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浮沉录-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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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痛苦的样子,吓了一跳,伸手一摸的我额头,惊声叫道,“呀,娘娘,你头上怎么这么烫的。”
我想说话,头却晕晕得抬不起来,这边蒋秀已经命人赶紧去请御医,又唤小泰去金銮殿那里侯着,找机会请刘喜转告皇上。
依旧是张才玉过来切了脉,道是受了风寒了,开了药方后,又嘱咐说不让出去吹风,饮食上也要清淡些。
正说着外面有人高声唱喏,“皇上驾到。”
只听外面脚步声急响,小青忙去门边跪下,边掀开石榴大红描金撒花帘子来侯着,一晃眼间,就见英宏身着明黄色九龙戏珠团龙衮袍,头戴十二排悬珠的冕冠,急匆匆的进来。
我才挣扎着要起身见礼时,他已经来到身边,一把按住我的身子,道,“你快躺着别动,”说着就转身向跪在一边的张才玉询问我的病情,张才玉一一答了,听到张才玉说没有什么大碍,英宏这才松了一口气,摆手命他出去。
他心疼的摸着我的脸,“怎么就受了风寒呢,这大冷天的,你也不好生护着自己。”
他的语气里满是怨嗔,听在我的耳里,心里顿时一酸,忍不住就掉下泪来,忙强忍住,看了看他一身上朝时的衣着,道,“皇上是一下朝就过来了么?”转头吩咐蒋秀,“快取皇上日常穿的衣服来伺候皇上换了。”
英宏有些恼了,嗔道,“你只顾着自己的身子罢,谁要你管这些?”
我本就委屈,听他这一句,不由就起了性子,也顾不得什么,转身就向了床里,将脸死死的埋进被子里不肯抬头,被子上绣了大朵大朵的浅色芙蓉,我的眼泪一滴一滴洇进去,湿湿腻腻,触脸冰凉。
蒋秀一惊非小,扑的跪下道,“皇上别怪娘娘,娘娘只是……只是……”她急得语无伦次,忽然想到,“娘娘只是念起了小皇子,一时伤心起来了,这才……,昨儿娘娘看着外面的雪还哭来着,说……说小皇子若在,今天只怕已经……会走路了……,”这样说的时候,蒋秀自己竟然就忍不住了,语气哽咽起来,“奴婢们怎么劝,娘娘都止不住的流泪,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娘娘方才……”
蒋秀是极聪明的,她知道只有提起睿儿,英宏才不会加罪于我,而关于睿儿的这个托词,是我昨天晚上和她说过的,情急之下,没想到她竟然就说了出来。
她的话让我的心里一时更是痛不可言,眼泪掉得更凶了,然而就在这一瞬之间,我突然想起,这倒是个好机会,我可借着英宏对睿儿的怜惜之心,稳固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然而这样的念头才一闪过,我就很是内疚不忍,睿儿,我的孩子,母妃竟然在利用死去的你,母妃如何对得起你。
蒋秀这一招果然厉害,英宏的语气顿时和软下来,他伸手来扳我的肩膀,我理智恢复,不敢再犟,也就顺着他的手回转身来。
他一见我满脸满眼的泪,伸手来拭时,不禁触手滚烫,他又急又痛,顾不得身上的冕袍累赘,将我拥在怀里,哑声道,“凝霜,你……”
蒋秀是极会看眼色的,见此忙带了人悄声的退了出去。我抬眼仔细看着英宏的神色,他对我的怜宠一如以往,满满的在眼底呈现,我心里暗暗一定,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只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皇上……”
他不说话,只将拥着我的手紧了一紧,屋子里静默起来,除了铜漏里的水不时“嗒,”的一滴,就只有瓶子里梅花的香味幽幽的四边漫延开去。
“咱们还会有孩子的,”他突然这样一句,像是要抹去我心里因为睿儿的伤痛,然而这样一声,却让我的身子猛然一颤,瞬间揭开我久久不愿去想的另外一个伤疤。我忽的抬头,死死的盯着他,眼神里全是惊恐和伤悲,大娘的话在我的脑子里嗡嗡回响。
“我不会再有孩子了,”我差点就这样脱口而出。
英宏不明白我为什么却有这样的反应,慌忙道,“凝霜,你怎么了?”
我哀然浅笑,出口却是,“臣妾已经人老珠黄,皇上只怕……只怕就要嫌弃臣妾了,臣妾自己一个人,哪里还生得下孩子来。”
这话听起来满含酸意的样子,英宏见我这样,只当我在吃醋,反而释然而笑道,“傻凝霜,你才多大,就说人老珠黄了,”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脸上,“朕比你大了十多岁,若说你这样儿的就老了,那朕岂不更是老朽得跟枯木似的了?”
他这样说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我也忍不住要笑,忙强自忍了,犹嘟着嘴儿道,“那皇上如今却怎么……怎么……,”我越说声音越低,像是很说不出口,然而这时我的声音又一扬,娇娇道,“那位和贵人,果然生得美呢。”
我这句话本就是要试探他,却没想到话音才落,他的脸竟然刷的沉了下来,我心头顿时一惊,难道,他这就恼了?
我慌忙请罪道,“臣妾该死,臣妾不该……不该妒忌和贵人,臣妾……臣妾只是心恋皇上,所以……这才……,”这样说着,语声已经带了呜咽,从他的怀里挣出来,我挣扎着就要下地。
他这才回神,一把重又将我抱回怀里,恼道,“已经病了,还乱动,”他的语气竟然空前的严厉,我吃不透他的心意,一时竟愣了,乖乖的窝在他的怀里,动也不敢动。
他像是在思衬着什么,半晌,他猛然叹了口气,在我耳边道,“凝霜,你……你可是在气朕?”
他这句话大不像是一个帝王所该说的,我不禁一怔,“这……皇上?”
他取过一个软垫给我靠着,起身在屋子里连连的转着圈子,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再想不到我一句话竟然引出他这个样子,只呆呆的看着他,一时竟想不起来该说些什么?
他忽然走到门边,掀开帘子对外面吩咐道,“这边不要人伺候,你们全都退到三尺以外去,嗯,三尺以内,若有一个人藏着,斩。”
只听外面齐齐的答应了声,“是,”就有脚步声渐渐远远的去了。
我这一惊非小,心知必定是有什么事?耳听得外面的人走得远了,这才轻声道,“皇上,这……”
他像是极谨慎小心的样子,又掀开帘子看了看,这才来到我的身边,凑到我耳边道,“凝霜,朕不是有意要疏忽你。”
“臣妾知道,可是皇上……这到底是……”我既惊又疑。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有件事,朕一直不敢找人商量,”说到这儿,他看了看我,道,“朕只能跟你说了,嗯,你只听着罢。”
他定了定神,“朕十五岁登基时,因为年纪太幼,尚不能把持住朝政,就由太后垂帘听政,直到朕十八岁时,太后才将朝政还给了朕,然而,因为当时朕依旧年轻,太后还是不放心,所以,传国的两颗玺印,她只交了一颗给朕,还有一颗依然由她保管,朕后来虽然已经能够完全的处理朝政,然而因为那颗玺印只是在调拨兵部时才要用上,而如今国家安泰,并无战役,所以朕倒也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就没想着要过来,可自从有了梅贵太妃的事后,她……,”说到这里,英宏的声音一停,脸上满布寒洌之气。
他这一番话,震得我目瞪口呆,我万想不到他竟然将这样机密的事来告诉我,手脚冰凉之既,我更是惊诧,这种事情不比寻常若是泄漏了出去,那可是……
难怪英宏如此郑重,更难怪英宏会突然的变了态度,原来,竟有这样的原因在里头。
英宏咬牙道,“当日我只道她是爱惜朕,如今想来,她这是在为自己留着后路呢,若不是那个铁箱子的出现,朕还被蒙在鼓里。”
我愣了半晌,突然道,“皇上,若是这块玺印一直在她手里,该当如何?”
“那颗玺印是调派兵马的,若没有它,军权就不在朕的手里,”他的眼眸黑寒如无尽的黑夜,幽幽的望不到尽头,他又道,“当日只是因为国家无有战事,所以,每次军事例行的调派御批,朕都是送来给她盖印,朕亦是孝心一片,不愿让她觉得,朕翅膀硬了,就将她抛去了一边儿,而朕每次做的决定,她也从来都没有过异议,所以,朕也就大意了,直到上个月里,朕的一封御批被她退了回来,朕这才意识到,原来,她留着这颗印,竟然为的是今天。”
第160章 病中献计 二 为 mini奥莉奥 加更
“皇上,”听他说到这里,我的脸也顿时白了,急道,“这可怎么好?”
他也是极烦恼的,使劲的揉一揉额角,半晌才无力道,“如今唯有先想法让她消除了戒心,再作打算了。”
我凝神了想了半天,“可是,她既然早就有着戒备,今日又有了这样的教训,再想叫她没有戒心的交出玺印,只怕很难了。”
他轻轻一抚我的脸,“朕翻贵妃姐妹的牌子,也只是做个样子给她看罢了,故意的冷落你,也是因为怕她们要合起来对付你,凝霜,你别放进心里去?”
我心里深深的触动,将脸复又埋进他的怀里,“皇上,您对臣妾的情深恩重,臣妾纵然死一万次,也难以报答皇上的宏恩。”
“胡说什么,死啊活的,”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恼了起来,“凝霜,朕只有你了,你可万万不许离开朕。”
他的语气听似霸道无比,然而我还是从那里面听出阵阵惶恐无力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沉默,然而他方才说的那些事忍不住就在脑子里不停的翻来滚去,忽然,我心内一闪,慌忙抬头,笑道,“皇上,臣妾倒是有一个想法,皇上瞧瞧行不行得通?”
英宏一愣,随即道,“你说来听一听。”
凑到他的耳边,我细细的说了心里的想法,听着听着,英宏的脸色逐渐的松散开来,眼里也不禁有了笑意,说完,我笑道,“臣妾只是妇人愚见,该当如何,还得皇上自己权衡了。”
英宏却是大喜笑道,“好一个妇人之见,朕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着的,嗯,凝霜,终究还是你聪明些。”
我不禁羞涩起来,垂了头低声道,“皇上缪赞了,臣妾只是想到一句话,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臣妾在心里将它换了一下,叫以自己的心去度他人的心,太后如此做,无非就是要保自己和家族的百年富贵罢了,皇上不如依着她,也就完了。”
英宏捏一捏我的鼻子,“度得好,度得好,嗯,朕要谢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慢慢摇头,郑重道,“臣妾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皇上记住去年三月在臣妾家府里时说过的话。”
他的神情亦跟着郑重起来,抓起我的手放在胸口,正色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朕不会忘记!”
我亦轻声跟着他道,“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臣妾……也不会忘记!”
第二日一早,英宏突然下旨,将新进妃嫔全都晋了一级,而和贵人则连加了三级,由正六品贵人进为从四品和嫔,并由原来所住的锦元宫偏殿移去霓霞宫主殿,任主位。这道旨意一出,宫里众妃又吃了一惊,她们惊的不是新进妃嫔们按规矩进位,而是和贵人在连降两级后,不升则以,一升竟然就是三级,在大肃朝历朝历代里,除了是有大功德的,方才会有此殊荣呵!
而更惊人的还在后面,临近除夕之时,英宏又下了一道旨意,封瑾贵妃由从一品贵妃进为正一品皇贵妃,统领六宫事宜。
如此一来,锦元宫和霓霞宫的这姐妹两位,宛如烈火烹油般,在宫里的势力愈发不可收拾起来,满眼都是赞赏之色,哪里都是阿谀之声。
安婕妤等表面上对瑾皇贵妃姐妹阿谀奉承至极,暗里在我面前,却又全是抱屈声,道,“皇上定是受了那和嫔的谄媚之言,方才对姐姐如此冷落,万没想到,那和嫔竟然是个狐媚子的,皇上竟就被她给迷住了。”
我却只是莞尔一笑,道,“安妹妹这话儿可千万别到处乱说,若是传去了皇上或是皇贵妃两姐妹的耳朵里,只怕安妹妹讨不到好儿去。”
安婕妤的脸色顿时白了一白,停了一刻,就悻悻的走了。
蒋秀自然是不知道内里玄机的,很是担忧的问我,“娘娘,怎么皇上如今倒对那两姐妹如此上心起来,只可怎么好?”
那玺印之事如何能对她说,我只得也装了忧愁的样子来,道,“是呵,嗯,再等等吧,有句话说的好,事缓则圆,越是如此,越是不能急。”
我又警告她道,“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秀儿,你可一定要沉住气了,就算玉石俱焚,也得等到有把握的时候。”
蒋秀见我如此说,只得作罢,一时倒也被我敷衍过去。
瑾贵妃在被进封为皇贵妃后,更是春风得意,和嫔的气焰亦渐渐的高涨起来,见了我时,并不以我身为昭仪而忌惮我,言语之间,竭尽趾高气昂之气,我也并不以为忤,反倒同众妃一起,对她逢迎不已。
而因着英宏对我的逐渐冷淡,瑾皇贵妃两姐妹都逐渐不再将我当回事,众妃也以为我终于到了日落黄花的时候,亦跟着幸灾乐祸,而我每日前去荣寿宫和锦元宫里请安时,又是极小心谦卑的,时光飞逝里,我和瑾皇贵妃两姐妹竟然倒也相安无事起来。
如此种种,直到了第二年的二月,突然从塞北边境上传来紧急战事,突厥竟然乘着冰雪连天,我国边境上的士兵身体不适,又是过年之时,守军将士精神松懈的时候,偷袭我边境防区,我边境防区的守军将士一个不防,竟然就被他们得了逞,已经连夺我边塞的五座城池了。
英宏大发雷霆,质问为何早不来报,信使极委屈,回报塞北乃是苦寒之地,又加上突厥为怕我军去请救兵,在一路上设下层层埋伏,他和十来位弟兄历经了苦难,方才到得京城,饶是如此,当初和他一齐出发的十几个人,如今亦是已经只剩了他和另外两个了,说到这里,那个报讯的军士不禁俯地大哭,“皇上,小人差一点儿就见不到皇上了啊。”
英宏见如此,这才压了怒火,忙忙的就调兵遣将,前去救援,而每次调派的御批,他依旧是极耐心的送去请太后批示,若是太后有什么不同的意见,他也是很诚恳极恭敬的请教聆听,再无一丝怠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