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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我只是忘了忘记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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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当他年初回到中国,却突然听说她已结婚。一定是肖峰或其他熟人告诉他的,苏扬嫁给了一个在英国认识的男生。人们告诉他,苏扬怀着身孕和家人一起去剧场看戏。

  他是多么骄傲的人,他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怎可能纠缠追问?他从来渴望自由,渴望远行,渴望不受束缚。看看这封信吧,从头至尾没有“爱你”、“想你”之类的词语。他对她从无占有之心,即便曾为博取她的好感而给过结婚的承诺,但那也不过是年少懵懂、一时兴起。他何时真正严肃地考虑过建立家庭,安稳相守?那么多放手的理由,他如何还会坚持?她一直以为是他负了她。可在他看来,是她先负了他啊。可他又何尝放在心上?不过大醉一场,与人嬉戏交欢。放下她,忘记她,而后放逐自己,流浪天涯。

  她在心中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清楚。过去,现在,将来,一切的误会和不信任,一切的骄傲和不妥协,所有这些已然阻隔他们。假情人、假婚姻、演戏、交易、她的煞费苦心和忍耐煎熬,此刻都毫无意义且可笑。她亲手毁了他们的关系。

  心存一丝希望,苏扬再次拨打那个号码,对方关机。她想起肖峰曾说祉明回国只是短暂逗留,后续仍要去非洲继续工作,祉明信中也如此交代,想必此时早已走了。刚刚得到的新号码显然又作废了,这回要如何再寻他?非洲,如此遥远陌生,是印象中的荒蛮之地。

  苏扬打电话给肖峰,因为他说祉明曾留给他一张名片。她辗转问来他的公司地址和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女子却说公司里根本没有郑祉明这个人。

  苏扬几乎崩溃,说这怎么可能,明明有他的名片,就是这个公司,这个电话。

  很快换了个男人来听电话,说先前那女子刚来不久,不熟悉公司情况,又说郑祉明已经离职。男人又问苏扬在哪儿,是郑祉明的什么人,最近是否同他联系过。苏扬觉得奇怪,既然祉明已经离职,为何还要找他?她告诉对方,她就是因为找不到他,所以才打他公司电话询问的。苏扬又问他是何时离职的,可有被派去非洲这回事?对方支支吾吾,只说郑祉明还有些离职手续尚未办妥,让她一和祉明联系上就打电话告诉他,打这个公司电话就行。

  挂了电话,一无所获,只多了疑虑不安。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捂脸哭泣起来,只觉万分无助。因为情绪波动,她腹中胎儿的活动也多起来,在腹中前一下、旁一下地踢动。她只好控制情绪,为了孩子,让自己安静,甚至强迫自己微笑。毕竟,祉明的骨肉在此,在她的身体内,与她如此相亲相近,完完全全属于她。他在天涯海角,他都是她孩子的父亲。

  稳定好心绪,她换上正常嗓音,逐个给他们共同认识的人打电话,甚至还打给了叶子青。

  没有人知道祉明的下落。最后见过他的人,是肖峰。依旧是已经了解的情况:年初回国,途经上海,又去了广州,很快还要回非洲,会被派去常驻,之后再无消息。

  没有人知道,谁都没有他的消息。

  苏扬终于放下电话。时间已晚,实在不便再打扰他人,也再无人可打扰。如果命运如此安排,定有其道理。人们总是要等那么久之后才能发现真相,理清因果,感叹一声原来如此。

  这世上那么多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她苏扬和祉明不过是其中一对。

  夜色已浓,苏扬发现自己已有数小时水米未进。此时只觉头晕目眩,饥肠辘辘,便将饭菜随便热一热吃了几口,而后匆匆洗漱就寝。她知道自己必须要休息了,要把一切都暂时放下,凡事以孩子为先。她腰酸背痛,小腿抽筋的情况也愈发严重。她将手机搁在床头,躺下试图入睡。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是短信。她拿起查看,服务台发来短信提醒,先前有人拨打过她的号码,因占线而未接通,是母亲的电话。苏扬随即拨打回去,无法接通。母亲和继父正在阿根廷旅行,此刻应是早晨,会有何事呢?她略感疑惑,再次拨打,依然无法接通。或许只是随便问候,叮嘱她早睡之类。她再无多想,放下手机,关掉灯,慢慢沉入睡眠。

  苏扬并不知道,此刻在地球的另一端,一架飞机正在熊熊火焰中化为灰烬。在苏苏扬给各路熟人打电话询问祉明下落的时候,她已错过了和母亲最后一次谈话的机会。

  苏扬是在次日清晨接到的消息。电话来自香港,继父的儿子沉痛地告诉她:父母昨日在阿根廷遭遇一起飞机着陆起火事故,不幸遇难。他也是刚接到的通知。

  苏扬的第一反应是:搞错了,昨晚母亲还给她打过电话。

  她慌乱地挂掉香港的来电,拨打母亲的号码,无法接通。不,一定是搞错了。母亲不会有事的。她再次拨打,还是无法接通。她慌了,一遍遍地拨那个号码,直到手指按不对数字,直到泪水夺眶而出,手抖得再也握不住电话。

  她坐到地上,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不,没有。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母亲,似乎母亲就应该永远在那里。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天塌下来,地裂开来,母亲也会在那里。

  她怎么会变成一个没有母亲的人?

  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香港那边。接起来,是继父儿子那冷静克制的声音,他让苏扬不要急,不要难过,他会即刻赶到上海处理这件事。

  这个比苏扬大十多岁的无血缘关系的兄弟几乎是个陌生人,他不是她的亲人,他给不了她安慰,她现在只想见到母亲,母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可母亲在哪里?

  不,不会的,一定还是搞错了,一定是个玩笑。她要给旅行社打电话,给大使馆打电话,肯定是弄错了。她抹去泪水,强撑着站起,想去翻找旅行社的电话。她刚站起来,还未立稳,就感到眼前发黑,瞬时就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苏扬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保姆在身边万分焦急地说道:“小姐,你可醒了,我不敢动你,我刚打了急救电话。”

  苏扬头脑昏沉,只感觉身下异样,裤子湿了一片。

  保姆又说:“我听到声音跑过来,见你已经倒在地上,好像……好像是羊水破了。”

  苏扬什么都说不出来,无法抑制地哭起来。她依然可以感觉到胎动,孩子应该还是好好的。可是还不足32周,此时羊水破了有多危险不言而喻。

  救护车很快赶到,苏扬被送到医院。匆匆办了手续,即刻入院。

  医生一直吩咐苏扬一定要平躺,不能动,一定不能再哭了,要尽量减少消耗体力。

  苏扬试图停止哭泣。可越是压抑,越是感到胸腔疼痛,难以抑制悲伤。不能这样,不能失去孩子。羊水还在缓慢流出,孩子的活动程度有时加剧,有时似乎又减轻。他是在挣扎啊,苏扬痛心地想着。腹中不足八月的孩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现在哪怕是天崩地裂,她也要付出全部力量,甚至牺牲性命,来保全孩子平安。

  入夜了。待产室里七八个孕妇或安静入睡,或抓着床沿轻声呻吟,忍耐疼痛。就在这吵闹的背景声中,苏扬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后她见到了母亲,就在这个医院,就在这个待产室。母亲穿的还是离家时的那身衣服,似乎是一下飞机就赶来了。

  苏扬又是感动,又是释然,热热的眼泪流淌下来。她只觉得十分饥饿,想吃母亲做的菜,这时却怎么也想不起任何一道菜的名字。

  婴孩的啼哭声把苏扬从梦中惊醒。迷糊间,她下意识地抚摸腹部,孩子还在腹中。睁开眼睛,待产室内灯光昏暗。苏扬回到现实,正感恍惚,忽闻一个助产士喊:“苏扬,你家属来了。”

  母亲?母亲真的来了!苏扬欣喜万分,撑起身,问:“我妈来了?”

  “哎,你躺着别动,谁让你起来了?”助产士依然是训责,语气却比先前柔和了不少。

  两个护工将苏扬移到推车上,助产士递给苏扬一张纸让她签字,说:“这就安排你去导乐室。你签字吧,你家属已经签了。”

  “导乐室?”苏扬还是诧异,但还是把字签了。

  “人家可都是要预约的,算你家属有门路,你不用在这儿受罪了。那边是单人间,家属可以陪同,还有电视看的。”助产士说着,和护工一起将苏扬推出了待产室。

  从待产室去往导乐室的这一路,这几十米的距离,在苏扬的记忆中,犹如一次漫长的征程。昏暗的医院走廊,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一盏盏从她眼前晃过去。她在万分的无助和恐惧中,期待着导乐室里的那位亲属。这短短的一分钟,她眼前闪过好多张脸。她想到了那么多人,唯独没有想到他。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是他。

  犹如一个疲惫绝望的旅人,穿越黑暗迷宫,望见远处光明的出口,努力奔跑。跑近了却发现,那里不过是一盏灯。

  她在迷宫中失去了方向。

  在导乐室迎接苏扬的人,是李昂。

  见面的一刹那,苏扬惊呆了,一颗心如同跌落万丈深渊。

  李昂上来先握住苏扬的手。他神情紧张,略有慌乱。他说:“你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想,现在安心保孩子。我已问过医生,32周早产孩子是可以存活的,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为什么?你怎么会……我妈妈她……”苏扬太过诧异,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扬,你现在什么都别管。听医生的话,稳定情绪,安心保胎,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的身体。”李昂的声音透出一股强力控制之下的冷静与压抑。

  “不,你告诉我。”苏扬哭了。

  李昂低下头,沉默不语,神色严峻。

  “快告诉我,你怎么会来?我妈妈到底怎么了?不是真的对不对?”苏扬用力推他,手颤抖着,泪水已经抑制不住地汹涌起来。

  “你别这样,你先冷静……”李昂终于坚持不住,泪水涌上眼眶。

  苏扬看到李昂的泪水,一下子就定住了,恐惧地看着他。

  “你母亲让我照顾你。”李昂说着,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嗓音听起来平静,“昨夜,你母亲打不通你的电话,所以就打给我了。那时飞机已经起火,她的时间仅够打一个电话。她打给我,求我来上海,照顾你。”

  苏扬突然就不哭了。她只觉心口被猛地插了一刀,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也无法言语。她整个人停在那里,呼吸停了,泪水也停了。

  她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她真的永远失去了母亲。她在回忆最后一次见到母亲的样子,那时她还未同母亲和解。母亲是生着气离开家的,然后再也没有回来。她与母亲最后一次说了哪些话?想不起来了。母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想不起来了。只有那一记耳光,她们最后的告别,就是那一记耳光。她由此想到,是她自己害死母亲的。若不是她这般任性自私,母亲根本不会随继父去国外。这悲剧是她一手造成的。

  停顿过于漫长,苏扬觉得自己已经灵魂出窍,整个人与周围的环境隔绝开来。她看见李昂在摇晃她的手臂,对她说着什么,喊着什么,可她一句也没有听到。

  她闭上眼睛,无声无息地大哭起来,呼唤着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

  助产士来来去去,绑定胎心监护,检测胎动,挂水,测量体温和血压。苏扬无声静卧,任凭摆布。医生叮嘱苏扬不可以再哭,但她完全无法自控,泪流不止。

  整整一夜,李昂守候在旁,端水送饭,打开电视,徒劳地说些劝慰的话。

  苏扬面无表情,像是心已死,唯一牵挂不过腹中孩子。她未曾料到,放任私欲执着己念,会付出这样巨大的代价。

  这是她从未经历过的,充满泪水的,恐惧到极致、悲伤到极致的一夜。

  窗外天色渐亮的时候,苏扬哑着嗓子问:“妈妈最后说了些什么?”

  李昂沉吟了一下,握住她的手,说:“你母亲要我告诉你,勇敢些,好好生下孩子,她会一直守护着你。苏扬,你母亲没有离开你,振作起来,还有我在。”

  “不,你骗我!”苏扬抽出手。这是李昂编出来安抚她的话。直觉告诉她,母亲真正说的话绝不是这些。此时此刻,在这样的情形下,李昂不会把母亲真正说的话告诉她。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导一切。母亲在离开人世前,最信任的人依然是他。可他是谁?他不是她的丈夫,不是她的亲人,不是她的朋友。他有何权利享有母亲的最终托付?

  她突然暴怒起来,失去理智般用力推他,“你滚!滚出去!谁要你来的?你凭什么来这里?来人啊,把这个人赶出去,他不是我家属!叫他走!”她一边喊着,一边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医生与助产士即刻赶到,又是一阵严厉斥责。她们将苏扬按倒在床上,又埋怨李昂怎么连一个产妇也照顾不好。医生让苏扬切勿再动,下面已经见红,羊水几近流光,再如此下去,孩子真要保不住了。

  就在此时,一阵腹痛让苏扬失声尖叫。宫缩突然就开始了。助产士立刻把手放到苏扬的肚子上,开始计算时间。“不能哭!不要再哭了!”助产士大声喊着。

  宫缩来得突然,一阵一阵越发紧密。苏扬知道生孩子会很痛,只是没料到会痛得这样剧烈。她难以忍受,只有哭叫。助产士一边喊着让她不要哭,一边掀开被子,检查情况。床单上鲜血淋漓,她的下面毫无遮掩。李昂转身欲回避,助产士叫住他:“家属不要走,快帮忙按住她!让她不要哭,不要叫,这样检查不了!”助产士满手鲜血,又大声喊护工来帮忙。

  此刻,苏扬感到自己被彻底打败。疼痛已让她难以忍受,意志几近崩溃,而比这疼痛更要她命的,是尊严的尽失。她已无任何反抗的力气,只能如此裸露自己,并屈服,在这个曾经恨过,或许依然在恨的男人面前,毫无遮掩。

  孩子,是她的秘密果实。她与那个人,曾秘密地欢爱,爱到不知该怎样才好,她便留下他的孩子。这本是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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