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取代的你-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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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捧红了不少名嘴,类似沈飞白这种普普通通的新闻主播自然也能博得部分人的关注,周霁佑对此已经见惯不怪。
火车行驶得太慢,六个多小时才姗姗抵达合肥火车站。
合肥尚未修建地铁,暮色已黑,乘公交由北到南只会继续耽误时间,两人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直奔汽车南站。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途径慈岭镇的大巴都已停运。
站在售票窗口前,周霁佑紧了紧背包的肩带,直接问:“我们是就在这儿附近找宾馆住,还是去哪里逛逛再说?”
售票大厅的灯光黄得发暗,大门敞开,挂着一排遮风的透明塑料门帘,用久了的缘故,有点显脏。
两人并肩朝门口走,沈飞白不答反问:“累吗?”
“不啊。”她一脸轻松,“不过,饿了倒是真的。”
“那就逛逛,找点吃的。”
于是,又打了一辆的士。鉴于对合肥都不熟,上车后,干脆把问题抛给司机。
司机师傅带他们到淮河路步行街,行人如织,晚上逛街购物的大有人在。
周霁佑眼尖,看见路边有家烤鸭店,也不知出于什么奇怪心理,身在北京都很少惦记着吃烤鸭,眼下站在合肥街头,居然第一个念头就是进去尝一尝。
“要不就这儿?”走到店铺对面的马路边,她用眼神指向上面的牌匾。
夜晚有风,沈飞白看她不自觉地缩脖子,伸手帮她把围巾向上拢了拢,挂着笑说:“你是想对比一下庐州烤鸭和北京烤鸭的区别?”
“……算了。”她越过他肩膀朝来时的方向看,“再去其他地方瞅瞅吧。”
说着,她迈步准备折返。
一只温暖的手牵住她,但,力道所使的角度却不是正前方,而是路对面的烤鸭店。
大衣衣摆在他转身的一刹那轻微晃动,周霁佑微愕地看着他。
有车连环驶过,停在马路牙子下方等车陆续开走,他回头,深黑的眼睛望住她:“看什么?”
风从两人的对视中穿过,拂动彼此额前的碎发。
周霁佑语气松散:“看你啊。”
“看我干什么?”
时间仿佛回到下午的火车车厢。
角色互换,她比他直白,也比他……胆大。
人来人往的异地街头,她踮起脚尖,在他略干的嘴唇落下轻轻的一吻,舌尖扫了一下。
“好看啊。”
Chapter 49
晚上自然就睡在了一起。
一间大床房,一整天舟车劳顿,周霁佑身体疲倦,先洗的澡出来,等沈飞白洗好,她已经缩在被窝里睡熟了。
陷入深度睡眠的人特别乖,浑身上下只有巴掌大的小脸露在外,呼吸清浅,安安静静。
【好看啊。】
脑海中一直盘旋她轻若呢喃的调笑声,他额头有点发烫,扶额低低一声叹息。
像在做梦,但又很清楚地知道不是梦。因为,从前哪怕在梦中也都未能到达如今这样一个自然亲密的程度。
她给他带来的诸多惊喜如同江河潮涌、波涛拍岸,很久很久都不能平静。
他轻手轻脚掀开被子卧倒在床,关了灯,侧过身,手轻轻搭上去,环在她腰侧。
一夜好眠。
周霁佑的生物钟不早不晚,刚好卡在早上七点半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早。”
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她伸手触摸,毛楂楂的。
“早。”她嘴角弯了弯,视线落在手指抚摸的地方,“你说,胡子和头发的生长速度哪个快?”
一大早就被问了一个生物学上的问题,沈飞白多少有点猝不及防:“……胡子。”
周霁佑学生般考究道:“为什么?”
沈飞白想笑,但见她严谨求学的样子,面颊一绷,认真答:“供给胡须生长的血管比头发根部的血管丰盛,更容易得到养分,再加上有雄激素的刺激,胡须自然就比头发生长得快了。”
“哦……”周霁佑语气轻飘飘的,但心里却是服气的,同为理科生,无论学习成绩还是知识储备,她向来比不过他。
她在他下巴颌儿上捏了捏,“诶,我问你。”
“嗯。”他环在她腰侧的手在薄薄的衣衫上轻滑,想摸进去,一直克制。
“你喜欢播音吗?”不一定非得进中传媒才能来北京,明明……还有好多的路可以选。
宾馆的房间哪怕表面上看着再干净,那种心知肚明的异样感还是无法消磨。
陌生的环境,两个枕头之间,似乎连空气都夹杂着一股隐隐存在的味道。
周霁佑下意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凝视他。
沈飞白一开始没动,几秒后,突然由侧躺转为平躺,双臂枕于脑后,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像在沉思。
她用手肘撑在床头,托腮,抬高视角继续盯着他,重复一声:“你喜欢吗?”
其实她最想问的是:你后悔吗?你觉得,这条路你选对了吗?
她能感觉到,一直以来他都在不断地克服困难,努力适应行业规则,努力做出改变。可是,这种改变是他发自内心所期待的吗?
他眼睛瞟过来看她一眼,枕在脑后的手突然伸出一只,穿过她脖颈,搭她肩膀上向内一收。
她被他一下带入怀里,脸颊隔着一层衣料贴在他温热的锁骨上方,趴他胸口上。
他搂着她,稍稍顿了顿,似乎是经过思考后的答案:“我现在,职业方向很明确。至于喜不喜欢,我只能说,不讨厌。”
宾馆位于繁华闹市,窗户正对马路,即便窗门紧闭,糟糕的隔音效果根本无法阻挡车水马龙的连绵噪音。
但意外的是,周霁佑竟觉得整个房间安静得出奇,她能听见心脏砰砰砰地跳动。
“那……你的职业方向是什么?”她问。
沈飞白轻抚她的头发,“现阶段,做好分内的事,不出任何纰漏。”
“没了?”
“没了。”
周霁佑在他颈窝上蹭了蹭,“你还真是……”她词穷,轻叹口气,往他怀里缩了缩,“以后呢,下阶段职业方向是什么?”
“还没定,看情况。”他垂着眼睑看她,“是不是觉得我挺没抱负?”
周霁佑一语不发。
他头一低,嘴唇亲在她额头,“嗯?”低低扬扬的一声疑问。
周霁佑嘴唇紧闭,嘴角向一侧轻抿了一下,说:“不是。”
他没出声。
“你不是没抱负。”她牢牢抱住他,“你是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没什么野心。”
她声音很轻,每个音节都说得很慢,沈飞白的心像深静的夜空,她每落下一个字音,他心里就点亮一颗星辰。
“夸我吗?”他低笑。
周霁佑闭上眼,不回答。
没野心好,她就喜欢没野心的。
***
起床后收拾妥当,两人再次回到汽车南站。买票,候车,终于坐上回慈岭镇的大巴。
司机走走停停,但凡路边有人招手,他都会把车停下,嘴里用方言精神奕奕地吆喝:“后面车来,前面车跑。来了,我就跑!”
周霁佑听不懂。
五里不同音,十里不同调,自十四岁那年一别,她一次也未再来皖中,别说她早就忘了慈岭镇的方言音调,就算记得,与司机师傅的另一种乡音一对比,还是会如同听一门外语一样困难。
“怎么了?”沈飞白无意中看到她轻轻皱眉、嘴唇抿出一个小小的高度。
周霁佑眼珠转动斜睨他,努努嘴指向左前方:“他说什么你听得懂么,好像日语。”
沈飞白摇头,于他而言也同样听力困难。
“你多久没回去了?”周霁佑又问。
他眯起眼睛细想:“上次回是前年。”
她心里倏地一动:“你这边还有哪些亲戚?”
“所有亲戚都在,以我妈那边居多。”
周霁佑思忖着点头:“哦。”
左掌摊开,右手捉她左手放掌心里,半握,“在想什么?”
她看他一眼,抿了下唇:“我们回去,要见见他们吗?”
他挑眉,像是看出什么:“你不想见?”
“不是。”他静静看着他,她轻吸一口气,“就是有点怪怪的。”
“那就暂时先不见。”他也不问她哪里怪,顺着她就说,“只回去看看奶奶。”
沈奶奶……周霁佑心口一撞,隔一会,把闷在胸口的气轻吐出来,慢慢说:“算了,见就见吧。”
有种上断头台的决绝。
沈飞白沿她指腹一个个捏过,嘴角微微上扬:“小佑。”
周霁佑绷着脸看他。
他眼底划过笑意:“你不用太紧张。”
“……谁紧张了。”她把脸撇向一边,对着窗户。
玻璃窗上蒙着一层灰灰的印迹,倒映车厢内模糊的影像。她在里面寻找到自己,像一面不清晰的镜子,虚虚晃晃的。
“好,不是你紧张,是我太紧张了。”他清润的声线里含一丝轻哄的味道。
周霁佑莫名地有些耳热。左手被他握着,顺势就两指并用掐了他两下。
他眼帘低垂,看着他们明显存在肤色对比的两只手背,低声:“我是真的有点紧张。”
周霁佑转头看他,有些意外:“近乡情怯吗?”
他抬眸与她对视,无声笑了笑。
周霁佑感觉,一丝化不开的情意在他眼睛里逐渐聚拢。
所以,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从城市到乡镇,从高楼到田野,彼此无话时,她就这样一路都盯着窗外。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慈岭镇到了。
司机踩下刹车,把他们放到路边。
大巴扬长而去,留下一长串浓重的尾气。
时隔九年,周霁佑第二次站在慈岭镇稍显落后的街道上。
记忆与眼前重叠,这个地方,好像并无多少变化。
沈奶奶的墓地在大山之上,从小镇到山脚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沈飞白领她去路口租车。
那种四周被铁皮包裹的电动三轮车在熙攘的小镇街头停着两辆,沈飞白一张口就是当地方言,周霁佑略感惊讶——他还会说,而她也居然还能大致听得懂……
刚和其中一辆小三轮的车主谈好价,一道喜出望外的女声突然从街道另一头由远至近:“飞飞啊,是不是飞飞啊?大姨没认错吧?”
Chapter 50
来人穿一件藏红色的毛呢外套,短发,皮肤微黑,但没什么皱纹,手拎一只盛水的塑料袋,袋里装一条活鱼。
周霁佑朝她来的方向看了看,一个高高搭建起来的大棚,进出者众,热热闹闹。
她似乎有那么一点印象,多年前一个上午,他们一行三人就是把菜背去的那里。
“大姨,是我。”
她循声看的时候,听见沈飞白不紧不慢地唤了一声。相较于女人的激动热情,他显得有些过于平淡。
周霁佑偏眸,突感于他遇见亲人的态度,看着的确不像近乡情怯,他太镇定了。
他没有看她,但却准确无误地牵过她的手,握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她。
周霁佑嘴角瘪了瘪,他以为她在紧张?
“飞飞啊。”王兰芝惊喜地走上前,看见他忽然抓住身旁女孩的手,诧异一秒,刚要出口的话变成询问,“这小姑娘……是不是你交的女朋友啊?”
王兰芝的目光如高倍探照灯,直勾勾在周霁佑脸上打量。
沈飞白转回普通话介绍:“小佑,这是我大姨。”
周霁佑颔首:“大姨好。”
“诶诶,好好好。”王兰芝不断点头,笑眯眯的,转而问沈飞白,“你回来你妈知道吗?你还把女朋友带了回来,你妈见了不得高兴死。”
沈飞白:“我……”
周霁佑抢在他之前开口:“大姨,我们刚好来合肥出差,就顺便回来看看你们。”
沈飞白转头看她,她嘴角笑容不变,睇给他一个“我不紧张”的眼神。
沈飞白心里无声一叹,他其实并没有打算带她见这些亲戚,他只想领她到奶奶面前,让她老人家看看,她孙子终于得偿所愿了。
“合肥啊?到合肥不就等于到家门口了嘛,是该回家来。”王兰芝招招手,“走走走,到大姨家去,大姨叫大姨夫再去买点菜,中午就在大姨家吃,把你妈也喊来。”
这一切好像都合乎情理,但周霁佑却敏锐地嗅出一丝不同寻常,哪里不寻常,偏偏她又理不出头绪。
电动三轮的车主在旁边看了半天热闹,眼瞅他们要走,急了:“你们不租车了?”
王兰芝不明情况:“租车?”
周霁佑不慌不忙地解释:“哦,是这样。我没有坐过这种车,出于好奇,就过来问问价。对不起啊师傅,耽误您生意了。”后一句是对车主说。
车主是个小身板的中年男人,费半天劲和对面那辆车压价抢活,结果竹篮打水被涮了一通,脸色很是难看。
“我忍你妈!”
这句咒骂在一瞬间攫住周霁佑的神经,她豁然想起,有个人也这样骂过她。
她扭头看向沈飞白,却发现,他正蹙眉望着对方。
王兰芝和那男人认识,意识到气氛不对,瞪了瞪眼,说:“我跟你说陈大权,这是我从北京来的外甥媳妇,你讲话客气点。”
陈大权与沈飞白目光交错,不屑地咧咧嘴:“外甥媳妇又不是你媳妇,勺什么勺。”(勺=拽)
“你……”
“大姨,算了。”沈飞白出声劝阻,“不是要去家里么,走吧。”
周霁佑隐约判断出,他声音虽平和无波,可似乎却暗藏一丝紧绷,仿佛有所困倦,疲于应付。
本能地,她与他十指相扣的手缓缓握紧。
沈飞白感觉后,垂眸看她,对上她看不出情绪的一双眼睛,同样地,他神情淡淡,也未流露分毫异常。
有一种感觉,很清晰明了的一种感觉——他们像两棵相互依偎的杂草,共同沐浴阳光,争取氧气。朝夕相对的时间越久,彼此了解得越深入,但根部的问题却从来都自己解决,谁也无法帮到谁。因为,他们都不曾详细透露。
王兰芝的丈夫长相憨厚,一看就是老实人。
夫妻俩一个去买菜,一个去妹妹王兰馨家叫人。他们的两个儿子,一个已经成家,住在相隔不远的另一栋小楼房里,一个在昆山工作,逢年过节才回家一趟。
沈飞白和周霁佑被招待在一楼的客厅里,房子重新装修过,外部陈旧,内部崭新,地板贴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