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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无可取代的你-第17部分

小说: 无可取代的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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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予置评,难得不挑剔,不贬低,只一心一意专注于填补五脏庙。
    餐桌上方的枝形吊灯散着柔柔白光,一室安然。
    他看她筷子一会落在这,一会又落在那,问:“为什么今天不评价?”
    她一顿,不甚在意:“有什么好评价的,又不是没吃过。”
    他看着她:“你之前都会说两句。”
    “……”她感到不对劲。
    眼皮轻轻一掀,随意道:“你想我说什么,我可说不出好话来。”
    沈飞白不作声,黑眸明亮,也许是光的折射,眼底似有星光流转。
    周霁佑心漏跳一拍,长睫颤动,垂眸夹起一块粘黏在一起的土豆片,收回筷子,放碗里戳了戳,带点儿警告说:“别这么看我。”
    他目光不移:“那该怎么看你?”
    口吻平淡无奇,神情也诚挚认真,有点像在虚心求教,真就如同他所说的那样——告诉他,他配合改正。
    可周霁佑觉得,他故意的,包括前面的主动求评,都在他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算计里。
    就像那天,他使用苦肉计,故意吃海鲜。
    也许……也许以前还有很多个刻意的瞬间,只是她未能及时察觉。
    她微微眯着眼睛,审视他:“沈飞白,你扮猪吃老虎?”
    他挑眉,唇角朝上轻抿,像在笑:“你有时候的确像母老虎。”
    她被一下堵住,质问:“你这是承认了?”
    “不是。”
    她拖长调“哦”一声,明明白白地表露不相信。
    沈飞白阐述观点:“这是一个伪命题,猪只会被老虎吃,扮猪不是很傻。”
    避重就轻吗?周霁佑抓重点:“你认为自己很聪明?”
    他轻轻摇头:“我不聪明。”
    说实话,有点糊涂。她意识到,不知不觉,话题已然跑偏。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他话还未完,下一句在继续:“我如果聪明,就不会等今天等这么久。”
    “……”
    扯平了,又扯平了。在他面前,她一旦处于劣势,心情就会没完没了地烦躁。
    很烦,尤其又再次对上他,令她心慌意乱的目光。
    “沈飞白!”她威吓,“不准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不准再说方才那种话!”
    她像一只炸毛的小动物,充满戒备。
    沈飞白压下嘴角的苦笑,声音有些涩:“我尽力。”
    她知道他误会了,忍耐一秒,还是说:“……我只是不习惯。”
    关系转变后,他很快进入角色,而她,也不知是潜意识排斥,还是天生情感反应笨拙。
    对比之下,真是糟糕。
    等了等,没等到他回应,抬眸,撞上他熠熠生辉的目光,像漩涡,能把她吸进去。
    “都叫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他不知道她怎么想,但站在他的思考角度,她脸颊瞬间浮出的两朵淡淡红霞,是否可以表示,她不仅仅只有恼,还有一点点的……羞?
    他弯了弯唇:“我尽力。”
    三个字,一模一样的话,不一样的语气。
    这一句,周霁佑听出了聊以慰藉的笑意和不加遮掩的宠溺。
    耳廓一热。真是,烦死了。
    ***
    一顿饭吃得风起云涌,几经浮沉。
    周霁佑心里憋着一股劲,只等找到机会扳回一局。
    饭后,她看电视,他洗碗。
    她瞅一眼阳台窗外,夜幕沉黑,雨声细弱,不仔细听,还没有厨房的水声大,估计快停了。
    他出来时,她斜斜瞄瞄他,待他走近,将一早准备好的护手霜抛掷过去,“给你这个。”
    一道黑影扔来,沈飞白扬臂一抓,接到手看清后,走过去竖立在茶几,“不用。”
    周霁佑抬脚搭在茶几边沿,家居服外的一双脚踝又细又白,她拿右脚的脚趾缝夹住护手霜扁平的一端,长腿转啊转,转到他面前,“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沈飞白看着眼帘底下玲珑秀气的五个脚趾头,白白净净的,指甲盖修剪得整整齐齐。五个脚趾动啊动,像五个颐指气使、并排而立的小将军。
    “这样夹着不酸吗?”他顺手取下来。
    周霁佑腿还直直地翘着,听言,愣了愣,看他掀开盖子挤出一丢擦手,腿慢慢收回去,搭在另一只脚上。
    沈飞白坐布艺沙发另一头,电视机的声音回荡客厅,央视六套,电影频道。
    正在播放的电影是迪士尼一部经典动画,他简单地在手上抹几下吸收匀了,安静且诧异地偏眸看她。
    她没看电视,在看他。准确地说,是在看他的手。
    注意到他的视线,她也不躲闪,大大方方地赞赏:“我有没有说过,你手很好看。”
    她眼中笑意流转,他一怔,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手背一秒,手心再一秒,然后将手心对向她,“有这么多茧也叫好看?”
    没有他说得夸张,每只手上都只有两个茧罢了,一个厚一点,一个稍薄一点。
    他的手的确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瘦而有形。多出四个茧根本不算什么。
    她用“你懂什么”的眼神看他,继而转头接着面向电视机,小丑鱼尼莫被渔船捕获后失去踪影,父亲玛林踏上寻子的惊险旅途。
    她忽然定住,认真观看了几秒,微凉轻缓地说:“我爸手上也有茧。”
    沈飞白静默看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扭头:“还记得么,我摸过你的手。”
    记得,和她相识以来的每件事都记得。他们下山去镇上,山路难行,他拉她手,她不老实,指腹来回摸他掌心老茧。
    那时,他还叫沈飞,奶奶还平平安安活在世上。
    他陷入深深的回忆里,周霁佑说:“那次,摸你手让我想起我爸,我就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他瞬间从回忆中抽离。难怪。
    周霁佑看着他,说:“手伸过来。”
    要求提得突然,他寻思着,没照做。
    周霁佑盯着他眼睛,催促:“伸过来啊。”
    他垂眸看了眼左手掌心,早已忘了何时生出的,两个硬硬的茧。不询不问,直接把手伸过去。
    周霁佑靠近,捉着他四指的指尖,右手轻轻摩挲那两个茧,再慢慢地与他十指交握。
    “就是这种感觉。”掌心相对,硬茧剐蹭皮肤,“我爸牵我手走路,手心的老茧就是这样糙糙的。”
    她轻声,怀着念想。
    沈飞白心口发酸:“小佑……”
    周霁佑“嗯”一声,一望,脑子里一声嗡鸣,神经都在颤:“你根本没尽力。”
    “嗯,我控制不了。”他目光偏向别处,躲开她。
    一呼一吸,控制得微乎其微,好像都乱了:“你还有理了。”
    温水一般的静默。
    半晌,他倏地喊她:“小佑。”
    周霁佑感受到与他指尖交错的手掌被拉开,温热的指腹沿着她手掌的纹路轻滑。
    他轻叹:“你手才好看。”
    痒。用力一抽,把手抽了出来。
    他目光就在身侧,她曲指在被他触碰到的地方捻了捻,慢条斯理,却又不容置喙地说:“只准我摸你,你摸我不行。”
    “……”
    眨眼又过去多年,她始终是那个,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相处过的最被动的姑娘。霸道中带着一点小别扭,强硬中透着一股孩子气。
    视线从她自然色的长发到颤动的睫毛,再到琥珀色瞳仁,往下,挺翘的、小小的鼻子,轻抿着的、粉红的嘴唇……
    摸不行,亲,行不行?
    渴望一旦生根,去都去不掉。
    他普通话不好,北京说成北金,牛奶说成流奶。02年,中传媒还叫北京广播学院,距离第二年冬天的面试越来越近,他每天早起练习发音,刻意纠正,却总是缺少一点原汁原味,处处彰显生硬。
    一月一到,火烧眉毛。逼得没办法,他找借口请她帮忙指导。
    她心情不好,没拒绝,当做调剂情绪,打发时间。
    可她蔫儿坏,给他找来一段绕口相声,说:等什么时候他能够声情并茂地一连串读下来,他就出师了。
    她自小长在北京,儿话音重,北京腔味浓,一字一字地排错,用北京话的标准。
    她常常寻他乐子,逮到一个另类的错就能调侃他一回。他知道她故意想把自己逗笑,后来熟练了,也偶尔故意卖个错给她,她说:“沈飞白,你怎么这么笨呐。”
    是挺笨的,想和她亲近,却不得其法。想追她,做梦都在追她。
    她坐在他跟前,故意一脸嫌弃地损他,他觉得她真好看,哪怕生气都比别人好看。
    隔着一张书桌,他站在那,撑着桌沿就向前贴过去。没亲到,在快要靠近的一刹那,她躲了,起身的瞬间,耳朵边边划过他嘴唇,凉凉的,软软的,不可思议的触感。
    那里当即就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起了反应,唰地红了。
    他看着,心想:耳朵红红的也好看。
    紧接着,脸也红了,嘴巴抿得紧紧的,使劲搓耳朵,越搓越红,越搓越火气大,怒骂:“臭流氓,不要脸。”
    他耳根也一直发热,本想坦白地认了,就当鼓起勇气直截了当地向她表白,可触碰到她厌恶的眼神,不能认,认了就是死罪。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刚刚只是想看看笔掉哪了。”撑桌再一次俯身,脖子一伸,找到桌下掉落的一支水笔,指给她看,“在那。”
    他第一次撒谎,为了弥补一个不可挽回的错。
    一晃多年,他一直克制,一直守礼,现在,是否到了可以再犯一次错的时候?
    想问便问了:“我可能……还会更大程度地控制不了自己,除了不能那样看你,不能说那样的话,你还有别的要求吗?”
    周霁佑正烦躁,忽听他这一问,有些迟钝:“什么别的要求?”
    他沉黑的眸底隐约藏有一簇光点,单手支在沙发背,一寸一寸,朝她面前缓慢靠近,在她嘴唇蠕动就快要发怒时,因带着一丝渴盼而嗓音略低:“譬如,我可不可以亲你?”
    “……”
    这是,又被他占据主导地位了吗?
    凭什么!
    她垂眸不语,呼吸都微不可察。
    答案不言而喻,沈飞白自控着,准备退离。
    周霁佑忽然眼尾一挑,淡淡勾起唇角:“可以啊。”

Chapter 24
——我可以亲你吗?
    ——可以啊。
    沈飞白的心,安静得仿若下雪的夜,连尘埃都不忍落下。他说:“你别较劲,我会当真。”
    无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不是在开玩笑。何况,他也从不开玩笑。
    周霁佑和他的距离约莫只有半臂之长,他每一处细微的表情都丝丝入扣地映在她的眼里,与之对应的,她亦然。
    她想看他慌乱,想看他败阵……
    看不到。
    她一身都是反骨,脾气死倔,即便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谁跟你较劲。我说可以亲,你就真好意思……”亲啊……
    后面两个音消失在嘴唇碰触间。
    他真好意思……
    真好意思……
    她忘了,他是沈飞白,不是沈飞……
    他一个轻微的俯冲将她推至沙发靠背,原先就支在上面的手保持不动,另一只手加上来,身体也贴上来,单膝跪着,膝盖就抵在她的大腿边,她被他猝不及防地一下禁锢于胸膛和沙发背之间。
    热热的两片力道吮吸她的下唇,笨拙的,生疏的,像是仅仅凭借本能,一点点地探索一个未知世界。
    她手按在他硬硬的肩膀,推他,喉咙深处发出断断续续抗拒的音调,推不动,好不容易找到支撑点,还是推不动。
    头也乱摆,想躲,却忽然被他一手扶稳,宽厚的掌心一摊开,大半个后脑勺被他掌控。
    彼此呼吸交错,急促,滚烫,像在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她恼得想曲腿踹他。
    想法付诸于行动,她真的踹了,活动范围稍显宽泛的那条腿贴至胸前,毫不客气地拿脚蹬他。
    蹬到他肋骨附近,被他反应敏捷地一把捉住脚踝。
    掌心紧贴,她能感觉到那两个硬茧的具体位置,粗糙地,刚好磨在她敏感的脚踝内侧。
    痒,心里也痒。
    既然这就是她的初吻,既然注定不完美,至少应该愉悦地体验。
    她不再挣扎,可,尚未有所举动,某人却停下了。
    他松开她软软的唇,与她额头相抵,气息不匀,嗓音低哑:“确实不好意思,但是控制不住。”
    嘴唇沾有他留存下的湿濡痕迹,都仿若不是自己的了。
    鼻息相闻,空气稀薄,热如沙漠。
    周霁佑一开口,不哑,但很轻,轻得仿佛是风在吹:“沈飞白……你行不行啊,牙齿你都没撬开呢。”
    “……”
    诡异的安静,一瞬间,他清晰可闻的鼻息都中断了。
    脚踝和后脑的桎梏渐渐轻轻地松懈,她顺利挣脱,得到自由。
    四目相对,她好整以暇地抬手轻捏他坚毅的下颌,拇指肚抚他湿润光亮的嘴唇,凑上去,嗅了嗅,仰头,盯着他黑黢黢的眼底:“你就打算这样敷衍我?”
    沈飞白静静揣摩她,眼帘下垂,落在嘴边。她的手,和嘴唇一样,都很柔软。但相比较而言,刚刚尝过的更软。
    蓦地,手指滑向一边,一个半是熟悉半是陌生的触感贴近,又湿又软。
    吮,咬,舔……两只手环到他脖颈后,搂着他,手臂细微地颤抖。
    她生涩且紧张。
    从她主动黏附上来的那一刻,他胸腔里除了加速跳动的心脏,再无半点声音。连人,都似被施展定身术。
    她不满地重重咬他一口,“张开嘴。”
    这一口,像是刚好咬在解穴的穴位,嘴唇即刻轻启。
    于是,湿湿滑滑,顺利钻进去……
    新世界的大门一同打开。
    ***
    一场雷雨,带来小小的降温,空气里裹挟丝丝飘香的泥土气息。
    周霁佑披一件薄薄的开衫,脚踩湿漉漉的地面,与沈飞白一同走在前往超市的路上。
    手不牵,身体也不紧挨,一会儿一左一右,一会儿又一前一后,如同一对碰巧同路的陌生人。
    可偏偏,十分钟之前还嘴碰嘴,舌贴舌……
    走到小区偏门,借由昏暗的光线阻挡,周霁佑不露痕迹地悄然抚了抚被他牙齿磕到的嘴唇,微微破点皮,舔一舔,倒也不疼,就是感觉上有点怪。
    偏眸寻去一眼,保卫室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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