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秀舍-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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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忙道:“就是因为还没好全。所以再来抓副药回去。”
郝大夫头也不抬的说:“到底不是年轻人了,好得没有那么快。如今静心养身才是第一位,别的叫她别多想。”
青竹答应着。过了一会儿见郝大夫已经清理好了账本。正要写药方给青竹拿药时,青竹却突然起身,从怀里拿出那张田家人给抄的药方对郝大夫说:“大夫,我爹说要按着这个方子开药。”
郝大夫接过来,对着亮光的地方仔细看了。好一阵才说:“果然是个好方子,配伍很好。只是怕配不齐全,有几味药我这里都没有。”
“配不齐全?”青竹有些疑惑,这是平昌最大的医馆了,难道一个药方也凑不齐?
郝大夫点头说:“只怕你们还得去城里找大药房问问看。我这里都是些小本经营,好些草药要不是自己上山采的。要不就是收来的,那稀有的东西却少。比如这荜拨、甘松二味,我这里就没有。”
青竹有些失望。心想是白跑一趟了。
郝大夫又说:“这些草药常常短缺是很常见的事,山上的药有限,挖了再长的话又得过一年半载的,我儿子经常帮忙送些药过来,要不然只怕难以支撑。”
青竹听着郝大夫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子。心想看来今天是买不了了。可白氏的身体还没好利索,要去县城的话也不知哪天才有工夫。思虑再三只好说:“既然如此的话,不如还请大夫给开一张以前的方子吧,回去我也好交差。总不能白跑一趟。”
郝大夫微笑道:“这样也好,以前的方子应该能配齐全,请稍等。”
郝大夫迅速的提笔写下了方子,接着便去开药屉找药秤药。又一面和青竹说着散话:“前两天招了个伙计,没干两天我就将他给撵了。”
青竹笑问:“为何呀?”
“人笨就不说了,竟然还手脚不干净,你说这样的人留着不是祸害吗。想想我开了医馆几十年了,要说起伙计来,头一个拔尖的就是以前姓贺的那个小子。要是他肯跟着我学,不出三五年也能出师了。现在他是一心赴在应举上面,罢了,当个医匠是没什么出息,在那些权贵人的眼里看来终不过是不入流的,下三滥行当。”
“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夫不好吗?要是没有大夫,生了病就没人医治,只有等死的份。”青竹知道医生这个行业可不比在二十一世纪那么的吃香,那么的受欢迎,特别是那些专家教授级别的主刀大夫,多少人艳羡,收入也很可观,不像在这个时代,是被人瞧不起的行当。
很快,郝大夫已经包好了药,青竹付了钱便就告辞了。
等到家时,青竹和白氏说了,白氏倒没怎么在意,说道:“我已经差不多都好了,还买药做什么。还要专程为了这个去城里一趟,我看不用了。”
“可是爹说的,病了就得治好,要断根。”
白氏如今心急的可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关于明春的亲事。下午听秀婶的口气,好像是不大愿意再做这门媒。即使秀婶不说,白氏心里也明白,这都怪明春好端端的还要闹出离家出走这一套,外面的传言什么都没有,可没什么有利的话。白氏可没打算一直将明春留在家里,有合适的人家就嫁过去,她也省点心。
白氏又和永柱谈论起明春的事来,颇有些愤懑:“那秀大姐是诚心想气我,今天她那态度颇有些瞧不上我们家明春的意思。明春又不是傻子又不是瞎子,好胳膊好手的,哪里差了不成?原本快要谈妥的熊家,我才不想再有什么变故,再说难得明春自己想通了。”
永柱缓缓的说道:“这也怪不得别人,是明春自己糊涂闹出来的事。”
“罢了,只要她平平安安的,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吧。这事我看得好好的计议一番,也得抽空去见见熊家的人,虽说秀大姐从中牵线,可我毕竟不敢太相信她。”
“以前不都打听过了么,什么时候你变得这样谨慎起来?”
“我不谨慎点能行吗?明春她已经错了一次,第二次不能再错了。”这是白氏心里的一个结,要是明春不得安稳,只怕到死她也不瞑目。
永柱虽然也担心女儿的大事,可听得多了,总觉得心烦,不想多管,只让白氏做主。又和她商议起要卖鹅的事来:“这里少南要去应举了,总得筹点钱给他,想着卖了这一轮再养些小的,到年下也就差不多了。”
白氏听后说道:“是呢,等着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幸好已经卖了一轮蚕茧。家里还有点营生。不过少南考试是头等大事,明天正好赶集,我上街去看看行情再决定。”
这厢讨论的是些儿女家常。明春和明霞还在院子里纳凉,明霞摸黑正编着草帽辫,明春则盘腿坐在蒲团上嗑瓜子,屋子里正用艾草熏蚊子,还得等一会儿才能进去睡觉。
少南书房里的火光还亮着,看来还在埋头苦读。青竹和春桃在灶间烧洗澡水。
等到忙碌完后,青竹痛快的洗了个澡,出来时见少南还在用功,心想他不睡么?便走到门口,一手扶着门框,背倚着门板和少南道:“我看你也该睡了,明天再用功也一样。”
“哎我是越到这紧要关头,越感到时间不够用。”
青竹却道:“不过就考那么几本书,再说你不是早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么。心态放平和些,快来睡觉吧,我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少南听见青竹这样说,便收拾了书本,整理了一下书架,准备回房去了。
等到这边的屋子,见青竹正拿着梳子对着镜子梳头,少南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的肩膀,温柔的说道:“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青竹回头微微一笑:“你安静的坐着吧。”她望着镜子里那个有些模糊的影像缓缓的和少南道:“今天去了医馆一趟,倒是激发了我一个念头。所以想找你来问问,看可不可行。”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不用兜圈子了。”
“我才没兜圈子。”说着又扭头去看少南,和他道:“现在家里养鱼种藕养虾,按理说还是不错的,不过这两年跟风的人也多,价格却拉下来了。本来说要好好的搞养殖的,可去年的事让二老觉得有些挫败,所以我一直再想要不要寻个别的路子。正好今天郝大夫的一席话提醒了我。心想过完了秋天,等到收了藕,再去买两块好一点的地,我们种药材,怎样?”
“要种药?”好像他没见谁弄过这个。
“是呀,以后可以卖到各大药房里去,当然平昌的这两家我是没看上眼,要卖就卖到城里去。”
少南心想青竹的主意的确不少,倒也算是条路子,轻笑着说:“只怕你和我说没用,我又不当家,你该去和老爹、大哥他们商量。”
青竹道:“现在还只是个念头而已,想到要是以后做成器了,没准还是条好路子。你书读得多,想的自然也多,算是个妥当的人,所以我想来问问你的意见。”
少南忙道:“我没什么意见,这些事你拿主意就成。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支持你。”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出发
转眼间已经到了六月底,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要举行乡试了,乡试和之前的考试都不同,要去省城里考,而且更为严厉,四书五经,任何一条句子都有可能作为考题。
少南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心想不管怎样都得去拼搏一回,得尽力,不要留下遗憾。
原本定在七月七日出发,但白氏总说日子没有选好,再说怕中途耽搁赶不上考期,所以还是提前出发比较稳妥,这一路上毕竟是要耽搁一个月。因此就定在了六月二十八出行。
眼见着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了,全家人都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情绪还要一直持续到放了榜之后。
到了六月以后,在青竹的建议下,少南已经不大成天关在屋子里看书,休息和温习两步都在合理的进行,她还一直开导着他,尽量的给少南减轻心理负担。
少南深深的觉得青竹还真是个能干的女人,除了有胆识有眼光之外,心思灵巧,又能体贴人,幸亏有她在身旁。
卖了鹅,卖了蚕茧,总共也有一二十两银子的收入是准备被少南去参加乡试所用。永林向来疼爱这个侄儿,又送了八两银子过来,说是给少南的资助。
白氏本说要办两桌酒给少南送行,却被永柱拦下了:“我看还是等放了榜,他中了再请也不迟。钱得省着点儿花。”
白氏听说也就作罢了。
少南路上要用的东西都是青竹给准备的。为了少南远行,青竹还好几次的往医馆来回的跑,配了几种可能用得上的丸药,天凉时要增添的衣物。收拾出了一个箱子,整整齐齐的装好了。
“好了,你这一去必定是要蟾宫折桂。”
少南倒也谦虚:“还不忘打趣我,到底怎样。还得看老天爷的安排。”
青竹突然想起八岁那年和母亲上庙里求的那支上上签来,虽然不知灵不灵验,不过她却找了出来,一并装到了少南的箱子里,让他带上。
青竹的这个举动让少南有些疑惑忙道:“这个有什么用呢?”
“或许没什么用处,就当是护身符好了。或许还能保佑你得偿所愿,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少南拉着青竹的手,很想抱抱她。自从成亲以后,还是头一回要分别这么久,心里存了许多的不舍。揽着青竹的肩头就要亲吻她时。突然听见门吱呀一声响,白氏探出个脑袋来大声叫了句:“少南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青竹连忙退了一步。别过身子去。觉得很是尴尬难堪。
少南这才讪讪的答应着白氏的话。
春桃一人在灶下忙碌,准备午饭的事,青竹连忙过去帮忙。期间,春桃和青竹闲聊起来:“项家二哥的自从他考了府试后,名声早就在榔头村传开了。后来又中了秀才。更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没想到就要去参加乡试了,真是好能干。”
青竹听着春桃的夸赞,暗中却想,要是女子也能参加考试,考题范围不就那么几本书,只要学会了如何按照八股的模式来作答。说不定她也能考个不错的名次。当年准备高考时,可比项少南辛苦多了。
春桃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二嫂,说不定二哥这次能考一个不错的名次。就可以等着放官了。”
青竹却说:“每次中了那么多的举人又有几人真正等到做官呢,不过也算是功名之身,能免徭役赋税罢了。乡试只是个开端,走过了这一步,最要紧的是明年的春闱。”
春桃一惊。会试吗?榔头村近百年来,还没有哪个读书人考进过会试。就是中过举的也寥寥可数,更别说中过进士的。不免想到自家的那些兄弟们,个个都是干苦活的命,大字不识几个,更别说能光宗耀祖了。要是自己能有这么一个出色的哥哥,说不定她就不用来给人家做帮工。
午后,少南说再看一会儿书,青竹却催着他午睡休息一会儿养好精神明天好赶路,毕竟还要去县城里与贺钧一道会和再出发。
少南躺在床上,青竹坐在窗下的榻上,拿着针线正赶着做鞋子。炎热烦闷的午后,才做了几针就觉得眼睛有些干涩,腋窝下的衣服又湿了一片,加上里外都静悄悄的,只有树梢上的一阵阵的蝉鸣,拉着长长的又有些刺耳的声音。
困意袭来,感觉有些睁不开眼,瞟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少南,似乎睡得很香。青竹无法再做下去,随身一躺,便就沉沉了睡下了。
耳边似乎有什么嘈杂的声音,鞭炮、唢呐齐鸣。听得有人在叫她:“二姐,你快出来看看。”
青竹提了衣裙忙走出瞧,却见是一大群吹打的乐手,个个都披红挂绿的,在前面引着路。簇拥着一个骑着白马,身穿红缎,戴帽簪缨的美少年。细眼一看,竟然是项少南。
青竹显然还有些弄不清情况,青兰却拉着青竹的衣裳笑说道:“二姐,二姐夫中了状元回来,真是可喜可贺。现在二姐就是状元夫人了。看来不久就会派去做官,二姐自然也会跟着去,以后可别忘了将我接去玩玩。”
中了状元?青竹很是惊讶,少南他有这样的本领,还真是天大的奇迹。只见他弯身下了马,缓缓走到青竹跟前,向她微微鞠躬说:“青竹,我总算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你看,我许诺的都办到了。”
青竹含笑着凝望着他:“真不容易呀,没想到真能看见这么一天。快去拜见爹娘吧,他们已经等了多时了。”
少南转身要走,突然回头来和青竹说:“都是你那支好签带来的运气,谢谢。”
果真有那么灵验吗?
当真有那么灵验,因为这支签的作用所以才中了状元?青竹很是疑惑,迷迷糊糊中有谁推了她一下,青竹睁眼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一场梦。见是少南站在跟前,青竹揉揉眼说:“你怎么不睡呢?”
“也不知是不是紧张的关系,有些睡不着。”
青竹连忙起身,见他眼里还有血丝了,不免说:“还要一个多月才考试,你那么兴奋干什么,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中了状元回来。看来是个好兆头。”
其实青竹这么一说,无形间,少南觉得自己的压力似乎更大了一些。心想或许在青竹的意识里是希望自己能取得个不错的名次,最好是中个解元回来,明年春闱必定要考个状元才能对得起她的期望一样。
少南沉默道:“我这就去看书。”
青竹是个心思灵透的人,突然见少南脸上的沉重,必定知道刚才的那个梦给了他负担,连忙宽慰道:“你也不用有太重的负担,放宽心去考。不管结局怎样都没有人责怪你。虽然我对你的期望不低,但是看见你认认真真的做一件事,并一直坚持到底,就觉得是件很荣幸的事,这也是你的优点呀。你有天分,又下了苦功夫,总会有回报的,不用太担心了。”
听见青竹这样说,少南觉得眼睛一热,拉着青竹的手道:“我这么点心思自然瞒不过你,你如此聪慧,当真什么都藏不住。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我也绝对不能输。”
青竹心想他有这样的心性自然不错,至少得有不服输的气质。
夜里,少南拉着青竹恣意温存了一回,青竹又怕耽搁明日的行程,因此不大兜揽。枕畔两人说着依依惜别的话,青竹道:“你去考试,我也得行动了。该去说服老爹他们,准备种药的事,也不知他们会不会反对。”
少南抚摸着她玲珑的曲线说道:“要不我先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