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福女-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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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用的都是墨,下笔不多,却画出了那一时的温馨。
落下最后一笔,九月一抬头,才发现游春坐在边上,不由一惊,随即淡淡的问道:“怎么起来了?不冷吗?”
“不冷。”寒冬未至,游春又是练武之人,对这点儿冷还是不在意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的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她的画上,“这位是?”
“我外婆,要不是她,十五年前我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九月此时已然完全平静了下来,说话也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游春目光一凝,不过,他没有随意过问那是怎么回事,只是欣赏的看着那画,很显然,从谈吐、举止还有今晚这张话,她不是普通的村姑,在农家,很多男丁尚且不识字,更别提姑娘家了。
“外婆告诉我,我娘在我出生前就死了,而一天后,九月九正子时,我却降生在棺柩中,祈家的人觉得我是灾星冤魂转世,原是想一把火送走我娘和我,是外婆救了我,为了保我一命,她答应了他们的条件,带我避到了落云庙后,可她不相信我是灾星,便使了计谋,让众人相信只要我十五年不出落云山,及笄后便可以化去灾劫离开落云山……”九月看着画中的外婆,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外婆的一言一行,往事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游春的目光也移到了九月脸上,隐约的,流露了丝丝他自己也没察觉到了柔情。
“我还以为,等我及笄后,我就能带着外婆离开落云山,找一处净地,让外婆好好的享清福,可谁知,我乃笄的第二天,外婆却走了……”九月的眼前有些模糊,外婆走的时候一直到现在,她没掉过一滴眼睛,她以为,这是因为她前世看惯了生死才会如此,可现在,她才知道,她只是不相信外婆已经不在罢了,“或许,灾星之说是真的,所谓的化劫……就是让我唯一的亲人全部承受……”
游春听到这儿不由皱着眉,手一伸便覆上了她冰冷的手,带着一丝坚决,他低低的说道:“九儿,那只是巧合,你莫要想多了。”
“不管是不是巧合,外婆都已经不在了。”九月的脆弱也只是一瞬间,这会儿她已经恢复了过来,目光也清明了许多,只是她还是没发现她的手已经被他握住,“只是现在……八姐也被我连累了,那天我还在支持她去和水大哥坦白,可谁知,竟是害了她。”
“你今天去集上遇到她了?”游春有些明白了,怪不得她今天回来这么不高兴。
“没,只是知道她出了什么事,水家反对他们的亲事……是因为八姐和我走得近,怕被连累。”九月幽幽的说道,“也许,我真是灾星,来到这儿后,就八姐对我最好,走得最近,却第一个被我牵连了。”
“有我们近吗?”游春却突然轻笑道。
九月一抬头,才讶然发现不知何时,他竟已近在咫尺,手被他紧紧握住,呼吸间彼此相融,刹那间,她似乎陷入了一潭深泓。
“对我来说,你是我的福星,所以,不要再说自己是什么灾星,灾也好福也好,你就是你。”游春心口一热,伸手揽住了九月的肩,额头贴上她的额,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诱|惑,“在这世间,我也是孤身一人……九儿,跟我走吧,做我的妻子……”
就在他贴上她的唇的前一秒,九月移开了头,吻落在她脸上,九月心头狂跳,前世她也曾这样迷陷过……九月一个激灵便站了起来,手抚着心口微闭上眼暗暗调息,努力的想要忽略手上脸上那滚烫的气息。
在九月避开的那一瞬,游春心头滑过一丝失落,不过,他也有些尴尬,他只是想开解一下她,却不料他竟情不自禁的……
可这样的情况,怎么说也是他失礼,清咳了一声,他站了起来,走到九月身后,柔声说道:“对不起,一时情不自禁……不过,九儿,我说的都是真心的,你能不能……好好考虑考虑?”
“很晚了,去休息吧。”九月心里乱作一团,她不年轻了,前世也有过那样不堪回首的一段,可为什么这会儿还不吸取教训还要犯花|痴……
带着一丝逃避的心理,九月低头绕过游春,来到桌边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游春的目光跟着她转了过来,不过,他也怕吓到她,便温柔的笑了笑:“早些歇着吧,你八姐的事,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别想多了。”
“嗯。”九月点头,直到游春进了隔间,还主动拉上了柜子,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加快速度收拾了东西,又去看了看门有没锁好,才快步到了床边,脱去了外面的棉衣钻进了被子里。
却不知,隔间里的游春在听到她那声长长的吐气声时,却是无声的笑了,目光温柔的看着那竹壁,几乎与九月同时钻进了被窝……当然,他们中间还隔着一道九月费了一夜编就的竹壁。
029有人为她做早饭
清晨,九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几缕阳光从门缝漏了进来,她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猛的就惊醒了过来,居然天都大亮了,她忙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时,门被推开了,九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拉过被子,伸手挡住了眼睛。
“醒了?”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游春,他手里还端着木盆子,在门口没有停留的走了进来,顺手便关上了门走向桌边。
九月眼部的不适这时才缓过来,趿上鞋,她好奇的走了过去,只见木盆子上放着一盘炒蛋,一盘炒白菜,一罐子米粥。
“你做的?”九月几乎是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游春了,这儿的人不都讲的是君子远疱厨吗?难不成她的这种认知有误?当然,除了落云庙那些和尚,她也不认识什么男的,不知道平常那些男的会不会厨艺,反正游春瞧着不像是会厨艺的人。
“很惊讶吗?”游春抬眼瞅了她一眼,淡淡的笑。
“不是惊讶,是很惊讶。”九月看看那两盘菜的卖相,瞧着比她做的要略略好一些。
“尝尝味道如何。”游春递了筷子过来。
九月很自然的接过,正要挟,才想起来自己外衣没穿,牙未刷脸未洗,还一副邋遢样,忙放下了筷子站了起来,“你先吃,我还没洗漱呢。”
说罢便快步到了床边,拿起外衣快速穿了进去,只是,拿外裤的时候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不过,一想到自己都穿着单衣单裤在他前面晃了,这会儿要是让他避让,未免太矫情,便坐在床边略略侧到另一边穿上裤子,背着他收拾俐索,然后很淡然的走了出去。
游春径自坐在那儿慢悠悠的盛粥,似乎对这一幕恍然未见,只是在她走出门后才抬眼瞧了瞧,露出一丝笑意。
九月去了趟茅房,到灶间舀了热水洗漱了一番,用手直接梳了梳发,编成了麻花辫子,便回到了屋子里,现在她相信游春确实会厨艺了,灶间有使用过的痕迹,却完全不是新手能折腾出来的那种,而是收拾的非常干净,这一点,可不是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能做到甚至能想到的。
“怎么不先吃?”九月见游春拿着杯子在小口小口的喝水,面前的筷子还是好好的放着,随口问了一句。
“一起。”游春放下杯子,拿起筷子却先挟了一筷炒蛋到她碗里。
九月有些不习惯,十岁以后,便没有人为她挟过菜了,包括前世那个男人,那时,他们与公婆同住,他们家人嘴上不说,可从来不用她做饭洗碗,那时来客人,谁都会夸她婆婆贤惠,宠儿媳妇,每每这种时候,她还觉得挺认同,可现在想想,何尝不是他们嫌弃她的一种表现?同桌吃饭,桌上有公筷,她有专用的碗筷,当然,他们也有自己专用的,只不过,她的永远是单独放在一边……
祈月春,你真傻……九月自嘲的暗骂着前世的自己,说什么独善其身追求清静,其实说穿了,后来独居的那九年不过是她逃避现实不敢揭自己伤疤罢了。
想到这些,九月自然而然的流露一丝伤悲和孤寂,坐在对面的游春自然便注意到了,看了看九月,他笑道:“怎么了?怕我做的菜很难吃,不敢动筷了?”
“不是。”九月摇了摇头,低头端起了碗拿起了筷子,“只是……有些不习惯,自打十岁以后,就没有人为我挟过菜了……”她说的可是真话,只不过是前世的十岁,而不是这一生,事实上,在这儿的十五年,从她能独立行动时起,她便没有让外婆帮过她什么,外婆只道她乖巧,便忙于生计,哪有空给她挟菜什么的啊。
“那你多吃点儿。”游春一怔,心底泛起淡淡的心疼,又挟了一筷子白菜过去。
“谢谢。”九月点了点头,尝了一口,心情也及时调整了过来,“比我做的好吃多了,你不会是吃不惯我做的才想到自己下厨吧?”
“你谦虚了,你做的菜也很不错啊,只是今早起来的时候,看你还睡着,就不忍打扰你。”游春失笑的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我这些天在你这儿,让你受累了,做个早饭,也是我的一份心意嘛。”
“你有心了。”九月笑笑,“只是有一点儿还是得注意哦,我这儿虽然鲜少有人来,不过,站在那边的小路上就能看到我这院子里的情况,你出去的时候还是小心些,别让人瞧见了,我呢,反正让人说惯了,怎么着也不打紧,倒是你,伤还没好,最好还是当心些。”
“放心吧,我们习武之人,辩风听音乃是基本,没人我才出去的。”游春解释了一句。
“习武之人,我能理解为你是江湖中人吗?”九月有些好奇,不知道他们和金庸大师笔下的侠客们有什么区别。
“江湖?”游春轻笑,摇了摇头,“我可是正经的生意人,你说的什么江湖,不知指的哪一处?”
“我听人说的,所以才好奇那江湖中人是不是高来高去、走路都是用轻功飞的。”九月也笑,她当然知道现实生活中不可能有这样的高人了,身手好的肯定有,那高处飞的就未必了,毕竟她来的地方又不是武侠世界也不是修仙世界。
游春笑了笑,没有解答她这个问题,他总不能告诉她,他也能借力飞上高墙、能在檐上如履平地吧?
吃过了早饭,九月收拾好碗筷便回到了这边屋里,把隔间里的马桶弄了出去,游春看到有些不好意思,略略偏开了头装作喝茶,反倒是九月自然的很。
吃喝拉撒,天经地义,有什么好害羞的?
弄完这些,又去把菜种子都种上,浇好了水,到灶间熬了一碗药,九月才净了手端回到屋里,游春正坐在桌边拿着她的针线篓子在看。
“喝药吧。”九月把碗放在桌上,吹了吹微微烫到的手,转身折到柜子前,拿出昨天买来的布匹,把被子整到一边,熟练的把布铺开,“之前买了些布,不是什么好料子,你别嫌弃哦,天气越发冷,伤又没好,再冻着就麻烦了。”
“要量身么?”游春吹了吹药汤,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喝完,起身来到了九月面前,微张着手低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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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她裁衣他削竹
“当然要。”九月接的顺口,走到桌边拿了她的针线篓过来,里面有她自制的尺,其实也就是用绣线编的一圈长绳,每一尺打一个结,平日做针线活时,她都用这个。
肩宽、臂长、胸围、腰围、身高……咳咳,身高纯属好奇,按前世的说法,九月自己也有一米六五左右了,站在他面前,却只到他下巴处,每每这样一站,她心里便总是有一种压迫感,所以,这会儿量得顺手,她便量了。
游春伸展着双手,低头笑看着她,任由她折腾,只是在她量胸围腰围时,就好像伸手抱着他一样,让他有些小小的悸动,不过,他很快便调整了气息,因为昨天的事,他好像已经吓到她了。
有了数据,九月又拿了笔记下,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算了算,便展开布开始画线裁剪。
“之前看你确了不少竹子,可是在那边?”游春却作势坐在了她床边,看着她忙碌。
“嗯,还有一些。”九月弯着腰俐索的剪着布料,说罢才后知后觉的抬头,“你要做什么用?”
“闲着无事,帮你削些竹丝。”看她整天忙忙碌碌,他却闲得发慌,游春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也会编?”九月看看他,这会儿,他要是说自己会做衣服会绣花,她都不会很惊讶了。
“不会,不过,削个竹丝没问题。”游春摇头。
“我去拿。”九月想了想,到隔壁屋子搬了十几根竹子过来,“你行么?别又弄裂了伤口。”
“不妨事。”游春也不是愣头小子,自然知道事情轻重,到一边捡起了她的柴刀,拖了凳子过来坐在一边开始削竹子,长年习武,方才又看了半天那针线篓子,自然知道这竹子得削成什么样。
九月走到边上指点了一下,又看着他削了一会儿,注意了一下他的伤,见果真没事,才回去做自己的活。
剪好了布,细细的铺上棉花,她才去搬了另一张凳子过来慢慢的缝针,一边随意的和游春闲聊。
“你还会些什么?”
“会得多了。”游春轻笑。
“说来听听。”九月没当真,“看看还有什么能为我利用的。”
“你不信么?”游春侧头瞅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公子哥儿,真正过的好的也就十岁以前,后来,一家人都不在了,只有我和老管家两个人逃出来,东躲西藏,颠沛流离,后来,老管家染了风寒,没有银子医治,就这么去了,我把自己卖到了一杂耍班子里,得了银子葬了老管家,从此有四年,我包揽了杂耍班子里所有的杂活,像做饭洗衣劈柴挑水甚至是做衣服之类的事儿,我都没少干。”
九月安静的听着,原来他过的也不容易。
“那时,班子里有位大师兄,很照顾我,见我受人欺负了,便私下里指点我几招,我又一心想要为家人报仇,这些年没少下功夫,居然也被我练出了些火候,班主见我是块料子,便收了我当徒弟,七年前,班主过世,杂耍班子也不好混,许多人走的走,散的散,剩下的不过十几个人,无奈之下,我被推出来当了新班主,为了活命,我们四处奔波,从码头苦力一直做到现在……倒也置下些家业,我才腾出手来寻找线索,想为我爹娘平冤。”游春把他的这十五年生涯说的轻描淡写,可九月知道,其中艰辛定不是他表现的这样平淡,这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