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仙(陈风笑)-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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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款了,”陈太忠将玉盒推过去,不耐烦地发话,“知道的,自会知道。”
见他情绪不好,姜家人也不敢多问,只是暗暗地记在了心里。
出殡搞了一整天,当天晚上,庄子里就要平静好多了,不成想入夜之后,陈太忠刚吃过晚饭,正要打坐修炼,有人前来拜访。
拜访的是个八级游仙,还是熟人——桃枝镇姜家的执事,老祖陨落,他肯定要回来。
他一拱手,“主母请您去族人议事堂商议事情。”
“族人议事堂?”陈太忠眉头皱一皱,“我这个外人能进去?”
他怎么听,怎么感觉有点骗林冲进白虎堂的意思,而且见的还是……主母?
那八级游仙低眉顺眼地回答,“有主母相邀,自是可以进得。”
“头前带路,”陈太忠的下巴一扬,心说倒是要看你能弄出什么花样。
那位更不多话,转身就走,走得不快不慢,不多时便来到广场,广场边是一座大院,大院门口有护卫把守。
两名护卫也是游仙八级,见他两人到来,伸手一拦,“姜二福,这是族中议事堂,族老们都正在里面议事,你怎么带了外人来?”
陈太忠自打进了姜家营,脸上的面具就没有摘下来过,有些人知道他是贵宾,但是知道他真实来历的,屈指可数。
这俩护卫倒是知道,面具人虽然是是外人,也是贵宾,所以话才没有说得过分。
“我有主母手谕,”姜二福摸出一个物事,在那两人面前一晃。
两个护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犹豫一下发话,“先把手谕借给我保管,如果没事,手谕自会还你。”
比高太尉害林冲的局,是要略略高明一点,陈太忠心里暗暗点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总觉得前面这家伙揣着坏水,不过所谓艺高人胆大,他也不怕。
不成想,走过一个照壁和一个月亮门之后,面前豁然开朗,一座雄伟的大厅出现在眼前,大厅灯火通明,四周有护卫在游走着巡逻。
见到两人进入,就有护卫跑过来,低声喝问,“什么人?”
姜二福却是不管不顾,大声喊了起来,“主母,贵客已经请到。”
大厅内沉寂了片刻,一个清亮的声音回答,“请贵客进来吧。”
陈太忠心里纳闷,脸上却不动声色,一步一步迈向大厅,走到大厅门口,门忽地打开,露出里面十几个人的身影。
开门的是一个他不认识的二级灵仙,对方冲着他一摆手,勉力挤出个笑容来,“请进。”
陈太忠心里的疑惑,越发地浓了,不过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迈进了大厅。
大厅里一排排坐着三十多号人,姜自珍和一个二级灵仙的女子端坐中央,旁边有姜自勤等六个灵仙,其他的都是九级游仙,八级游仙都极少。
大厅的一角,还坐着四个灵仙,舒云赫然在其中——这大约就是供奉和客卿了。
陈太忠扫视一周之后,缓缓发话,“不知诸位唤我前来,有何贵干?”
大厅一片寂静,有个年轻的九级游仙轻声嘟囔一句,“谁唤你来着?姜家人商量事……你姓姜吗?”
他的声音极轻,但是大厅里安静得可怕,这一声就传入了大家的耳中。
陈太忠看那九级游仙一眼,又看一眼姜自珍,轻笑一声,“这是你姜家的家教问题呢,还是你姜家有意消遣我?”
“自清冒犯贵客,族会之后,领家法杖二十,”姜自珍冷冷发话,然后站起身,冲陈太忠一拱手,“家教不严,让您见笑了。”
那女人也站起身来,冲他作个揖,“贵客是我请来的,没跟大家商量,请海涵。”
“无所谓,”陈太忠摇头,沉声发话,“我也纳闷着呢,我真的不姓姜。”
这话出来,按理说就该有交头接耳了,但是现场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可见姜家的家风,还是极严的。
“姜家风雨飘摇,还须贵客护持,”女灵仙再次作揖,“姜家三块同心牌,只有阁下万里驰援,大恩大德,不敢或忘。”
这下大厅里的人不镇静了,纷纷地发出“咦”?“啊”?之类的声音。
“记得给我报销路费,”陈太忠走到旁边,扯个凳子坐下,“你们继续商量吧。”
“老祖陨落,姜家正处于极大的危机中,”女灵仙缓缓发话,“正如你们所言……家主之位,不能再耽搁了。”
姜自珍的嘴角扯动一下,然后一声轻叹,“嫂子,族内事务,咱们可以关上门慢慢说。”
“我也想关上门慢慢说,”女灵仙闻言,抬手一拍桌子,眼睛一瞪,“老祖尸骨未寒,你们不思抵御外侮,反倒要争这个家主……家主有什么好争的?老祖早就定下了!”
这还真是你们姜家的家务事!陈太忠听得有点哭笑不得,你们叫我这个外人来干什么?
“既然嫂嫂你不怕家丑外扬,那我也就直说了,”姜自珍再次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老祖陨落,自是轮到我退隐幕后,但是弃儿……能支撑起姜家吗?”
一边说,他一边看向一个八级女游仙。
这个女游仙,陈太忠见过,就是他来姜家营,迎他进门的纤弱少女,当时她只是深深地鞠了个躬,一句话都没说。
随着这个主母和姜自珍的争吵,他也渐渐听明白了事情原委。
二十余年前,姜家的家主姜自恒在维护家族利益时,离奇失踪,测命牌显示死亡,姜景涛邀人报复,有一友死亡,他也中毒重伤,但终归是复仇了。
老祖于是立下规矩,姜自恒独子若登灵仙,即为家主。
规矩立下不到五天,姜自恒独子在侍奉老祖的时候,不小心被毒血溅到,才刚刚五岁的小孩,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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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族会、外人
姜自恒的夫人,也就是现在的主母,听闻儿子的死讯,当夜自缢,幸被人发现得早,救下了,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后来大夫们发现,夫人有孕了——是姜自恒的遗腹子。正是因为如此,这主母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老祖也伤心,就说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一定要生下来,一定就是将来的家主了。
这时候,老祖已经不打算讲理了。
不成想,生下个女孩儿不说,因为主母曾经昏迷三天三夜,伤了元气,这个女儿体质极弱,因为怕养不大,小名叫弃儿。
不管怎么说,她就是未来的家主了,不过她还小,没有掌管家族的能力,这个家族,现在就是由主母和姜自珍共管。
要照此发展下去,如果姜家老祖再活三十年,弃儿就有了足够的实力和经验,当这个家主了——三十年时间,用灵药堆,也把弃儿堆到灵仙了。
然而姜景涛陨落,事态发生了根本变化,做为姜家的最高战力,姜自珍必须让出掌管的家族大权,隐身幕后了。
风黄界的铁律,每个家族的最高战力,都不可能去亲自打理家族事务。
没有亮出的拳头,才是最吓人的,而打理家族事务,绝对会影响修为的提高,也比较容易遭遇意外——很多对外的事情,都是必须得家主出面的。
这个时候,就必须确定家主了,而弃儿明显不够条件。尤其让姜家人不能忍受的。弃儿……是个女孩子。
老祖在的时候。没有什么人明确表示反对,就算这样,背地里歪嘴的也不少,而弃儿的母亲为了维护女儿的人脉,很多事情上,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熬到时间,女儿能当家主,她也就算尽心了。
今天大家公议。要重新推选家主,她终于不能忍了。
然而,反对的力量,也是很高的,战堂堂主姜自承就大声发话,“主母,弃儿还小,她将来还可能遇到合适的意中人,你就忍心,为了一个家主的位子……让她当圣女?”
“姜家家主。自然有资格招赘,”主母冷笑一声回答。“这个家主的位子,我还真没看在眼里,我最无法忍受的,是老祖尸骨未寒,你们不思共度难关,反倒第一时间琢磨这个!”
说到这里,她又是重重地一拍桌子,“我从来不喜欢家丑外扬,自承你前段时间立下大功,我最开始通知的是自勤,因为他办事灵活……我为什么不通知景延长老?”
一个三级的灵仙苦笑一声,“自勤这家伙,就是小心谨慎会来事,这点我不如他。”
“但是景延长老你喜欢弃儿啊,我为什么不把天大的功劳给你?”主母睚眦欲裂,“除了弃儿的修炼资源多了点,那是老祖的意思……这些年,我哪一件事做得不公平?你们说出来!你们谁又敢跟我一样,拍胸脯说这么一句?”
“嫂嫂,”姜自珍苦笑一声,“别让贵客看了笑话。”
“咱们摆事实讲道理,不怕别人看笑话,”主母今天是彻底发飙了,“是我让姜二福通知自勤,桃枝镇有好事的,也是我让姜二福通知贵客来的,总要有个人主持公道!”
这还真是……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索性放出个桌子在面前,又弄出一个茶壶,倒上热水冲灵茶,连眼皮都不带抬的——这关我什么事儿嘛。
“主母您这不是倚仗外人的势力吗?”一个声音轻声嘀咕一句。
“族会后,冰窟面壁十日,”姜自珍冷冷地发话,“现在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吗?”
哪个家族都不喜欢族里有人借外人的势,反过来压迫族人,可是姜自珍很清楚,陈太忠到底有多么可怕。
青石城的事儿就不用说了,只说桃枝镇,人家可是能硬扛万戟派的大师兄,弄出个惊天动地的术法来,吓得九级灵仙刘园林没命地找渠道求和。
那是号称能灭掉万戟派的狂人啊。
自从陈太忠进入姜家营,不管他本人,还是姜家接待他的人,从来不提他的名字,连姓都不提,就连气愤到顶点的主母,都是一口一个“贵客”。
——姜家向陈太忠求援,传出去是要有大麻烦的。
所以族里很多人,都不知道来的是何方神圣,导致两个族人即将接受家法惩治。
不过姜自珍也不担心陈太忠拉偏架,跟此人接触得最多的姜家四个灵仙,撇开舒云这客卿的意见不算,其他三个都是反对女家主的。
战堂堂主姜自承反对得最厉害,姜自勤是相对没太大偏见的一个人,他单纯地感觉到弃儿不足以掌控这个家族。
姜景津反对的理由,却是比较奇葩——我是尝够圣女的滋味了,弃儿那么可怜,就不要当这个家主了。
眼下最正确的选择是:无论如何不能激怒陈太忠,否则姜家这一屋子人,未必够人家杀的——这一屋子人对上一群双头碧蜥,哪边会笑在最后?
“我不仗势欺人,”主母冲着陈太忠一拱手,“还请贵客主持公道。”
“我真不姓姜啊,这不是难为我吗?”陈太忠苦笑着一摊手,“我就问一句,你们这两方,谁能代表了姜家?”
一屋子人又沉寂了,谁都能代表姜家,谁也都不能代表姜家。
好半天,主母叹口气,幽幽地发话,“同心牌是弃儿捏裂的。”
“那行,你这方代表姜家,”陈太忠点点头,没办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哥们儿是要践诺,不是要掺乎你们的家务事,“说出要我帮你做什么。”
姜自珍轻咳一声,“贵客,同心牌是谁送到你手上的,想必你还记得。”
陈太忠才不会陷入这种弯弯绕,他果断地表示,“送的人可能就是个跑腿的,捏碎的人才有权力提要求。”
“我的要求不高,只耽误阁下一个月的功夫,”主母淡淡地发话,“帮弃儿稳住家主,适当斩杀一个中阶灵仙立威。”
“一个月的时间够吗?”那唤作景延长老的人皱一皱眉头——他是主母这边的人。
“就怕他们多等一天都不愿意!”主母说到这里,气得又是一拍桌子,“情势危急到这种程度……你们居然考虑的是重选家主!”
“一个月够了,”陈太忠点点头,他是受够了这种扯皮,而且他也不想在姜家长待,“大不了示敌以弱,甚至可以做两个诱饵,小人物你们杀,引出大人物来,我杀!”
“此话有理!”景延长老钦佩地点点头,看得出来,他是心机不多的那种人。
看着好像就说定了,姜自珍有点着急了,“贵客,捏碎同心牌的是弃儿……弃儿,姜家的未来,看你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了那纤弱女修。
事实上,同心牌是归老祖管的,不过老祖心疼弃儿,才给了她——当然,这未始不是一种深谋远虑。
弃儿并不答话,她眼皮耷拉着,目光也有点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主母也无语了,好半天才轻唤一声,“弃儿?”
好半天,弃儿才抬起眼皮,一双清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太忠,“冒昧问一句,贵客……可能斩杀高阶灵仙?”
陈太忠顿时头大,本来都说好了,怎么又冒出个神转折来?这还没完没了啦?
他本来想生气,可是看到对方那对清澈的眸子,终于有点不忍,“为什么这么问?”
弃儿怔了一怔之后,缓缓站起身来,然后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恳请贵客出手,为老祖报仇雪恨,这是我想要的承诺。”
说到后面,她已经泣不成声。
我擦,陈太忠好悬没让茶水烫了嘴,他待了好一阵,才狐疑地发问,“你家老祖……不是毒发死的吗?”
一屋子人再次沉寂下来,好半天之后,姜自珍才轻喟一声,“痴儿!”
主母心疼女儿,赶紧上前扶她起来,可是纤弱的弃儿没命地挣扎着,就是不起。
姜自勤见状,赶忙出声发话,“贵客可斩杀高阶灵仙,但是代价太大。”
他是见识过爆炸现场的,那动静,别说高阶灵仙了,高阶玉仙能逃了,都算运气好——哪怕他并不清楚,高阶玉仙到底有多么厉害。
他很清楚,那种术法,就算卖了整个姜家,也买不起。
“明明说好的杀中阶灵仙,”陈太忠一嘬牙花子,高阶灵仙,其实他也想杀一个试一试,可是这样的话,承诺就提价了。
不过女孩儿不提家主,只求为家人报仇,这个态度,他还是很欣赏的,当然,他最先要问的还是,“我说,你家老祖……到底怎么死的?”
“吃了九级灵仙一掌,毒发身死,”姜自珍轻叹一声。
我擦,九级灵仙……能不能换个七级的来?陈太忠面沉似水,心里却在腹诽。
他现在比较确定,自己若是碰上刘园林这种宗派的九级灵仙,逃命大约是没问题,若是碰上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