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倾以墨-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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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远语罢信步走到柳如墨车边,挥退了在旁伺候的仆从,抬脚一步跨上去,撩了车帘躬身钻了进去,大长老深知他是在明确表示自己的态度,气得胡须直抖,但他人已经上了马车,他也不能当着众多仆从护卫的面,将自己着令善待的“贵客”赶下马车,只得一甩手,气哼哼地回了宅子。
其实他虽知如墨与三皇子不能有什么牵扯,然正如青远所说,他对于如墨的心思,将来也许会成为如墨的保命符也是说不定的事,柳霖的心思他不了解,但十六年前他能舍下如墨,难保日后不会再因为柳如雪或是旁的原因再次舍下她,毕竟如墨没有在他身边长大,自然不比柳如雪与他的感情深厚。
柳如墨正拈着白玉茶盅,用新泡好的茶水烫杯,车身一动,紧接着青远就抛帘钻了进来,手上动作一顿,热烫的茶水洒了出来,矮几上立刻晕开一片水渍:“公子的车应是前面那一架。”
青远不理会她的提醒,自行落座,屈膝靠在了车厢的壁上,坐在他对面的晴丫忍不住再次提醒:“公子,您的车在前面。”
这一次,青远将目光移了过来,先是看向出声的晴丫,又婉转落在泡茶沏茶的柳如墨身上,“你是知道我身份的,这一路上难保不会再有什么人意图置我于死地,我已经寻了一名护卫坐在前面那辆车里,这两日就在你们车中叨扰了!”
柳如墨睫毛翕动,却因她垂着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听她柔柔唤了句晴丫,接着说道,“还是公子考虑周全,那么这两日你若是不嫌车厢窄小,就在这里休憩养神吧!”
“小姐!!”晴丫在矮几下扯了扯柳如墨的衣袖,示意着她的不赞同。
抬手将晴丫攥着的衣袖挣开,柳如墨轻挽衣袖,露出小半截玉藕似的手臂,素手抬起,携了白玉茶壶微倾,两个烫过的茶盅就被盛上了莹莹浅绿的茶水,车厢中顿时茶香四溢。
闻着沁人心脾的茶香,青远端起一杯置于唇边,淡淡香气如同勾魂锁魄的香药,迅速蔓延了四肢百骸,他舒心地抿了一口,享受地眯了眼眸:“如墨的茶果然不同。”
低头看了看飘着的一片茶叶,颇为惊奇地说:“雀舌?竟与我往日所饮滋味大为不同!”
“雀舌香气浓郁,甘甜润喉,然头一遍水中香高,略带火味儿,宜闻香而不宜啜饮。”
柳如墨说着,信手将第一杯茶水倒进了矮几旁的盆盂中,再次将茶壶倒入热水,等了片刻,又沏上第二杯。
“自第二杯起,色泽如翠璧,味香而甘醇,公子请用!”
这话一出,无疑是在不经意间点破了青远的恭维之言。
“是吗?想来是往日沏茶的婢女不懂这茶艺,竟让我浑噩地喝了这么多年的头次茶!”
青远对她的话顺言而下,权当不知她是驳回他的意思。
“公子这样说如墨如何敢当,只是公子身份尊贵,享用的茶自然也是名贵至极,即便是头次,那也是这寻常茶叶所不能比的,这就无怪乎公子的奉茶婢女会保留头次茶水了。”
一番话下来,既撇清了自己的驳言的用意,又暗暗提醒了二人的身份不同,柳如墨自是认为,她话已至此,他也该明白她的意思了,本想着他这几日都没有再来找她,许是已经抛了对她的心思,却没想到,今日出发他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坐进了她的马车。
青远一口饮尽茶水,将她的茶盅端了,覆杯将其悉数倒进自己的茶盅,啜了一口,目露惊奇地看着她:“果然不出我所料,如墨的茶盅所盛之茶确实要比我手中这杯美味得多!”
柳如墨听着他的话,顿时不知该接什么话,难不成她要说一句,既然公子觉得如墨这茶盅所盛之茶味美,不若换将过来,这个茶盅给公子享用?
第十七章 换车而乘
第十七章换车而乘
青远虽说的是茶,可目光却是定在柳如墨身上,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唐突了,柳如墨神色淡淡,看不出情绪,这让他突然有点儿看不懂了。
明明还是她,明明还是这个人,为什么不过短短几日,就能够变得如此淡然,对人如此,对事亦如此。
“晴丫,把茶点的食盒呈上来,给公子品尝!”
在柳如墨的命令下,晴丫心不甘情不愿地将食盒放在矮几上,一一打开摆好。
将自己面前的茶盅沏上茶水,柳如墨将它向青远的方向推了推:“路程尚远,公子先将就着这些垫垫饥。”
之后就不再理会他,依着车厢的一角,取了本书看了起来。
晴丫拿了一个羽枕在手里团了团,挪过去给她垫在腰后:“小姐,车壁冷硬,你靠着这个,软乎舒适一些!”
柳如墨向前微倾了身子,由着晴丫将羽枕放在她背后,用锦被盖住了腿,她的眸光一闪,掠向青远:“公子这般看着,是也想要一床锦被?或是羽枕?”
不等他回答,柳如墨对着晴丫说道:“吩咐车外的随从,取一床锦被送来给公子·····”
“不必麻烦了!”青远伸手拦住正要撩帘的晴丫,“不用拿了,我不需要。”
“既然公子并非是困顿了,那就请公子莫要这般盯着如墨,别辜负了这一桌的茶水和茶点。”
话已至此,青远也不好再盯着她看,端了茶壶,自斟自饮起来,晴丫则是警惕地守在柳如墨身旁,紧紧盯着对面的青远,谨慎地防备着。
伴随着马车轮轴转动的嗒啦嗒啦声,车子缓慢稳当地前行着,青远原想厚着脸皮坐在柳如墨车里,观察她的变化原因,可几个时辰下来,柳如墨安静地过分,除了偶尔的书册翻页的声响,车厢内只余下他们三人的浅浅呼吸声,渐渐的,青远有些坐不住了。
再一次将茶点送进嘴里,青远已有些尝不出茶点的滋味儿了,未免尴尬,他一直有一下没一下的喝茶,吃茶点,这几个时辰过去了,柳如墨不说话也就罢了,连她的婢女晴丫亦是一言不发,他倒好,塞了一肚子的茶点和茶水,撑得他够呛。
“停车!”终于他还是忍不住了,出声叫停了马车,待马车停稳,急匆匆地抛帘而起,冲了出去。
“小姐,他这又是唱的哪儿出?”晴丫挨着柳如墨,手肘捅了一下她。
柳如墨手下翻了一页,头也不抬地回道:“人有三急,你说是哪儿出?”
晴丫闻言,顿时窘得没了言语,悻悻地抱膝坐好,看着她:“小姐,难道你真要让他在我们这辆车里待着?”现在是白日还好,到了晚上可如何是好?
她是真的待不下去了,原本轻轻松松地吃着茶点打盹儿的生活,被这个硬挤进来的人给搅和了,车厢狭小成这样,容纳她们二人刚刚好,此时加上个大男人,更是格外地拥挤,让她圆润的身体连翻身都难,生怕一动就不小心撞翻了中央摆着的矮几。
“晴丫,问一问车夫,还有多久到驿站。”
柳如墨哪能不知她的想法,指使着她去问话,自己合上书册,将锦被叠上,不多会儿,晴丫缩回探出帘去的上半身,坐回原地:“小姐,车夫说约莫还需小半个时辰!”
撩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青远还未回来,趁着他不在,柳如墨对着晴丫勾了勾手指,等她凑近了才小声说道:“到了驿站,我们换乘到前面那辆车中去!”
“真的?”晴丫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见柳如墨点点头,立刻兴高采烈地收拾起来。
“可是小姐,你就不担心他再跟去前面那辆车?”晴丫收着茶具,颇为担忧地问了一句。
将手里的书册递给晴丫:“我自有办法。”
等青远再次回到车上,矮几上的物件已经全都被收拾起来了,对面的晴丫乐滋滋地抱着食盒,柳如墨正靠着羽枕闭目养神,听见了他上车的动静,却连一丝反应也没有,带着一抹失望,青远再次屈膝坐好。
马车重新走了起来,行了小半时辰,马车在驿站外停下,领队的护卫向驿站的小二报了些菜,安排着车夫仆从聚在一起用饭,柳如墨自晴丫手中接过面纱,戴好后搭着她的手缓步下了车。
青远随后下了车,却见柳如墨并没有走向驿站,而是在晴丫的相扶下上了前面的那辆车,也就是原本为他准备的马车。
紧接着晴丫窜回车上,将羽枕锦被一通抱进怀中,冲他扮了个鬼脸,钻进了前面的车中,青远走过去想问个明白,几名候在一旁的护卫在这时都围了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小姐说了,考虑到公子的安危,决定与公子换车而乘,公子的膳食已经命人送进车中了!”
青远转身看去,一名仆从正端着托盘将菜摆上矮几,只好道了声谢,回了后面的车中。
“小姐,他真的不会再过来了吗?”晴丫放下帘子,不放心地问道,刚才她看那个家伙向这边走来,委实担忧了一把,谁知这么轻易就被小姐安排的护卫给打发回去了,却又有些担心他还会跟过来,万一人家只是去后面的车上用膳,吃饱了再死皮赖脸地跟过来怎么办?
柳如墨将羽枕垫在脑后,躺在铺好的被褥上,极其舒适地伸了个懒腰,语气懒散地说:“放心吃你的饭吧!他不会再跟过来了!”她已经命护卫宣布与他换车而行,周围的仆从和护卫都听得一清二楚,他若是再跟着过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碍于这些人的存在,他也只能乖乖在后面待着,不能再纠缠她了。
“月白呢?”解决了青远,柳如墨这才猛然想起小狐狸的存在,从她上车到现在,都没见到它的踪影。
晴丫啃了一口馒头,道:“不知道啊,今天出房门时我还看见它来着,上车后就不见它了。”说话间馒头渣子喷的矮几上到处都是。
柳如墨无奈地睨她一眼,倒了一杯茶水给她,“你也不怕噎着,喝几口水再吃!”
躺回被褥上,柳如墨暗暗想着,月白到底去哪儿了呢?这两天它都是乖巧地跟前跟后,有时候还蹭着她的腿目光热切地求她抱着它,怎么这会儿突然就跑得没影儿了呢?
第十八章 遍寻不到它
第十八章遍寻不到它
“晴丫头,你说它会去哪儿呢?”
按照晴丫的说法,出发前还见到过月白,那个人说过,月白今后就归她抚养了,依照月白这两日与她的亲近程度,不可能不跟她一起走啊,除非······它被什么困住了!
“停车!”柳如墨猛地坐起来,撩了车帘喊道。
前行的队伍很快便停了下来,柳如墨带着晴丫下了车,领队的护卫也走到了她们跟前:“小姐,发生了什么事?”
队伍才出了驿站没多久,不加快行程的话,天黑之前恐怕是赶不到最近的小镇了。
“你有没有见到一只这么大的狐狸?”柳如墨用手比划着月白的大小,期待地看着护卫领队。
狐狸?护卫领队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突然要狐狸做什么?
“没有,不过小姐若是真想要一只来养,属下待会儿就派人去猎一只回来,正巧再向前行一段路程,要穿过一片山林。”护卫领队与她商量着。
“怎么了?”
青远这时也到了她们旁边,他听见柳如墨喊停车,不知是什么情况,于是等车停稳就跑过来,看看她们是发生了什么事。
殊不知柳如墨本来还想要再问一问其他人,他的到来,反倒打消了她继续问询的念头:“不必了,你传令下去,继续前行,等到了你所说的那片山林,再通知我!”
说罢转身上了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站在一旁的青远。
“请公子上车!”护卫领队对着他拱了拱手,恭敬地说。
没有问到任何情况的青远摸了下鼻子,略显尴尬地回了后面的车上,偏头想了一下,刚才离得有些远,好像只听到了她们在说什么狐狸,这年头很多人都喜欢养一些小巧讨人喜爱的动物做宠物,难道,如墨也是想养一只狐狸做宠?
“小姐,你说那个毛团子会不会被人抓走了,或者是掉进了猎户的陷阱里?”晴丫放下车帘,冲着若有所思的柳如墨问道。
她的话使得柳如墨有些不悦,秀气的眉梢微蹙,“你就不能想些好的?”
袈裟男子将月白送给她时,说的很清楚,月白将会给她带来很多帮助,她是看着他在月白的额间下了印记,按理说它不会乱跑的,最坏的可能就如晴丫所说,被困住了逃不出来。
雪狐是青国极为珍贵的物种,通体雪白的皮毛是许多富贵人家裁衣做领的首选,谁若是能穿上一件雪狐裘衣,就说明这个人必定有钱有势,能彰显个人的财富地位,前几年还有猎户想要进入清月湾猎狐,都被大长老派人给拦了出去。
月白要是真遇上了猎户,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可她仔细一想,却又觉得不应该,那个袈裟男子说了,月白是他座下灵兽,以他那样高深的法术,他的灵兽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普通人给猎走了吧?
柳如墨打开腰间的荷包,里面是她用红绳编的铃铛,想着要给月白系上的,望着手心里的铃铛,柳如墨隐隐有些不安,为月白担心着。
然而,在她为了月白担忧的同时,小狐狸又在做什么呢?它并没有被人抓走,也没有落入猎户的陷阱,而是,在追柳如墨的车时,途中遇上了一位白衣公子,翩翩气度,俊秀非凡,更巧的是,那位公子与它的主人长得一模一样,于是乎,月白就迈着它的小短腿儿,追着“主人”的踪迹跑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狐,追了一路,终于让“主人”发现了它的存在,只可惜,“主人”并不是它的主人,再想找柳如墨这个新主人时,才发现,新主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月白耷拉着脑袋缩成团子,蜷缩在驿站外的屋檐下,被它认错的主人用完餐出来,见它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儿,终是于心不忍,抱起它上了路。
眼下它被这位白衣公子放进了外衫的衣襟里,他暖暖的体温透过中衣包裹着它,虽不是主人,但一想到主人也时常这样将它带着,月白就这么迷迷瞪瞪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