想,道:
“爹那里定是有所成算,到了家我问问爹的意思,不过,我寻摸着,多半顶个虚职,干个清闲差事儿混日子。”
他身上还有个世子的名头,沈国公的爵位往后他继承在身,除非跟他爹一般军功出身,不然多是闲散勋贵。
小孔氏瞧着沈良书脸色,笑着劝道:
“这般也好,眼下咱们俩儿子都不小了在,再过两年也该试试科考……若是你能空闲时间,多指点一二,想必孩子们把握也要大些。”
没了官职,还有儿子么!
世子并孩子显然并不是从武的料,想有所成就无非科举二字。沈家爵位在身,可次子并不能有所继承,科举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沈良书自然明白,当下点头,赞同道:
“你说的很是,回京之后,该是孩子们好生请个先生教导,还有闺女儿……咱们家不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该学的都得学,听说小妹从小便求于宫学,很得儒师赞赏。”
宫里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外头立马传的漫天飞扬,便是世子远离京师,于京城消息却不可不知。
更遑论,沈贝儿姑娘一直处于京城舆论中心之中,尤其,手劈皇子之后,全身而退,更不能叫人忽视哟!
小孔氏早先听世子提过几回,每年往京城沈家送节礼,世子还亲手收到自家妹子亲手手书一份,上头言语稚嫩,感激之余,却是鼓励世子再接再厉,下回可要给贝儿姑娘上供多多……
思及往事,世子不免失笑,还未曾见面,已对家中年龄甚小的弟妹多了些许好感。
他不是不同世事的混人,这些年爹对一双年幼弟妹宠溺非常,极尽宠爱,却不曾提及爵位更迭之事,显视不曾打算把国公爵位让于幼子。
如此,他又有什么可计较的!
小孔氏更要紧儿子学业,闻言心中一动,不禁试探道:
“爷,你说……小姑子进了宫学,咱们儿……”
沈良书眸色一淡,望着小孔氏眼底期望,摇头叹道:
“我知你意思,可却是不成。”
小孔氏当下急了,“为何?”
沈良书神色柔和,安抚的看了小孔氏,笑着道:
“宫学里头好是好,可沈家已是进去了两个,若是再一门心思往里头挤,不说旁人眼红,便是圣上眼中,也显得轻狂了些。”
于女人而言,这辈子不是靠相公,就是靠儿子,偏儿子还更靠谱些,次子就不说了,妾生的记在她名下,大儿却是自个儿亲生的,叫她如何不操心。
当下揉着帕子,眉头紧皱,小孔氏轻咬嘴唇,
“公公一向深得圣上赞赏,就不能,不能……”为孙子求个恩典。
沈良书耐心的道:“不是跟你说了,咱们家现下是不错,可越是如此,越是该谨言慎行,不能差错一步。再者,弟妹能进的宫学,乃是圣上金口亲开,给了恩典,这才成事。若是臣下自个儿开口求来,难免落个狂妄名声。”
他爹沈国公的名声已是响亮非常,不知多少人看不顺眼,急着咬上一口,他这做儿子的,实在不能先拖后腿!、
小孔氏脑中飞快转着,事关儿子前途,那宫学之中,除却皇子勋贵之子,却都是朝中重臣才有此殊荣,若是儿子自小与这些人一块儿,往后仕途已或可期……
想藉此,小孔氏心中发热,巴巴的望着沈良书,恳求道:
“便是不成,咱们不往里塞人,可小妹如今年岁不小了,再不好跟外男一同厮混……能不能跟公公求一求,换了咱们大哥儿进去。“
沈良书嘴角笑意渐渐敛去,定定的看着小孔氏,直看的小孔氏闪躲的瞥开眼,这才沉沉叹了口气,
“这话你只我跟前说说就算了,往后再不许提……什么厮混,这也该是你当嫂子的该说的话。小妹才几岁,由的你乱说……才刚说了怕太太,就又想着掐她肺管子……你可省省心吧,我知跟你说一句,儿子我自有打算,却是跟宫里不沾边儿,你死了这心罢。”
看着小孔氏缩了缩脖子,沈良书暗自叹了口气,小孔氏这些年长进不少,却时不时忍不住犯傻,总得敲打一番,才不至干出啥事来。
也只好在,小孔氏虽有些小心思,可到底不是心狠之人,没了身边儿人挑唆,她对着几个孩子很是不错,即便不是视如己出,可到底不曾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如此,这些年他才渐渐软了心肠,好生安心的过日子。
想着回京之后,不叫小孔氏犯傻,沈良书不厌其烦,拿话吓她,
“不该自个儿的千万不能伸手,你只看着弟妹能进宫学,殊不知那里头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眼瞧着他们俩风光无限,可若是换了咱们大哥儿,只怕一天熬着都难受,那里头哪一个身份都不低,大哥若是受了欺负,咱们连替他出头都艰难……”
小孔氏不忿的低头,小声嘟囔:
“那也未必,当初他们也不过三四岁么?”
进了宫学,不照样混得风生水起?
哪有那么吓人的么!
沈良书深吸口气,接着道:
“你也说了当初他们不过三四岁,可就是三四岁,小妹就敢朝着小皇子挥巴掌,还叫圣上笑称一句‘小孩子玩闹,不算什么’,换做旁人,可还有如此光景?”
小孔氏想了想,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闭口不言。
“还有,你忘了不成,当初爹和太太随着圣上去了北边儿,苦寒之地,毗邻为居,圣上看着弟妹长大,这才有了这难得的情分,可对着旁人……哪有这份福气?咱们当初不曾跟着去,没了同甘共苦的情分儿,如今她人风光,你也犯不着眼馋,吃苦时候咱们离的远远的,现下显出好处来自然也没咱们的份儿,说来无非公平二字罢了。“
小孔氏眼中不甘渐渐散去,当初世子想跟着公公去的,可她怕苦受累,这才借着怀了身子叫苦,抹了一通眼泪儿,才叫世子不忍歇了心思,如今分不的好处,小孔氏后悔之余,也是自觉失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