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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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姐姐,爹,娘,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脱离火海的。
周芷清深深的给周芷兰行了个礼,突的转身就跑。
周芷兰凄厉的叫了一声“芷清”,往前紧走了两步,却没拉住周芷清。眼见她越跑越远,周芷兰踉跄着站定,泪眼模糊,眼前是一片迷雾。
她愤怒的用袖子抹着眼睛,她要再看一眼妹妹。
周芷清脚步有如铅重,听着姐姐的呼唤,她真想跑回去。脚步越来越慢,周芷清差一点儿就要回头了。
严真瑞戒备的盯着站住不动的周芷清,几乎就要张口唤她“回来,立刻,马上。”
周芷清又开始动了,她到底没回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她不能这么儿女情长,否则她真的没有勇气再度撇下姐姐。
严真瑞已经近在咫尺,周芷清虚弱的朝他笑笑,跑到他的马前,一边拉住马缰绳,一边扶着腰喘气:“王爷,让你久等了,咱们走吧。”
她的眼睛特别特别的亮,就像雨后的晴空一样,衬的那笑容尤其的扎眼。可那笑容背后满是忧伤和绝望,明明在笑,却似乎在流泪。
这掩藏在深处的悲伤,深深打击到了严真瑞,他张了张嘴,差一点就要说:“你留下吧——”
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转瞬间,脸色便十分的难看起来,甚至有些严厉和阴沉。
可是周芷清已经垂下头,掩饰掉所有的神色,正费劲巴拉的要往马背上爬。他面色微微和缓,还算她识时务,要真敢妄求留下来,他就毁了她身边所有人。
严真瑞为了奖赏周芷清的乖顺,朝她伸出手。
周芷清迟疑了一瞬,抬头再度看了他一眼,认清他对自己不是同情,不是关心,只是本能,这才将自己的手放进他宽大温暖、指腹粗糙的手里。
严真瑞手臂用力,周芷清被严真瑞提上了马背。她固执的不去瞧周芷兰,窝在严真瑞的怀里,灿烂的笑着朝着身后挥手。
周芷兰软倒在地,不顾形象的低声呜咽。小丫头上前去扶她,她却再没力气撑起身。泪眼朦胧,只看见那匹来去如风的棕马飞驰而去,只留下一缕烟尘。
留在她印象里的,只有妹妹那明媚而灿烂的笑脸。
周芷兰只恨自己没用。她没能护住自己的妹妹,甚至临走前都不能让母女见一面,这最微薄的希望都不能实现,也不知将来再聚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否这是最后一别。
小丫头搀扶着她,劝道:“姨娘,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二姑娘迟早还会回来的,再说了,离开京城是非之地,不比要留在京城更好吗?”
周芷兰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感情上不能接受。妹妹惯会惹事,没了爹娘的纵容,她在宴王手底下得受多大的罪?
看她装的像真的,可却越发说明她心里有多苦。周芷兰坐在地上,手里揉着帕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陈涵正走到近前,俯视了她一瞬。她虽哭的失态,但到底隐忍而克制,并未有失她的美好,倒更显得她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他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尽管做尽夫妻间能做的最亲密的事,可像现在这样,还是头一遭。衣衫相触,两人都是一怔。
周芷兰只觉得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时满心的委屈都化开,伸出双臂软软的环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哭的越发肆意,不一会,眼泪便湿了他的衣襟。
陈涵正微微皱了眉,低头看一眼悲痛欲绝的周芷兰,把她放进车里,终是说了一句:“别哭了——”哭有什么用?真不明白女人怎么就这么多眼泪?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周芷兰哭的和个泪人一样儿,可周芷清却自始至终都笑着,和这么个没心没肺、冷酷无情的玩意动真情,不是可笑、讽刺么?
周芷兰听出了陈涵正的不耐烦,却无动于衷。伤心让她失去了往日的自制,放纵自己伏在陈涵正的膝上,哽咽着道:“是我对不起妹妹,她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我没能保护得了她,我怎么跟爹、娘交待?”
第060章、醋意
陈涵正漠然无语。什么叫该与不该?一切都是周芷清自己作的,要不是她跑到胭脂楼里,能和宴王碰面?不碰面,宴王会主动挑她?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这是为人父母的大忌,等到惹了滔天大祸了再来忏悔有什么用?
陈涵正迟疑着,终是垂着手,没去安慰周芷清,只漠然的道:“她早晚要生事,都是你爹娘和你惯的,到现在你还想护着她,那便是害她。”
周芷清浑身一僵。
陈涵正感受着她纤弱的身子在自己膝上直发抖,有些后悔刚才说话太直。可他说的没错,这么多年,周芷清有多可恶他都一一看在眼里。现在遇上了宴王,也算是她命里的煞星,若是安安份份的,未尝没有活路,可以她的性子,再不收敛,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可周芷兰怎么接受得了?
那是她的妹妹,不是他的。
是啊,不是他的。自己不过是他的一个无名无份的姨娘,自己的亲人自然也不是他的亲人,生死安危都和他没关系。
跟他哭诉什么?他不明面嘲讽暗地里嘲笑就不错了,自己居然还想从他这得到安慰,真是脑子昏了。
周芷兰的哭声夏然而止。,半晌,她蓦的从陈涵正的膝上起来,坐直了身子,似乎才发觉这车上除了她还有陈涵正一样,也似乎到这会儿才意识她和陈涵正的身份,慢慢理了理头发,又用帕子拭净了脸上的泪,又恢复了从前的柔顺、温顺,平静的道:“陈大人说的是。”
这平静中透着木然和疏离。
陈涵正有些懊恼。他又没说错话,怎么看着周芷兰的神情,竟生出一种愧疚来。想要再说些什么,周芷兰已经转脸看向了别处,一脸的漠然。
陈涵正也就闭了嘴。
到了陈府,周芷兰扶着小丫头的手下车,在二门处,朝着陈涵正福了一福,还是那样柔顺的道:“多谢陈大人肯为妾身姐妹转寰,妾身感激不尽,此生无以为报,只望来世能结草衔环。”说罢径自转身进了内院。
她居然还敢给自己脸色看?她也知道是他从中代为转寰,否则宴王怎么会让她们姐妹见最后一面?这就是她所谓的报答?没诚意不说,还放肆的甩他冷脸?
陈涵正手握成拳,望着周芷清冷漠的背影,无声的叹息:这女人好生无理,无端端的,倒跟他结上仇了,又不是他送走的周芷清。
关他什么事?
可是周芷兰的脾性他也算是摸透了,她是根柔弱的藤,是注定要在男人的宠爱下活着,但她也有她的傲气和小性子。
她不会像周芷清那样泼辣,就只是一味的柔顺,柔顺的让人生厌。她好像不会生气一般,可以无止境的忍耐,就算再生气,也不过是沉默,再沉默。
可偏生这沉默,比撒泼还让人难以接受。
宴王的车队加速往前,扬起一路尘烟。
严真瑞和周芷清挤在一辆马车里,只是谁也不说话。周芷清很怀疑,严真瑞放着他的豪华马车不坐,干吗要跟她挤在一起?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他愿意在哪,别人也不敢多嘴。
她就更不敢多嘴了
开始还有风景可看,等到出了城,就没什么可看的了。周芷清叹了口气,百无聊赖的看看这马车,便又缩着身子蜷回座位上准备睡觉。
严真瑞却开口了:“大好时光浪费了多可惜!”
周芷清睁开眼,点头嗯啊表示同意,不过她能做什么?读书?她不喜欢,女红,她没学过,琴棋书画?她更是没兴致。再者这么小的马车,她能做什么?要不,赌钱?不过,她好像没钱……
她托着腮,认真的看着严真瑞:“王爷平时都喜欢什么?”
严真瑞靠在座上,思索了一会,笑道:“我喜欢的多了,这么说吧,吃喝玩乐,我是样样精通……”
周芷清惊讶的睁大了眼,不无佩服的道:“王爷是不是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啊?”
严真瑞自嘲的道:“要说精通,那是我大言不惭了,我平日喜欢舞枪弄棒,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我也不过是略知皮毛而已。”
“王爷真是谦虚,即使略知皮毛,也比我强吧。”周芷清笑了下,脸上的神色暗了暗,忽然自嘲的道:“也许陈涵正说的对,我就是被爹娘宠坏了,从小不学无术,长到这么大,就是个只会惹祸捣乱的毛丫头……一无是处。”
严真瑞再同意这话没有了,可听到周芷清那惆怅和怏怏的口气,以及提到陈涵正时的那种落寞,严真瑞很不舒服。他强遏制住心底的泛酸,装做漫不经心的问:“你和他,很熟?”
“谁?你说陈涵正?”周芷清摇摇头,失笑道:“算不上,他挺讨厌和憎恨我们的吧,也许是讨厌和憎恨我才对。他和姐姐订下婚约,也不过是碍于我爹的淫威,不想和我爹撕破脸……呵,是我太无知太愚蠢,真拿他当未来的姐夫,没少戏弄他。现在想来,活该我自取其辱。”
严真瑞并不觉得有多欣慰,一想到刚才周芷清和陈涵正的眉目传情,他就觉得窝火,瞥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周芷清,道:“戏弄?怎么戏弄?”
周芷清在他这儿可是有前科的,就她对男人的那种态度,但凡是个普通的男人,也会把持不住吧?
周芷清可不傻,从严真瑞提到陈涵正的那一刻,她就起了戒心,此刻见他问的风轻云淡,心里却不敢不好生应答,便做了个鬼脸道:“还能怎么戏弄?不过是故意弄污了他的公文,让他挨爹爹的骂,要不就是在他的茶水里放点特殊的作料,看他出丑,再不就是故意将茶水洒到他的衣裳上……那会儿小,不懂事。”
她绞着手指,道:“那都是从前的事了,从我进入王府,就再也没做过这么不着调的事,王爷不会抓着从前的事不放吧?”
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和小狗似的,还摇晃着严真瑞的手臂,一副讨好的模样。
严真瑞忍不住翘起唇角,可随即又板了脸道:“知错能改就好。”
“能的,能的。”周芷清点头如捣蒜。
本以为这碴过去了,谁想严真瑞又问:“你很喜欢他?”
第061章、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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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芷清身子歪了歪,差点没从马车上摔下去,瞪大眼睛不解的望着严真瑞:“什,什么?”她喜欢陈涵正?怎么可能呢?
不得不说,她当时很可恶,对陈涵正从来没有过该有的尊重,什么姐夫?什么周家的大姑爷,她纯粹是拿他当成了玩物,怎么好玩怎么戏弄。
在那时的周芷清眼里,陈涵正就是个温和的、宽容的,怎么对他,他都只能敢怒不敢言的猴子。戏弄他时,周芷清只有恶作剧的快乐。
不怪他后来对姐姐不好,就冲着恶乌及屋,只怕也会心生怨恨的。
周芷清一脸的怏怏。要早知道他有翻身之日,周家有今日之难,当初就该对他好些。
严真瑞却很快从周芷清脸上挪了视线,他对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怅然很是不满。还说不喜欢,那这种追悔莫及的感受是从哪儿来的?难不成当他是瞎子瞧不出来么?
没有对比,以她那种大喇喇的性格,只怕真不知道对谁是什么感情。
严真瑞打量着周芷清,问道:“他喜欢你?”
周芷清又抖了抖,寒毛都竖起来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暖了暖身子,才道:“王爷真会说笑,他讨厌我还来不及。您刚才没瞧见,他看我时那小眼神都跟锥子似的,又跟烧着小火焰似的,恨不能把我吞了,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幸亏我跑的快,不然非得吃亏不可。”
当年她那么打击他的自尊,下他的面子,就差把他整个人都踩到脚底下欺负了,做为一个能忍辱偷生又有血性的男人,不报仇雪恨才怪。
严真瑞才不这么看,虽然隔的远,可陈涵正看周芷清时的眼神要比他看周芷兰时生动的多。他虽说在男女感情上很是生涩,但本能的戒备还是很敏锐的。
严真瑞有绝对的理由相信,如果没有周芷兰,说不定陈涵正对周芷清的兴趣更大。
他弹了弹袖口,道:“听说你当年有过无数男宠?”
周芷清脸暴红,烫的几乎能滚沸水了,她飞快的瞥了一眼严真瑞,张了张嘴,又抿紧,半晌,才咬着牙道:“没,没有。”
否认的很没底气,毕竟当初街上公开调,戏韩公子,可是被严真瑞当场抓包的。
严真瑞看她这敢做不敢当的模样,都气乐了。明明是小姑娘家,偏偏不在乎声誉,才及笈,便是个女恶霸,就算不是他,谁又敢娶她?她行事大胆,那么多男宠,可她却是处子之身。
周芷清想要辩解。
她那时候年纪小,性子傲,不是什么男女情,实则是……贪玩啊。她就是觉得那些生的眉清目秀、性子腼腆的公子哥儿很可爱,逗弄他们很有意思,谁让他们各个都是迂腐的老古板呢,连句话都不敢和她说,恨不得摸摸手就和贞节烈女一样要死要活的。
但迎着严真瑞那了然于胸,似笑似嘲的眼神,周芷清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能认错:“那时候小,不懂事……”
下巴都要戳到胸口去了。
可见做人要厚道啊,一旦有了污点,那是一辈子都洗不清的。
严真瑞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忽然问:“你可是舍不得京城?”
当然舍不得,毕竟这里有她的亲人有她的家。
周芷清愣了下,谨慎的回答道:“还好吧,从前一直住在这里,只觉得这里的每一条街道,每一个店铺都是看惯了看腻了看厌了的,一直想往更远的地方去看看,可是爹娘不让。现在有了去外面游玩的机会,又觉得有点舍不得。这里毕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真的要离开了,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就觉得,心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样,有一半要带走,另一半却要留下……”
严真瑞低低的应了声,突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