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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云中歌(三部全)-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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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舟越行,荷花越茂密,渐渐四周都是荷花,两人身在荷叶问,已经看不到岸上的人。
  云歌久未活动,划了不久,额头就有细密汗珠沁出,脸颊透着健康的粉红,人面荷花两相映,自是一道风景。
  云歌看刘弗陵只盯着自己看,笑嗔:“你干吗老是盯着我看?我又不会比荷花更好看!”
  刘弗陵微笑不语,随手摘了一枝大荷叶,倒扣在云歌头上,充作帽子遮阳。
  游湖的乐趣,一半在划船上。云歌不想刘弗陵错失划船之乐,把桨递给他:“我教你划船。”.刘弗陵笑:“你真把我当成什么都不会做的皇帝了?皇帝小时候也和一般孩子一样贪玩好闹。”说着,接过桨开始划,几下后,动作渐渐流利,划得不比云歌差。
  云歌惬意地缩躺在船上,随手扯了自己“帽子”边缘的荷叶放进嘴里。
  “果然清香满口。”撕了一片,探身喂给刘弗陵。
  船随水走,本就有些摇晃,刘弗陵张嘴咬荷叶,云歌身子一晃,往前一倾,刘弗陵含住了她的手指。
  两人都如触电,僵在了船上,只小船晃晃悠悠,随着水流打转。
  云歌低着头抽手,刘弗陵却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去揽她的腰,俯身欲吻云歌。
  云歌只觉荷叶的幽香熏得人身子软麻,半倚着刘弗陵的臂膀,闭上了眼睛。刘弗陵的唇刚碰到云歌唇上,云歌脑内蓦地想起对孟珏的誓言,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不行!”
  云歌用力太大,刘弗陵又没有防备,眼看着就要跌到湖中,云歌又亟亟去拽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子,已是湿了大半截衣袍。
  船仍在剧晃,两人都气喘吁吁。
  刘弗陵的手紧紧扣着船舷,望着连天的荷叶说:“是我不对。”看似平静的漆黑双眸中,却有太多酸涩。
  云歌去握他的手,刘弗陵没有反应。
  “陵哥哥,不是我,我不愿意。只是因为……陵哥哥,我愿意的,我真的愿意的。”云歌不知道该如何让他相信,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愿意”。
  刘弗陵的心绪渐渐平复,反手握住了云歌的手:“是我不对。”刘弗陵眼中的苦涩受伤,都被他完完全全地藏了起来,剩下的只有包容和体谅。
  云歌知道只需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可以抚平刘弗陵的伤,可她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她突然十分恨孟珏,也十分恨自己。
  “陵哥哥,等到明年,你不管想做什么,我都愿意,都绝不会推开你。”云歌脸颊的绯红已经烧到了脖子,却大胆地仰着头,直视着刘弗陵。
  云歌的眼睛像是燃烧着的两簇火焰,刘弗陵心中的冷意渐渐淡去,被云歌盯得不好意思,移开了视线:“被你说得我像个好色的登徒子。西域女儿都这般大胆热情吗?”
  云歌拿荷叶掩脸,用荷叶的清凉散去脸上的滚烫。
  刘弗陵划着船,穿绕在荷花间。
  夕阳,荷花。
  清风,流水。
  小船悠悠,两人间的尴尬渐渐散去。
  云歌觉得船速越来越慢,掀起荷叶,看到刘弗陵脸色泛红,额头上全是汗。
  “陵哥哥,你怎么了?”
  刘弗陵抹了把额头,一手的冷汗:“有些热。”对云歌笑了笑,“大概划得有些急了,太久没有活动,有点累。”
  云歌忙摘了一片荷叶,戴在他头顶,又用自己的荷叶给他扇风:“好一些了吗?”
  刘弗陵点了点头。
  云歌拿过桨:“让奴家来划,请问公子想去哪个渡头?”
  刘弗陵一手扶着船舷,一手按着自己胸侧,笑说:“小姐去往哪里,在下就去哪里。”
  云歌荡着桨,向着夕阳落下的方向划去。
  一轮巨大的红色落Et,将碧波上的小舟映得只一个小小的剪影,隐隐的戏谑笑语,遥遥在荷香中荡开。
  “奴家若去天之涯呢?”
  “相随。”
  “海之角呢?”
  “相随。”
  “山之巅呢?”
  暮色四合时,云歌才惊觉,在湖上已玩了许久,想着刘贺肯定等急了,匆匆返航。
  云中歌 云中歌(二) 莲舟唱晚2
  暮色四合时,云歌才惊觉,在湖上已玩了许久,想着刘贺肯定等急了,匆匆返航。
  未行多远,只见前面一艘画舫,舫上灯火通明,丝竹隐隐,四周还有几条小船相随。
  刘贺也看见了他们,不满地嚷嚷:“臣提议的游湖,皇上却抛下臣等,独自跑来逍遥。过墙推梯,过河拆桥,太不道义了。”
  行得近了,云歌看到刘询和许平君共乘一舟,刘贺和红衣同划一船,孟珏独自一人坐了一条小舟。于安和七喜划了条船,尾随在众人之后。
  云歌有意外之喜,笑朝许平君招手:“许姐姐。”
  看到刘弗陵,许平君有些拘谨,只含笑对云歌点了下头,赶着给刘弗陵行礼。画舫上的侍女有的吹笛,有的弹琴,有的鼓瑟。
  画舫在前行,小船在后跟随,可以一面听曲,一面赏景。
  若论玩,这么多人中,也只得刘贺与云歌有共同语言。
  刘贺得意地笑问云歌:“怎么样?”
  云歌不屑地撇嘴:“说你是个俗物,你还真俗到家了。今晚这般好的月色,不赏月,反倒弄这么个灯火通明的画舫在一旁。荷花雅丽,即使要听曲子,也该单一根笛,一管箫,或者一张琴,月色下奏来,伴着水波风声听。你这一船的人,拉拉杂杂地又吹又弹又敲,真是辜负了天光月色、碧波荷花。”
  刘贺以手覆眼,郁闷了一瞬,无力地朝画舫上的人挥了下手:“都回去吧!”
  画舫走远了,天地蓦地安静下来,人的五感更加敏锐。这才觉得月华皎洁,鼻端绕香,水流潺潺,荷叶颤颤。
  刘贺问云歌:“以何为戏?”
  云歌笑:“不要问我,我讨厌动脑子的事情,射覆、藏钩、猜枚,都玩不好。
  你们想玩什么就玩什么了,我在一旁凑乐子就行。”
  许平君张了下嘴,想说话,却又立即闭上了嘴巴。
  刘询对她鼓励地一笑,低声说:“只是游玩,不要老想着他们是皇上、王爷,何况,你现在也是侯爷夫人,有什么只管说,说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许平君大着胆子说:“王叔,妾身有个主意,四条船,每条船算一方,共有四方。四方根据自己喜好,或奏曲,或唱歌,或咏诗,大家觉得好的,可以向他的船上投荷花,最后用荷花多少定哪方胜出,输者罚酒。只是,孟大人的船上就他一人,有点吃亏。”
  刘贺拍掌笑赞:“赏了很多次荷花,却从没有这么玩过,好雅趣的主意。”
  扫了眼孟珏,“我们多给他一次机会玩,他哪里吃亏了?云歌,你觉得呢?”
  云歌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荷叶,无所谓地说:“王爷觉得好,就好了。”
  刘弗陵一直未出一语,刘贺向他抱拳为礼:“第一轮,就恭请皇上先开题。”
  刘弗陵神情有些恍惚,似没听到刘贺说话,云歌轻叫:“陵哥哥?”
  刘弗陵疑问地看向云歌,显然刚才在走神,根本没有听到众人说什么。云歌轻声说:“我们唱歌、作诗、奏曲子都可以,你想做什么?”
  云歌说话时,纤白的手指在碧绿的荷茎上缠来绕去。刘弗陵看了她一瞬,抬头道:
  “清素景兮泛洪波,挥纤手兮折芰荷。
  凉风凄凄扬棹歌,云光曙开月低河。”
  既应景,又写人,众人都叫好。刘病已赞道:“好一句‘云光曙开月低河’。
  几人纷纷折荷花投向他们的船,不敢砸刘弗陵,只能砸云歌,云歌边笑边躲:“喂,喂!你们好生赖皮,这么大的船,偏偏要往我身上扔。”
  不多时,满头花瓣,一身芳香,云歌哭笑不得,对刘弗陵说:“你赢,我挨砸。我们下次还是不要赢好了,这花蒂打在身上还是挺疼的。”
  云歌低着头去拂裙上的荷花,刘弗陵含笑想替云歌拂去头上的花瓣,却是手刚伸到一半,就又缩回,放在了胸侧,另一只手紧抓着船舷。
  一直尾随在众人身后的于安,脸色蓦沉,划船靠过来,在刘弗陵耳边低语了一句,刘弗陵微颔首。
  刘弗陵笑对众人说:“朕有些急事要办,需要先回去。各位卿家不要因为朕扫了兴致,继续游湖,朕处理完事情,立即回来。”
  云歌忙道:“我陪你一块回去。”
  刘弗陵低声说:“是朝堂上的事情,你过去,也只能在一边干等着。不如和大家一起玩,许平君难得进宫一趟,你也算半个主人,怎么能丢下客人跑了?我办完了事情,立即回来。”
  云歌只能点点头。
  于安所乘的船只能容纳两人,他不愿耽搁工夫让七喜去拿船:“云姑娘,你先和别人挤一下,奴才用这艘船送皇上回去。”
  刘贺笑道:“孟珏的船正好还可以坐一个人,云歌就先坐他的船吧!”云歌未说话,于安已急匆匆地叫:“麻烦孟大人划船过来接一下云姑娘。”
  孟珏划了船过来。
  刘弗陵对云歌颔首,让她大方对待:“我一会儿就回来。”
  云歌点点头,扶着孟珏递过的船桨,跳了过去。
  于安立即跃到云歌先前坐的地方,用足力气划桨,船飞快地向岸边行去。
  刘弗陵一走,许平君顿觉轻松,笑说:“我们现在只有三条船,那就算三方了,每船都两人,很公平。云歌,刚才你得的荷花算是自得了,不过可以让你点下家。”
  云歌感觉到所有人都在偏帮孟珏,没好气地说:“就许姐姐你。”
  说完又泄气,有病已大哥在,他们很难输。
  不料许平君胸有成竹地一笑,未等刘询开口,就吟道:“水晶帘下兮笼羞娥,罗裙微行兮曳碧波。清棹去兮还来,空役梦兮魂飞。”
  除孟珏以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连刘询都像看陌生人一样盯着许平君。
  不是许平君作得有多好,她这首咏荷诗比刘弗陵的咏荷诗还差许多。可是一年前,许平君还不识字。从一字不识到今日这首诗,她暗中下了多少苦功?
  许平君看众人都直直盯着她,心怯地看向孟珏,孟珏嘉许地向她点了点头,许平君才放了心,不好意思地说:“不太好,各位就笑听吧!”
  “什么不太好?简直太好了!”云歌大叫一声,亟亟找荷花,孟珏将刚折到手的荷花递给云歌,云歌匆忙间没有多想,立即就拿起,朝许平君用力扔了过去,许平君笑着闪躲,红衣的荷花也随即而到,躲了一朵,没躲开另一朵,正中额头,许平君一边嚷疼,一边欢笑。
  云歌看孟珏想扔的方向是许平君的裙裾,不满地说:“刚刚砸我(时),可没省力气。”
  孟珏将荷花递给她:“给你扔。”
  刘贺叫了声云歌,手里拿着荷花,努了努嘴,云歌会意而笑,忙抓起荷花,两人同时扔出,一左一右,砸向许平君。许平君看云歌扔的速度很慢,就先向左边躲,不料右边的荷花突然加速转道,先打到左边荷花上,然后两朵荷花快速地一起打中许平君的头。许平君揉着脑袋,气得大叫:“大公子,云歌,你们两个欺负我不会武功!”
  “你先头又没说,扔荷花不许用武功。”云歌向她吐吐舌头,一脸你奈我何的神气。
  许平君盈盈而笑,点点云歌:“下一家,孟珏和云歌。”
  云歌不依:“又要砸我?我……我……我什么都不会,这轮算我输了。”
  刘贺和刘询笑嘲:“你不会,还有孟珏。孟珏,你不会打算向我们认输吧?”
  孟珏看向云歌,云歌侧仰着脑袋望月亮。
  孟珏淡笑:“输就输了。”举起酒杯要饮。
  刘贺叫:“太小了,换一个,换一个,旁边的,再旁边的。”
  孟珏懒得推诿,举起大杯,斟满酒,一饮而尽。
  刘贺嚷:“云歌,该你喝了。”
  “孟珏不是刚喝过一杯?”
  许平君笑:“云歌,是你们两个都输了,自然两人都该喝,哪里只能让一个人喝?”
  “哼!砸我的时候,也不见船上还有另一个人?”
  云歌抱怨归抱怨,酒仍是端了起来,还未送到嘴边,孟珏把酒杯拿了过去,一口饮尽,朝众人倒置了下杯子。
  云歌低声说:“我会喝酒,不需要你挡。”
  孟珏淡淡说:“从今往后,咳嗽一日未彻底治好,便一日不许碰酒。”
  刘贺和许平君朝云歌挤眉弄眼:“不用挨砸,不用喝酒,这下可是能放心大胆地认输了。”
  盂珏指了指刘贺说:“别哕唆,该你们了。”
  红衣从袖里取出一根碧绿的竹短笛,微笑着将竹笛凑到了唇畔。
  红衣的曲子如她的人一般,温柔婉转,清丽悠扬。
  没有如泣如诉的缠绵悱恻,也没有深沉激越的震撼肺腑,不能感星闭月,也不能树寂花愁。可她的笛音,就如最温和的风,最清纯的水,在不知不觉中吹走了夏天的烦躁,涤去了红尘烦恼。众人都不自觉地放下了一切束缚,或倚,或躺,任由小舟随波轻荡。
  皓月当空,凉风扑面,友朋相伴,人生之乐,还有什么?
  红衣侧坐吹笛,刘贺不知何时,已经从船舷靠躺在了红衣身上,仰望明刘询和许平君并肩而坐,双手交握,望着船舷两侧滑过的荷花,微微而笑。
  孟珏和云歌隔着段距离一坐一卧,举目望月,偶尔四目交投,孟珏眸内似流动着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红衣的笛音悄无声息地消失,众人却仍静听水流,遥赏月兔。
  良久后,刘询的声音在荷花深处响起:“闻曲识人。大公子,你要惜福。”
  刘贺笑问:“到底好是不好?怎么不见你们投荷,也不见你们罚酒?”
  众人这才赶紧去折荷,但看着红衣娴静的身姿,却怎么都砸不下去,纷纷把荷花砸向了刘贺。
  刘贺却非云歌和许平君,虽然看着身子未动,却没有一朵荷花能砸到他头上,都只落到了袍摆上。
  他嘻嘻笑着朝云歌、许平君拱手:“多谢美人赠花。”又指着云歌和孟珏,“我选你们。”
  “又是我们?”云歌郁闷。
  “仍是我们?”
  “怎么还是我们?”
  “我知道是我们。”云歌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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