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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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此人,名唤戚九君?元神后期,想必极其美味。那血月妖镰,似也不错,适合妖修使用——
“孽畜!”
一声冷哼,从对面传来:“还要负隅顽抗?我倒真要看看,你们一人一兽,到底能撑到几时?”
随着声音,成千上万的石柱,从天上地下,冲拔而出,往袁白的所在,穿击而去。夹杂着三五道犀利无匹的正反元磁刃光,配合血月妖镰,逼使袁白,不得不再一次狼狈闪躲,浑身上下,又多了几十道伤口。
而在后方远处,那接近完成赤尻真形,已经被灵华英的水火剑光,撕成了碎片。紫海居士却是毫发无损的,身移到一万丈开外,此刻也是长声大笑。
第六七零章虚空佛国
“戚兄,还请手下留情,化圣大妖,这可稀见的很。我那礼阴山,正有两只护山的三阶母猿。如能用这只血背妖猿配种,说不定能诞出几只化圣一极的灵宠来。再者此兽,虽与我所修大法不合,拿来当成坐骑,也很是不错。你若把它给打坏了,岂不可惜?”
灵华英一听就觉不妙,记得这位紫海居士,最擅长的就是御兽之术。此人居住的礼阴山,不止有三阶妖修十余位,便连四阶妖修,也有两头。尽管血脉不高,算不得大妖,不过也由此可见其能。
不过此刻他担心的,自然不是紫海居士的御兽之术,而是袁白。一道太虚乾罗刀遥空斩出,迫使那紫海居士不得不再次转换方位。灵华英在百忙中,偷眼往袁白看去,果见这头血背妖猿的气机,是愈发的暴戾狂躁起来。
然而出奇的,袁白却并未立时发作,眼神冰寒,冷静至极的,继续与那戚九君的血月妖镰周旋。
而灵华英的脑海之内,也就下意识的就闪过了一行诗句——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
……
藏玄大江上游,大雷集内,依然还是那处小亭中,不过对坐的二人,却已换了一人。之前桌上的那副山河图卷,也同样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一张棋盘,一盘残局。
只是在旁边的羽云琴眼里看来,此刻在这张棋盘上对弈的两方,棋艺都算不上是高明,甚至可说是拙劣。
二人行棋,最多只与一些三四流的棋士相仿,甚至还有不如。羽云琴自问自己,在棋道上的造诣也不算太深,可仍有绝对的自信,在棋盘上将这两人碾压。
不过这只是单纯指棋艺而已,她绝不敢真坐到棋盘一侧,与这二人对弈。甚至此刻她连稍稍靠近都不敢,需得远远的避开,以免这两位控力不住,波及旁人。
此时这副残局,虽不堪入目。黑白棋子也都是杂乱无章的,堆积在棋盘上。然而每一道棋子之内,都含着骇人的剑气。
这与其说是弈棋,不如说是弈剑。二人此刻比拼的,也不是棋艺,而是剑道!
上方的亭盖,早已在半日之前被强行掀飞,接着又被震为齑粉。两股强绝无匹的剑意互相冲击纠缠着,直冲云霄。
整个太雷集内外的阵法,都被撼动,上空处甚至可见一片片灵流失控造成的五彩光晕。此时珠光楼三殿的殿主真人,都紧张无比的在千丈之外等待着。不过也都同样不敢临近,只以神念遥遥窥视着此间。
事涉珠光楼的根本重地,一不小心,就可能被亭中的二人联手毁去,这三位元神真人,又岂能不在意?
棋这局已经持续了整整半日,两方依然不分胜负。羽云琴略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父亲。
倒不是她不看好羽旭玄,而是另有缘故。
却此时在这棋盘对面坐着的,也绝不是什么寻常人物——正是当今天一修界公认的元神境第三人,号称剑术天下第二的玄天宗乐长空!
在小亭之内,棋盘之外的两人,却没半分剑拔弩张的气氛。那乐长空,反而是与羽旭玄有说有笑,侃侃而谈着。
“羽兄的剑术,确让人佩服!天下第四剑修,今日我乐某算是领教了。只是你这剑意,似有不纯?”
“交杂了些许术修手段!”
羽旭玄浑不在意,也无丝毫惭愧之色:“小弟可非是真正的剑修,论到剑道造诣也不如你。若不以这术修手段为助,三子之前,就已经输了。”
“是么?不过以我看来,羽兄剑道上的造诣,应该不止于此才对!”
那乐长空摇着头:“我只好奇,那离尘宗庄无道医术闻名天下,高绝于世,这些年来,南方好几位疑难之病缠身的金丹修士,皆在此人手中治愈。便是羽兄身中之毒,也是由此子解开。这些许伤势,对他而言应该不难才对,为何羽兄却一直隐忍,不向那位求助?”
羽云琴的心脏,不自禁的漏挑了一拍,一双粉拳紧紧的握着。父亲的暗伤,已经被这乐长空,发觉了么?
即便是赤阴城内,也只有寥寥几人才能知晓。当年羽旭玄惊世一战,在十大元神修士合围中,斩杀天下第二术修崇雷真人。最后看似是全身而退,威震天一。可其实本身亦受创不浅,十几年开都未完全恢复。
羽云琴也同样不解自己父亲,为何不求助于已成天下名医的庄无道。然而每当问起,羽旭玄总是避而不答,说道日后她自能明白。
而赤阴城内,哪怕医术高超如紫衍师叔,他无法使羽旭玄快速痊愈。以至于今日。父亲依然为当年伤势所困,据那位紫衍师叔之言,父亲一身实力,如今最多只剩七成而已。
“只是不愿欠下那位太多人情而已。”
羽旭玄说完之后,笑着反问:“那么在乐兄看来,我羽某又是为何不愿向离尘求助?”
羽云琴心中微冷,其实羽旭玄不愿求助庄无道的用意,她早在几年之前,就已有猜测。
果然,父亲他还是不愿使赤阴城与离尘,真正捆绑在一处。
“此非是乐某能答!”
乐长空也同样一笑,不愿答言。语气略凝,直入正题道:“乐某今日来此,除了是为那石灵佛窟一战。还有一事,想问羽兄,赤阴可愿放下昔日仇怨,与我玄圣宗联手?”
“联手?这是乐兄之意,还是贵宗宗主——”
羽旭玄略显讶异的抬起头,不过却未继续问下去。只看乐长空此刻凝重的神色,就知结果。
故而羽旭玄的语音,也随之一转。
“与贵宗联手,倒也不可是不可。是要我赤阴城,坐视那大灵燕氏覆灭,然后由三圣宗瓜分中原么?那时我恐天下虽大,却再无我赤阴容身之地。”
“羽兄你却是说笑了。”
乐长空不以为然,执着黑棋落子:“三圣宗同床异梦,天下皆知,我也无需讳言。眼下也只碍着一个大灵而已,大灵燕氏若亡,这中原之地谁属,终究还是争上一争。乾天宗有太平道为援,那么玄圣赤阴,又何妨联手?”
羽云琴静静的听着,见羽旭玄那边,对乐长空之语毫无排斥之意,也不以为奇。
宗派之间,就是如此。今日之敌,明日可以为友。谁若以为,那些敌人永远是敌人,盟友始终都是盟友,就是真正蠢货。
“两家结盟之事,稍后再提。我现在还有些疑问未解。”
不过羽旭玄眼神虽无排斥,面上却现出了讥哂之意,语气一转:“乐兄,这一次,离尘石灵佛窟之役,明是玄圣宗主持出面,逼迫离尘宗应战。可其实三魔宗背后,是燎原寺可对?”
“瞒不过羽兄!”
乐长空点了点头,确认道:“我玄圣宗与此战,其实并无太多瓜葛,受人之托而已。”
“然而燎原寺目的何在?更多信众,江南这块宝地,还是那传言中的阴魔血葵?甚至不惜先放过太平道的那位?不知乐兄可能为我解惑?”
“这个却非是我能多言,总之一切因由,待得石灵佛窟一战了解之后,羽兄就可知晓。”
那乐长空说完之后,眼中又闪着莫测之色:“或者羽兄,也可自己猜上一猜?”
“原来还真是如此!”
羽旭玄闭上了眼,长舒了口气:“我听说三十万年前,天下佛修聚集东南,以封印他化心魔。这个传言,看来多半是真了。能使燎原寺那些大僧正,宁愿放任太平道坐大,也要对东南下手。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一个可能。这东南之地,可是关涉那燎原寺晋阶练虚,越空飞升之途?”
乐长空的眼神毫不意外,面上的笑意更浓:“果然,都说羽兄不止是剑道术法上的天资超绝,更是世间难得的聪明人,此言果然不虚。”
“可我更奇怪,那燎原寺又到底是许了些什么样的好处,让你们两家甘心情愿,倾力相助?”
羽旭玄目光灼热,这次却不等乐长空答话,就直接说出了答案:“三圣宗互为对手,在中原之地争斗一万余载时光。彼此间合纵连横,总能够维持平衡。能使你们两家,坐视燎原寺获得冲击练虚之法,而袖手旁观,放在平时,断无可能。除非是玄圣乾天,也同样有了晋阶练虚,甚至跨界飞升之法。不知羽某我猜得可对?”
此刻不止是旁边的羽云琴,便是几千丈外,以灵识感应着此处的几位元神修士,也都是心绪震荡,神念不稳。
羽旭玄吐露出这个猜测,若然属实,无疑整个修界的格局,都将为之改变。
“换而言之,羽兄的选择,依然是准备与大灵燕氏联手了?”
乐长空不置可否,羽旭玄提及此事,看似与结盟之议无关。其实却是点透了两家,矛盾,赤阴绝不愿三圣宗掌握练虚之法,所以结盟也断无可能。
暗摇了摇头,乐长空似言不对题的说起了另一件事:“其实那石灵佛窟,不止是关涉燎原寺那位晋阶练虚的可能。度化心魔劫种,收取功德,只是其次,真正重要的,还是二百万佛修寂灭之地。以我看来,燎原寺只怕是准备以此为契机,在石灵佛窟转化虚空佛国。”
“虚空佛国?是二百万佛修寂灭赴死,的确能成就虚空佛国。”
羽旭玄陷入沉吟,而后唇角微勾,露出诡异笑意:“然后呢?佛光照世,普度众生?”
“就是如此!”
乐长空语气同样冷哂不屑:“说什么普度众生,其实也就是借虚空佛国成就之时的伟力,感召信徒。只需一日时间,整个藏玄大江南岸,可成佛土。”
第六七一章绝世强者
“说什么普度众生,其实也就是借虚空佛国成就之时的伟力,感召信徒。只需一日时间,整个藏玄大江南岸,可成佛土。”
羽云琴心中发紧,知晓乐长空所处的成就佛土,并不是真正佛经中所言的清净佛土,而是指佛门信众汇聚之地。
也明白了乐长空,为何会突然提及此事。那燎原寺明显是欲迁移自家根基,只需在南方建成虚空佛国,使藏玄大江南北三成之人信奉佛门。
那么整个大乘佛门,都将大兴!
此举无论是对三圣宗,还是大灵燕氏,都有着莫大好处。中原现在的乱局,说穿了就是大灵天道盟与三圣宗,以及四大修行世家的势力,都已经拓展到了极限。彼此间再无回圜退让的空间,所以彼此间的冲突,在这几百年内骤然转剧。
燎原寺若能退让至东南,则北方中原,必将留下一个巨大的真空。三圣宗与燕氏之间的争斗,也可再延缓至少两千载的时光。
而乐长空语中之意,其实是暗指石灵佛窟这一战,那大灵燕氏其实是在坐视旁观,乐观其成,甚至可能有插手暗助燎原。
羽云琴不禁为节法真人悲哀,那位长者的才与智,无不都是当世绝顶。只凭一艘子午玄阳舰,七十四座正反两仪正盘,就将离尘灭教危机,轻易的化解。不但本身损伤极小,更将魔修与藏玄大江北岸宗门,一步步逼到绝境,不得不彼此舍命搏杀的地步。
然而当整个天一修界,都开始对离尘投以恶意,明暗同时逼迫之时。哪怕节法再怎么智慧超绝,也不得不咽下苦果,被逼主动走入到石灵佛窟——这个燎原寺为离尘布下的死地。
——之前那离尘宗虽是将三魔宗逼到尴尬之境,却也同样使燎原寺,更轻易的掌控住了魔道三宗。
总之按乐长空的说法,赤阴城与三圣宗联手,固然是与狼共舞。可那大灵燕氏,却也同样不甚可靠!
思及此处。羽云琴只觉胸中憋闷之至,几乎窒息。过往的岁月,她从未有像今日般,真正认知到这修界险恶。
“我赤阴城真正依靠的,从来都是自己。不是大灵,也非离尘。就如节法道兄,明知这一战其实是另有黑幕,也从未想过要向我赤阴求援。”
羽旭玄摇着头,眼露自嘲之意。其实即便这次离尘求援赤阴,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拒绝。赤阴城已经无能为力,由他亲身北上太雷集,干扰一番三圣宗的布局,已经是极限。
“胜负未分,说这些实在太早。道兄不若猜猜看,这一战最后会如何了局?玄圣宗乃燎原寺盟友,又一向广布暗谍,消息灵通的,应当知那位大僧正是如何布置?”
乐长空闻言哈哈大笑,竟是直言不讳:“其实我这里知道的也不多,只知心魔劫种,未来星宿劫经,还有一位魔衍门在几百年前布下的暗子。除此之外,燎原寺应该还另有布置。对了,燎原寺那位法玄大增正已经濒临坐化,在那石灵佛窟内无论做些什么,都已无所谓了。什么心魔之誓,什么道心执念,对他而言,都可弃之不顾。只需不损伤燎原寺名望,想必那燎原寺上下,也不会太过介意。还有,魔衍门那步玄清的魔心演天大法,早已经入了第五重天境界。这一战对离尘宗那对一高徒,照顾有加。光是为这二人,就调用了三位元神境。其中之一,就是魔檀子。”
说完之后,乐长空又目望东方:“我不知那节法真人,最后会有何布置,不过在我看来,燎原寺这次已经胜算在握。”
“是么?”
羽旭玄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亮泽,似笑非笑:“玄机宗弟子,一向活动于中原之西,与离尘宗少有接触。不过我却知乐道友二百年前,曾经以散修身份,专程去过东南,面见节法道兄。以乐兄眼力,当知我那道兄之能?”
“确有此事,那位节法真人,也的确了得。将一身真元修为,固锁封印,存藏元气。所以两百年前,节法的排名,才会从天机碑前十跌落,本身形貌,亦由翩翩少年,变化为垂暮老者。不过也因此故,此人不但年岁寿元,突破六百五十载。一身修为,更能在六百岁之后,仍旧保持八成。”
乐长空已经没有下棋的兴趣,眼现异色道:“那位能有如此成就,应该是源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