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嫁-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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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姑娘。”小厮附和。
凌青菀却不理他们。
她愣是把这院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重新逛了一遍。到处都是蛛网,到处都是尘埃,她和小厮、丫鬟们,弄得满身都是脏兮兮的。
石庭一直远远跟着她们。
凌青菀和她的丫鬟小厮,都不擅长武艺,没人发现他。他把凌青菀走过路,逛过的地方,重新走了一遍。
而后,凌青菀带着丫鬟和小厮,又从狗洞里爬出去。
石庭等他们走后,一个人在这院子里闲逛良久。每处的亭台楼阁,他都重新看了一遍。
而后,他在那种满翠竹的小院子,扶竹而立。
他发了很久的呆,才从这院子里跳出去。
凌青菀的马车,从群贤坊出来,往昭池坊赶回去。车夫不认得路,结果拐错了好几回。
他们沿路打听,却又被人指错了路。
东拐西拐,半天没有找到他们熟悉的道路。车夫更急了,一急就更乱了,又走错了几处。
眼瞧着就到了落日时分,日头一点点沉下去,凌青菀的心,也缓缓往下沉。
最终,车夫好似找对了路,急急忙忙驱车往回去。
凌青菀紧紧搅动衣带,心拧成了一团。
倏然,一阵剧烈的动荡,把凌青菀的身子摔下了车壁,丫鬟坐在她身边。也被摔过来,撞到了凌青菀身上。
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情况,车子已经倒地。
车上的东西和丫鬟,全部砸在凌青菀身上,她的脑袋不知道被什么重重撞了下,脑海里顿时嗡嗡的。
她眼前发黑。
良久,她听到了丫鬟的哭声。缓缓睁开眼。落日的余晖。映入了她的眼帘。晚霞潋滟,似锦缎披散。
凌青菀怔了怔。
她的头很疼。
“姑娘,您可算醒了。”丫鬟哭着说。
凌青菀方才被撞晕了。此刻才醒过来。她的马车,滚到了一旁,横轴断了,马儿受惊。挣脱缰绳跑了。
丫鬟和小厮把凌青菀从车里抱出来。
“怎么回事?”凌青菀问道。
“方才有个人,在街上纵马。”车夫一脸的血。他摔倒了地面上,被石头磕破了额头,鲜血直涌。他用手压着,仍是满头满脸的血。甚至可怖。
他回答凌青菀:“那人纵马,直接冲过来,小人避之不及。咱们的马受惊,往坊墙上撞。咱们就被摔到了。”
“你的头没事?”凌青菀问。
马车道:“已经不流血了,姑娘别怕,只是小口子。”
小厮也受了点轻伤,他的胳膊和掌心破了皮,露出鲜红的肉;丫鬟还好,她撞过去的时候,有凌青菀垫着,只是撞到了凌青菀身上。
“这里哪里?”确定大家都没有伤,看着两边高高的坊墙,和一排排槐树、杨树,这是两条坊之间。
已经日落,即将黄昏,要是赶不回去,他们就要被巡夜的侍卫抓起来,可能当场打死。运气好点,可以带回衙门关起来。
凌青菀急忙要站起来,偏偏脑袋发晕。
“不知道。”车夫和小厮都回答凌青菀,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哪里。
“你去前头瞧瞧,这坊里可有车铺,租了马车咱们赶紧回家。”凌青菀从怀里拿出钱袋,掏了一锭银子给小厮。
小厮接过钱,见天色渐晚,只得快步往前头跑,看能不能找到坊门进去,再看看可有车铺。
凌青菀被丫鬟搀扶到了路边,站在树底下。
眼瞧着就要日落宵禁,路上没什么人。凌青菀、丫鬟和车夫,都是分外焦虑。
丫鬟甚至有点发抖。
日落西山,稀薄的寒意涌上了,大家都有点冷。
特别是车夫,他流了很多血,虽然止住了,仍是头晕脑胀,有点站不住。
“那个纵马撞了咱们车子的人,他没说什么,直接就走了吗?”凌青菀问车夫。
“是,那厮看也没看咱们,直接奔走了。”车夫想起来就很生气。不知道为何,那人就直接奔他们而来。
凌青菀也微微蹙眉。
总感觉遇到这种事,很是怪异。
他们等了片刻,小厮去租赁马车,尚未归来。街道尽头,却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姑娘,有人路过!”丫鬟惊喜道,“咱们拦着,问问这是什么地方,看是否顺路带咱们回去”
凌青菀颔首。
她和丫鬟往路牙子上站了站,伸长了脖子往马蹄声方向望去。片刻后,马车出现在接到的尽头。
马匹很快,踏得尘土飞扬。
四匹马
入目瞧见四匹马,凌青菀下意识想到了石庭。最近总是瞧见石庭的马车,是四匹马拉着。
当然,也有其他人的马车这样豪华,可凌青菀又不认识人家,就不怎么留心,唯独记得石庭。
等马车快要靠近时,车夫发现了断损的马车,和一脸血的狼狈车夫,就将马车停下了。
“怎么了?”车厢里有人问。
一双修长干净的手指,撩起了车床帷幕,一双俊美无双的面容,出现在凌青菀的视线里。
是石庭。
凌青菀先是一阵狂喜,叫了声石公子。紧接着,又觉得太凑巧了,心头微怔。
****(未完待续)
ps:第四更了,虽然来得晚了些,好歹赶上了~~
第060章深情
第060章深情
凌青菀万分焦急,想快些回到家里,免得宵禁落在外头,母亲替她担心。故而,看到石庭,先是一阵高兴,可以回家了。
而后,又不免惊疑太凑巧。
凑巧得石庭好似是专门来找她的。
凌青菀怔愣了下,石庭就下车了。
“你没受伤吧?”石庭语气疏离,明明是关心的话,他却说得漫不经心,听不出半点暖意。
因为车夫满头是血,他才有此一问。
“没有。”凌青菀回答。
石庭微微颔首,仍是没什么情绪,淡然一张脸。
他和安檐不同,安檐的面无表情是冰冷了,叫人不敢靠近的冷酷;而石庭的面无表情,是淡淡的疏离,不会让人害怕。
凌青菀下意识把他和安檐比较起来,因为她认识的男子,只有他们俩总是这幅样子。
已是黄昏,晚霞旖旎,照在石庭的脸上。他毫无表情的容颜,仍有几分潋滟的灼灼姿色。
他的五官,有摄人心魄的俊美。
“上我的车,快些回家吧。”石庭见凌青菀没事,就对凌青菀道,“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宵禁。”
凌青菀心里对他存了疑惑,就有点戒备他。
她往回头看了眼,想看看她的小厮回来没有。
不成想,小厮还真的回来了。他是一个人,没有带马车,跑到气喘吁吁。
小厮跑到凌青菀跟前,对她道:“姑娘,这左右两条坊,比咱们昭池坊还要破旧。没有马车铺子。”
凌青菀的心,往下沉了沉。
石庭站着,不再开口,目光静静落在凌青菀身上。他的眼神静若寒潭,没有半分纹路,看不出情绪。
“姑娘,咱们回去吧?”丫鬟不知道凌青菀在犹豫什么。低声对她道。“快来不及了”
再不走,真的要赶上宵禁了。
凌青菀又看了眼石庭。
石庭冲她微微颔首,示意她上车。
凌青菀就带着丫鬟和小厮。上了石庭的马车。
“今天在纪王府,隐约瞧见了你。”车上,石庭和凌青菀闲聊。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幅风轻云淡的疏离表情。没什么情绪,“你也是从纪王府回来?”
“不是。我去了趟别的地方。”凌青菀道。
石庭微微颔首,不再追问什么。
“上次去田庄上,给那个孩子看病,凌姑娘说看过《王氏医存》。不知凌姑娘是否记得那本书中的一味药的秘方?”石庭转移了话题。
《王氏医存》?
凌青菀想起很多卢玉的事。但是她什么时候学医的、跟谁学的,《王氏医存》是谁给她看过的,她都不记得了。
也许是安檐说过的那个王七郎?
那些事。都不重要。对于卢玉而言,只有卢珃和她梦里的那个男人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她只得他们俩。
医术是存在脑海中的,下意识就能想起来,跟记忆无关。仿佛一个人天生神力,哪怕他失去了记忆,仍是天生神力。
凌青菀的医术,也是这种神力。
“什么药?”凌青菀反问。
《王氏医存》是本很厚的书,包罗医学万象。有巫医之术,也有很多精彩绝对的医案。除了这些,还有王氏神医自创的药方。
“健脾宁心丸,姑娘记得这味药的秘方吗?”石庭问凌青菀。
凌青菀想了想,还真记得。
健脾宁心丸,是治疗因为脾虚导致的失眠症,疗效显著,风靡一时。随着王氏神医去世,这些药方和制药手艺后继无人。再者药书丢失,就全部失去了踪迹。
全国上下不少药铺花重金在寻找,没人找到。
《王氏医存》里还有很多药方,凌青菀都记得。那些配方,都是疗效显著的,价值不菲。
“不太记得了。”凌青菀撒谎,道,“石公子怎么问起这味药?”
“当今药行,治疗失眠的健脾宁心药丸或药散是不少,效果甚微。天一阁网罗天下名药,如今缺了好些,王氏健脾宁心丸就是其中之一。
凌姑娘看过《王氏医存》,假如记得起秘方,可以转让给我?”石庭道,“我会给凌姑娘不错的价格。凌姑娘不开药铺,不传授医术,这秘方在凌姑娘手里,效用不大,不如卖给我”
凌青菀立马正色道:“我不是王氏子弟,哪怕看过那本书,也是朋友善意借阅。我借阅医书,然后用配方去卖钱,跟偷窃有何不同呢?”
石庭沉默了下。
他的目光从凌青菀脸上滑过,有了些许涟漪。
他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道:“是在下唐突了。我着实仰慕那秘方,假如凌姑娘不肯卖秘方,也可以卖药啊。你自己将药丸制出来,只卖给天一阁,我同样可以给姑娘高价。
凌姑娘若是肯卖这药丸,既让王氏健脾宁心丸重现于世,解世人疾苦,这是大善,是姑娘的大善,也是王氏的大善,没有不妥;二则,姑娘没有泄露秘方,也保存了姑娘和王氏的情分。”
“抱歉,我暂时不想卖。”凌青菀道。
她不肯卖。
不管是成药还是秘方,都不是凌青菀的。况且,凌青菀不会制药。
医和药是两门手艺。卢玉年纪小,学医时间不长,只学得医术,没学会制药。
“无妨。”石庭道。他表情没有丝毫起伏,也不曾因为凌青菀的拒绝而不悦。
他突然提出买药,凌青菀也是惊讶。
石庭的财力,深不可测。他不会为了赚那点药钱,想问凌青菀买秘方的。
到底为什么,凌青菀猜不透。
毕竟和他不熟,对他的性格和人品都不了解。凌青菀现在只知道。石庭很招摇,他想引起京城所有人的注意。
背后打什么注意,凌青菀不懂。
这样的人,自然有目的。特别是他那么有钱,却住在下雨天就发臭的昭池坊,更是叫人惊诧。
凌青菀想和他保持距离。
她想到这里,又觉得今天乘坐他的车回来。甚是不妥。无奈正巧被他遇到了。
石庭没有因为凌青菀的拒绝而不悦。他随后又和若无其事。和凌青菀说起了闲话。
他是个谦谦君子,至少表面上是。
石庭的马车很快,但是路程很长。马车跑了半晌,外头的天渐渐黑了,车厢里也黯了下来。
凌青菀不停搅动她的衣带,心绪不宁。
石庭坐在幽黯中。似樽雕像,面无情绪。他的目光。落在凌青菀的手上。看着她搅动衣带的动作,石庭有些痴了。
他久久没有挪开目光。
幸而夜幕给了他掩饰,没人看得出他的异常。
等他们到了昭池坊的时候,坊门已经关上了。
石庭在昭池坊已经住了好些日子。早已把武侯铺上下打点好了。而且武侯铺知道他财力惊人,能从他身上捞到好处,也不会和他为难。
故而。他们就这样光明正大开了坊门,让石庭的马车在宵禁之后进了昭池坊。
一进来。凌青菀就大大松了口气。
不管过程如何,她回来了。
马车进来之后,武侯要重新关好了门,石庭的马车准备启动时,凌青菀听到一个声音说:“武侯呢,开门!”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是安檐。
安檐好几次在宵禁之后离开昭池坊,武侯铺的人认识他,知道他的侍卫司的将领,立马给他看了门。
凌青菀心里顿了顿。
她犹豫了下,对石庭道:“石公子,我下车了。”
“嗯。”对面的石庭沉默一瞬,才道。
车厢里一片幽黯,唯有对面铺子里的灯笼,将暗红色的光映在车帘上,车厢里只有些模糊不清的光线,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凌青菀又更石庭道谢,下了马车。
安檐已经错身而过了。他走得很快,心里拎着个盒子,不知道是什么。
“安郎”凌青菀喊他。
安檐疾步往晋国公府走,听到这话就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凌青菀就走向他。
“你回来了?”安檐道。他说话的语气冷漠,但是他的关切,凌青菀能感受道,“姨母说你不知去向,我派人去找你了。没找到你,倒是把你的猫找到了。”
“真的?”凌青菀大喜。
安檐就把手里的盒子举到凌青菀面前。
打开盒子,立马窜出一个影子,喵呜一声跑了,隐藏在暗夜里,看不清去向。
“小白!”凌青菀喊它,“小白!”
小白在角落里,轻轻喵呜的叫着,往凌青菀身边挪。
凌青菀连忙抱起它,一颗心终于放下。她将小白抱在怀里,用脸蹭它柔软的毛发,问安檐:“你从哪里找到的?”
他们说话的时候,石庭的马车路过,往石府而去。晋国公府在昭池坊的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