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倾以墨-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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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让你这么糟蹋下去,怕是药材数量都不够了!”
柳如墨蹲在地上,小心地握着药锄挖着,待刨开了周遭的土,再用手挖取,如此一番,药田里也被挖得坑坑洼洼。
好在清单上的已经准备地差不多齐了,核对了清单,最后一项进入柳如墨的视线,“野山参?”
皇宫里什么样的人参没有,还需要她从这里带?但上面清清楚楚写明要野山参三株,她的药田里种的都是长老们平日里炼丹药时常用的,清单里也大多是炼丹的药材,只是这三株野山参,还需要到山中找找才行。
柳如墨折好清单收回袖中,抱着药篓回了竹屋,将其余的药材各自打包好,正要出去寻晴丫,就听见那丫头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小姐!小姐!不好了!”
柳如墨擦着手转过身来,“何事不好了?”
晴丫扑到桌前灌了一杯水,缓了口气说,“河边有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柳如墨手上一顿。
“小姐,那人把咱们平日打水的那片水域都染成红的了···”
晴丫小心翼翼地打眼瞧着她,见柳如墨手里拧着帕子,脸色有些不对,“小姐,你怎么了?”
柳如墨闻言,故作冷静地将帕子扔回盆里,扯着晴丫出了门,“咱们去看看吧,别让他死在竹屋这里,传出去不好!”
话虽如此,场景也是发生过一次,然当柳如墨站在河边不远处时,还是有些怅然,不同于当初的懵懂无知,救他只凭之时的善心,这次,明知那是青远,是青国的三皇子,未来的帝王,不救,三皇子死在清月湾,朝中必定是会掀起一场风暴,要救,那就不能再把他当做宁远来救了。
“晴丫头,下去将他翻过来,探一探鼻息,看看死了没有!”指挥着晴丫过去,柳如墨就站在离他三步远外看着。
晴丫被点了名,咽了口唾沫,搓着手踱步过去,抬手伸向趴伏在水里的男人的肩膀。
水波有一瞬动荡,柳如墨视线落在他放在身侧的手上,那里隐约有银光闪烁,顿时觉得不妙,“小心!”
快步上前将晴丫扯了回来,抬臂一挡,瞬间布帛撕裂之声响起。
晴丫被柳如墨用力一扯,顿时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倒在地,“哎呦”一声还没落地,就听见柳如墨的嘶痛声,忙看将过去,只见柳如墨在她身前,单手捂着小臂,指间有血丝逐渐渗出,而原本伏在水上不知死活的男子,正握着匕首,死撑着左右摇晃的身体怒视着她们。
“你!你!你!”晴丫指着男子,爬起来将柳如墨护在身旁,“我家小姐好心救你,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早知道就不管你,让你死在这里算了!”
借着晴丫的扶持站起来,柳如墨看向青远,勾唇笑了,“公子何以如此盯着我们?”
“这是哪里?你们又是何人!”青远攥紧匕首,强撑着与她们对峙着。
“这里是清月湾,青国国师族人的居住地。”
好心替他解了惑,柳如墨对身旁的晴丫吩咐道,“去把我的伤药拿两瓶给这位公子!”
说完对着青远屈了屈膝,“公子若是信不过,大可不用,小女子告辞!”
不理会身后的青远,柳如墨在晴丫的相扶下回了竹屋,给自己上了药,打发晴丫去给青远送药,自己背着打包好的药材先行回了族里。
“大长老,清单上还剩三株野山参没有,等过两日我去后山上寻着挖三株回来。”
卸下肩头的包袱放到大长老面前,柳如墨不着痕迹地将受伤的右臂背了过去。
大长老打开包袱检查了一遍,满意地点清了药材,“如墨,你做事一向最让我省心,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离你爹交待的时间还有一段日子,这野山参过几日再去寻也不迟!”
柳如墨低下头应了声,转身向厅外走去。
大长老将包袱收好,望了一眼已经走远的柳如墨,这孩子以为他这么好骗么?
打从她踏进来,她身上就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刚刚她稍稍撤后右臂的动作,他就猜出她该是受了伤,但见她没有说的意思,他也不打算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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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青远躺在竹屋的榻上,手里握着白玉瓷瓶把玩着,脑中一遍遍想着白日里刺伤的那位姑娘。
那个叫晴丫的丫头将药扔在他脚边就跑远了,使他没有办法探一探情况,不过眼下,他还是应该以养伤为重。
捡了药瓶别在腰间,他撑着来到这间竹屋,简单给自己料理了伤口就查探起竹屋来。
竹屋里的摆设淡雅至极,青丝帐掩着竹榻,一角立着一排药柜,中央摆着竹制的方桌,上面除了一套白瓷茶具,还有一束养在瓶中的素雅的紫色花朵。
竹屋中的家具摆设无一不在向他说明着,这间竹屋的主人就是那个姑娘,想着她看到自己躺在她的闺房chuang榻中气急败坏的模样,他就忍不住想笑。
可是左等右等,月上中天,却仍不见那主仆二人回来,青远有些疑惑了,难道她们不住在这儿?
不应该啊,瓮中存着米粮,柜子里也有现成的女子衣物,茶壶里还有已凉的茶水,怎么看都是常住于此的样子。
难道,她们知道他会来这里住,所以不愿与他相见,就另寻他处住下了?
青远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想到这种可能性时,心头划过一丝失望,本想着当面给她道歉的,误把她当成了追杀自己的人,才借着最后的力气想要刺伤来人,是他过于紧张警惕了。
终究是重伤在身,没过多久,青远就想着入了睡,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飘过,却是想着,等他伤好一些了,定要当面向她表达自己的歉意。
第七章 谜一样的男子
第七章谜一样的男子
柳如墨回到自己房中时,晴丫已经将晚膳摆在桌上了,见她推门进来,忙迎上前,“小姐,你总算回来了!我···”
“药送到了吗?”柳如墨截住晴丫的话问道。
“当然送到啦!”晴丫拉着柳如墨坐到桌前,“那个人又不领情,照我说就不该给他药!”
柳如墨自顾自地端着碗吃饭,将抱怨无限的晴丫晾在一旁,晴丫说了老半天不见她搭话,一眼看去,好嘛!她家主子抱着饭碗正吃得香,气呼呼地坐下来,晴丫鼓着腮帮子盯着正一口口吃着的柳如墨,“小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有啊!”柳如墨取了个空碗在手,盛了半碗饭塞进晴丫手中,“吃饭!那个人的事就此打住,救他只是不想有人死在我的竹屋旁边,至于他活不活的下来,还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话是如此说,但当晴丫被她简单糊弄过去后,柳如墨就暗暗想着办法。
“明日一早,长老训完话后你带些食物去给那个人。”
晴丫嘴里含着一口饭,当场愣在那里了,“为---为什么啊?”
对于柳如墨的吩咐,她着实想不通,那个人刺伤了小姐,小姐反倒赠给他上好的伤药,占了她的竹屋,现在还要给他送饭吃?
“按我说的去做!”柳如墨放下碗筷,去梳妆台上取了医药箱,“晴丫头,从今天起,你要相信我所做的决定,知道么?”
柳如墨此时此刻的心境格外的平静,没有当初陷入对宁远的爱慕时的热忱,面前还在大口扒饭的晴丫,为了她惨死在柳如雪手里,这一世,说什么也要保护好她。
晴丫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隐约觉得,小姐好像自从午睡醒来,就有些不一样了,迅速吃掉碗里的饭菜,晴丫召了丫鬟将餐盘收走,自己则洗干净手,给柳如墨打了清水来擦拭伤口。
洁白的藕臂上一道鲜红的伤痕映入晴丫的眼眸,伤口不算深,但略微外翻的血肉还没有完全愈合,显得有些狰狞,不由得带了一丝哭腔,“小姐,你看看他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不如我去告诉长老,有生人闯入清月湾,把他抓去治罪好了?”
柳如墨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没好气地嗔她一声,“不许胡闹!”将药粉撒上,递了卷纱布给晴丫,柳如墨边缠边小声凑近晴丫耳边说道,“那个人是贵人,动不得,这件事我明日自会向长老说明,你听我的,不要擅做主张。”
本不想解释什么,又怕晴丫真的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的晴丫还是不谙世事的晴丫,她却已经不是当初的柳如墨,明知那个人是青国未来的帝王,她又怎能放任族人在此处就卷入这场风波?
“知道啦!”将医药箱收拾好,晴丫端着水盆出了去,柳如墨独自靠坐在chuang边,左手缓缓摩挲着包着纱布的右臂,“那个穿袈裟的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呢?”她还有很多事想要问他,这刚一醒来就被派去采药,接着遇上重伤的宁远,一天下来,竟没能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关联。
“你在说我吗?”一个清幽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袈裟男子已经立在柳如墨的chuang前,“我说过了,我是谁并不重要,现在你已经选择回来,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下去即可。”
柳如墨一时有些不忿,坐直了身躯直盯着他,“明明是你将我推回来的,我还没有做选择!”
“再说了,才不过一天,情况就与我经历过的大不相同,今后的时日,难保不会再生变动!”这才是她所难安的地方,原以为与过去经历过的一样,只要她小心一些,避开这些人和事就好了,如今看来,以后的路都还是未知的,那她留着这些记忆又有何用?
袈裟男子轻笑一声,长袖一摆,远处的圆凳就飘然移到了chuang边,他款款坐下,不急不缓地伸出左手在柳如墨的面前,“将你的血玉给我!”
柳如墨顿时警惕地看着他,“你要它做什么?”
她的问话没有得到袈裟男子的回复,只见他嘴唇轻动,白芒一闪,空着的左手中就出现了柳如墨的那块血玉,“你不给我,我一样拿得到。”语罢还饶有深意地觑她一眼,像是在对柳如墨的警惕神态无言的嘲弄。
“你!”刚刚明明只看见他念了句什么,挂在她颈上的血玉就到了他的手中,这让柳如墨对于他的来历更加好奇,试探地开了口问,“你会玄术?”
“玄术?”袈裟男子正垂首看着血玉,听她一问,幽幽抬了眼看她,“你以为是玄术?”
这一眼,令柳如墨怔住了,她一直没有仔细看过这个男子,而在此刻,她才算将这个男子看了清楚,茜色的袈裟中,白色的中衣不算齐整地系着,修长的颈项曲线柔美的不似男子,精致的锁骨从松垮垮的中衣领口处露出来,视线上移,对视上他的眸,柳如墨怔忡地仿佛坠入一汪深渊,他深不见底的眸中,有对她问话的笑谑,还有一缕她看不懂的痛意,深看进去,好像迷失了自己。
“对你看到的还满意么?”袈裟男子出言打断了她的怔迷,柳如墨终于还是压不下心中的疑惑,“你既然不能告诉我你是谁,那你有什么是能告诉我的?总不能我平白被你救了,被你推回这里再活一遍,却对你这个人一无所知,对未来的日子也茫然无措吧?”
袈裟男子手掌相合,血玉在他手中发出淡淡的红光,对于柳如墨的话,他一直保持着沉默,直至红光消失,将手中的血玉递给她,两手指尖相接,他一把握住血玉扣住柳如墨的手,手心相握,柳如墨不知他意欲何为,用力要将手抽回,却被他按住,“小心伤口!”
说着话,扣住她手掌的大手并没有松开,柳如墨感觉到掌心的玉石变得温热,发烫,就好像它血红的颜色般,似乎要灼痛她的掌心,就听袈裟男子清润的嗓音响起,“万变不离其宗,即使这一次与你的过往有再多不同,你只要记住,依着你的心走,就不会错,过程会变,但人不会,这块血玉会帮助你继承国师之位,练好你所说的玄术,如果柳霖不能给予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就将血玉给他看。”
袈裟男子说完松了手,缓缓起身,身形逐渐飘忽起来,在空中若隐若现,他的声音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清晰,“当你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时,将你的指尖血抹在血玉上,我自会前来帮你,谨记!”
话音既落,袈裟男子彻底消失在柳如墨眼前,他方才坐过的圆凳回到了原先的位置,血玉仍挂在她的颈上,就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过般。
柳如墨抬手捂着血玉,尚未褪去的余热还在,像是在向她说明,刚刚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第八章 一回生两回熟
第八章一回生两回熟
更让她讶然与不解的是,她与他在屋里说了这么久的话,屋外正为她准备沐浴的热水的晴丫竟然丝毫没有反应,不曾敲门查看不说,连出声询问都没有!
看来,他果然用的不是她所知道的玄术,自从她开始修习玄术起,对于玄术的来历用途也有了不少了解。
玄术是通过通灵者自身的修习,借以手法辅助实现占卜祈福目的的术法,只有国师柳家一脉才有能力修习此术,柳如墨仔细回想自己接触过的玄术之法,并没有一种是像袈裟男子那样,可以隔空取物和阻隔外界联系的。
“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晴丫推开门,一边指挥着几个婢女将热水倒进浴桶,一边对着柳如墨说道。
柳如墨敛去心头的困惑,面色如常地坐在chuang上,等婢女们将水满上,纷纷退下后,才对着正关门的晴丫招了招手,“晴丫头,过来,我有话问你!”
晴丫锁好了门,转过来提了香膏的篮子走过来,“问吧!”
“你刚才在外间可有听到什么声音?”柳如墨睨着晴丫的神色,只见晴丫摇摇头,“声音?我一直在外间看着她们烧水,还有准备香膏,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小姐你刚刚喊我了么?”
那就是了!
既然晴丫没有听到屋里的声响,也就证明,他真的用了她所不知道的术法封住了与外面的联系,以致于她和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