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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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华笑了笑,拿腔拿调地扬声道:“可我怎么听说前些日子你还入宫去了呢,怎么这会儿还跟我说要憋出病来?可见是诓我呢。”
“姐姐就知道挑阿容话里的错。”谢朝容嘴一撇,转身背对着谢朝华,过了一会儿,她却又猛然转过身来,眨眨眼道:“这次我去宫里见到了一个人,姐姐既然知道我入宫,可知道我见了谁了么?”
谢朝华心中一动,寻思着,不会这么巧偏是遇见了他吧?当下却不显露,只站起身,一边将琴收好,一边道:“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宫里这么多人,我哪会知道你见着谁了。”
“我见到他了。”
“哪个他?”谢朝华这下心中更加确定,却仍是故意疑惑不解地问道。
“就是那天元宵灯会上救了我的大英雄。”谢朝容说话间,脸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目中却是神采熠熠。
“哦,原来是他。”谢朝华轻描淡写地应声道,“他身为城门校尉,负责京都守卫安全,你在宫里见到他实属正常。”
谢朝容猛然抬头盯着谢朝华看,“姐姐是如何知道他是城门校尉的?既然知晓,那日却又为何不说与我知。”
“那日见他身穿校尉官服,而灯会上起火的事情,他又说是他的职责范围,可见是城门校尉了。”谢朝华笑了笑,抬头回视谢朝容,道:“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以阿容的聪慧,我以为你早就猜到了呢。”
谢朝容瘪了瘪嘴,挑眉扬声道:“姐姐原就是比其他人都多个心眼,在这些个穿着打扮上头的,也就只有姐姐会注意到。”
谢朝华听她这番酸话,却也不在意,只笑而不语。
谢朝容想是觉得有些无趣,便也不再说话,只在谢朝华屋子里东摸摸,西瞅瞅,却就是不肯离去。过了好半天,她忽又开口道:“姐姐你再聪明,可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除了城门校尉之外,却还有另一个身份,姐姐你倒是猜猜看,可我只怕你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的。”这些话她一个人在肚中憋了好些日子,除了谢朝华又实在没人可说,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他是什么身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才没这闲功夫去猜呢。”
谢朝容看谢朝华不耐烦的样子,心情反而好了起来,凑上跟前,有些讨好地说道:“不猜便不猜,我告诉你。这人竟然是宫里近来最得宠的何贵人侄子,安西将军何震之子,何元吉。”
谢朝华虽然早就心知肚明,却仍然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谢朝容看她这模样,越发得意了,话匣子打开便收也收不住。
“听说他小时候就是个文武双全的神童,如今更加是越发精进了。前些日子,安西将军诈死假意降了匈奴,年前却出人意料,来了个里外合击,将匈奴重创,如今这何家可是皇上跟前第一大功臣,他如此年纪就封了校尉,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谢朝华却根本没在意听,何贵人的得宠也不过是借了她哥哥安西将军的光。想着昔日自己多年来的圣宠不衰,其实不过是肖睿做给谢家,做给自己看的,一旦等到他羽翼丰满,自己还不是被他弃如敝履……
安西将军没有死她早就知道,而且会破敌有功,她也知道,更何况她还知道,何家军日后将成为左右时局最最关键的筹码,成为众势力争取的对象。甚至连谢家都要看何家的意向而动。
今世,她故意让肖睿与何元吉错开,那是他们前世的第一次相遇,在互不知身份下的相识相知是最真挚的。如今没有了这段意外见面的插曲,今世,何元吉还会站在肖睿这边吗?
第三十二章 深谋远虑
最终,太学府一干众人为郗道函大人获罪一事跪求在宫门之外,恳请圣上查明真相,还郗道函大人清白。
这件事情在京都里是闹得沸沸扬扬,最终却依然是被皇帝压制下来,据说圣上当下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宣此事领头的几个博士面见,指着鼻子厉声痛骂了跪在金銮殿下的一群博士们,叱责他们这样纠众上书实是威逼君父,大逆不道之举。而那几个博士倒也是胆大,竟当庭叱责皇帝不辨中间,话语之中还提及了之前废太子的事情,最终导致圣上雷霆震怒,立刻便将几人推出午门斩首。
此事便在一片黑色恐怖之中惨淡收了场。
期间还有件事情,那便是出使楼南国的人选定下来了,出乎谢朝华意料的是,此人竟是自己的父亲谢琰,而这在前世并不是如此的。想来或许是跟这些日子新姚公主入宫频繁多少有些关系。
这一日,谢朝华像往常一样来给谢老夫人请安。
一走进屋子,空气里满是中药的味道,这些日子谢老夫人的病到不似之前,只是头疼耳热的小毛病,仿佛严重了许多,竟不像是装样子的。前几日她来请安,老太太病得都没醒来,不过即便没醒,谢朝华还是日日前来。
谢朝华进得屋子,没有直接就往里屋去,先在外头坐着。等里头一个伺候老太太日常起居,有点脸面的大丫头出来,谢朝华便朝她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自然是个伶俐的,几步便走到了谢朝华身边。
“老祖宗前些天还好好的,这几日怎么看着病反而重了呢?”谢朝华低声问道。
这丫鬟素来跟谢朝华关系交好,加上谢朝华又时常不忘送她些东西,故而这事情上到也是跟谢朝华说上了实话:“前两天二老爷来给老太太请安,他们在里屋说话,具体到底为了什么事情生气,到也听不清,只知道是为了这个人。”她边说边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谢朝华心中明白,那是指二奶奶新姚公主。
谢朝华点点头,小声说:“既这么着,我也不进去了,省的老祖宗看见我又想起某些人来生气,你到时候就跟她说一声,就说我来的时候她正好睡着,就不叫醒她老人家了。”
“那可不行,老太太特意关照要见你,说即使睡着也让你等等。”那丫鬟微微一笑,有些讨好道:“可见府里上下,老太太最喜欢的还是姑娘你。”
谢朝华只笑不语,并不接口。
“老太太刚刚有些动静了,姑娘这边在坐会儿,我再去瞅瞅。”那丫鬟说着便又挑帘进了里屋,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得里屋有了些动静,还时不时传来苍老的咳嗽声,又过了一会儿,才听得里面传来一声干哑低沉地说话声:“是朝华丫头来了吧,进屋里来吧。”
谢朝华起身来到里间门前,一伸手挑起了门帘,随即脸上笑着道:“是,朝华是来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今日可见是大好了。”
就听谢老夫人道:“这丫头就会挑好听的说。”紧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好一会儿才又感慨道:“我这身子,不过熬一天就要为谢家多操一天的心,真正是没有给我省心的。”
谢朝华听了她这话,凑上去,装作了然的样子,故意道:“老祖宗怕是为了父亲要出使楼南国担心吧,但凡放宽心,想那楼南国既然暗地里先派了使臣过来,定是有求和的心思,父亲这会子去,不过是做锦上添花的事情,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唉……你一个小孩子家的知道什么。”谢老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她手一挥,一旁的丫鬟识趣地退了下去,只留下她们祖孙二人在屋子里。
谢老夫人从被窝中神出一只手来,拍了拍床沿,谢朝华便轻轻坐了上去,借着窗外的光线,虽然隔着重重幔帐,谢朝华依然发现谢老夫人仿佛一下老了许多,她此刻双目闭着,嘴里却说道:“那些个眼前看似繁花似锦的东西,终究不过是过眼烟云,稍不注意,怕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与祸事。”
谢朝华听了心中一动,忙问:“老祖宗的意思是父亲此次的出使不好?”
谢老夫人缓缓摇了摇头,“不是说不好,你们只看见这楼南国如今刻意讨好,谁知道往后又会如何?日后他们若有图谋,就怕到时候……”她突然停了口,苦笑一下,“我跟你一个小孩子家尽说这些事情做什么。”
谢朝华听了她这番话,心中却是颇有触动,不由得又细细打量眼前的谢老夫人,这位如今五十开外的妇人,究竟有着怎样的一番政治眼光与深谋远虑……
谢朝华如今依然清晰地记得,前世出使楼南国的使者,是当今皇后的娘家人,在楼南国作乱之后,这件当日风光无限的出使又是怎样被叔叔谢琼利用了一番,指他们昔日便与楼南国勾结,意图不轨,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命运。
而当时,这个差事,即便是谢家宗族里也是很多人想争取的,只因为眼前看去,这的确是一份锦上添花的好差事。可谢朝华竟然没有想到,眼前从未上过朝堂,整日待在府中不出门的谢老夫人,却是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透彻与精准。
屋里一阵沉默,谢朝华想了想,低声道:“老祖宗别想太多了,何况父亲还有公主护着,怕是出不了大乱子的。”
谢老夫人却是鼻子里重重一哼,道:“公主……”说了两个字,却是没有再说下去。
谢朝华心中了然,这番父亲出使的事情,看来果真是新姚公主争取来的,只是她这番努力折腾,为谢家为丈夫辛苦谋划来的差事,在谢老夫人眼里却是毒若砒霜,不但没有领情,反而更是在她心里添上了一丝厌烦。
她正在想着,却听谢老夫人又开口道:“郗大人的事情,朝华你可听闻了?”
谢朝华听了这话,心中却是冷笑思道:此番她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
第三十三章 顺心之事
听到谢老夫人开口相问,谢朝华几乎可以肯定,前些日子苏嬷嬷在自己跟前说的那些话,八成是受了老太太的示下的。
苏嬷嬷时不时会好似无意地提起母亲与父亲从前的恩爱日子,或者话语间感叹一番,说什么世事无常,君意难测之类的话,这言词里所指其实十分明确,说的不是自己的外祖父郗大人又会是谁?
可谢朝华却要么好似没有听见,要么就是说话间故意将话题扯了开去,没有给苏嬷嬷一丝半点发挥的机会。
而她也几乎可以肯定,前世里即便自己没有听见苏嬷嬷和秦氏的那番对话,老太太最后依然会让自己得到这个消息的。她要的就是把她们母女推到公主眼前,让新姚公主将关注力和心思从政局转到家中。
有些话作为婆婆,谢老夫人是可以直接对秦氏说不,甚至可以对公主说不。可作为谢家主母的谢老夫人,有些事情却是不方便对公主说不的。
君主与臣子之间是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亲密无间的。
在太平盛世,成为皇室的一员必然是利大于弊。而一旦政局动荡,却是会比任何人容易受到波及。想来定是近日新姚公主的动作已经到了老太太可以接受的极限了,故而今日她才会如此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与自己提起外祖父的事情,而不是守株待兔,等候自己乖乖送上门去。
谢朝华心中冷笑,既然当初迎娶公主进门看中她长公主身份的有利之处,如今自然也要承受此举所带来的隐患。说起来,前世的自己与母亲其实都成了老太太手中的棋子,任其摆布。今世,却定要让她尝一尝这自酿的苦果。
“是,孙女听到一些。”谢朝华低头轻声说道。
“唉……”谢老夫人长叹一声,好似十分无奈道:“圣意难测啊,这真是所谓飞来横祸。郗大人都告老还乡了,却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做。前几日我病中听闻此事,心中尤为难过。”说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好似她如今病重是因为听闻郗道函获罪的消息似的。
谢朝华心中好笑,表面上却连忙伸手在谢老夫人胸口上来回轻轻按,反过来宽慰道:“这不过是个人的命罢了,老祖宗如今有病在身,还是别操这份心了,还是宽慰些,把病养好才是要紧。”
谢老夫人轻轻拍了拍谢朝华的手,道:“说起来郗大人是你嫡亲的外公,如今倒要你反过来安慰我,实在是难为你了。”
谢朝华自然不吃她这“骨肉亲情”的一套,垂首轻声道:“说是这么说,当着老祖宗的面,这里又没外人,朝华也不怕您知道。虽说是亲外祖父,可朝华出生至今却是连一面都没有见过,说起来这外祖父还不如府里的下人,到底还平日里时常见的呢。”
谢老夫人想是没料到谢朝华会说出这样一番无情的话来,一时之间到有些语噎,过了一会儿方才又开口:“只是不知此番获罪,郗家中其他的人可是否会一并受到牵连。”
谢朝华心中冷笑:这是一招不行再来一招,见外祖父不管用便直接想将母亲搬出来了。可她也不想想让母亲又成为“郗家人”的罪魁祸首却又是何人?
想到这里心中却又不免有些苦涩,前世自己苦苦哀求才得到老祖宗的一丝首肯,还说要看看形势再行定夺,可如今自己不开口相求,对方到反而追着赶着贴过来,可见很多时候一旦把柄被人捏住,绝对是会处于下风翻不了身。
谢老夫人见谢朝华低头不语,还只道她心中正在天人交战犹豫中,便笃定等着谢朝华开口,却不想谢朝华开口是开口了,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她大感意外,这眼前的孙女只淡淡地说了句:“即便郗家众人会受到牵连,那也只能说命由天定。”
谢老夫人听了这句话,加之看着谢朝华一副漠然平静的样子,原先心中想得好好的算盘竟然全数落了空,不由得一下子气接不上,只咳得是整个心肺都仿佛要从喉腔里跳出来,一阵头晕眼黑的。
谢朝华连忙上前扶住谢老夫人,一手不停在其后背上下为她顺气,看向谢老夫人的目光却是冰冷而冷漠。
看着眼前咳得浑身通红,一脸痛苦样子的谢老夫人,谢朝华心中却是升起一股报复之后的快感,那是只属于黑暗的快乐,却令她舒怀。经历了前世的种种,她终究不再是那个虽然心中委屈不满却依然会顾念骨肉亲情的谢朝华了,她的心比从前硬了许多,也冷了许多。
自那日后,谢老夫人再没有在谢朝华面前提起郗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