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与魔法师-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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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透过千重绿意到达地面的光斑，一行人异常艰难的跋涉着，前途茫茫。
自从莹莹所在的精灵村离开继续此行的任务，这已经是第十三天了，板斧的地图上所能标注的地点，也已经走到了尽头，他们甚至还邂逅了其他探险队留在树杆上模糊不清的标记，那是久远的历程，上面留有可追忆的痕迹。可是传说中的幽灵秘径却始终没有出现，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再也没有遇到一个游弋的精灵战士，似乎，他们已经被隔绝在了这暗无天日的世界中。
经历了十多天的行进后，每个人都身心疲惫。在这里，阴暗，潮湿，冷寂，看不到阳光，听不到动物的叫声，触不到昂然的生机，每天都是千篇一律的行进，休息，采摘果实，露营。枯燥乏味的生活方式，以一种看不见的形式折磨着起先斗志昂扬的众人，消磨着他们心中战胜一切困难的锐气，彼此之间的话少了，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眼神中则多了一种无奈的坚持。
杜拉得突然站立住，冲身边众人喊道：“停下，停下，这样下去我们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他妈的，谁能告诉我那条该死的小径究竟在哪？我们为什么要寻找它？找到那个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精灵神后，又能如何？”
所有人都在杜拉得神经质般的吼叫声中，愣住了。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它涉及到此行每一个人内心中的渴望，可是在没有见到精灵神以前，他们是不会将自己的渴求道出，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秘密。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内心有愧？”杜拉得注视着众人冷笑不已。
格里斯沉吟了下，道：“那你呢？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选择了留下？”
“我？嘿嘿，我并不想掩饰，我来是为了撕裂我身上的封印的，可现在束缚我身体与魔力的封印已经随着你的解放彻底消失了，我随时可以恢复成以前令人闻风丧胆的五阶巨龙，把幽暗森林毁去……”杜拉得傲慢至极的低吟道。
莹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手持精灵弓怒视着杜拉得，娇喝道：“你不能，幽暗森林是我们的家园，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就凭你？”杜拉得轻摇了下手指，嘘道：“不，你的能力太弱了，根本不能给我造成伤害。”
“幽暗森林是不会被你毁去的，如果有谁能做到，那也是她自己。”格里斯挡在莹莹身前，凝视着神态嚣张的杜拉得，语气沉重道：“现在，是我们该静下心来商量一下的时候了，继续下去可能会一无所获，退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你们选择什么。”
笛儿缓缓道：“无论如何，我也要继续下去，否则，我就死在这里，因为这是我最后的希望了。”
板斧晃动着他的大脑袋道：“说实在的，我从未奢望能找到传说中的精灵神，也早就厌倦了无休止的寻找，如果有可能，我才不会来到这里受罪，可是我们矮人从来没有做过逃兵，我也一样，会坚持到最后一刻的。”
山地巨人低头看了眼大家，嗡声道：“我是不会走的，我们山地巨人世代居住在巨人山谷中，那里食物少得可怜，根本不足以填饱我们的肚子，为此，我们被迫过着流浪的日子，这次前来，我就是希望精灵神可以给我们一粒种子……”
“种子？嘿嘿，传说中种下去，就可收获颇丰的果王的种子吧。”杜拉得不经意的笑了下，道：“你在幽暗森林里见到过那种果树吗？省省吧，我相信那是某些精灵杜撰出来的传说而已。”
“不，果王不是传说，因为它只生长在极静森林。”笛儿苦笑了下，道：“只可惜，现在的极静森林，已经很久没有被阳光普照了，里面了无生机，就算有果王树幸存下来，也绝不易寻找得到，对不起黑塔，我帮不了你们。”
山地巨人神色一滞，无力的垂了下头，再也不肯出声了。
地精见大家不再言语，抚着自己的大口袋道：“你们去过无生沼泽，知道那里的环境是如何恶劣了吧，其实我们也不想在那种地方生活，可是地精从来都是处于被欺凌的地位，没有那个种族肯与我们结交，于是，很久以前，我的祖先便有一个梦想，想在沼泽中建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王国，那里没有令人讨厌的泥水，没有吸血的蚊蝇，空气清新，食物多得吃不了……”
咕噜的话，越来越低沉，最后声音小得再也听不到了。
气氛沉重，压抑，令人心情不畅，格里斯轻叹了口气，看向躲在一边躲躲闪闪的侏儒大山，道：“大山，我们想听一下你的意见，你想继续下去，还是离开。”
“我……我……”大山支吾了半天，才道：“我不想离开，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侏儒是胆小鬼，借故欺负我们，在交换中还常以各种手段迫使我们就范，这让我们损失惨重，其实，我们也曾经检讨过，可就是不敢狠下心来与别人争持，我……我听说在精灵神拥有一种可以提升胆量的神奇药物，所以，我想留下来碰碰运气。”
“喂，你们看着我做什么？”莹莹见大家都将目光投过来，心虚道：“我不过是奉了部落长老的指示，跟随你们一起完成这个任务罢了，我没有什么企图的，真的，我可以发誓的。”
“莹莹，你用不着遮遮掩掩的，你来不只是为了任务，还有监视我们的行动。”格里斯沉吟了下，直截了当道：“关于这点，我们从一开始就想到了，那些老头们绝不甘心就此放行任我们在幽暗森林里乱闯的，唉，你不用担心，其实我们根本不会做出对幽暗森林有害的事情，而我也像其他人一样，是怀着复杂的心思来到这里的，我想从精灵神那里了解如何破解黑暗系魔法的影响，因为我有一个朋友正挣扎着死亡线上……”
“阿瑞……”笛儿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下。
杜拉得冷笑道：“还有你自己，我想你已经感觉到你的魔法能量与以前不一样了，是不是？”
“我不知道，那个魔法阵给了我太多的伤害，现在想来，我实在是太傻了。”格里斯心中一痛，可他再抬起头时，眼中却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平静道：“我有很多理由解释我以前的所在所为是多少的愚蠢，可却没有比这次更愚蠢的了，我怀疑精灵神是否真的存在，圣精灵石是否真的出现过……”
“她在这里，我可以感觉得到的……”笛儿无声的抽泣道。
莹莹气道：“喂，你在说什么，精灵神当然在幽暗森林了，哼，你们人类都是些不可理喻的家伙。”
格里斯眼神望向远处的无尽的黑暗，像是在开导笛儿，又像是自语道：“如果精灵神真的存在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任由极静森林被封印所束缚，不见天日？如果她真的存在的话，她为什么不肯现身，她究竟想要得到什么呢？”
“唉，她在等待，等待一个可以承担起精灵族未来的人……”
一个听上去苍老的声音，在林中深入响起，令众人一惊，齐齐看去，却见一个手柱拐杖，须发皆白的精灵从不远处一棵巨大的树身后闪出，缓步行来。
杜拉得眼神变化着，喝道：“嗨，老头，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一路跟在我们身后？”
精灵老头慢悠悠的走至众人面前，逐一打量着每一个人，最后注目在笛儿身上，良久不去，这才缓声道：“我的名字叫墨夜，是幽暗森林最年长的精灵，也是幽灵秘径的最后的守望者。”
第二百七十章三个考验
“墨夜长老？您……您不是已经……”莹莹愕然道。
“嘿嘿，是不是有说人我已经死了？”墨夜苦笑连连，叹道：“唉，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觉得该是休息的时候了，可是我总有一件事放心不下，舍不得离开。”
如此苍老的精灵，众人还是第一次得见，从他说话的语气，还有形体上的变化，估计已经有两千岁之多了，这在精灵中，可谓是高寿了。这样一个精灵长者会有什么事放不下的，一时间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提起，齐齐注视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墨夜眼神落在笛儿身上，用一种无比悲伤的语气道：“那就是等待来自‘极静森林’的继承者，在没有见到她时，我是不会死去的，咳……咳……欢迎你，我的孩子，现在只有你才能重新唤醒沉睡中的精灵神了。”
“我？”笛儿不知所措道：“对不起，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就是你。”墨夜望着笛儿，轻叹道：“三千年前，精灵神本是选择了极静森林做为她新的栖身之所，可是幽暗森林那时刚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灾难，所有的一切几乎毁于一旦，为了重新让森林焕发生机，我与几个长老背着酋长，背着所有的精灵，潜至‘极静森林’外围，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制造了一个魔法阵，将极静森林封印了起来，最终，我们得逞了，却也失去了精灵神的信任，她在将生命之水撒遍整个幽暗森林之后，便一睡不醒，从此，我们失去了她的关爱。”
笛儿心中一痛，暗道：“哼，那是你们自食恶果。”
杜拉得不悦道：“老头，我们没兴趣听你讲以前做过的坏事，妲亚她在那里，这些人想见她。”
“对不起，这是我们精灵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龙族插手。”墨夜神色漠然的白了眼杜拉得，冷笑道：“你如果聪明一点的话，最好站在旁边听着就可以了，否则我会亲自动手将你驱逐出幽暗森林的。”
不知为何，杜拉得在与墨夜对视过后，竟未像以前般愤怒起来，而是瞪大了眼睛，指着老头讶道：“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像是被你看透了一般，哼，哼，死老头，我告诉你，我才不吃你这一套。”
只不过是短暂的凝视，便让一向自大惯了的杜拉得吃了个哑巴亏，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意外。在众人发自内心的笑声中，格里斯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与弗得第一次接触时发生的事情，暗道：“奇怪，看样子杜拉得好像也着了道，难道刚才墨夜施展了可以看透人内心的魔法不成？”
墨夜在给了下杜拉得一个下马威之后，苍老的脸上并未流露出得意的神情，干咳了两声，继续道：“对不起，我转移话题了，伟大的精灵神因为我们的所作所为，一定很心伤，可是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得不到精灵神的祝福，幽暗森林曾经的辉煌就从此结束了，唉，那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是一个无法用正义与邪恶来衡量的事情。但做为受害者的笛儿，却不能就这样接受墨夜的解释，她情绪激动道：“可是你们自私的行径却带给了我们无尽的痛苦，在封印中，因为得不到阳光的滋养，植物停止了生长，鸟兽都躲进洞穴中深眠，森林里了无生机，就连我们也没法摆脱因找不到食物而选择沉睡下去，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仍不见起色，你知道我们有多伤心难过吗……”
墨夜无力闭上了眼睛，表情痛苦，身体轻微的战栗着，聆听着笛儿的指责，默不作声。
莹莹见长老没有反驳的意思，忍不住出声道：“喂，就算你是来自极静森林的精灵，也不能这么对墨夜长老说话，你知道三千年前发生在幽暗森林的事情吗？我们面对数不清的恶魔，形势极度恶化，可是外援却迟迟不来，为了击败它们，我们甚至将整个幽暗森林都牺牲了，你……你真是太气人了。”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总之，你们封印极静森林就是不对。”笛儿怒道。
墨夜声音沙哑道：“是的，无论我们出于什么目的，做出那样的事情，都是违背了精灵神的意志的，是精灵族的罪人，唉，也就是从那一天起，我们几个该死的家伙，便守候在这片土地上，等候来自极静森林寻找精灵神的精灵使者，要亲自向她谢罪，可惜这一等就是三千年……”
“哼，这三千年你们也并不好过。”笛儿忍不住讥讽道：“想来是你们的良心在作怪了。”
莹莹还想反驳，却被墨夜制止，凝视着笛儿道：“你说的没错，良心的谴责让我们痛不欲生，曾经的七个伙伴因为不堪忍受残害手足的痛苦，相继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唉，现在他们就沉睡在那边的树下，呵呵，我的好伙记们，我很快也要来陪你们了……”
墨夜的话中透着无限的悲凉，眼中噙泪，神情痛苦，让人心生不忍。
笛儿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位风烛残年的老精灵，心里的怨恨一时竟弱了几分。
现场沉寂下来，气氛压抑的很，让人不堪忍受，板斧忍不住嘴里嘟嚷道：“他奶奶的，我怎么感觉这里好冷，喂，天快黑下来了，我们要不要先找地方安置下来？”
墨夜神色一滞，从悲意中恢复过来，道：“跟我来吧，我的小屋可以让你们休息的。”
说罢，墨夜转身便拄着拐杖向远处走去。
望着远去蹒跚的身影，众人不知是该跟上去，还是要另选地方露营。
格里斯沉吟了下，道：“过去看看也好，反正我们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他，你们觉得怎么样？”
众人点头，这才缓步向墨夜消失的方向走去。绕过几棵异常粗大的树后，一间极其简陋的小茅屋出现在视野中，在门前还点着一堆篝火，墨夜正站在火边向大家招手示意，对老头最有成见的杜拉得在犹豫了下后，毅然一马当先的走了过去，其他人也只好跟了过去。
喝着墨夜亲手煮的苦茶水，吃着发苦涩的果子，所有人心里都有些郁闷。
“咳……”墨夜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目视着笛儿道：“你是来自极静森林的，从你一踏足幽暗森林，我便知道了，可是，我羞于见你，在经过了痛苦的抉择后，我还是决定让青竹放你们前来，唉，我的本意是让他将你们带出森林的。”
杜拉得眼睛一瞪，道：“哦，原来那个老头去全是你的主意。”
“算是吧，三千年前发生的事情，很多上了年纪的精灵还是有耳闻的。”墨夜苦笑了下，道：“我既害怕你们不顾一切的继续深入，又怕他们会伤害你们，所以，我才让青竹前去的，唉，现在看来还是多此一举了。”
“长老，我有个问题，可以吗？”格里斯在得到墨夜的许可后，道：“您刚才说过，精灵神在三千年前便沉睡了，可是我怎么听说幽灵秘径有开启过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