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士天书-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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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恭敬地应者，待二位少爷走后，便把王三带到后院不远处的管家房。
这远山将军府就是不一样！王三也算走了不少大户人家的门，可是没有一个所谓大户人家有这将军府更气派。这气派不是说这府中的亭台水榭花了多少银子，雕梁画栋做工有多复杂，更不是贴金镶银房上多少琉璃瓦。这将军府，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摆设，可是这院落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的摆设，都仿佛隐含一种气势，一种方寸间容纳天地的气势。这府中一切摆设都符合风水理论，甚至好像隐约间使者一片自称一片风水轮转生生不息。再加上远山将军为军方第一人，府中那些假山楼阁中更是一种庄严大气，看得王三啧啧赞叹。
哪怕被带到了管家的屋子，王三也不住赞叹。哪怕是个下人的房间，整个房间的布局摆设也无比和谐，宜居之中不给人任何突兀之感。房间宽敞明亮无比干净，寝具不靠窗，坐具不对墙，空间利用合理，应用之物随手即到。连管家的房间都是这样的摆设，足以看出，这才是真正的大家，根本不是那些只知道摆设贵重之物的土财主比得了的！
心中赞叹了一遍，王三向管家一礼，道：“多谢管家包涵，小人必当努力劳作，不辜负将军府上下大恩大德！”
管家揉了揉眉头，叹了口气道：“你的事还没定，用不着行礼。”
没定？王三心中一紧。
管家继续道：“我远山将军府中，一切事情还是由夫人定夺。妇人不答应，少爷说的话也没用。而且我这将军府一般只收伤亡将士家属，你怎么样还真不好说。我现在只能把你当客人待。”
管家一席话，着实也让王三心中敬佩。只收伤亡将士家属，这已经是在尽自己的努力给那些可怜人一些帮助。关键是自己这是要进来当杂役，事情没定的时候竟然还把自己当客人！由这管家的心思，自然知道主人是什么品行！
第六十六章 做个跟班不成问题
不需等太久，用过客饭，王三直接被带到府中大堂。堂中一位妇人端坐，天庭饱满脸颊微圆，细长的眼睛好像掩藏着万般情绪。虽然着衣不甚华丽，然而端庄平和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王三不敢怠慢，鞠躬道：“小人见过夫人。”
夫人道：“小伙子，抬起头来。”
王三听令，夫人仔细端详了王三一阵，自言自语道：“确实相貌还算端正，但是这眼睛这双唇，看起来确实不善啊。”
还碰上个爱相面的老太太！不过这夫人还真不是老太太，单纯比姿色，比那一般人家的一般闺女倒是更好些。那就算风韵犹存半老徐娘？
王三自然又是胡思乱想各种不靠谱的事情，但这次，实在是因为他糊弄这种迷信的中年妇女的经验实在太多，张嘴便答：“回禀夫人，这相貌是爹娘给的，小人自然十分感激。至于这眼睛细长……”王三偷偷瞥了一眼同样细长眼睛的夫人，道，“眼睛是神魂之门，细则神魂内敛多思，长则眼界宽广，这种眼睛属于善思善断善运筹帷幄。嘴唇嘛，这个就福薄，所以只能靠着主人的运势才能过好日子。”
王三这一席话，倒是让夫人有些惊讶，一般的打杂的哪能说出这些话？不禁问道：“你还对面相有研究？”
王三答道：“这是一次相面先生对我说的，事关自己，便记住了。不知对错，夫人见笑了。”
夫人点点头，道：“你的记性倒是不错。刚才破军破邪告诉我一点你的事，但是那两个孩子说的也不清楚，你再讲讲你的身世吧。”
王三讲出那套定稿多年的说辞。
言毕，只见夫人点点头，道：“我们将军府上下都是军中烈士家属，按家规不能找军属之外的人做事。不过你是嘉南郡的人，当年那些事情我也知道些，你也算是受战争波及的难民，收你进来倒勉强说得过去。”
王三赶紧插嘴：“谢夫人开恩！”
夫人继续道：“你说的话倒是没什么出入，我们也到桓县问了，确实有个秀才赶走了自家的伙计。只不过要这么快就验明你的身世把你正式招进来，也是不合情理。”
王三根本不怕查背景。虽说打杂的经历都是他自己编的，但那几个地方确实是他都去过的。为了给自己圆这个身世，王三一路上给相关人家暗示加催眠不知费了多少功夫。就算查到嘉南郡又怎么样？王三确实是嘉南郡生人，他也确实是因为战乱才流离的。更何况，当时夷人饥民乱兵突击帝国嘉南郡一带，多少个村子连根拔起连带肉的骨架都没剩几个，细究身世？开玩笑？
王三诚惶诚恐地答道：“小人怎么敢隐瞒夫人！小人刚才所说句句属实啊！请夫人明察！”
虽说王三师承一脉偷偷管自己叫方术士，意在什么都懂。但王三最得意的本事还在表演上，他想表现出什么情绪就能表达出什么情绪，外人根本看不出来。行走天下这么多年，王三始终认为能让自己过的不错的，就是这个本事。果然，府上的夫人也没看出王三在装样子，和善地道：“放心，查出身也是必须的环节，不是怀疑你。你之前说过你好像一直给铺子里打杂，那你都会什么？”
王三急忙邀功一样地道：“小人在不少铺子都做过，会木工打铁拉风箱，糊墙铺瓦也会，煎药做饭收拾屋子也行，重活也能干，小人还识得几个字，帮别人写过家书呢！”
见王三稍显慌张的样子，夫人笑道：“你会的还不少。会赌钱你怎么不说呢？”
王三脸上当时就见了汗，不住求饶道：“夫人英明，小人确是能保证几把不输钱，但那不是什么好本事，怎么敢在夫人面前乱提，岂不是堕了夫人的清名！小人一时糊涂，请夫人原谅！”
夫人笑道：“你也不用瞒我，我知道破军破邪那哥俩为什么非要把你招进来。准你在这将军府做工，也是不想你凭这本事学坏，免得让别人利用，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王三诚惶诚恐：“谢夫人恩典！谢夫人恩典！”
夫人见王三这幅模样，点点头道：“倒是知道看些脸色看些场合，也不怪你在外面一个人给别人做工那么长时间。反正我那儿子倒也没有什么跟班，你就遂了他们的意给他们当跟班吧。看起来你也识字，学东西应该也不慢，在少爷身边多督促督促他们学习，听见了没？”
王三跪拜称是。
夫人道：“看你的样子也挺机灵记住，不许跟着少爷胡闹，一定督促他们好生读书习武。我可是要问你少爷都做过什么事的。”
王三满口答应，益拜益深。
出了大堂，王三由人领着领衣服将府上的规矩。因为是做二位少爷的跟班，竟也分到一间七八平方的小小房间，免得和其他人睡大铺。躺在床上，王三终于不用再装样子，全身放松在床上扔成一个“大”字。
狐妖与祥瑞之处的探险！我来了！
第二天早早地，王三就被拽了起来。虽然作为跟班不用做杂活，但今日是二位少爷文课的日子，除了学府中的规矩，王三自然也要早一点起来准备。
果然，吃过早饭便见到二位少爷没精打采的模样。王三上去询问：“少爷，身子不舒服吗？”
这一问，二位少爷精神头马上来了，二少爷欣喜地拍着王三的肩头，飞快道：“王三，够上路！我们今天有些不舒服啊！哎呀，昨天出去可能受了些风，今儿的文课就不去了，你去给先生告个假，去吧！”
王三苦笑，不就是读读书写写字，干嘛搞得和过堂一样？于是问道：“少爷，要是说你们身子不舒服，夫人不会找郎中给少爷看病？”
听这话，二位少爷瞬间转为愁眉苦脸，哀声不能自禁。
“王三啊，跟你说，那个先生来头可大，不能惹，知道吗？一会尽量什么都别干，千万别给我们找事，要是我们因为你受了责罚，你也好不了。”
第六十七章 先生难惹难做对【第一更】
果然，上课之时，二位少爷如同鹌鹑，无比乖巧地缩在各自的座位上。讷讷而愁苦的模样，让一旁假装服侍实则看笑话的王三心中颇奇。
先生看起来年岁不是很大，不惑之年的样子，身着一身粗布袍，也不像达官显贵，就好像小县城当中的老秀才，在私塾里教幼童识字的那种。可是不止二位少爷不敢忤逆，就是府中所有人等，见到这位先生，同样是无比敬重不敢有任何怠慢。包括迎先生之时大小姐和那云多多也都来请安，同样毕恭毕敬。昨天就已经有人对王三说了，这远山将军府中，说的算的自然是将军夫人，而排在夫人之下，就必属大小姐杨海若。虽说杨海若年方十七仍属闺秀，但这将军府中的大部分事情竟已经是由这个十七岁的大小姐说了算，夫人往往不多过问。然而就是这个隐然家主的大小姐，竟然也对这个看起来什么来头都没有的教书先生如此敬重？还有，旁边云多多那个小狐狸精怎么也好像特别敬重的样子？那身媚术，又是让王三见她的时候一阵心神失守。由此，王三也推断出，这个教书先生果然是书读多了读成了呆子，那小狐狸精那么高明的媚术竟然都没把他魅惑住，不是迂了还能有什么解释？要说那小狐狸精的媚术真是，王三自忖这等媚术就连自己都快挡不住，换做常人哪还了得？只是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她都会遇见她正好下了媚术？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媚术只在我在的时候用？
想着想着，王三便想跑题了。也没办法，二位少爷明显学不进的样子，先生也不能教太难的，结果小半个上午，先生说的都是他王三知道的东西，不胡思乱想才怪！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脆响，王三猛然从神游中归来，只见先生手中的戒尺重重拍打在桌面上，怒吼道：“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你看看你们无精打采的样子！让你们背书，那是垂髫小儿的课业，你们两个弱冠男儿竟然都做不了！孺子不可教也！”
王三偷笑，不用问，肯定是二位少爷刚才和自己一样在发呆，让先生发现了。只是，这读书哪有那么难？这二位少爷看起来又精又灵，怎么对读书抵触这么大？
二位少爷自然继续扮着鹌鹑，低眉顺目蜷在椅子上。
先生见状，更是怒其不争，恨恨地一拍桌子，道：“两个不争气的东西！远山将军的威名都被你们两个败光了！给我对对子！上句是‘少年年少读书少’，对不出来，你们睡觉之前都别出这个门！”
说罢，先生重重地哼了一声，无比气愤地出了书房。
等了一会，见先生真的不会来了，二位少爷贼眉鼠眼地趴在窗户旁边看外面的情况。
“回去给我做对子！”先生坐在不远处的凉亭之内朝探出脑袋的二位少爷大吼。
王三虽偷笑，但不多事，整理文房四宝，给书架上的书排排序列，方便自己以后找书，一副不闲着的样子。
二位少爷回到各自的书案前，愁眉苦脸地对话：
“大哥，咱们想什么办法出去吧。”
“想什么办法？莫说这书房的门窗都朝南，在先生眼皮底下，就是我们有办法逃出去，总会让他发现，到时候娘要是知道了，又有咱们好果子吃！”
“那我们怎么办？就憋在这一天？”
“先生发话了啊，你敢不听？”
齐齐叹了一口气，二人瘫在桌子上不知如何自处。
王三看了一眼这个书房，环境那真是没的说，什么桌案书架香炉乃至梁柱等等一干配置，都能让人静下心来，着实是方便读书的最佳环境了。更何况，这书架上的书可谓是琳琅满目包罗万象，就是传奇小说也有它几十本，怎么着两位少爷连这种打发时间的小说都不愿意看？
此时，二位少爷终于想起来，从今天开始，他们是有随从的大家少爷了，感激把王三叫道跟前，道：“王三，你去找夫人，说先生不好好教我们，把我们关在书房不让出去，让夫人把我们放出来，快去！记住说得好一点！”
王三去去便回，对二位充满期待的少爷道：“少爷，夫人说了，就按先生说的办，过一会给二位少爷准备的痰盂食盒都会送来，夫人叫二位少爷好好念书。”
王三好死不死地把痰盂放在食盒前面说。
二位少爷听了更觉得暗无天日，嘱咐王三去向先生求情，精细到每一句话都告诉王三，还要王三背下来，要一句不差地说给先生听。
当然，很快王三就又回来了，道：“少爷，先生说，一定要对出来才能出去。要不小的去给二位少爷准备一些干果香茗，好让少爷对对子的时候不至于太无奈？”
二少爷气道：“不许去！你出去随便乱跑，把我们两个扔在这闷着，谁是跟班谁是少爷？我们不出去，你哪都不许去！”
王三大窘。
连坐了！
不过，反正两位少爷憋闷，说说话应该还是好了，于是王三问道：“少爷，这先生看起来也不像什么贵人，怎么连夫人都听他的话不让你们出去？他就不怕做的过了不让他做先生了？”
二少爷没好气地道：“你个跟班懂的什么？先生不是贵人 ？＇…＇告诉你，先生未辞官之前可是堂堂二品大员，权力大着呢！”
这王三可是真惊了，二品大员现在怎么落魄道给别人教书的地步了？于是同样惊讶地问出来。大少爷拖过椅子对王三解释道：“你到底是个小人物，多少事情都不懂。先生就是厌烦了每日在朝堂之上与人争得面红耳赤的生活才辞了官，就是想过得自在一点。据说他之前管的可是帝国的科举和官员考评呢！正经的肥缺啊！谁知道他是不是书读傻了，竟然嫌做官不好，早早告老出来做了个教书先生！”
王三问道：“那他到底也就是之前做过官，现在什么都不是了，干嘛还对他那么尊敬？”
二少爷捻起笔头往王三脑袋上一敲，道：“尊师重教你不懂？先生你也敢不敬？再说，他之前管的是科举和官员考评！算起来，这天下所有考科举的人都算他的门生你知不知道？手里管过那么多官的考评，哪些人和他没有点关系？你敢惹这么个人 ？＇…＇”
王三揉揉脑袋，道：“他既然管过那么多人，肯定有人不服气他的考评啊，说不定是对头多还是朋友多呢，怕他干什么？”
王三随便一说，二位少爷却从王三这话里听出了什么。敢情这王三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啊！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