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侠达伦·山传奇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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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时地停下来“排污水”。
第二天早晨,我们在一棵灌木一样的树下安下了营寨,他倒头就睡,一整天呼噜都打得山响。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他醒了,舔着嘴唇,伸手又去拿酒。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天气变得越来越糟糕,我们离开了低地,攀爬着高山。雨几乎一直在下个不停,而且越下越大,我们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浑身湿淋淋的,又冷又苦——只有斯比特是例外,不论遇到什么情况,只要几口土豆酒下肚,他就暖和了,人也跟着兴奋起来。我决定尝一点斯比特自酿的液体,看看它是否可以抵御着弥漫的阴冷。吞了一口后,我滚倒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急促的呼吸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哈克特一个劲的往我的喉咙里灌水,斯比特哈哈大笑,怂恿我再喝一点。“第一口最难喝。”他咯咯的笑着说。我喘着气咳嗽着,坚决的谢绝了。
想要知道斯比特·阿拉姆是什么样的人还真不容易。许多时候他表现的像一个有趣的老水手,言行鲁莽粗俗,不过内心温柔。但是随着我跟他相处的日子多起来,我发现他的很多说话方式似乎是在故意弄得很夸张——他故意用方言很重的腔调说话,想给我们留下一个为人轻浮的印象。他也有情绪消沉的时候,还经常恶狠狠嘀咕着那些曾经或多或少出卖过他的人。
“他们认为他们很高贵很了不起!”一天夜里他嚷嚷了起来,在阴雨漫天的夜色中醉醺醺的胡说乱道,“比老笨蛋斯比特强多了。说什么我是个怪物,不配跟他们待在同一条船上。但是我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有一天他们要是落在我手里,会有他们受的!”
他从来没说过他打算怎样让“他们”那些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落到他的手里”。我们没有告诉斯比特我们来自何年何月,但是他知道已经时光不再——他时常会提到“你们这一代人”或者说出“在我那个时代,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这样的话。我已无法经历斯比特往日的生活,他也如此——当他自哀自怜的时候,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一了百了啦。”然而他还是发誓要报复那些“曾经对他不公的人”,尽管这些他讨厌的人事实上恐怕早在近几十年前就已经进坟墓了。
又是一个晚上,他正在给我们说他在贱民的王子号上干的那些活儿,突然他停了下来,露出一种茫然的神情呆呆地看着我们。“我以前得时不时地杀人。”他轻声说,“海盗都是流浪汉。尽管我们不杀那些被我们抢劫的人,可我们有时候又不得不杀他们。如果他们拒绝投降,我们就不得不结果他们。我们不能让他们脱钩跑了。”
“但是我想你没有上过那些遭到你们袭击的船啊。”我说,“你告诉过我们你要捞那些跳到海里的人。”
“啊哈哈。”他凄凉地咧开嘴笑着,“但是掉进海里的男人也会像那些还在甲板上的男人一样挣扎。女人也一个样儿。有时候我得给他们一点儿教训。”他的目光变得明亮了一点儿,他又不好意思地咧着嘴说道,|(炫) (书) (网)|“但是这样的事儿不常有。我提起这样的事儿只是想让你们知道,如果我们遇到了什么困难,你们可以把我当作依靠。我不是一个杀手,但是如果我被逼急了,或者是为了救朋友,我也会杀人。”
那天白天,哈克特和我都没怎么睡觉,而是一直留心注意着这个鼾声连连的斯比特。尽管我们俩都比他强壮结实,但他对我们依然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威胁。如果他突然发酒疯,脑子一热,乘我们睡觉之时把我们杀了呢?
我们讨论着是不是该把这个前海盗给甩了,但是又觉得把他一个人扔在这荒山野岭中似乎有些卑鄙。尽管一路上他能够紧跟着我们,没有拖我们的后腿,但是他没有方向感,如果把他一个人撇在这儿,很快他就会晕头转向。再说了,如果我们最后要真是能够到达亡灵之湖,我们也许还用得上他垂钓的本事儿。我们俩都能空手抓鱼,但是谁都不太了解垂钓的技巧。
最后我们还是决定带着斯比特跟我们一起走,但是一致认为要提防着他,轮流睡觉,一旦他要造成暴力威胁就除掉他。
我们在崇山峻岭中不停地缓慢前进。如果天气好的话,我们应该已经走出去了,但是大雨引起了山体滑坡,脚下的道路泥泞湿滑。我们只得小心行走,还时常要走回头路,绕过那些因为大雨和山泥而无法行走的路段。
“这儿通常雨都下得这么大吗?”我回头问斯比特。
“说实话,这已经是一个比较好的年头了。”他格格地笑着说,“夏天都非常炎热——而且还很长——但是冬天总是大雨不断。留心看看,再过一两个晚上,雨很可能就要停了——我们还没赶上最糟糕的季节呢,每年的这个时候,很少会一连下一个星期左右的雨。”
天上的云好像听到了他的话似的,第二天早晨就已云开雾散——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赏心悦目的蓝天——等到我们晚上上路的时候,我们脚下的路是打我们落脚斯比特的小屋之后遇到的最干爽的。
那天夜里,我们爬上了一座不高的山顶,发现眼前是一个陡峭的山坡,一直通向下面一道又长又宽的峡谷,峡谷的两边都是山峰。峡谷的谷地水流成河,但是好在两边还有从峭壁边突出来的狭长岩架露在水面上,我们可以在这些岩架上行走。我们匆匆下了山,在峭壁边挑了一道比较宽的岩架,又用一跟绳索栓在我们身上,串成了一串儿。我在前面,斯比特在中间,哈克特断后,三个人像蜗牛一样缓缓前进,脚下是水流湍急的洪流。斯比特甚至更加离谱,他竟塞上了酒壶的塞子,一路上都没再碰它!
天亮的时候我们还在那道岩架上。我们看见峭壁上一个大洞穴也没有,好在有很多稍大一点儿的洞和裂缝。我们解开身上的绳索,爬进山洞里歇息着,路过的火龙怕是看不见我们了。山洞里极其不舒服,但是因为这一通艰苦的攀爬,我已经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很晚才醒过来。
匆匆地吃过晚饭之后——斯比特最后剩下的干鱼片——我们又把自己栓在一起上路了。我们没走片刻,天空中就飘起了蒙蒙细雨,但是随后天又放晴了,我们继续前进,整整一天没再受到干扰。这道岩架没有通到峡谷的尽头,但是它的上下还有其他岩架。我们可以下到它下面的岩架上,一段一段地走。天快亮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出了峡谷。我们爬下岩架,来到一处平原地带。平原向着我们的前方延伸了好几公里,最远处是一大片树林,伸向左右两侧,一眼望不到尽头。
我们争论着我们接下来要走的路线。因为我们谁也不愿意再睡在峭壁上的小山洞里,另外通往森林的这条路上到处都是灌木丛,一旦我们发现了火龙,可以就地在灌木丛中藏起来,所以我们最后决定径直向那片树林前进。我们拖着疲惫的双腿,一路小跑着走在平原上。斯比特又喝起了土豆酒,尽管他跑起来的时候胳膊摇晃着,不知怎的,他的酒竟然一滴也没有洒出来。
我们一进树林就安下了营寨。哈克特密切注意着斯比特,我一觉沉沉地睡到了下午一两点。后来,没过多大一会儿,哈克特和我抓来了一头野猪,斯比特匆匆生了一堆火,兴高采烈地把它放在火上烤着。自从我们离开斯比特的小屋走向那荒山野岭两个多星期以来,我们这是第一次往肚子里塞热乎乎的东西——味道太美了!吃完了,我们在草地上把手擦干净后,又大体上向着东南方向出发了——枝叶当头,很难准确地辨别方位——准备迎接那穿越树林的漫长而阴暗的跋涉。
令我们吃惊的是,离日落前还有几个小时的时候我们就走出了树林——树林虽然长,但是并不深。我们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峭壁顶上,站在上面眺望着峭壁下一片长着我未曾见过的高高青草的田野。田野上没有树,不过一定有很多溪流穿行其间,滋养着这片土地,所以这儿才有如此绿草萋萋的景色,但是那些溪流都被那些耸立挺拔的青草给淹没了。
只有一样东西高耸在这绵延不绝的绿色海洋里——一座高大的白色建筑,屹立在我们正前方两公里远的地方,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烁着白光,像是一盏明亮的信号灯。哈克特和我互相瞟了一眼,带着一种既激动又紧张的复杂心情,异口同声地说道:“千奇怪庙。”
斯比特疑惑不解地看着那座建筑,从峭壁的边上吐了一口唾沫,哼哼着鼻子说:“麻烦了!”
第十六章
那些青草长得有两米多高,密密匝匝地挤在一起。我们只有用刀子砍割着才能走过去,跟走在莽林中一样。这是一件辛苦的差事,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还没有走到庙前。我们借着明亮的月光仔细打量着那座建筑,不禁被它的样子给震撼了。
那是一个正方形的建筑,是用粗糙的大石块垒起来的,大约有三十五到四十米高。它的四壁被刷成了白色,长度大约为一百米,支撑着一个平平的屋顶。我们在它的外围绕了一圈,发现它只有一个入口,一个敞开的巨大洞口,五米宽,八九米高。我们站在门外,可以看见屋内跳动的烛火。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的样子。”斯比特低声说。
“我也不喜欢。”我叹了一口气,“但它是千奇怪庙,我们只有进去,去找夏娃娜曾经向我们提起过的圣水。”
“要是你们俩乐意的话,你们可以相信一个女巫的话。”斯比特咕哝道,“但是我跟‘神秘力量’可不相干!要是你们想要进去,那祝你们走大运。我在这儿等你们。”
“害怕了?”哈克特咧开嘴笑着问。
“啊哈哈,”斯比特回答说,“你想必也是吧?要是你愿意,你可以把它叫做千奇怪庙,但是我知道它实际上是什么玩意儿——死亡庙!”说完,他突然冲到附近的一片草丛中,找了一个地方藏起来。
哈克特和我跟斯比特一样抱着令人沮丧的想法,但是我们却不得不冒险进去。我们拔出刀子,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我们正准备进去,晴朗的夜空中突然飘来一阵祈祷的吟唱声。我们犹疑不定地收住了脚步,然后向斯比特藏身的草丛退去。
“改变注意了?”斯比特问。
“我们听见了什么声音。”哈克特告诉他说,“听上去像是说话声——人的……说话声。他们在唱祷。”
“它们是从哪儿来的?”斯比特问。
“从我们的左边。”我告诉他。
“等你们去查探庙里的情况时我去那边看看好吗?”
“我认为要是我们……一起去那边看看会更好。”哈克特说,“如果这个地方有人,那么这座寺庙……一定是他们的。我们可以向他们打听一下它的情况,或许……他们能够帮助我们。”
“对一个魔鬼来说,你的头脑也太简单了吧。”斯比特讥笑道,“千万别相信陌生人,这是我说的话!”
这是一条很好的建议,我们掂量着这句话,从草丛中悄悄地溜了过去——这儿的草不像别的地方那么茂密——小心翼翼地逼近了那些唱祷的声音。
我们看见寺庙后面不远的地方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一个看上去怪模怪样的小村落,地上的一些茅草屋都非常低矮,也就是一米来高。我们要么是来到了一个侏儒的村落,要么就是这些茅草屋只是用来供人们在里面睡觉的。一堆不大讲究的灰色袍子被捆在一起,放在村落的中央。一些绵羊一样的死动物,一只摞一只,堆在那捆袍子附近。
我们正看着那个村落,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从我们右边的草丛中钻了出来。他的身材和正常人的一样,身上的皮肤是浅褐色的,但是一头粉红的头发细长而难看,一双白色的眼睛暗淡无光。他走到那堆死羊前,从其中拽出一只,拖着羊的后腿,又从原路走了回去。我们没加商量,斯比特、哈克特和我就不约而同地跟了过去,但是我们依然藏在草丛中,紧挨着村落的边缘。
我们快要走到刚才那人消失在草丛中的地方时,唱祷声——刚才已经渐渐地停了——重又响了起来。我们在松软的地面上发现了一条很多脚印的小道,就跟着那些脚印来到另外一个较小一点儿的空地前。空地的中央有一个水池子,水池子的周围站着三十七个人,八个男的,十五个女的,还有十四个孩子。所有的人都一丝不挂,都是褐色的皮肤,粉红的头发,白色的眼睛。
两个男人把那只死羊挂在水池子的上面,撑开了四条羊腿,另外一个男人拿着一把白骨或是石头做的刀子剖开了羊肚子。血和内脏扑通扑通地掉进了水池子。我伸长了脖子,看见水池子里的水脏兮兮红彤彤的。两个抓着死羊的男人一直把羊举在水池子上面,最后羊血终于滴干了,他们把死尸扔到了一边,向后退到一旁,三个女人又走上前来。
那三个女人都很老,满脸皱纹,神情凶狠,手都瘦得皮包骨头了。她们一边大声吟唱——她们的声音比其他任何人的都响——一边用手搅动水池子里的水,然后又拿出三只皮囊,装了满满三皮囊的池水。她们站在水池子的边上,招手叫其他人过去。当其他人鱼贯从第一个女人面前走过时,她高高地举起皮囊,把皮囊里的血水淋在那些人头上。第二个女人将手指在血水里蘸湿了,在每个人的胸口粗粗地画了上了一个圆形符号。第三个女人把她的皮囊口对在每个人的嘴巴上,他们便喝着皮囊里那臭烘烘的血水。
三个女人处理完所有的人之后,那些人一个个都紧闭着眼睛,轻声吟唱起来,又鱼贯退回到村落里。我们溜到一边,然后惊恐而迷惑,但是极其好奇地尾随在他们后面。
到了村落里,那些人分别把那捆灰色的袍子套在了身上,但是每一件袍子的胸前都被剜了一口窟窿,露出了他们的胸口的那个猩红的圆形符号,其中只有一个人仍然没有穿衣服——一个小男孩,大约十二三岁。所有的人都穿好衣服之后,他们排成了长队,三个人一排,那三个在前面摆弄着皮囊的老女人和那个没有穿衣服的孤零零的小男孩站在队列的最前面。他们高声吟唱着,列队向那座寺庙走去。我们等到队伍走过去之后,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