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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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女领主镇定地说,“雷诺兰冯,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另一个秘密,只有我们之间知道——否则,你就要从城堡四位主人的魔爪里逃脱出去,可不仅仅是我。”
“是的,夫人,”学徒回答,接着当着两位主人的面使劲咽起口水,“现在,我想我应该说点事。要是圣阿祖色,和至圣蜜斯特拉神,发生了什么事,魔法会继续败坏得不可救药,那么我们都会面临同一个严重的大麻烦。”
“是什么麻烦,雷诺兰冯?”奴莉莎夫人温和地轻声问,用手指爱抚着长剑的圆柄。
雷诺兰冯低下眼睛,看着她的手指——手指上的力量,就等于他世界里伫立的山峰。他抬起眼睛,迎上她冒烟的眼睛。
“我想我们应该为阿祖色神祈祷,或者想办法帮助他。这座城堡是建筑在无数魔法上的,”他迫不及待地对两位主人说,“要是连它的法术也失效了,它就会倒塌,把我们压在里头。”
夫人的表情一点也没改变,她转过头看着亦莱堪劳纳凡,“是真的吗?”
精灵点点头。奴莉莎看了他好一会,脸色虽然镇定,雷诺兰冯却看到她的手紧紧握住剑柄,整个指关节都发白了。女主人又扭过头望着他。
“好吧,雷诺兰冯,为了让我们免遭如此厄运,你有什么计划吗?”
雷诺兰冯遗憾地摊开空空的双手,真希望自己就是那个英雄,唤醒她眼中对他的爱意……也真希望自己能给她一些“绝望”之外的东西,“没有,主人,”他很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很是平心静气,“我只是个学徒。但倘若您需要,我能为您而死。”
*****
他从摇摇晃晃的女巫身体里,野蛮地一把抽出剑,准备朝前一把刺进那个敌人胸膛之中,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这么久。这个喘着气的臭人类,他的脚踏足在科曼多城,玷污了这座伟大的城池,也是因为他,塞塔琳家族才遭受到覆灭的厄运。现在他如此无助地站在面前,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死期到来。
“人类臭虫,在你死之前,”毒勒恩·塞塔琳狠狠地说,“我告诉你,这是塞塔琳家族的复——”
这些话就是他最后的遗言。古代巫女吸进身体的魔法一股脑全冲出来,那是仿佛洪水般的巨大能量,猛地将精灵和他手中的剑吞了个一干二净,接着又冲击到洞穴最远的那堵墙上,如同啃奶酪般轻轻松松就把坚硬的岩石咬出一个大口子,阳光从斜坡上投下来,废墟之外的树木和碎石立刻化为乌有。
丝拉德·林娜发出一阵哀嚎,火焰从她嘴里涌出,人也从伊尔明斯特身上跌落下来。她的迷雾变成一团小小的云彩,那双漆黑而绝望的双眼,似乎是在恳求他。然而时间飞逝,它顷刻倒塌崩溃,只剩几颗灰尘旋转着荡漾在空中。
伊尔仍然跌跌撞撞地咳嗽着,用手抓住饱受蹂躏的喉咙。阿祖色上前一步,放出一道魔法,怪诞的绿色光芒顿时冲刷过地上的铭文,和曾经构成丝拉德的那些灰尘。
就像是温和的浪涛轻轻拍打着卷过海滩,神的魔法散布到地穴里的每个角落,包括毒勒恩先前藏匿的那条石缝。它不断闪烁,变成明晃晃的金色,贝勒顿惊讶地张大嘴巴,从地板上站起身,脚下顿时空空荡荡,一尘不染。
阿祖色一刻不停,径直穿过升起的魔法,一把抓住伊尔明斯特的肩膀,带着他朝前走了一大步。他们的脚还没重新落回地面,便一同消失无踪,只剩下三位老法师,敬畏地大喘着气,站在阳光照射的井底之下'炫‘书‘网‘整。理提。供',身旁只有一把倒塌的王座。在这树林中央,一切突然变得寂静而又空旷。
他们在地穴里走了几步,前不久这里还到处都是致命的法术,现在却什么也没有了。地板上的铭文也变成七块被打碎的弧形石头。三人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他们全消失了,是不是?”贝勒顿突然说,“几秒钟之前的那些狂怒和挣扎,全消失了……对不对?全都了结了,只有我们被留在在这被遗忘的地方。”
拓罢雷斯动作优美地扬着可爱的白眉毛,问:“难道你期待事情有所不同吗?”
“我们得感恩于神的亲自保护,”赛拉达特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他跟我们一同来,当我们生命受到威胁,他挺身而出保护了我们。那些大火球,他本来根本不用费心理会。”
“这不是挺了不起么?”贝勒顿咯咯笑起来,“啊,我真是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事讲给年轻人们听听……当然,我一定记得‘再多放点胡椒粉’。”
“我相信这就是他此行的原因,”拓罢雷斯对他说,“是的,我们被神赐予了荣耀,而且我们仍然活着,而没落得和那个鬼魂女巫与精灵一样的下场……对于这里,这就是一桩了不得的成就。”
他们再次面面相觑,贝勒顿抓了抓下巴,清清喉咙,说:“是——是的。我认为我们不妨从火球烧出的那个洞,离开这里,现在。”
“我还不想就这么离开,”赛拉达特回答,用脚踢了踢先前铭文所在的石坑,“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一个真正有法力的神站在一起,而且共同经历了如此重要的事件……我想以后再没这种机会了。我站在这里,觉得——重新又活了一次。”
“啊哈,”贝勒顿嘟哝道:“她也那么说过,可你看看她的下场。”
拓罢雷斯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用力给了赛拉达特一个拥抱,低声说:“我知道你的感觉。可我们最好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晚上有空就能喝上一大杯。”
“可不是一杯,是许多杯。”贝勒顿附和说。
“但得找个地方,只有我们三个,静静地坐着,好好想想,好好回味,”拓罢雷斯补充说,“我可不想跟一屋子喝醉酒的农夫说,我们跟一位神站在一起!他们会把我们笑个够。”
“我同意。”赛拉达特平静地回答,转过身去。
贝勒顿瞪着他的背,“你要到哪里去?”
老法师走到布满碎石的井底,低头看着地板,“我就站在这里,”他自言自语地说,“而神呢,就站在……那儿。”他的声音虽然很稳定,甚至有些粗哑,但脸颊却突然被泪水打湿了。
“祂保护了我们,”他低声说,“祂撒下拦住无数从天而降的魔法,我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魔法。祂把魔法变成了岩石和空气……为了我们。这样,我们才活了下来。”
“你知道,神就得这么做,”贝勒顿对他说,“总得有人看到祂们所做的事,并活下去告诉其他人。否则,你以为强大的神力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吗?”
赛拉达特抬起头看着他,怒火在眼里燃烧,从他身边退开:“你竟敢嘲笑圣——”
“不错,”贝勒顿简单地回答,“否则,你以为当个凡人还有什么其他好处?”
赛拉达特瞪着他,嘴巴大张着。过了很久,老术士咽下口水,摇摇头,笑了起来:“我承认,我以前从没打这个角度看待事情,”他有些佩服地说,“你经常嘲笑神明吗?”
“不太多,十天之中最多一两次,”贝勒顿严肃地说,“第三次是在圣神日,要是有人提醒我那是哪一天的话。”
“退后退后,圣嘴,”拓罢雷斯突然说,朝他挥挥手。贝勒顿扬起眉毛无声地问他,但他的老朋友却朝他比划着“嘘”的手势,朝前走了几步,又补充说:“我说,快把你的圣靴子挪开!”
“好吧,”贝勒顿轻松地回答,照做了,“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拓罢雷斯跪在碎石头上,用力拖着什么东西,从石头下露出一件亮晃晃的衣服。“宝石和腥红色的大衣?”他大声问道:“快看看这是什么?”
他长满皱纹的老手使劲把石头往外扒拉,飞快地拉出一整件衣服,贝勒顿吃了一惊,单膝跪下,跟他一同刨起石头。赛拉达特站在他们身后,焦急地注视二人,生怕一个鬼魂女巫重新从这些布料里跳出来。
贝勒顿看着红色外袍,赞不绝口。外袍的双臀都点缀着镶嵌宝石的龙纹。他迅速地把它扯出来,塞给赛拉达特,又看着地上,嘴里不停叫:“还有呢!还有呢!”
又一件式样大胆的黑色长袍出现了。三人更大声地赞叹起来。接着还有一件亮蓝色的袍子。
拓罢雷斯尤不甘心地继续翻拣石头,确定只有这三件漂亮的外袍。贝勒顿好奇地低声说:“根据我的观察,阿祖色神没穿它们,所以,这些一定是从她那里来的。”
拓罢雷斯和赛拉达特换了个眼色,“我们比你老,比你聪明,”老朋友拓罢雷斯和蔼地对贝勒顿说:“我们早就想到这一点了。”
贝勒顿吐吐舌头作为回答,把蓝袍子拉近眼前仔细察看。
“你认为这些衣服有法力吗?”拓罢雷斯用手指在嘿黑袍子上指指点点,好奇地问。赛拉达特虚情假意地朝他笑了笑。
“嗯,不管有没有法力,我可不穿这件无背装。”贝勒顿拿起蓝色的外套,仔细打量了一番,接着才回答:“它开叉开得太靠下了,根本不是为凉快通风设计的。你们知道我在说什么吧……”
第二十章 债责难逃
漫长历史,广阔河山,
人民于国王,总是债责难逃。
君主一声令下,便收取人民之性命,要那年轻的——男子,
去那异国的战场。
他说:此乃圣战。
但那些,为科米尔丧生之无辜者,
他却叫他们:掠夺者——掠、夺、者……
国王如此轻易,就收回——平民的血,平民的债。
只有大法师,只有大法师,
能比他,手更快、抢更多、更无耻。
《叛逆短歌集》,出版于毒蟒之年
“厄运时刻,”深沉的声音敲击着伊尔明斯特的脑袋,“完全取决于你是否做出正确的抉择。”不知为何,阿森兰特人知道阿祖色神已经走开了,只有他一个人,沉浸在蓝色星光的洪流中。而这洪流,他认为正是阿祖色神的化身,在他身边上上下下地反复冲刷……将他带到一个黑暗的地方,伊尔赤裸的双膝跪在冰冷的石板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起,他的衣服、匕首、和数不清的魔法小玩意全随着洪流飘走了,整个身体都变得赤裸裸的。
“被一位神抢走了,”他自言自语地说,忍不住笑起来。他的笑声并没引起回音,可随着声音的消逝,伊尔感觉到自己是在地下的某个地方……一个不太大的地方。他又笑了笑,好心情却很快消失了——他的内脏被人蹂躏起来。
开始是一阵潮湿的寒意,在身体里蔓延。但伊尔并没站起身,还是跪着。他觉得很虚弱,很恶心,接着,他试图召唤魔法,却发现一个冰凉的事实。他作为神选者和一个法师的所有能力,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重新变成了一个普通人,跪在一个不知道什么地方的黑暗大厅里。他知道自己应该感到绝望,但恰恰相反,他心情异常宁静。他已经比大多数人都活得长,而且他自己的标准,一时之间所能想到应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如果这就是他的末日,那么,就让它来吧。他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当然,他也有几个普普通通的疑惑:他什么时候会离开人世呢?那时他该怎么做呢?到底会发生什么呢?但是,谁又会停下来,回答他的每一个问题——而那,又会是在何时呢?
他这一生中,只遇到过一位指导者和救援者,但此刻,谁也不知道祂是死是活,兴许是被埋葬在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又兴许她只是在睡觉……当然,祂就是让他成为神选者的魔法女神。
“喔!蜜斯特拉,吾爱,吾母,吾之灵魂向导,吾之救星与导师,”伊尔明斯特大声说,“请,现在,聆听我的召唤与祈求。”
他并不是有心开始真正的祈祷……喔,不,也许他正是在祷告,只是他自己不承认。“吾曾以侍奉我神为荣耀,”他对凝听的黑暗高声述说,“作为一个人类,您让我享有一段辉煌璀璨的人生。如此恩典,让我感之不尽。不管您此刻为我安排何种结局,吾都愿欣然接受。唯有,以术士修行之道,我但愿能先对您说些心事。”
他克制不住地笑了两声,接着举起一只手,“除了您的赐予的法术和狂怒,”他说,“吾只有三件事要说。”
伊尔明斯特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桩:感谢您赐给我的人生经历。”
咦?在那边的阴影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还只是因为他的眼睛发花?
他耸耸肩,管它是什么东西呢?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人,赤裸裸地跪在地上,魔法也失效,没法帮忙;要是真有什么东西爬过来,他也只有露出笑容向它问个好。他也只能做这么多了。
“第二桩,”伊尔镇定地说,“成为您神选者的这些日子,正是我内心所期望的生活。我一点也不后悔。”
这些话在半空中传来回响。不久之前,黑暗还把他的话吞噬得一干二净呢。伊尔皱皱眉,又耸了耸肩,继续对四周大声说:“第三桩,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女神,我爱您,此志不渝。”
随着这一句话的回音,黑暗里终于吐出了神秘的东西,很快地朝他靠近着,它的全身都显现出来了。
一头巨大的恐怖怪物,全身长满触须,不慌不忙地朝他爬过来。
*****
“祂到底是不是神啊?”凡谰慕嘴唇发白,颤声问道。但他从其他恐怖术士所得到的第一个答案是不停地耸肩,不断地喘息。他们刚才飞一般地逃跑,此刻躺在山洞里,身上满是树枝的刮伤和淤青,同时也笼罩着沉重得不能再沉重的恐惧感。
“不管是不是神,”非姆特嘟哝道,“要是有人能抵挡我们一起向他脑袋射击,而且一口吞掉大火球——看在莎儿神面上,我可不想跟这种人在战场上打交道。”
“确实,看在莎儿神面上,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恐怖兄弟们。”有人从山洞深处的阴影里迈着愉快的步伐走出来。因为那里长着半人高的蕨类植物,所以他们刚才一点也没留心往里打探。五颗脑袋一起转过来,眼睛警惕地大张开——
——接着五张下巴一齐掉在地上,喉咙管一起发出吞咽的噪音,双眼充满极度恐惧。
轻松自在地悬在半空中,刚好处在他们伸手也够不着的高度,那里有个戴着面具披着斗篷的女人——这个女人,他们可是太过熟悉了。“因为黑暗中长存黑色的火光,这火让我们聚在一起。”残忍的高级女教士用喉音说了一句很正式的见面辞。
“这火光温暖了我们的身心,祂的圣名便是莎儿。”五个教士很不情愿、充满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