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神主-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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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奴隶还有一项与众不同处,即是其足踝位置,比别人多出一副沉重的镣铐,禁锢猛兽般,囚禁了他的自由。
此人正是被总督工亲自点名,稍后将和方邃对战的阿卡德。
他是整个工地数万奴隶中,公认的第一凶人。
被捕以前,阿卡德曾是纵横沙漠的巨盗魔头,杀人如麻,恶行无数。他被捕后,便连许多看管他的兵士,都被其凶名所慑,从来无人敢对他进行打骂,可见其威势之惊人。
昨日被方邃一脚踢的鸡飞蛋打的希安,与阿卡德相比,直似萤火与皓月之分。
阿卡德对方邃望过来的目光,立生感应,凶睛微闪,转头对视过来。两者的目光,有如流电般碰撞,虚空中像是有一把无形的锁,将他们的目芒紧紧锁在一起。
阿卡德秃亮的光头背对阳光,使杀机横溢的粗眉下的双目,掩映在眉骨下的暗影里,显得表情格外冷硬无情。
他抬手向方邃做了个割喉的动作,随即转回头去,看向场中开始的第二轮厮杀,再不看方邃一眼,以示对他的轻蔑。
茶盏时间后,第二轮厮杀结束。
算上逃跑的两个奴隶,十个被选中进行生死争斗的奴隶,只余下方邃和阿卡德还未上场。
站在石台下兵士队伍前列的塔图,阴笑一声,踏前高喊道:“最后一场奴隶厮杀,由方邃对战阿卡德,立即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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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拳绽赤芒
当生死之战真正到来,方邃仍是神色平静,迈步向场内走去。
不远处,同样在往场中央去的阿卡德,忽然转头向方邃看来,以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嘲弄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立即死。”
他的声音异样低沉,让人听后耳鼓嗡震,一如其人般具有凶悍的压迫力。
方邃念头微转,隐约把握到阿卡德的意图,淡淡道:“你想利用我展示身手,好引起注意,借机摆脱奴隶身份?”
阿卡德轻哼一声,直认不讳的道:“不错。所以我不会出手就打死你,而是在充分展现出战斗手段后,才将你格杀。希望你不会废物到连我一次攻击也挡不住。”
对阿卡德的狂妄,方邃并不作无谓的对抗性回应,冷静追问道:
“听说你来这工地超过半年时间,这等生死搏杀的场面,早该经历过数次,为何以前没有寻找机会出手?”
阿卡德瞥了方邃一眼,哂笑道:“我非普通死囚,曾经凶名卓著,乃是不得赦免之人,岂是寻常权贵之流敢于解除我的罪责?但这次不同,你可知台上端坐的威仪老者是什么身份?”
又道:“他是我国首辅重臣,权柄滔天,地位只在法老之下,就算是司职沟通神魔的祭祀院,也对其礼敬有加,只有他才能轻易解除我的死囚身份。”
此时两人已走至场地中央,阿卡德狂笑道:
“你可要多坚持一会。”说罢继续前行,来到方邃对面不足三丈远的位置,始最终停步,举止间自然流露出一番桀暴逼人的凶机气度。
当两个兵士走入场内,将阿卡德足踝间的镣铐摘除后,场外一声“动手”的断喝响起。
瞬时间,阿卡德仰天咆哮,有如猛虎出闸,巨目怒睁,双足蹬踏大地,轰然向方邃冲奔而来。
他这一动,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任何见过阿卡德的人也不会相信,以他身躯之庞大高硕,一旦移动起来,居然能有如此快速。
个头越大,相对移动越缓慢不灵的道理,在他身上并不存在。
阿卡德奔跑如雷,足踏大地,展现出与身体绝不匹配的灵活和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方邃穿越以前,热爱旅行,有时一人跋涉荒野,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险况,自然不会对搏斗之术全然陌生,虽然谈不上高手,却也粗通制敌手段,身手超出常人之上。
战前方邃曾依据阿卡德的身高体重作出判断,打定注意,不和他正面交锋比拼力量,而是利用其体大笨拙的特点,在移动中寻找机会,从而达到最终击败对手的目的。
但这一刻,当战斗真正开始。
方邃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事前万没想到,阿卡德如此庞大的身体,会有此般迅猛的速度。
阿卡德煞气惊人的雄躯,旋风般逼近,其蓄意耸前的一侧肩头,有如疾驰的公牛,仅是挟带的劲风,已经扑面生疼。
方邃反应也是绝快,立即做出侧身躲避的动作。
纵是如此,他少半边身躯,还是被阿卡德蛮山般的巨力撞中。
‘噗!’
方邃仓促后退,喷出一小口鲜血,只觉胸口如被大锤擂中,体内气血翻涌,难受至极。
旁观的人群同声低呼,为阿卡德的威势所惊撼。
战斗刚一开始,似乎就可以预见结果。
忽尔间,阿卡德口中暴叱一声,借助先前奔跑的莫大冲击力,巧妙的将周身力量化成一道拳力,反手轰向方邃面门。
这一击若被袭中,方邃立即就要鼻骨塌陷,满脸鲜血的失去一切反抗能力。
‘蓬!’
方邃电光石火间架起双臂,在最后一刻成功挡住了阿卡德的攻击,身体却被巨力带起,双脚离地,凌空飘退了丈许之远,用作封架的手臂,疼痛欲裂。
这阿卡德直似一头人型凶兽,力量、反应、速度以及战斗经验,均属一流,没有弱点一般。
石台上观战的一众人等,也在他连展身手后现出动容神色。台下围观的部分兵士,更是脱口喝彩。
‘砰!砰!砰!’
不待方邃从双臂几要断折的巨疼里恢复过来,阿卡德再次纵身出拳,拳头发出刺破空气的锐响,不断和方邃护住头面,进行格挡防御的手臂,发生激烈碰撞。
战斗的焦点,再不是双方间谁胜谁负,而是看什么时候,方邃会被打破防御,臂骨断折,彻底失去战斗力。
阿卡德的重拳犹似狂风暴雨,连绵不止,方邃就像是大浪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随时有倾覆而亡的危险。
方邃也感到自己的处境不妙,动辄有败亡之险,但他仍能勉力维持冷静,左右拨挡对手攻势的双臂后面,双目闪烁着冰雪般的沉凝。
忽然间,方邃感到一股钻心的巨疼,‘咔’的一声响,格挡阿卡德的左肩被打至脱臼,防御终于出现漏洞。
阿卡德眼内杀机绽放,沉喝一声,右拳回收,做出蓄力的动作,将要发出绝杀式的重击。
方邃始终等待的,就是这阿卡德因为蓄力而暴露出来,转瞬即逝的一个时机。
蓦地方邃合身扑上,冲入阿卡德因为轻敌,而未作防御的胸前位置,闪电般一拳刺出,轰向其咽喉。
‘啪!’
方邃这一击顺利得手,却骇然发现,并未达到重创对手的目的。感觉中击打的便像是一块铁石,并非血肉之躯。
阿卡德被击中要害,竟然只是甩了甩头,身躯微晃,随后就若无其事。
他低吼一声,目中轻蔑之色更重,盯视着方邃,嘲弄道:“你以为等到一个机会,就能反败为胜?”
其实方邃在出拳的同时,足下还无声无息踢出一脚,却也被阿卡德并起双膝挡住,未能得手。
若然真有传说中,周身如铁的金刚不坏奇功,那应该就是阿卡德现在的样子。此僚绝对修行过某种秘术,才能如此强悍,攻守两端,皆远超常人,如同远古巨魔出世。
至此,以方邃的坚凝心智,也不禁心头微寒,生出对手难敌之感。
阿卡德目中杀机大盛,暴喝道:“老子玩够了,现在你去死吧!”
他终于轰出充分蓄力后的一击。
其拳头居然呈现出一种深褐色异芒,整只手仿佛突然化成了精铁,无坚不摧的打向方邃。
高台上,有一始终贴身守在威仪老者身后的轩昂战士,目中精芒微烁,讶然道:“这阿卡德倒是天赋颇高,已修行至吸收自然力量强化己身的程度,是个人才。”
老者听后不置可否,微微点了点头。
台下,双方的厮杀,到了生死转瞬的时刻。
面对阿卡德蓄力攻来的一拳,方邃居然不闪不避,同样一拳轰出,选择和对手硬撼互攻。
围观的人众,一起为方邃的不智选择而发出低呼。
方邃此般以己之短对敌之长,和巨力无限的阿卡德对攻,实是自寻死路。
那台上美目流盼的明艳少女,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是对即将败亡的方邃感到怜悯,还是可惜厮杀将要结束,再无热闹可看。
人人都能想象到,方邃将会在这一击后出现怎样的惨状。
但就在双方攻势对撞的刹那,异变突生。
方邃拳头,居然流转出一层淡淡的赤芒,如同燃起了一层火焰。
蓦然间,台上的老者和两个祭司一起色变,其中一个祭司离席起身,脱口道:“拳燃明火,给我住手!”
‘砰!’
祭司的喝止已经晚了,交战双方的拳头,强猛无匹,全无半点转圜的对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震动全场的闷响。
第十一章借刀杀人
‘噼啪!’
继而又有物体被烈火焚烧般的声音,从交战双方的拳头对撞处,蓦然响起。
所有旁观者都惊疑不定的看见,始终占据上风的阿卡德,原本狰狞凶暴的神色,忽然凝固,像是遇到了让他难以相信的意外。
‘噼啪’不止的脆响,正是从阿卡德的拳上传出。
他坚实有力的拳头,忽然就那么诡异至极的,从内而外燃烧开来,霎时出现一道道龟裂的焦痕。
阿卡德暴戾的面容上,顷刻间挂满豆大汗珠。可知他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很明显,双方最后一击的结果,居然是阿卡德落入下风,而且看起来所受伤害十分严重。
这实在出人意料。
观战的众人,包括塔图,以及处于奴隶队伍中,对方邃恨之入骨的希安,两者都是瞠目结舌,完全不知所措。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意外结果。
其实早些时候,面对阿卡德力量汹涌,蓄势而来的一拳,方邃的第一反应是准备进行躲避。
但就在那一霎,他体内有一股热流,对到来的危机生出了感应般,於呼吸间从他体内游走一周,最终自然而然的从拳头冲奔而出,迎向阿卡德。
双方这才发生了正面碰撞。
碰撞的结果,连方邃自己也大感意外,他体内外放的热力微弱无比,却有如许威能,一举重挫凶狂的阿卡德,翻转战局。
在阿卡德的感受中,此刻他体内,便如同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岩浆入侵,只觉周身宛若被投掷进油锅中一般,痛不欲生,几欲晕厥。
阿卡德周身汗如雨下,甚至连眼耳口鼻等感官意识都受到影响,不能听不能言,连惨叫也无法发出。
若是按方邃的性格作风,这时原本应该把握敌手失去反抗能力的时机,上前强攻,争取扩大战果,完全摧毁对手。
但此时祭司的喝止声已经响起,方邃念头飞转,认识到在目前情况下冒然违背祭司命令,后果凶吉难测,并不值得冒险,因此他选择立于原处,并未继续攻击阿卡德。
呼吸时间之后,阿卡德才开始感觉体内炽热的力量有所减退,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但他与方邃碰撞的一只手,却像是在热油中烫过,情景惨不忍睹,皮肉焦糊不说,还在发出袅袅轻烟。
方邃听到祭司的喝止,站在原处不动,但并不代表他就此放过阿卡德。
就在阿卡德恢复活动能力的一瞬,方邃适时转头看向他,目中射出**裸的蔑视与不屑。
这正是阿卡德先前注视方邃的眼神,这时完全倒转过来。
方邃的目光,被阿卡德看个正着。
被自己原本轻视的对象反过来嘲讽,这对暴桀的阿卡德来说,尤其难以忍受,他低低的咆哮一声,目中凶芒大作,面色狰狞,近乎疯狂。
忽然间,阿卡德挥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巨掌,当头向方邃拍下。
“好胆!我让你们住手你没听见吗?”祭司的冷漠声音从台上传来。同时间,一道黑色的阴风,骤然急卷虚空,将阿卡德包裹其中。
当阴风消失,雄壮的阿卡德也被黑风裹挟,再不见踪影,只有一声惨叫余音袅袅。
他已经步上先前几个战败奴隶的后尘,成为祭司的补品。
对于成功激起阿卡德怒火,从而间接除掉这个强大对手的举动,在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大环境下,方邃并不觉得内疚,面色平静的站立不动。
方邃的所作所为,被台上老者得见,他目中似有光芒陡然闪亮,一现即隐。
台上,再次响起白衣祭司那没有语调变化的声音,淡淡道:“阿卡德愚蠢无知,死有余辜,这最后一场比试,方邃胜!”
周边围观的无数奴隶和兵士,这时才从连串惊变中恢复过来。
每个人看向方邃的目光,都隐含惧色,与以前完全不同。方邃先前打出蕴含火焰力量的一拳,远远超出常人理解范围,而人类惯常对不能理解的事物,存有敬畏恐惧之心。
此时全场的目光皆集中在方邃身上,连台上的两位祭司,以及那老者和明艳少女也不例外。
其中尤以两位祭司的神色最为特别,目芒深不可测,幽寒如不波古井的盯视着方邃,像是要将他看通看透。
被注视的方邃,恍然间生出一种任何秘密,都无法逃过对方注视的可怕念头。
台下人众见到两位祭司肃穆的表情,同时安静下来,全场落针可闻。
半晌,身量稍高的祭司沉声道:“先前你拳头打出的赤芒,是哪来的?记住,若有半句不实,顷刻即死?”
方邃做出个茫然中又有些不安的表情,应道:
“我并不知为何在危机关头,会有热流从拳头涌出,此前从来没有过这等事情。许是······许是众神的眷顾吧!”
“胡说!众神怎会眷顾你这外来者?启禀祭司大人,属下以为此人必是被众神唾弃的邪恶存在,应该立即将他处死。”是塔图面色阴沉的出言,落井下石。
他亲眼见到方邃先前打出的破坏性力量,一击之威,令人惊惧,连强横的阿卡德也不能抵御。
塔图自问还不及阿卡德,焉能不惧?他清楚认识到,若是方邃今日不死,翌日便是自己大祸临头之日,故而务要置方邃於死地,抓住机会,立即出言。
“闭嘴!本人怎么做,还用你来教吗?”塔图的出言,打断了祭司的沉吟,遭到毫不客气的呵斥。
祭司将目光转向塔图,责问道:“你是瞎的吗?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