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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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放下生死,他又有什么理由不被放下?她又有什么理由再对他抱以希望和期望?那样的周芷兰,陈涵正很怕自己看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当初不过是为了和周品那老狐狸虚与委蛇,答应这门婚事是情非得已,因为他知道。周品早晚会被自己干下去,因此从未想过他会和周芷兰有什么以后和将来。
可没想到,周品倒台了,他和周芷兰的婚约也解除了,他却和她以另外的方式缠绕在一起。他当时想的也不过是,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和他有过婚约。再嫁已是不可能。若他再不肯容纳她。她就只能做官奴。
因着当时一念之仁,也含着对周品的怨恨和愤怒,他折辱周家母女。将周芷兰由妻变成妾。在一起相处的日子里,他也不过觉得,他是需要女人的,不是周芷兰也是别人。那么是不是周芷兰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他现在如此惶惑和无措。是因为他缺少个女人罢了。
似是想通了,陈涵正心里却没有轻松透亮的感觉。他把管家叫来,吩咐道:“从明儿起,去找个官媒来……”
尽快说门亲事。不掬是什么样的出身,只要容貌还能过得去,性情柔顺。能够勤俭持家,能够相夫教子。那就……这样吧。
连父母爹娘的亲事都是这样,由媒人将名单送上去,祖父、母挑选好了,就直接将他二人送入洞房。
他们也过得很好,感情也不错,自己又何必例外?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夫妻在成亲前都有着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情分的。
夜渐渐深了,夜风吹进来,陈涵正觉得有些冷。桌上烛火摇晃,噗一声灭了。他懒得叫人,自己也懒得动弹,就静静的待在夜色里发呆。
门口响起脚步声,细碎而轻微,隐隐的,风中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
陈涵正精神一震,下意识的抬眼朝门口望去。门口廊下,红烛微曳,照着一个纤细的人影,也正抬眼望他。
陈涵正情不自禁的就大步走了过去:“兰儿?”
她回来了?她怎么回来了?自己不是在做梦吧?一边走,陈涵正一边大力的掐自己的手臂:疼,还很疼,不是做梦,那就是她真的回来了。
门口的女子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陈涵正走得快,毫无防备,不想到了近前,那女子就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陈涵正一愣,立即意识到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是周芷兰。周芷兰就是春日里河边柔软的垂柳,什么时候都是温婉柔顺的风姿,绝对不会怒目相向,恶言相对,更不会抬手就打。
陈涵正已经看清了眼前女子的容貌,与周芷兰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那眉眼,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弯弯细长的柳眉,眼形漂亮的杏核眼。
可是又有着很大的不同。周芷兰的眉眼始终带着温文,便显得有些柔弱可怜,可眼前的女子柳眉上挑,杏眼瞪得极圆,即使夜色深沉,看不清那里的神色,却也知道,那黑比外面的黑夜还要沉,仿佛要吃人一样。
是周芷清。
陈涵正惊愕之后立即变成愤怒:“你还知道回来?”
周芷清冷冷的道:“当初姐姐嫁你,我还拿你当个人,这才放心把姐姐交给你,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是个畜牲,什么是白眼狼,你就是。陈涵正,从此以后,周芷兰和你没半点儿关系。”
陈涵正气的脸红脖子粗,可他不擅长和女人讲道理,尤其是周芷清一向刁蛮,他若和她辩理,便会无休无止,有辱斯文。
可他心底满是愤懑。要不是周芷清从宴王府偷跑出来,周芷兰何必成了池鱼?又何必受现在的苦难?可现在她居然有脸指责自己?
他愤怒的道:“周芷清,这话你怎么有脸说出来?”
周芷清只冷笑,将白嫩的手一伸,道:“拿来。”
陈涵正气了个半死。从来周芷清和人讲理的时候只讲她的理,不管别人说什么,她听都不听,更何况答话了,那就更不屑了。
他忍了半天,才问:“你要什么?”莫不是还想倒打一耙,跟她要周芷兰的安家费用?等等,她自己都是在逃犯,她拿什么把周芷兰救回来?也不对,她回来了,周芷兰本就是无妄之灾,自然是要被放回来的。
赌咒芷清道:“文书,以后,我姐姐和你没半文钱关系。”她态度十分倨傲和不屑,仿佛在说:你连人话都听不懂,你是怎么考中进士的?
陈涵正怒啊:不给。
周芷清冷嗤:“但凡一个有点骨气的男人,也做不出来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让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到外头受苦的事来,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做这么磨唧的事。”
陈涵正:……
好像他多稀罕周芷兰似的,不管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他都是最不相干的那一个。又不是什么正头妻子,算了。(未完待续)
第156章、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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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涵正在周芷清的激将下,果然写了放妾文书。
周芷清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不等他晾干,便抢了过来仔细看了一回,道:“按手印吧。”
陈涵正很是无语,他心里特别的别扭。就算他和周芷兰走到了尽头,他放手也算是功德一件,也不算对不起周芷兰,可这周芷清算什么呢?
她凭什么来掺和这件事?
不是当初周品下大狱,周家被抄,她可怜兮兮求自己的时候了?
人怎么能没一点儿良心?做人怎么能不前思后想?做人怎么能不念昔日情份?她就不怕将来早晚有一天,她还要求到自己头上?
他也没有对不起她周芷清的地方吧?都说宁毁一座庙,不破一桩婚,那可是她亲姐姐,她倒好,毫不手软,径直拆散这段姻缘,她的心到底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硬,这么狠,这么冷呢?
周芷清道:“是,我当初确实求过你,可求你的原因是想让你念着你和姐姐的婚约,希望你能善待姐姐,不然姑奶奶早把你家砸得稀巴烂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能娶我姐姐那是你的福分,你不知珍惜,那是你有眼无珠。既然你能这么苛待我姐姐,我为什么还要和你讲什么狗屁道理?”
周芷清满嘴脏话、脏字,陈涵正不忍直视,这哪里是女子该说的话?
他一脸嫌恶,对周芷清满是不屑。
周芷清才不理他。此来目的十分简单明确,就是要拿到他所写放妾文书,因此一等他写了三份。都按了手印,周芷清毫不留恋的转身就走。
陈涵正再是温文君子,此刻也有些愠怒。她当这里是菜市场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是,他不和她一般见识,不会过河拆桥,因为和周芷兰没了关系。就把她检举告发。可问一声总行吧:“周芷清,你是怎么进府的?”
周芷清挑眉:“想进来就来了?”
这叫什么话。陈涵正知道周芷清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可怎么也想不到她真的能做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来。
“你知不知道这叫擅闯民宅?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芷清深觉陈涵正问的这些问题十分无聊。她扬了扬手里的文书。不就是为了它吗?还问什么问,他总不至于这么蠢?
陈涵正觉得她这动作尤其的刺眼,怎么就有一种是她手中战利品的感觉呢?陈涵正道:“念你年纪小,又是兰儿的妹妹。我奉劝你一句,你惹的祸事不小。没人能救得了你,如果你但凡肯为你姐姐考虑,也不至于把她拉进这场祸事中来。还有,你最好早日去自守。否则被人检举,你不知要受什么刑罚。”
周芷清嘲弄的笑:“多谢你的好意,可惜。我不稀罕,把你所谓的滥好心收起来吧。伪君子。”
无端端被骂,陈涵正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伪君子了,他怎么就滥好心了呢?这是忠告,这是善良……
可见人不能做好人,否则也是枉费。
陈涵正气得一指门口:“走。”
周芷清生怕他气不死似的,冷冷一笑,道:“我自会走,这里多待一刻我都觉得心寒,绝不会连累你就是。”
陈涵正气的一夜都没睡好,怎么想怎么后悔。他不是冲动任性的人,怎么就被周芷清三言两语激得失了理智,写什么狗屁放妾文书?
周芷兰连孩子都替他怀了,要不是因为周芷清,这会儿孩子还好好的呢,过不了七八个月,孩子就会降生。
他给她放妾的文书,她也就敢再嫁不成?
在某种程度上,他和周芷兰的所有变故,罪魁祸首都是周芷清,她怎么敢腆着脸跑到陈家来大肆施为?她怎么敢?这才叫倒打一耙,这才叫颠倒黑白,这才叫蛮不讲理,这才叫恬不知耻。
陈涵正想了想,提笔写了封信。周芷清回来,绝不会是那么简单的带走周芷兰。依她现在的情形,压根带不走,一定是应旨回来的。那就把这个消息送给宴王吧,好歹也算自己投诚的诚意。
陈涵正将底下人都召集来,从上到下,全都查了一遍。他就闹不明白,怎么陈府的警戒就松成这样,周芷清大摇大摆的进出,就没个人拦一拦?也没个人给他通禀一声?要知道底下人都是吃白饭的,留他们何用?直接都打发了得了。
这么一查,自然查得清楚分明。周芷兰在陈府掌管中馈,虽然为人低调,可她心地软善,府里谁有些不过失,陈涵正不管,只要求到她这里来,一般她都从轻处罚,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一来二去,众人对她十分钦敬,因此颇有几分人脉,周芷清就是凭借这个才混进陈府的。
陈涵正连话都懒得说了,有些事,做了就做了,千万别去想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后悔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周芷清,你最好祈祷永远别落到我手里,否则看我不生撕着你就酒吃了。
恨是恨,他却没办法,只将替周芷清做遮掩的那些人都清理了,心底这口郁气才舒了一些。
等到去了署衙,就听说景帝已经下诏,将周芷清许给了脱欢二王子。
乍听到这个消息,陈涵正和众人一样,做出一个十分不以为然的表情。他面上如此,心里却是百般不得劲,有点酸酸的愤恨:就是因为攀上了脱欢,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把周芷兰给弄走了吧?
众人都知他和周家非同寻常,有人便问:“陈大人与周家十分亲近,对这位周二小姐想必十分了解,不知她相貌禀性如何?可堪当此大任么?”
陈涵正冷然的道:“周家是个什么情况,在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不当得大任,可不是你我能说的,难不成各位在质疑陛下的决断么?”
这罪名有点儿大,谁敢担?众人便笑着岔开话题:“陈大人与周家二小姐还有姻亲关系,想来以此为荣了?”
以她为荣?为耻还差不多。
陈涵正公事公办的口气道:“某还没听说哪家把妾室姨娘的家人当成正经姻亲来对待的。”
众集体默然,都诧异的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同僚:今儿他是吃了呛药么?怎么哪句话说得都不对啊?处处都被他噎得还不了口,简直和疯狗差不多,逮谁咬谁啊这是。(未完待续)
第157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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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清亲自端着药碗来到床边,柔声道:“姐,起来喝药了。”
周芷兰忙欠身要起,周芷清一手端碗,一手按住她道:“别动,你身子弱,不好好调养,要落下一辈子病根的。”
周芷兰面色微黄,精神十分不济,她苦笑道:“什么病根不病根的,能活着就不错了。”
周芷清不高兴的道:“这是什么话,就当从前种种,都如流水,过了就过了,还想着它做什么?”
周芷兰小心的打量着周芷清的神色,道:“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周芷清脸色微微好转,将药碗端过来,拿调羹搅了又搅,自己先抿了一口觉得不热了,才递到周芷兰面前,劝道:“姐姐,那陈涵正压根不是良人,不说别的,就说两家的纠葛,他能放下吗?如果他不能放下,你注定要受一辈子的苦,他若轻易就放下,这样的人可信么?”
周芷兰一口喝完药汁,苦得差点吐出来,周芷清忙将呈着蜜饯的小碟端过去,喂她吃了这才又端过清水。
周芷兰觉得没那么难受了,才道:“你这话说得,可真是叫人难做,他竟是怎么样都不是个好人了。其实,他待我没那么苛刻,是我自己……”
周芷清接话道:“都是我连累了你。”她不是不懂这世上身为女子的艰难,可她真的为姐姐不甘。明明她可以有个很好的前程,可以嫁个更好的男人,为什么偏偏要在陈涵正一棵树上吊死?
要是他肯待她好,是妾。周芷清也替姐姐认了,可这边才出事,他那边就放弃,任姐姐自生自灭,这算什么男人?这样的男人,还留恋他做什么?
周芷兰温柔的拉住周芷清的手,含笑道:“我从没怪过你。芷清。真的,要说怪谁,也只能怪命。”
不是父亲周品落魄。她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决定。就算不嫁陈涵正,哪怕嫁个平头小老百姓,日子过的平淡,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她虽然伤心难过,可也没那么椎心。她反倒庆幸有了周芷清这件事做引子。让她和陈涵正之间有个了断。
早断晚断,不如早断。
放妾书。
想到看到那一纸文书时,心里的绞痛,周芷兰再怎么样自我安慰。还是觉得难受。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和他可不只好几年的青梅竹马的情谊,可到头来。他是最狠心的,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
周芷兰是知道周芷清要去做什么的。那时除了对周芷清的担心,还有一点点隐秘的庆幸。在她看来,陈涵正不会答应周芷清这个无理要求,毕竟男人家都有点劣根性,只要是自己的女人,哪怕是他不要了的,他也不会让给别人。
可谁能想到呢,他连犹豫都没有。
这让周芷兰自暴自弃的绝望。她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