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志之锦瑟无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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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锦瑟微微有一些茫然。
“一声不响的消失。”绿荷看着她,“你是不是故意引他去南山找你?”
锦瑟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再度变得苍白起来,良久方轻笑了一声。
绿荷果然是绿荷,这样聪明,这样了解她,她做什么,都瞒不过她。
“从你执意要和离起我就觉得不对。”绿荷紧紧握着她的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绿荷。”锦瑟轻轻唤了一声,“往后你就会懂的。”
“我不懂!你搭上自己的名节搭上自己的清白,究竟想做什么,我要你告诉我!”绿荷一把扶住她的双臂,动容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当日我不去找他,他根本不会来找你!你几乎差点就死在外面无人问津!你宁愿拿自己的命去赌,你究竟要做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绿荷!”锦瑟闭了闭眼,再睁开来时,眼中已经满是沉静。她反手握住绿荷,低声道:“如今,就不要再过问那些了,好不好?现在我只想救出爹爹和二娘他们,别的,我们暂且都不谈,好么?”
绿荷顿了顿,良久,似乎才终于暂且放下了那边,低声道:“证据确凿,你想单靠二爷救出老爷来,根本不可能。”
“我知道。”锦瑟微微转眸,神色凄惶,“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到时候我去求苏黎便是。”
“你疯了!”绿荷急道。
“任他打我骂我都好,我只求他,帮我这一回。”锦瑟对她摇了摇头,坚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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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惹的苏家(十三)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不好惹的苏家(十三)
这日天气始终还是不好,到晌午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雨,夹杂着间或的雷声,分明是入夏的迹象,却隐隐只让人觉得心下寒凉。爱睍莼璩。
锦瑟立在檐下望着滴滴答答往下落的雨水,也不知在想什么。绿荷自屋中出来,取了一件薄薄的披风为她披上,叹了口气道:“如今你这身子骨,我可真是担忧。”
锦瑟蓦地便记起了当日父亲那毫不留情的十几鞭,一时之间,忍不住又有些恍惚。
是早就料到了有今日,故意将她赶出家门吧?可是为何无辜的二娘与三弟四弟都要受牵连,偏偏她这个绝无可能逃脱的人要受保护?
四下里除了雨声,正一片安静的时候,园子门口忽然出现了几个遮着油布大伞,缓步前来的人茳。
直到来人走进檐内,取下伞来,锦瑟方才看清原来当先的是溶月,而她身后正站着一位老者,鹤发白须,带着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身上还背着一个药箱。
“锦瑟,这是梁御医,王爷从宫中找来医治你身上伤口的。”溶月上前,微笑道,“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站在这当风口吹风了,先进屋吧。”
连御医都请来了,苏墨就真的不怕她在他府中的消息泄露出去么?锦瑟有些恍惚的想着谋。
溶月却仿似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低声道:“你不必担心,梁御医与王爷交情向来极好,是王爷信得过的人。王爷既安顿了你在这里,那便必定会将一切都打点好,定不会让你陷入一丝危险。”
闻言,锦瑟方才有些恍惚的笑起来:“多谢。”
其实在南山小镇的那几日,她日日泡药澡,伤口已经不再如从前那般灼痛,只是听说父亲这件事之后,便又将医治的事情耽搁下来,以至于如今,伤口似乎又隐隐恢复了从前的情形。
梁御医医术果真是极好的,为锦瑟检查了一下手脚上的伤口,便已经推出伤情,开了供锦瑟泡澡的药,又亲自配了药嘱咐锦瑟日日涂抹伤口,一直耽搁到傍晚时分方才离去。
锦瑟看着溶月尽心尽力的将他送出去,转头对绿荷道:“你看这位侧王妃,人是不是极好?”
“是个周全细致的人。”绿荷淡淡道,“至于好不好,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可不好评断。”
“至少她面上待我是极好。”锦瑟微微凝了眉,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可是我心里竟然满满都是防备。绿荷,为什么如今,我总觉得这世上的人,好像没有一个信得过?”
“你别胡思乱想了。”绿荷忙道,“也就是你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才略觉迷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夜里,苏墨迟迟没有回府,锦瑟躺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忽然听见外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时,她坐起身来。
书房的灯果然亮了。
锦瑟悄无声息的上前,缓缓推开了书房的门。
苏墨原本正坐于烛下淡淡的翻阅着什么,闻声方才抬起头来,见是锦瑟,不由得微微拧了眉:“怎么还没睡?”
锦瑟不回答,径直来到他身边:“你在看什么?”
“我将你母亲的那几封信誊写了一遍,想看看自己写过一次,会不会有什么头绪。”苏墨抬起手来,为锦瑟整理了一下耳旁的碎发。
锦瑟却只是低了头怔怔的看着他抄写出来的那些怪异字符,忽然低声道:“天下志……”
苏墨眉心微微一动,抬眸看向她:“你说什么?”
锦瑟心中也觉得古怪。明明之前看娘亲亲手所书的书信时,她还是一片茫然,可是此时此际,她却突然认出了其中的几个。于是她伸出手来,指了指那一堆字符中的几个:“这三个字,是天下志。”
苏墨拧眉沉思了片刻,提起笔来,迅速将“天下志”三字与那三个陌生的字符串联起来。
“为什么娘亲留下的书信里,会提到天下志呢?”锦瑟茫然道。
苏墨淡淡摇头一笑:“可惜你只认得这三个。”
锦瑟顿了片刻,忽然望着他道:“你对这天下志,是不是很有兴趣?”
苏墨看了她片刻,方笑道:“的确想一窥究竟,可若看不到,我也不会觉得遗憾。”
“我还以为,你也会想要这天下。”锦瑟顿了顿,补充道,“和苏黎一样。”
苏墨淡淡垂下眼帘,又将那几个字符打量了一番,方道:“人各有志。”
一时两人都沉默下来,锦瑟立在他身边,脸上又逐渐变成了一片茫然。
又过了片刻,苏墨抬头看她,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宽大的椅子里,和自己一起坐着。
“笑一笑。”他伸出手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我许久都未见你笑过了。”
从前,她确是爱笑,无论真笑假笑,那双清澈的眸子总如新月弯弯,偶尔夹杂一丝古灵狡黠,便更是让人心里止不住的发痒。
可是如今,锦瑟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她看着他,努力了半晌想要勾起嘴角,最终却只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苏墨笑了起来,锦瑟却缓缓的哭了。
终于,她不顾一切的埋进他怀中,艰难吐露:“我害怕,我很害怕……爹爹他会……三弟四弟都还小,二娘也是无辜的——”
苏墨伸手揽住了她,低低应了一声之后,方道:“不怕。我既答应了你,便一定会救出他们。”
锦瑟似乎也知道自己不该哭,因此只过了片刻,便努力止住了眼泪,靠在他怀中良久,忽然唤了他一声:“苏墨。”
如今他已逐渐习惯了她这样唤自己,低低应了一声。
“如果我说,我想见爹爹,你会不会很为难?”她竭力压制住喉咙里的湿意,开口问道。
苏墨顿了顿,轻笑一声:“你笑一笑,我明日便带你去见宋侯。”
锦瑟怔住:“真的?”
他却没有继续要她笑了,只是伸手将她搀了起来:“早些过去歇着,明晚我就带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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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重兵把守的天牢外,缓缓驶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停下来,坐在辕驾左边的小厮忙的跳了下来,打起马车帘子。
苏墨自马车上走下来,缓步步向天牢门口,而那小厮连忙拎起马车里放着的一个食盒,匆匆跟上。
天牢门口的守卫忙的向苏墨行礼,末了,又看向那小厮手中的食盒,为难道:“王爷,这不合规矩。”
苏墨略略勾了勾唇角:“宋侯与本王到底一场翁婿,如今本王既来审他,总不至于两手空空而来。”语罢,他一把扯下自己腰间的佩玉投与那侍卫,淡淡道:“今日他若吃了我的酒菜而发生什么事,你大可将此玉呈给皇上,由本王一力承担。”
话已至此,守卫们虽然无奈,然而也唯有放他入内。
天牢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不可言说的怪味。
那跟着苏墨的小厮一走进去,脚便蓦地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苏墨不动声色的搀了他一把,他抬头看了苏墨一眼,眸光流转,正是锦瑟。
顶着沿途守卫凛冽的目光,锦瑟紧紧捏着自己手中的食盒,转过无数个弯道。
锦瑟手心出了一层冷汗,只觉得后怕。
她从前不知道天牢是什么模样,当初竟然还想着,若实在没有法子救出父亲,便找人劫狱,做拼死一搏。如今看来,想从这守卫森严的天牢中劫人,那只能是送死。
苏墨终于在一间牢房前停了下来,锦瑟脚步随之顿住,艰难的掉头,缓缓看向坐在狱中背对着自己的那个身影,霎时间,眼中便盈了泪。
还好,衣衫发鬓皆整齐如初的父亲,不是她想象中的狼狈模样。
“宋侯。”苏墨开口,淡淡唤了一声。
宋京涛仿若未闻,仍旧背对着二人,笔直的坐着。
旁边的守卫得了苏墨的指令,上前打开了牢门。
锦瑟克制不住的就当先跨了进去,径直来到父亲面前,将食盒放下,屈膝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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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惹的苏家(十四)
天下志之锦瑟无双;已签约出版;不好惹的苏家(十四)
宋京涛却一直是闭着眼睛的,直到锦瑟低低唤了声:“父亲……”。
那一双向来威严肃穆的眼睛,倏地便睁开来,里面三分震惊七分震怒,即便已经到了今时今日,竟仍然对锦瑟产生了震慑茳!
锦瑟单薄的身子不觉便一缩,末了,仍旧咬牙低唤:“父亲……”
“你来做什么?”宋京涛满目愠怒,双手紧握成拳,“走!”
锦瑟望了他许久,终于有所动作,却是低下头来,打开了食盒,将里面的酒菜一一取出来,摆在宋京涛面前。爱睍莼璩
宋京涛赫然大怒,一脚就踹翻了面前的酒菜。
一些菜汁溅到锦瑟脸上,锦瑟不为所动,只默默擦去,重新将还能吃的菜继续摆好。
宋京涛却再次踹翻了谋。
眼下便再没有一样东西能吃,锦瑟蓦地红了眼眶,僵了片刻,开始着手收拾那些碎掉的碗碟,一片一片的放回食盒里去。
“王爷。”宋京涛看也不看她,只是回眸看向苏墨,“我已将她逐出家门,如今她再做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我都不会再管。想来她如今已经跟了王爷,王爷既然容得了她,也请管教好她!”
苏墨望了望锦瑟,她正低着头默默地拾起那些碎片,只偶尔的时候,会拿袖子擦一下眼睛。
“宋侯。”苏墨淡淡看向他,“人虽然已被你逐出家门,但锦瑟身上流的,可依然有那依人的血。这且不论,她在你身边成长十五年,这女儿是什么性子,宋侯难道还不了解?”
“了解?”宋京涛冷笑一声,“我若了解她,又岂会养出这么个不忠不孝,伤风败俗的女儿?”
锦瑟身子微微一抖,刚刚拾起的一块碎片,蓦地扎进掌心。
血溢,心茫。
“宋侯!”苏墨声音蓦地微凉起来,“事已至此,又何必还要如此说话?”
“王爷既带的她到这里来,还要我怎么说话?”宋京涛竟丝毫不退让,对锦瑟的态度始终厌弃。
锦瑟默默听着,漫无知觉的拔出插在自己掌心的那块瓷片,放进食盒里。至此,散落的瓷片终于都收拾好,她拎着食盒站起身来,看着宋京涛僵冷的背影,低声道:“父亲,我先走了。来日,我会在天牢外等你。”
语罢,她也不等宋京涛答话,走到苏墨面前,低声道:“走吧。”
苏墨低头看着她,轻抚了抚她的头,才看向宋京涛:“宋侯请保重。”
宋京涛冷冷别开眼去。
苏墨带了锦瑟,刚刚跨出牢门,前方忽然就传来遥远的通传——
“宁王驾到!”
宋京涛脸色蓦地一变,看了锦瑟一眼。
锦瑟听见那声通传,只觉得一呆,抬头迎上苏墨回转的视线,她眼中却半分惧意也无,只是茫然。
苏墨倒也并无慌乱,只道:“低头不语便可。”
锦瑟点了点头。
前方,一袭便服的苏黎带着小杜,已经转过最后一个弯道,出现在三人眼前。
锦瑟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垂下了头。
苏黎缓缓走近,眸光触及站在苏墨身后的那个身影,藏在袖中的手掌,暗暗捏成拳头。
“原来二哥也在此处。”苏黎上前,看了看天牢里已经再次背对众人的宋京涛,冷笑了一声,“不知二哥可曾从宋侯口中探得自己想要东西?”
苏墨淡淡笑了一声:“那是宋侯,谈何容易。”
“说的是。”苏黎负手而立,嘴角冷笑依然,“铁骨铮铮执拗倔强的宋侯,这般一心将自己往死路上送,真是不知为何。”
锦瑟心头蓦地一凛,暗暗捏紧了食盒。
苏黎身后的小杜眼尖,忽然低唤了一声道:“哟,秦王身后的这位小兄弟怎么了,手怎么在滴血?”
苏黎眸光蓦地一凝,迅速在那鲜血滴滴的纤白十指上掠过,方再度看向苏墨:“事关重大,二哥不介意我看看那奴才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苏墨眸光一转,回头看了锦瑟一眼,忽然伸出手来,将她的一只手握住,带出来呈现在苏黎面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