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嫡秀-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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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华正想着,就见楚楠忻站起身解开了腰带……
适才听闻如此出乎意料的消息都没有令谢朝华惊讶,楚楠忻这个举动却是令她瞪大了眼睛,呆愣当场。
一旁的林胥扯了扯她,语带调侃地道:“还愣着干嘛,替陛下更衣啊。”他一边说,一边竟然也宽衣解带起来。
谢朝华心思微动,手底下便帮着楚楠忻将最外面那件九龙黄袍脱了下来。
林胥从一旁伸手便从谢朝华手里将龙袍拿去,双手高高举起左右打量,接着便动手开始将龙袍穿在他自己身上,一边穿一边调侃,“这衣服怕是我有命穿无命还啊。”他冲着楚楠忻笑。调侃玩笑着,“当日我就说不能回来吧。看看,一回来就要做这折福消寿的事情。”
说话间。林胥已经将龙袍穿妥,最后围上了腰带,冲着谢朝华挤眉弄眼,“怎么样,还不算太不伦不类吧。”
谢朝华有些怔愣,她渐渐有些明白他们想做什么,而眼前的林胥穿上龙袍,令谢朝华忽然发现其实林胥眉眼之间与楚楠忻很相似,只是五官更为柔和。没有楚楠忻那种王者锐气。
她忽然想起之前那个关于流落在外正统皇位继承人的传言,林胥之前也一直在京都,而适才他话里也透露是刚刚来了大昭的……
林胥的身份呼之欲出。
接着,就见林胥不知从哪里掏出个黄木匣子,他当着他们的面打开,谢朝华发现这其实是一个五脏俱全的梳妆匣子,很小,但里面却有铜镜,还放满了瓶瓶罐罐。
林胥对着铜镜开始往脸上涂抹。很仔细,也很复杂。渐渐地,谢朝华眼前就出现了两个楚楠忻,她心中的臆测确凿了。毫无置疑楚楠忻他们是打算来个偷龙转凤了。
不过她心中还是有疑问,而她也问出了口,“既然谭家谋逆一事已确定。那么眼下昭乾殿怕是不会再任人自由出路,这样做是否有些多此一举?”
林胥挑眉笑道:“奇了。我何时说过有人要出去呢?”
谢朝华愣了愣,一是因为他的话。二却是因为他的笑,或者说是“楚楠忻”的笑。
只因林胥现在顶着一张楚楠忻的脸,而谢朝华从不知道原来楚楠忻的笑容是可以这样如春风拂面,令人心荡漾的。
“记得你现在是一国之君,收起脸上的笑。”一旁的楚楠忻板着脸,“朕之前示意鲜淳要留意谭家,早些时候还让人去传谭阗入宫。”他看向林胥,沉声道:“约莫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谢朝华从他严肃的神情中读到了一丝担忧。
他是在担心局势,还是替林胥这个“冒牌货”的下场而担忧呢?
突然殿上一阵沉默。
“即便早知如此结局,朕当日依旧会恳请哥哥回来,也庆幸当日做出这样的决定。”楚楠忻说。
果然如此……谢朝华心里想着。
林胥仰天大笑:“皇上说这样的话,岂不违背了老头子一辈子信奉的天家无情的信念了?”他虽是笑着,可谢朝华却看见他眼角一闪而过的湿润光芒。
林胥突然给楚楠忻跪下,磕头:“此后,陛下自己多多保重,微臣无能,不能常在左右了。”说完他自己站起来,轻松地撸了撸跪得有些皱的龙袍,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不过也就是林胥这条命罢了,请陛下切勿放在心上。”
楚楠忻背对他,没有再说一个字。
手放在了龙椅的扶手上,谢朝华听见轻微机关活动的声音,然后发现殿上中央的一块青石板移动开来,底下阶梯延绵看不到尽头。
楚楠忻转过头,盯看了谢朝华一眼,“你也留下。”说完抬脚走入地道之中去了。
谢朝华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楚楠忻就消失在了昭乾殿中。
原来殿中有密道,怪不得林胥之前会凭空出现,可既然有密道,为什么不离开皇宫呢?
她的疑问显然是摆在脸上,林胥摇了摇头,轻声道:“出口还是在宫里,要等候时机。”
外面天色逐渐晦暗,最后的微明与方兴的沉沉暮霭交织成模糊一片,谢朝华看了看外头,几乎什么都看不真切,捉摸不定就如同眼下的形势。
林胥沉静地坐在龙椅上,即使谢朝华明明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楚楠忻,却也会渐渐变得模糊,时常产生错觉。
林胥后来派出一个有一个的官宦去传召谭阗,但是,人始终没有出现。
过了许久,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膳的时间早就过了,也没有任何人出现,昭乾殿正殿之中,依然就只有林胥与谢朝华两人。
“怨吗?”突然,林胥开口问
“怨什么?”谢朝华反问。
“将你留了下来。”
谢朝华笑笑,摇了摇头。
当楚楠忻命令她留下的时候,她没有感到愤怒,也一点都不吃惊,只是微微心里闪过那么一丝丝的难堪,因为之前的种种迹象,所有人都说楚楠忻对她有意,甚至她渐渐也这么觉得了,只是最后一切都只能说明,楚楠忻是一个帝王,他利用着身边所有的一切,人与事物都是他这盘帝王棋局中的棋子罢了。
接近子夜时分,外面终于响起一阵脚步,谭阗差人送来了一个盒子。
林胥端坐在上头,命令来人将盒子打开,那里面,是一颗带血的人头。
空气窒息。
那个人头干枯而青惨,他的眼睛也没有闭上,竟是兵部尚书曹宇!
***
抱歉,第二更字数少了点。
晚上看奥运看得忘记时间了,嘻嘻。
非常时期,大家谅解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恐惧
第五十六章恐惧
谢朝华与林胥对看了一眼,双方都在对方的眼里读到了一丝无望。
林胥慢慢地坐下,谢朝华则是看着那地道的入口,心道楚楠忻怕是没有料到曹宇已经被杀。如今,援军不会来到,那么余东晖明日三千人入城,等待着他的怕就只有杀戮。
这时候康顺步履慌乱地走了进来,话中带着哭音,“皇上……皇上……奴才去谭将军府上传旨,可是……可是……”他话有说完,其实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大殿之外,一色佩戴刀剑、面目陌生的军人,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呢?
康顺匍匐在地,殷殷地哭泣起来,宦官的哭声,不男不女。大殿的正中,还摆着放有曹宇头颅的盒子,在子夜无边黑暗阴寒中,显得毛骨悚然。
谢朝华想,老天爷似乎跟楚楠忻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他步步为营,谋划周详,到头来却是作茧自缚。
想到这,不由得望向坐在龙椅上的身影,那他呢?这样无谓的牺牲更令人感觉悲伤。
“你放心,他们还需要利用我……朕来节制余将军的。”林胥异常平静,“至少明天余东晖将军入都城之前,朕甚为安全。”
谢朝华相信林胥所说的,可是之后呢?
东方渐渐显出青白的曙光,深邃微白的天空中散布着几颗失光的星星,与淡淡的晨雾交融在一起。
门外站哨士兵的脚步声一直没有停歇,白天已经来到。可谢朝华眼前却看不见光明。
昭乾殿的门缓缓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军官模样的年轻人。平凡普通的脸庞,毫无特色。但他看向林胥的眼睛里面。掠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陛下,请您准备去城楼迎接余将军凯旋。”
“陛下夜里着了凉,又受到惊吓,龙体欠安,无法前去城楼。”之前一直在旁哭泣的康顺突然上前一步,他腰杆挺得笔直,眼中毫无惧意,甚至是带着轻蔑之色看着眼前高大威武的军官,冷冷地说道。
那军官倒是没有一丝怒意。甚至对林胥行礼,好声好气地道:“陛下龙体微恙,可是城楼您不得不去,太子他也是希望陛下去城楼的。”
“太子现在如何?”谢朝华直视他问道。
面对谢朝华冷冽的目光,那军官怔了怔,才道:“太子安好,身边一直有奶娘在照顾。”
谢朝华想,至少他们现在不敢动太子与眼前这位“皇帝”,暗暗朝林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千万不要答应去城楼,这样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林胥为不可见地冲她笑了笑,然后谢朝华却听见林胥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朕可以去城楼,但是必须保证所有人的安全。还有……”她看见林胥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至少朕的身边有个侍女伺候着。”
一旁的康顺听见这话,转头瞪大眼睛盯着林胥看。表情就好像看见天下落金子一样。
那军官微微沉吟,“侍女这件事情臣可以答允。但若说道其它,便不是一个下级军官可以保证的了。但臣会转达陛下的意思。”他看了看谢朝华,转过头对林胥行礼道:“陛下,请吧。”
谢朝华心中虽然焦急,可当着别人的面又不好与林胥说什么,看见林胥迈步朝外头走去,也只能三两步赶了上去。
“陛下……”这时候,康顺几乎是跪着爬到林胥脚边上,抓住他龙袍的下摆道:“陛下……千万保准,奴才这里给您叩头拜别了。”他抬起头就见到他微红的眼眶,嘴唇甚至微微地颤抖着。
林胥从袖子里掏出块帕子递给他,笑得随意,“康顺啊,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别哭了,你自己也多保重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朝华赶紧也跟上,背后康顺断断续续地啜泣声,时不时随风钻入耳里。
一路之上看见的全是陌生的新面孔。这些年轻的士兵不过都才十八九岁,一张张青春而朴实的面孔,或许他们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参与了什么,作为士兵他们听得便只有军令。
而将来,他们都会被定义为叛军,或许也许成为开国之军也未可知。
说到底,成千上万条的性命不过只是为了填补几个人的欲壑和野心罢了。
从皇宫到城门之间的路并不长,坐车也不过才两三炷香的功夫。
车上是谢朝华与林胥唯一单独相处的空间,她压低声音道:“一会儿到了城墙,你无论如何不要上城楼,不行就装晕。这样的场面皇帝不出现,群臣自然会疑惑,那么至少暂时他们应该不敢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举动来。”
林胥好像根本没有听谢朝华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她:“你怎么不问我究竟是谁?”
谢朝华怔了怔,轻声道:“昨天我听见他喊你哥哥了。”
“是啊。”林胥的脸印着朝霞,虽然他的脸如今是楚楠忻的容貌,而这一刻,谢朝华却觉得他与楚楠忻判若两人。晨曦中,那棱角分明的脸庞都渐渐显得柔和而舒缓。
林胥转头注视着谢朝华,淡淡一笑,“我们的确是兄弟呢!可是,之前的东林王,临南王,以及长安王哪一个又不是兄弟呢?自古天家无情,莫说我们不是一个母亲所生的,即便那一母同胞的,历史上也屡见兄弟之间拔刀相向的。”
“我长到十岁才知道老头子竟然是一国之君。”他冲着谢朝华笑了笑,虽然语气提到楼南先帝的时候并不那么尊敬,可目光里流露的舔犊之情却怎么也掩盖不住,“我母亲当年是跟着商队一起来楼南的,只是为了谋生,却不想就碰见在大招城里微服私访的父亲。不过短短数日,就决定了我母亲的一生,也注定了我的一生。”
前楼南王看他有这么多儿子就知道后宫嫔妃定然不少,竟然林胥的母亲还依然如此死心塌地……谢朝华暗暗叹息。
林胥接着道:“母亲一开始是不知道他身份,后来知道了,却也不愿意入宫,但是却也不愿意再另外嫁人了。母亲直到临死的那一刻,都从未在我面前说过他一句抱怨或者责怪的话。她只是求父亲让我远离皇宫,于是我便秘密被送到了你们那里。”
他笑了笑,苦笑,“其实,老头子到头来还是违背了当初允诺母亲的誓言。”他说着张开手,指了指身上的龙袍,调侃着道:“你看,我这不还是卷了进来了嘛。”
谢朝华明白这中间有太多复杂的故事,可她并不是很想知道,尤其是眼下这个情形,所以她开口,“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究竟一会儿打算怎么办?”
林胥看着他,目光好像含着许多话,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不管发生什么,你只要记得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记恨他,也不要怨他,他是个男人但同时也是楼南的君主。”
谢朝华看着他,好像有些明白他这话的意思,细想却又完全不明白。
车外鼓声震天,那是只有凯旋而归的大将军才有资格奏起的谱子。如今却犹如来自阎王殿中,声声催命。
林胥踏着鼓点一步步走上城楼,谢朝华就跟在他身后,他的步伐坚定而平稳,没有一丝犹豫与胆怯。
城楼下百姓见到帝王,欢呼声越发震耳,可底下没有人知道,眼前的帝王如今却不过是个替代品,而且还是个被牵着绳子的傀儡替代品。
谢朝华心里越发焦急,不知道林胥究竟在想什么。
如果他不出现的话,那么余东晖将军定然会感觉到情况不对,对于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来说,这点就足够他及时反应应对了。
可林胥为什么要上城楼呢?甚至还如此配合?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深究,人已经站在了城楼之上。
底下彩旗飞舞,人声鼎沸。可谢朝华可以看见那些城墙边上的草堆里面,凸现出的尖利箭头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过一丝金属的银白光泽。看来只要余东晖大将军进入这个城门中,一场血腥的杀戮必不可免。
谢朝华低头思索,耳边听见一阵爆发似的欢呼声,心里一抖,人还是来了。
她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心突然猛地抽搐。
大军之中,那个御马而行在前方的人,是唯一没有身穿铠甲的,一袭青衫,头上儒巾随风飘动,举止优雅而从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带着山间清风朗月的隐逸之气。
他的眼睛,如同钻石璀璨,明晃晃,澄澈而宁静。
他回来了,可是,为什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韩琅文好像也看见了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