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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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法增持的斗战之能远不如庄无道的血猿战魂,也不如贞一紫金七宝华莲,代价也大,可却能普及于太平道的秘传弟子这一层级。
‘真武假星’曾使太平道盛极一时,然而在云儿的记忆之中。四劫时代,这颗‘真武假星’,被六位绝代仙王一起出手重创。虽未彻底损毁,可太平道也历经数十万年不能修复,门下弟子要联系此星的条件更为苛刻,付出的代价也会更为惨重。甚至天仙界太平道本宗的弟子,也不常使用。
倒不曾意想,这一界内,居然还有人能掌握此术。
而此刻,萧守心的战力,已绝非是现在的庄无道所能应对。
“真武玄极?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搏——”
庄无道目光幽冷,剑光依旧按部就班的斩出,可他却已经感觉到了强横的阻力。滔滔剑气,在那三十里外,就难再有寸进。
“可需召唤那位剑仙战魂?”
一个境界中,他召唤战魂附体的机会,只有三次。庄无道并不想在此时就使用,不过若不得已时,也绝不会吝啬。
只需能得偿所愿,能将这萧守心困在这碎风海,无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可考虑。
对方既已打算借用外力,他也没必要一定只有自身之力克敌制胜。
“无需!”
剑灵已开始将剑窍内的热流,散于庄无道的四肢百骸。
“区区残缺的真武玄极,我来就可!”
就在彻底接掌住庄无道身躯的刹那,那两头冰蛟的前额处,顿时爆出了两团刺目的血光。
第七八四章烟消云散!
与庄无道的剑势不同,云儿掌控的‘泪满襟’,是难以形容的厚重,也难以言喻的悲壮。
庄无道不知剑灵这几劫以来,到底有着何等样的经历。不过那剑意之中,却有着不下于他的悲怆。
再其后,就是狂暴!
水有五德,亦有五恶——暴雨、洪水,涝渍,大雾,溺亡,而此时的剑灵,已将‘洪流’之恶,演绎到了极致。
一剑剑蛮横不讲道理的斩下,将萧守心的冰国,一寸寸的粉碎斩开。几乎每过一个呼吸,那两头双生冰蛟的身上,竟会多出两到三道剑痕,被削下几分血肉。
那萧守心身上,亦是衣衫一片片碎裂,肌肤之外隐见血痕。道法,拳术,用尽了各种样的手段抵御,对抗着。可依然挽回不了败北之势,虽有真武玄极加持,可在剑灵的锋芒之前,却是显得孱弱无力。无论什么样的拳势,什么样的道法,都只撑不到一个呼吸,就需在这剑势之前溃败!
那太霄阴阳剑带起的千万剑气,此时就似一整条奔涌向前灵玄大江,滔滔不绝,前赴后继,永无止境。
最后的三十里方圆冰国,就在太霄阴阳剑下,不断的破裂。甚至在那剑意重压之下,开始往海中沉没塌陷!
萧守心的心绪已彻底沉入到了谷底,终究还是败了!
就如使用这‘真武玄极’之术时自己的预料,那个时候,他就不认为自己,再有赢下这一战的可能。
而‘真武玄极’,只是他最后的疯狂一搏而已,可最后依然是以失望了局。
——恰如天机碑上的排名,今日天下第九萧守心,败给了天下第七庄无道!
看着对面那个面貌有如少年般的身影,萧守心的心中依然不甘愤恨,却知这一战,已到了必须休止之时。
又眼神复杂的扫望了那已经从昏迷中的重阳子一眼,萧守心不禁一声轻叹。事分轻重缓急,此时此刻,他已经护不住更多!所以需有取舍——
身后的那个冰晶,蓦然爆碎。随着这冰国‘核心’的爆碎,整个无尽冰国,非但未曾崩溃,反而再次扩张。
更有一团冰蓝色的光晕,笼罩住了萧守心与那两头冰蛟。始终将庄无道的剑潮冲击,挡在了十里开外,稳固不摇。
那两头双生冰蛟,却各自发出了一声悲鸣,意识到自家主人,到底付出了何等的代价。而此时的萧守心,面容也至少老了二十岁,本来犀利深邃的双眼,此时却是浑浊无光。
直到足足百个呼吸之后,庄无道的剑势,这才渐渐穷尽。东面冲来的水元之灵,一点点的平复衰竭,而漫天的剑影,也一片片的消散。
二人这番交手。竟是将这碎风海内的风灾,强行排斥迫开。当剑光消逝,罡风渐复,这常年狂风肆掠的三千里方圆海洋,竟是出人意料的宁静了下来。天空中云淡风消,大片的阳光洒下,气氛静谧祥和。
那萧守心身周的冻气冰环,也不知是何时破碎。孤身立在这片海域中,仅余的一块浮冰之上。浑身伤痕累累,面色灰败,口溢血丝。而那两头双生冰蛟,此时也已收起了爪牙,身躯重新恢复到了一尺长短,盘绕在萧守心的肩上,神态萎靡。不过依旧警惕的,看着百里外的庄无道,随时准备聚力,继续搏杀。
而庄无道则傲立在三千丈虚空,身旁就是太霄阴阳剑,剑身散发着清冷寒光。这好似剑力正在凝聚,再次往巅峰攀升的征兆。
连续经历与萧守心及沐渊玄之间的恶战,这口剑器,竟是得到了升华。在这一式泪满襟之后,直接提升了两层法禁。
双方遥空对峙,都在积蓄着气力,可其实都已无战心。萧守心的‘真武玄极’术仍未结束,可浑身却已是伤痕累累。已被庄无道的剑,创及五脏六腑。而两头冰蛟的伤势。也是仅仅逊他一筹而已。
再要继续下去,那就不止是重伤了局,而是何时陨落!
庄无道同样也无半分战意,哪怕剑灵,还可继续他身躯至少三刻时光。这一战,他的伤势也同样不轻,之前因重阳子的偷袭意外而伤。之后将整个灵玄大江水系纳入剑中掌控,亦是代价不浅。
对面这位的‘无尽冰国’固然已被他击破,可他自己的‘雷火乾元’也同样再维持不下去。二百一十六尊雷火天傀,都是暗伤累累,撑不了多久。
与萧守心做最后一搏,自己大约是不会陨落的,亦不会损及道基,然而那子午玄阳舰,多半是保不住,而自己这二十年内,修为也别想再进分毫。
之前太平道攻打离尘之时是忌惮甚过,生恐被离尘最后拼死反扑,遭遇折损。此刻却已换成了他庄无道,投鼠忌器。
将萧守心斩杀不是办不到,只是这代价大到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现今的离尘势如旭日初升,而太平道则必定是江河日下。未来几十年内,离尘就必有覆亡太平道之力,自己也定可问鼎天机第一。今日实在没必要,为了眼前这位注定了要被时光刷落之人,把自己的大好前程也一并给搭进去。
目光对望,二人皆是聪明绝顶,一瞬间就明了对方的心意念头。庄无道唇角轻挑,微露哂笑之色。已知萧守心,并无死战之心。
那萧守心则脸色更是黯淡,语气阴沉道:“此战,我萧某认输!”
布局谋算,法力道业,皆不如人,如之奈何?自己若死在这里,太平道只怕立时就要遭群兽分食。侥幸偷生,太平道还有喘息之机。
不过——
“至多六十年内,萧某必向真人,讨回今日之仇!”
说完之后,萧守心就已飞空而起。一人二兽,只用了须臾,就都回归到了‘玄冥太阴法轮’内。也不去侵夺永如灵渊二人之位,而是直接选了一个角落处盘膝坐下,闭目入定疗伤。此刻的他,就连亲自主持这件宗门镇宗圣器也无法做到。
“庄某随时恭候!”
明知此刻萧守心多半已听不见,庄无道也依然这么说着,目里闪着丝丝冷意。
六十年?这是巧合?节法真人预言那南方恶地的兽灾,就是在五六十年后。
不过,倒也无需怎么在意。他会倾尽全力,在六十年内,将太平道彻底铲平!
收回了目光,庄无道又一个闪身,遁空飞落,降临在那重阳子的身前。他这位‘生父’神智清醒,不过四肢俱断。五内重伤,已是动弹不得。
庄无道眼神复杂,却无怜悯愧疚之意。
“母亲归天之后,庄某就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让你在母亲她坟前,磕个头,道个歉,为母亲她守墓十载。从此你我恩怨两清——”
语气平淡的说着,庄无道藏在袖内的手,却是紧紧死攥绷紧,指甲几乎扣入肉内。胸中心潮激荡,难以自己。
“庄某自问所求不多,不知重阳真人,你可愿让我如愿以偿?”
言辞之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亦是满含快意。二十年河东,二十年河西。记得三十年前,母亲带着自己,在冰泉山下,跪地相求。却得不到这点怜悯愧疚,只回以一句冷漠的‘尘缘已近’!
而三十余年之后,自己却已能高高在上,俯视此人,掌其生死!视之如蝼蚁芥尘。
今日之后,困扰着他的道障,一生的心结,想必都可尽数散去!
岂不令人舒心畅怀?
“磕头,道歉?”
重阳子面上充血,就如煮熟了的龙虾,潮红一片。浑身剧痛难当,却依然强忍了下来,脸朝庄无道冷冷的笑。
“我无错!错的是她,而非是我!”
抛家弃子,又岂是他自愿?那时在太平道,他虽身具绝顶天资,可也因此故,如抱宝盆,引人窥伺。不知多少人对他嫉恨,不知多少人要夺他之舍,又不知有多少人,要以他为药引炉胎?
如不依附萧氏,哪里可能有足够的灵药奇珍,哪里能以散修之身,顺利进入太平道秘传之列?
与庄小惜断绝尘缘,他也是逼不得已,可事后也给了足够的补偿。若那女人,肯老老实实的呆在沈庄,哪里可能会在越城丧了性命,引来那诸般灾祸?
与乾天宗雪舞勾结,谋算于己,更是可恨可杀!
他现在唯一遗憾的,就是未曾更心狠一些,少些顾忌,早早前往越城,永结后患。
“不肯?”
庄无道眼神幽深难测,胸中杀意再次拔冲而起,却又被他强行压下。深吸了一口气,庄无道平静了一番心绪。
“你既是为长生问道,不惜一切。那又何惜这区区颜面?在母亲面前认个错,又有何妨?”
他懒得听重阳子解释,不管他这位‘生父’,有着什么样的不得已,都不值得他怜悯。
虽是自幼混迹市井,是个无赖出身,庄无道如今却已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的’的道理。
此身顶天立地,自有底线。有些违心之事,哪怕是杀了他庄无道,也做不出来!
自节法真人死去之后,这片天地间谁都不能让他折腰屈从!
重阳子闻言,则是微微愣神,目露挣扎之意,可片刻之后,却是激愤满腔。
确实!他为成道,为长生不惜代价。可这一次,却发现自己,唯独无法在这孽子面前低头。
不禁带着期冀与一丝怨恨的,看向了停在百十里外的‘玄冥太阴轮’——那已是他最后的希望。然而重阳子却只见那冰轮之中,上下都是平静异常。所有人,包括那永如灵渊在内,都在望着这边。或是神情复杂,或是悲怒无奈,或是冷漠痛恨,却都无一例外,无有丝毫的动作。
而那萧守心,则静静盘坐着,对他的处境,似如未闻。
“绝不可能,痴心妄想——”
语声冷滞,重阳子忽然冷静了下来:“弑兄之后,你难道,还准备弑父不成?”
话语未尽,庄无道面色就已铁青一片,唇角旁流露出淡淡的讥嘲。
“弑父?我倒是没什么不敢的。只是母亲临终之言,不愿违逆。不过——”
蓦然间,庄无道袖一拂。磅礴的劲力,直接拍入到了重阳子的身躯之内。顷刻间无数的血气,从其体内爆散而出。
重阳子一声怒吼哀嚎,五内如焚。一身真元,竟在这一刻全数散尽。
而庄无道的语气,则依旧那么的风轻云淡,不含烟火。
“父亲既是不愿,庄某也不欲强求。只是庄某的性情,一向喜以牙还牙。你既不能让我得尝所愿,那么庄某就毁了你这一生修为,让你难见长生!”
随着语声,重阳子的四肢骨骼,也再次发出‘咔嚓’声响,却是被庄无道的劲力强行粉碎,与那气脉经络一同,全数扭成了一团乱麻。
重阳子剧痛之中,一阵愣神。庄无道却是忽然一阵仰天长啸,似乎胸中积蓄数千上万年的郁愤,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第七八五章展露獠牙
北海,距离太平道玄刹道宫一万四千三百里外。看似平静的海面之下,此时却有四十余艘舰船潜伏。
说是‘船’,可其实形状怪异。船呈梭形,外壳封闭,隔绝了海水侵入,模样则与葵花子略有些相似。
而此时这艘深埋水下的舰船之中,一位端坐在静室之内的六旬道袍老人,正略含兴奋的将背脊挺直。
“如此说来,是已经成了?碎风海风灾已起,萧守心与庄真人一场大战之后,重伤落败。如今正是我等动手之时!”
“萧守心败了?果真”
在这小小不到十丈方圆的室内,还另有十几位修士,此刻都无一例外,现出或惊异,或震撼,或欢喜的神色。
只是其中大多,都仍有犹豫。
“那萧守心成名至今已有三百余年,怎的就败了?庄真人自入修行之门,总共才不到二十余载,能胜得过萧守心?”
“早成名三百年又如何?之前翡翠原内,那位天下第一的沐渊玄还不是败于庄无道之手?三圣宗损失惨重。光是镇宗圣器,就已损毁了三件之多。”
“我只知不久前天机碑上已有变化,庄真人名列总榜第七,萧守心为天下第九。超过两个名次,庄真人得胜,岂非是理所当然?”
“可究竟是那位萧守心,二百年前,北疆赤风门叛乱,那位可是以一己之力,屠戮了赤风门一门上下!”
“可这位相较于庄真人如何?以一己之力重创三圣宗,这千年以来,有谁能与之比肩?”
“够了!”
身为玄昊宫的宫主,镜微真人在弟子同门之间极具威信。当他出言之时,整个室内十数位修者,都同时止声,不敢言语。
扫视了这在座的诸多同门一眼,镜微真人目光清冷而又决然。
“我意思已决,即日就对这玄刹宫动手!”
他威严甚重,语出之后,周围是一片死寂,并无人敢直言反驳。只是依然有数人,面现不以为然之色。便是与镜微一般,同为玄昊宫元神修士的华印真人,亦是满怀迟疑踌躇,欲言又止。
镜微真人看在眼中,不禁微摇着头,暗暗叹息。玄昊宫偏居一隅之地,仰太平道鼻息已久。这些年几代掌教励精图治,元气虽复,可一宗上至元神,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