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欲-第3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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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搜索附近,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神气波动。
小白有些紧张,如果他能知道阿芙忒娜也根本没有查觉周围的变化,小白会更紧张的。这法术非常神奇,对于身处栈桥之内的人来说外界没有任何改变,但是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也无法惊动外界。小白之所以能够查觉到不对,那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在远处潜伏。这其实是尚云飞的泡影人间大法,今天不止有小白一个人在暗中窥探,尚云飞也来了,小白却发现不了他在何处。
不提暗中都有谁在窥探,阿狄罗走上桥头问道:“阿娜,你有话对我说,为什么要在深夜把我约到这个地方?”
阿芙忒娜没有回头,而是望着远处棒槌礁露出海面的那一点影子自言自语道:“曾经就在这里,我捏碎了末日卷轴,想和风君子同归于尽。他用神奇的手阻止了我,也真正地解救了我。”
阿狄罗:“你和风君子之间的事情,我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因为他背叛了教廷。”
阿芙忒娜淡淡道:“我并没有背叛,是神官议会将我放逐,后来教廷又邀请我回去担任最高骑士训练营的导师,但我已经知道自己的选择。”
阿狄罗冷笑:“是啊,你有你的选择,你拒绝了神圣教廷的召唤,背叛了维纳家族数百年来的荣耀传统!”
阿芙忒娜转过身来:“阿狄罗,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真正的荣耀不会因为我的选择而改变……亲爱的弟弟,我一直希望你成为家族的骄傲,可是你究竟能否理解这种骄傲的含义?”
阿狄罗:“难道你这位放弃家族荣耀的人,会比我的理解更深?”
阿芙忒娜:“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知道郁金香博物馆还有《勋爵的战斗》那幅画吗?”
阿狄罗神色有一丝不解,却很轻松地回答:“郁金香博物馆是记录郁金香历史文明的圣地,它的任何一件收藏都是郁金香人民心目中的瑰宝,郁金香公国灿烂文明的象征……《勋爵的战斗》是五百年前郁金香国王邀请当时世上最出色的绘画大师绘制,赐给了维纳家族。为了褒扬我们祖先的功业,是维纳家族荣耀的象征与传世之宝……这些你我都知道,你想告诉我什么?”
阿芙忒娜叹息一声,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那样看着阿狄罗:“我知道你喜欢去酒会不喜欢去博物馆,可我去过很多次郁金香博物馆……”
阿芙忒娜讲了一段往事,郁金香博物馆中有很多珍贵的馆藏是不公开展示的,但以阿芙忒娜的特殊性身份也可以看到。有一次她在内部馆藏中发现了一幅特别珍藏的画,正是郁金香国王五百年前赐给他们家族的那幅《勋爵的战斗》。这对她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因为那幅画五百年来一直在维纳家族代代相传,怎会出现在这里?
阿芙忒娜不得不面对一个痛苦的命题:要么被所有郁金香国民视为艺术圣殿的郁金香博物馆,其珍贵的馆藏是赝品;要么他们家族的传世之宝是假的。二者必居其一,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阿芙忒娜在情感上难以接受的。她觉得很矛盾甚至痛苦,但是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告诉任何人。
后来阿芙忒娜来到了乌由,再见风君子,遭遇了这一生中最大的痛苦与矛盾。内心挣扎中无法抉择,于是就在这个栈桥尽头,她想与风君子同归于尽。风君子神奇地点化了她,使她从漩涡中解脱,于是她也想明白了关于那幅画的两难命题。
究竟是什么成为了不朽荣耀的象征?它们是不是后世的历史负担?它们应不应该演变为后来者的磨难?不!经典的荣耀不是空洞教条的圣物与精神背负的枷锁,而是承载灵魂共鸣的桥梁。只有这样,《圣经》才能成为真正的《圣经》,信仰才是真正的信仰。
说完之后阿芙忒娜看着阿狄罗道:“你还记得那个叫王波褴的昆仑修行人吗?他是无辜的,截击他的行动本身就是罪恶的,谁也没有权力在乌由杀害一个无辜的昆仑修行人,你是罪恶的参与者,必须承担应有的惩罚……昆仑修行人有权力追究你的行为,而你也有很多话可以对我解释,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下令行动的鲁兹身上……但是你仔细想一想,在上帝眼里,你仍然有罪。”
阿狄罗:“你已经告诉我是为了这件事让我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阿芙忒娜:“你是我的亲弟弟,我要尽一切可能挽救你,现在你只有一个选择,去海天谷,去向王波褴的师门认罪,说明情由请求处罚。只有这样我和白少流才能为你请求宽恕,你不会死,但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阿狄罗:“唯一的选择?你要逼我去吗?”
阿芙忒娜摇头:“我没有办法逼迫你,但如果你不这么做,昆仑修行人会杀了你,白少流找我提过此事,他的意思非常直接——要为王波褴报仇,但是我让他给你一个请求真正宽恕的机会。”
阿狄罗很激动地叫道:“阿娜,这就是你给我的选择?让我到昆仑修行人那里去送死,一位神殿骑士,维纳家族的爵位继承人,跪在异教徒面前请求惩罚?”
阿芙忒娜:“不论你是谁,在上帝眼里你的生命不比王波褴更高贵,那是你应该做的,也不会因为你是我的亲弟弟而改变。”
阿狄罗喊道:“你的上帝瞎了眼!”
阿芙忒娜面色一沉:“请不要亵渎神,真正被蒙蔽心灵的人是你。”
阿狄罗紧走几步越过阿芙忒娜的身边来到栈桥最尽头,转过身来面朝她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如果我今天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将我出卖给你的情人 ?'…'”
阿芙忒娜:“我只是想帮你,而你有权做出自己的选择,也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阿狄罗一指阿芙忒娜身后:“你真的不明白吗?为什么风君子会来?他来干什么?”
风君子来了?听见这句话阿芙忒娜急转身向后望去,这一瞬间陡然感觉有一种刺骨的寒意从心口位置传出布满全身。她低头,高耸的双乳间正中偏下,露出了一截黑色的剑尖。这是从背后刺来的一剑,剑身是纯黑的在夜色里没有一丝光芒,但却看得很清晰,因为阿芙忒娜中剑后全身发出了淡淡的圣洁光辉。
一个普通的人拿一把普通的剑,不可能伤害身穿神圣法袍的阿芙忒娜,但是凶手和剑都绝不普通,而阿芙忒娜也绝对没有防备,等她有警觉时已然迟了。就在她转身回望的同时,阿狄罗的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剑,这是汇集了无数人的仇怨、贪残、忿怖力量虚凝而成,灌注了亡灵鲁兹最强大的黑魔法力。
这一剑,刺入了阿芙忒娜的后心。在剑尖触碰到她的长袍时,阿芙忒娜的身体发出了光辉,但没有来得及阻挡这致命的伤害。中剑后,阿芙忒娜没有立刻回头,而阿狄罗也没收剑,两人都用惊异的眼神向栈桥另一端看去。
长长的栈桥连接海滩处,虚空就像泡影晃动,一个“炫”突然出现,迈步走了过来。阿狄罗谎称风君子来了引阿芙忒娜回头,阿娜回头第一眼没有看见任何人,然后低头看见了胸前的剑尖,下一瞬间她又突然抬头,便真的看见了风君子走来!她看见了,阿狄罗也看见了。
风君子为什么会凭空到来?当然是因为白少流捏碎了天刑墨玉!
小白捏碎天刑墨玉迟了刹那,但这也不能怪他。本来以白少流的他心神通,发现阿狄罗心中的杀机可以立刻提醒阿芙忒娜小心,哪怕不捏碎天刑墨玉也可以用别的方式。可白少流此时办不到,因为那包围在栈桥四周的奇异法术,使栈桥仿佛成为了幻影般的存在。小白的他心通再厉害,也不可能在看一副画的时候知道画中的人物心里想什么?不仅如此,连耳神通也被屏蔽了,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白少流只看见阿芙忒娜突然回头,此时阿狄罗虚空凝成黑剑刺入她的后心。小白惊得魂都快飞了,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出手相救,好在他从来临危不乱,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恰当的选择——捏碎了天刑墨玉。
传世最后一枚天刑墨玉,能在一日之内唤醒在世仙人封印的神识。想当年安定两昆仑的神君一战时梅野石没有动用,不久前白少流遭遇福帝摩追击数万里时没有动用,如今却在猝然无法预料的情况下捏碎了。此时不叫风君子来,回头谁也不好交待。天刑墨玉在指尖化成一道雾气消散,然后小白也看见了远方的风君子。
对于风先生,小白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游戏红尘仙人指路、嬉笑怒骂皆成文章。但此时的风君子与平常的形容完全不一样,虽是一般无二的五官面目,但是一眼看见他,你就会感觉到究竟什么才是仙家气象?
风君子峨冠博带,腰悬金色丝绦,丝绦与大袖在海风中飞扬。他穿着银白色的束腰长衫,前襟、下摆、袖口都有银灰色的刺绣,日月星辰、风云水火等图案,随着他的走动若隐若现流转着奇异的光华,似身披传说中的仙人羽衣。脚下是一双藕合色的登云长靴,靴子上缠绕着两条直欲破空的黑色飞龙图饰,他脚踏实地,迈步时却似根本没在地上行走。他的步履舒缓从容,就像穿越滚滚红尘而来,从栈桥的另一端只迈出了一步,就已经到了阿芙忒娜身前。
随着他的到来,周围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有奇异的变化。天空密云未散,但星月之辉却穿透云层洒射下来;桥头海风未歇,却盘旋着就像温柔的轻抚;海上浪花犹卷,拍击声却应和为神妙的节奏宛如鼓瑟合鸣。
那笼罩在栈桥周边的无形泡影也消失了,白少流捏碎墨玉,也想立刻赶过去,但那仙灵之气竟使他不敢飞天而降,而是从棒槌礁上跳下来,象风君子那样脚踏滚滚波涛迈步而去,你别说,他学得还真挺像。
风君子来到阿芙忒娜面前,星月辉光下的五官神情雍容,肌肤有着明玉般的光泽,眼神清澈而深邃。阿芙忒娜望着风君子,身体在微微地颤抖,蔚蓝色的眼眸中已满是泪光闪烁,她手心向上,向着风君子伸出了手。
风君子左手握着一支黑色的如意,右手握住了阿芙忒娜的手,柔声道:“阿娜,我来了。”
“我的上帝啊!当心灵坚硬焦躁的时侯,你赐我以甘霖,当生命失去恩宠时刻,你赐我以欢歌……风君子,我终于见到了你!”阿芙忒娜在海岸清风中喃喃开口,泪珠从脸颊滑落。
他们在说话,阿狄罗在干什么呢?阿狄罗的脸色惊恐万状,正在咬牙拔剑——那把凝聚了强大黑魔法力的虚凝之剑,可他拔不出那把剑,剑刺入阿芙忒娜的身体的同时就被另一种强大的力量禁锢——阿芙忒娜的魔法力。
阿芙忒娜的伤口也在流血,这鲜血竟带着淡金的色泽,没有沾染衣衫,而是顺着剑身流出,就像在纯黑的剑身上缠绕了闪耀淡金色光芒的玟瑰花纹。阿狄罗放弃了自己的剑,松手退后几步,站到了栈桥尽头的最边缘,身后就是茫茫大海。因为此时白少流已经从下方海面跃起落在一旁,一言不发拉开赤炼神弓对准了他。
那把以黑魔法虚凝而成的剑,一旦离手就会失去控制,产生一场威力巨大的爆发,那是阿芙忒娜的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承受的,周围的所有人包括阿狄罗自己都会受到波及。但是大爆发并没有出现,剑仍然插在阿芙忒娜身上,不知是阿芙忒娜坚持用魔法力禁锢,还是有什么别的力量在帮助她支撑?
白少流的箭蓄势待发,却没有出手也没有说话,在这样一种场景下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阿芙忒娜握着风君子的手缓缓转过身来,颤声道:“你不是阿狄罗,你是鲁兹,把我的弟弟还给我!”看见这样一把剑,阿芙忒娜也明白了很多。
阿狄罗面带狰狞的笑:“阿娜,你错了!我不仅是鲁兹,也是阿狄罗,灵魂已经融为一体。刚才那一剑你们都看见了,与我刺向王波褴的那一剑是如此相似。阿娜,这是你为背叛付出的代价!”
白少流终于忍不住喝道:“在仙人面前还口出狂言,你已经死到临头了!”
阿狄罗又是一阵狂笑:“杀了我?在这里你们只能杀了阿狄罗,不可能杀得了鲁兹!我是个黑暗亡灵,你们已经杀了我一次……阿娜,他们不知道你应该明白的,我现在已经有很多宿主,都是我的灵魂力量源泉,只要还有一个宿主在,我就无法被消灭!……哈哈哈哈,在世仙人,你要在乌由大开杀戒吗?要杀了那么多只有黑暗欲念却没有真正罪行的人 ?'…'”
风君子淡淡道:“啰嗦!”与此同时小白的神识中听见了风君子传来的一句话,只有一个字——“杀!”
风君子不出手却要小白动手,阿狄罗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杀机,当即化作一道黑色光影从桥头直射天际而去,跑得比流星还快!他自以为见机早能从白少流手中逃掉,而风君子不可能松开重伤的阿芙忒娜来追他,然而刚冲上天就发觉不对。
云层中透射出星月之光仿佛就在眼前,可是不论阿狄罗如何疾飞就是穿不过去,他似乎一头迎在了一个梦幻泡影前。这不是风君子的法术,风君子真要想亲自杀阿狄罗早就动手了,另有高人暗中截住阿狄罗,这是尚云飞的泡影人间大法。
阿狄罗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小白的赤焰蛟龙箭就到了,被泡影人间大法所困再想转身顽抗已经迟了,他的身形被赤焰蛟龙吞没于空中化为飞灰。阿芙忒娜闭上了眼睛,泪水如断线的珍珠滴落,身体已经站立不稳软软地靠在风君子怀里,风君子依然紧握着她的一只手。
风君子双眸如星光一闪,看了小白一眼。小白的他心神通虽然对风君子无效,此时也读懂了他的眼神,那是感谢之意。风君子不想当着阿芙忒娜的面亲手杀了她弟弟,但是阿狄罗又非杀不可,所以才让白少流动手。
当阿狄罗在空中化为飞灰完全消散,风君子出手了。他握着黑如意的左手轻轻一挥,袍袖扬起,那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刺绣上的银线也变得生动起来,仿佛是活了,化成光丝飞上天际,从虚空中扯出一条挣扎的人形黑影。不论这个阴影如何冲突扭动,就是挣脱不了万道丝光的缠缚,被卷至眼前的半空。
风君子的声音冰冷:“当上帝创造光明,你们就在阴影中汲取灵魂,这是源源不绝的永恒力量。是这样吗?你不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