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飞的千纸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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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远,笑笑,你们怎么才回来呀,快到院子里吧都开吃了。”大门站在门口对我们说,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还笑嘻嘻的。
“这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了。”我小声对姐姐说完我们就一起走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摆了几个桌子,围着这几个桌子吃饭的都是大妈的娘家人,就是我哥哥的妗子、姨、姥娘之类的。因为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结婚的前一天就要去姥娘家把人都请过来在家里住上一夜,第二天参加婚礼。
我爷爷还有林静静地爷爷他们男的在大伯家的堂屋里喝酒,院子里坐的都是不喝酒的女客人。我一进到院子奶奶就教我让我过去坐,林静静地奶奶也坐在我奶奶旁边。桌子上都是肉菜,有的就连过年的时候都没吃过,我们几个小孩儿放开吃了一顿。虹虹连筷子都没有用,直接用的手抓。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被奶奶从床上叫了起来,因为我要跟着花轿一起去迎娶我嫂子,因为我还要替爷爷扛旗呢!我要是不去的话爷爷这次就分不到钱了,其实后来我才知道就是我去了爷爷也没能分到钱,因为哥哥结婚那次的请枪锣队的钱是爷爷出的,我才明白了那次为什么大妈对我们的态度突然就变那么好了。
去迎娶新娘的时候花轿里面必须做一个小男孩儿,俗称压轿孩儿。到了女方家以后女方家里的人是要给压轿孩儿红包的,上次奶奶还说要让我当压轿孩儿的,可惜年龄太大了。最后就让我哥哥他小姨家的孩子当了,当时我大伯还坚持要让我当,我爷爷说算了吧,就那十块钱给谁不一样啊,别回来你们两口子再生气。大伯说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儿,压轿孩儿必须自己村子的孩子当,可是到最后还是让哥哥他小姨家的孩子当了。迎亲的队伍李米娜必须跟一个家里的老人主事儿,到了女方家以后女方有可能会提很多无理的要求,要是不满足的话就不上花轿,这是胡都得看主事儿人。
因为爷爷要在家里忙各种事情,大伯不当家大妈在村子里混的又不好,所以很多事情都没人主动来帮忙,都要爷爷奶奶放下老练挨家挨户的找上门儿叫人。就算大伯大妈在村子里混的再不好,只要爷爷奶奶找上门儿去,村子里的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所以三爷爷就变成了主事儿的,跟在花轿后面。
我曾经见过新娘子上娇前提的各种无理要求,就像以前刘志成的大姑结婚的时候跟男方说好的上轿礼是两千块钱,可是她上交的时候突然要五千不然就不上娇。
那个时候他们村子跟来的主事儿人一共带了两千五百块钱,愁得到处找熟人借钱才凑够了三千,他说了很多好话可是刘志成他大姑就是不上娇。最后也没有那么多钱,新郎骑着自行车来了说就给两千多一分都没有。不愿意上轿的话就算了,这婚不结了。所以闹到最后还是给两千,一分钱也没有多要到手里还把人丢出去了几十里地。村子里的人都说这是老狐狸精的鬼点子,最后倒好,丢人也没拿到钱。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我这个嫂子一分钱都没有多要,痛痛快快的就上了花轿。嫂子上花轿的时候穿着红色的裙子和红色的高跟儿皮鞋,看上去可好看了。我以前也见过她几次,不过那几次都没有今天漂亮。
嫂子上了花轿以后鼓乐班的走在前面吹着唢呐,我走在他们后面扛着彩旗,一路上高高兴兴的就回到了家。
回到家嫂子下轿后就开始进到新房里洗脸,给嫂子洗脸这个事儿是我姐姐,因为这样的事儿就该是小姑子办的。洗完脸之后就开始拜天地,然后新郎新娘就开始一起给家里的长辈磕头,给谁磕头的时候谁就会走到桌子前面往一个红色的脸盆里放上受头的钱,一般就是越亲钱越多。
最后就是大家一起吃酒席,家里的男性长辈和新郎新娘一起挨个桌子敬酒,把家里的亲戚介绍给新娘。晚上的时候跟哥哥玩儿的好的人还回来家里闹洞房。
嫂子下轿的时候是三爷爷撒的喜糖,我没有来得及捡,静静把抢到的喜糖给了我两块说,刘志远等将来长大了你娶我的时候一定要多买点儿喜糖。我点点头就去帮忙搬凳子了。
嫂子是一个特别懂事儿的人,在村子里不管见到谁都会笑嘻嘻的打招呼,该叫什么就叫什么。嫂子对我们也特别好,有的时候还会跟我们一起去后河边上放羊,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总会给我们送过来一点儿。人家都说真是邪门了,我大妈那个熊样子居然去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妇。
哥哥结婚后没几天就开始收割麦子了,地里的麦穗儿也都已经干了。收麦子之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造打麦场,然后把麦子割完以后全部用架车拉到地头的打麦场里用打麦机把麦子打出来晒干然后留够全家一年吃的口粮拉到家里茓起来,剩下的就全都用架车拉到集上收粮食的地方卖了,卖的钱除了买化肥的钱就是一家人零花的了。秋庄稼每茬都要上很多化肥,所以也剩下不了几个钱。
造打麦场就是要把地头上的一片麦子先薅了,然后再用石磙把那块地压平,撒上一些去年留下来的麦糠。最后在爬到树上砍一堆树枝用绳子绑住,再去坑里挖一些淤泥堆在树枝上拉着在打麦场里到处跑,差不多把麦糠都压到土地里面去了就行了。
我家南地的打麦场是我和爷爷两个人去造的,爷爷在麦地里转了一圈根据目测的见年的产量算好今年的打麦场需要多大一片地方以后就开始吧那片地上的麦子连根薅起来。爷爷薅好了放到一堆,我往低头上抱。
“爷,你一堆不要放太多了,不然的话我抱不动。”我抱着一堆带麦穗儿的麦秆子一边往地头走一边对爷爷说。
“好,你注意点儿脚下,千万别摔倒了。要是累的话就歇一会儿在抱。”爷爷拔着麦秆子对我说。
“没事儿,不累。就是这麦秆子弄得我身上好痒呀。”我说。我的汗水顺着眼角留到眼睛里,还有到直接从额头上滴下来,滴到胳膊上被麦秆子拉到的地方感觉很疼。
“那咱爷俩先歇会儿,等会儿一口气给它造好了。”爷爷说着就走到了地头,靠着地头上的大杨树坐下来,长出了一口气拿出那个装烟丝的小布袋与拿出来一张小纸片儿,卷了一根烟点上。
“爷,要是我爸也在家的话咱们三个肯定用不了一下午就给它造好了,你为什么不让我爸爸回来呢。”我坐在爷爷旁边问他。
“傻孩子,现在我还能干的动,就让你爸妈好好地在外面打拼几年,等过几年我和你奶奶干不动了再让他们回来。”爷爷过了好久才说出这句话。
我薅了一根牛草咬在嘴里,说:“他们在外面挣那么多钱干什么呀,够花不就行了吗,也不回来看看家。”
“傻孩子,有了这还想要那,望山跑死马,钱什么时候都是不够花的。现在你们还小,以后你和你姐两个人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爷爷又卷了一根烟点上说。
然后我就没有在说话了,坐在那里那我身边的地上的草全薅了。
我和爷爷薅完低头的麦子以后就开始把地头上的石磙推过来开始碾打麦场,我和爷爷低着头撅着屁股推着石磙在打麦场上碾了几圈以后衣服就都湿透了。大中午的太阳狠毒,晒到身上有点儿疼。
第二十四章
“日他娘,不服老真不行呀!现在推着石磙碾个打麦场就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在低头的大杨树底下休息的时候爷爷说,说着还把自己的衬衫脱了像拧刚洗好的衣服一样拧出来了很多汗水,拧完以后就卷了一根烟点上。
“爷你还没老呢,刚刚咱俩一起推石磙我没用劲儿的时候你也可以推动。”我说着也把短袖脱下来学着爷爷的样子拧了拧,不过拧出来的汗水没有爷爷得多。
“唉,我是真老了,再干个三五年儿就不行了。”爷爷说着把拧完的衣服放在腿上,抽着烟。爷爷光着脊梁,皮肤是很老的古铜色,松弛的低垂着。
“爷,没事儿,再过三五年我就长大了。等到那个时候你就坐在这地头上抽着烟看着我干就行。”我对爷爷说着就坐在了地上。
晌午的大太阳照着麦地,远处的麦地就像在冒烟儿一样。连一点儿风都没有,连树梢上的树叶都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什么虫子在拼命的叫,我和爷爷坐在杨树底下汗水不停的往下滴。
爷爷把自己的草帽摘下来当扇子一样不停的在手里摇来摇去的扇着风,我也把自己的短袖拿在手里对着脸一圈一圈的甩着,多少有点儿风。
“爷,哦蛋儿,大卖场你们都已经造好了呀。快来吃饭吧。”姐姐提着竹篮子从村子里的那条路上走过来对我们说,看来真的已经晌午了,姐姐都来给我们送饭来了。
“造好还有有一会儿呢!”爷爷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腿脚说。
“姐,今儿晌午咱们吃什么饭呀?”我说着就把篮子上面盖着的布揭开了。
“涮面条儿,番茄和辣椒炒鸡蛋。”姐姐说的时候我也正好看到。
“姐,你拿的碗和筷子不够呀!”我对姐姐说:“渴死我了。”说着就抱着一个小盆喝了一大口白汤。
“我已经在家里吃过了,这就是给你和咱爷爷送的,你慢点儿喝别弄撒了。”姐姐说着就开始给我们往碗里盛面条儿。
“先给咱爷吃。”姐姐盛好了一碗面条浇上菜以后我正准备接的时候姐姐说。
“我知道,这一碗我就是要端给咱爷的。”我说着就把那一大洋瓷碗涮面条端给了爷爷,又给他拿了一双筷子。
我端着姐姐给我盛的一碗面条儿一会儿就吃完了,我跟绝刀今天的面条儿特别的好吃,大概是因为太饿了的缘故吧。
我和爷爷吃完饭以后又坐在地头休息了一会儿,就又开始推着石磙碾打麦场了,姐姐提着篮子就回家了。姐姐回家肯定还要洗碗洗衣服放羊什么的,学校也已经放了麦忙假。我们那里乡下的学校每当收麦子或者收秋庄家的时候就会放假,让孩子回家帮大人干活儿,虽然重活儿帮不上忙但是洗个衣服做个饭还是可以的。
“哦蛋儿,我自己先推着你去爬到杨树上看点儿树枝。别砍太粗的也别砍太细的,等会儿咱们磨场。爬树的时候可要注意点儿安全,别摔下来。”爷爷说。
“你放心吧,也,我爬树在咱们村子肯定是最快的。”我说着就走到了地头上。
我站在低头的杨树下,往上提了提裤子,把那把刀别在腰上就开始抱着其中的一棵最小的杨树往上爬。腰里别的那把刀是我在后河边上捡的,我就知道今天爷爷要让我跟他一起来造打麦场所以昨天晚上还特意磨了磨,这样才能在砍树枝的时候快一点儿。
我三下两下的就爬到了第一个树杈上,然后又往上面爬了几个树杈就把别在腰里的刀拿在手上开始砍。那把刀真的被我磨的还挺快的,就像我的手腕那么粗的树枝几下就可以砍断。我一只手抱着树干一只手挥舞着那把刀,不一会儿就砍断了好几枝,看着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心里很有成就感。我心里更加高兴的事就是我终于能帮上爷爷的忙了,以前爷爷砍树枝都是手里拿着铁锹站在树底下踮着脚仰着头半天也砍不下来一枝。现在只要我爬到树上不一会儿就能砍下来一堆。
“哦蛋儿,这些就差不多了。你赶快下来吧,休息一会儿咱们就开始磨场,注意安全千万别摔下来。”爷爷把石磙从打麦场里推出来,站在杨树底下对我说。
我把刀往地上一扔,三下五除二就从树上下来了,拍了拍手问爷爷:“也,怎么样,我爬树还行吧!”
“行,行!哦蛋儿现在济事了,养你这么多年比一只狗强多了。”爷爷说,我们这里夸孩子都是这么夸的。
“狗还会看家呢,现在要是有生人来咱家小狐狸精叫的声音可大了。”我对爷爷说。
爷爷没有说话,从一个磷肥袋子里拿出来一根绳子,把我从树上看下来的树枝放到一起,从一头儿系起来,散开成一个扇形。然后再从低头的水沟里挖一些淤泥放在上面。
“哦蛋儿,我歇会儿,你把这半袋子麦糠洒在这打麦场上,洒匀呀!”爷爷坐在地头上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卷起一根烟点着抽了一口。
“嗯,好的!”我对爷爷说。
然后我就开始拎着那个装着大半袋子麦糠的磷肥袋子往场里洒麦糠,虽然看上去装了很多麦糠但是挺轻的,我随随便便就拎起来了。爷爷抽完两根烟以后我就把麦糠洒完了,我就和爷爷一起拉着堆满淤泥的树枝在场里一圈又一圈的走。这比推石磙轻松多了,而且这也是造打麦场的最后一道工序。
爷爷都说行了,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又拉着树枝在打麦场里跑了两圈,我爷爷说我有毛病,有劲儿没处使了。其实我是高兴的,看着自己亲手造出来的打麦场心情特别的好,就像吃了糖一样甜。
家里虽然有两块地但是只用造一块打麦场,所以我们就跳离村子最近的南地造了打麦场,到时候得把北地的麦子割完以后用驾车拉到南地去。我们把打麦场熬好以后才是半下午,爷爷说我今天表现得不错给我放半下午的假。明天就开始忙了,一忙就得十来天。
我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村子里的人已经差不多都开始造打麦场了,连走路都比平常快很多。
我快走到村子的时候看到三爷爷一个人在地里撅着屁股时间呢让的推着石磙,头都快低到地上了。
“三爷,来我帮你推吧!我家的打麦场今天我和我爷爷一起刚造好!”我把衣服往三爷的地头上一扔,一边帮他推石磙一边说。
“没事儿,没事儿。我能推动,哦蛋儿你该上哪玩就上哪玩儿去吧,你一个孩子我让你推什么石磙呀!”三爷爷停下来擦着汗对我说。
“三爷,你这不是看不起我嘛!谁说我推不动石磙,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就去问我爷爷,我家的打麦场就是我们两个碾的。你自己推推到什么时候去呀,也没个人帮你,不信你看我真的能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