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上-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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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母后听说,许庭芳那日被弹劾了……”曹太后委婉的说道,“他初次为官,行为多有失策,还请皇上多……”
朱竮连声应答,她不想曹太后着急,一急又得生病,挠心挠肺的是他!忙圆了过去,不会怪罪许庭芳。就这样你问我答,我问你答,朱竮隐隐察觉了一丝异常来。
许庭芳此次受伤失踪,上一次遇刺,随后郭从武的弹劾,似乎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目的是置许临风父子于死地,这其中或是一伙人,或是两伙人。初秋的天,凉爽的很,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是当自己是瞎子吗?
想到这里,朱竮起身告退,必须要和许庭芳联系上。
第七十八回
许庭芳遇刺两次绝非偶然,这幕后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操控着这一切。朱竮越想越气,这不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么?皇上心高气傲,自然容不得有人在眼下为非作歹,何况曹太后心系许庭芳,若有差池,许相那边又蠢蠢欲动……
这赐婚之事许庭芳还不知,是时候让他知道了。
“高拱,拟旨!”
随旨出门的还有一封密旨,朱竮亲自用蜜蜡将其封住,想了半天,也寻不到合适的人来送。
“皇上,不如让陈统领来传旨吧!”高拱在后轻声说道。所言甚是,陈擎武艺高强,且并无私信,他若快马加鞭的过去定能三日内赶回。
陈擎奉旨,匆匆进宫。
“不可,若我不在宫中,皇上您……”陈擎皱着眉,他所思量的的确很重要,皇上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朱竮从案前起身,伸手拍了拍陈擎的肩膀。
“朕会武功,不必担心。”皇上想了想,“宣程秀之……”此时皇后的娘家人来探望皇后再合适不过了,程秀之主意多,这三日定能安全度过。
陈擎忧心忡忡的独自出了宫,宫外偶遇奉旨觐见的程秀之,陈擎只看了他一眼,嘱咐道:“这几日皇上安危就有劳国舅爷了!”习武之人说话不会拐弯抹角,不等程秀之询问就匆匆离了去,只想早去早回。
手中的缰绳越握越紧,速度越来越快。果真如预料,已到济阳城外。陈擎想也不想,直奔河督府。河督府内没什么人,只有几个下人在扫着落叶,见有人进门,纷纷停下扫帚,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是何人?”
“许大人严大人可在府中?”陈擎谨遵皇上嘱咐,不见到本人不宣旨。
“不在。”下人一听,找许庭芳的,也不着急,继续扫起地来,只留陈擎一人站在门外。昨晚许庭芳差他们翻了一整晚的旧卷,各个睏的不行,站着都能睡着。
陈擎伤心,原来自己这般不受待见。
“噗通”一声,韩紫烟从东南角的屋内走了出来,还未等陈擎打招呼已施施然落到了西北门,轻功之高陈擎啧啧称奇,原来河督府内还有这等厉害之人。
他是好武之人,在韩紫烟正准备推门的一侧,一掌推开了韩紫烟的纤纤细手,韩紫烟原本也睏的厉害,有人出手,力道非一般人,迷糊的双眼顿时放光,异常凌冽的看着来人,陈擎撑住门,韩紫烟暗自使力,二人看似不动,实则早已拼起了内力。
下人看呆,这是双推磨么?
未等众人反应过来,韩紫烟一个飞身,单腿及地,轻轻向后退去,陈擎哪肯罢手,直追而来,二人不动刀不动枪,赤手空拳在院内打了起来。
顷刻间,方才扫成堆的落叶成了道具,四处飞舞,下人们一阵心痛……又要扫半天……
打斗声不绝于耳,书砚睡得浅,睡眼惺忪的推开了门。
只觉自己身处乱世风叶之中,站都站不稳,紧紧抱住门柱,伸手喊道:“姐姐——”
韩紫烟一愣,不好,书砚怕是要被吹走了,忙疾步转身上前,陈擎难得遇到对手,哪肯放开,紧追不舍。
“陈统领——”许庭芳不知从何处横插二人之间,伸手挡住了陈擎,许庭芳武艺高出韩紫烟许多,陈擎差一点落败。
“许大人——”陈擎忙收手,许庭芳看似文雅,实则内力十足,一般人均不敌他。到处横飞的树叶总算纷纷落地,下人机械般的开始扫地,心里将陈擎从头数落到了脚。
韩紫烟安抚吓得不轻的书砚,书砚道:“公子,这陈统领怎么欺男霸女啊?”书砚见许庭芳出来,心里多了一个胆,方才陈韩二人都快把屋顶掀了。
“方才不识姑娘,多有得罪!”陈擎道歉,的确刚刚是自己先动的手。无端被晾,偶遇高手,肚子又饿,就稀里糊涂动了手。
院中顿时安静了下来,静谧祥和,似乎方才都是梦一场。
“陈统领,借一步说话。”许庭芳听到打斗,只穿了身白色长衫就出了房间,昨夜睡得迟,上床后又和严容一阵缱绻打闹,止于最后一步,愣是直直抑制住,又被严容搂着睡了一夜,美人在怀不得亲近,许庭芳再正直也会动心哪——
此时严容还在睡觉,定不能去二人房间。只得去了书砚房内,书砚被韩紫烟拽去了灶间,恰巧方便。
陈擎见许庭芳只穿了一件衣服,心里觉得有愧,都是自己打闹……
“许大人,您先接旨,然后再上床。”语毕开始脱衣服,这圣旨自己藏在里衣中,隐蔽至极。
许庭芳见状,慌忙跑上书砚的床榻,“陈统领,您这是……”
“方才打斗一番,热,”陈擎终于脱去了外衣,“许大人,接旨……”
原来是自己多心了。
陈擎来的快,去的也快,宣读完圣旨嗖的一下就离开了。韩紫烟安抚好书砚想再找陈擎比试一番的,已然不见人影。
“方才就是皇上的贴身侍卫陈统领?”韩紫烟有些不屑,“不过尔尔。”
此时严容已醒,一脸倦容立于房门前,三千青丝随风飘起,让人心生怜爱。许庭芳几步过去,“外面风大……”
待严容进门后才正色道:“这陈统领估计只用了三成的功力,韩姑娘倒是深藏不漏。”许庭芳似乎察觉到什么,眼神冷峻的扫过一侧的书砚的韩紫烟,“能接陈统领三招的人定不简单,不知韩姑娘师从何人?”
韩紫烟不知方才自己和陈擎打斗许庭芳是何时出来的,其中的端倪他定是看的一清二楚,定不能承认。只捂住胸口道:“我只是为了大人的安危,奋力一搏罢了。”语毕看了看书砚,眉目含泪,书砚心里疼的紧,一跺脚:“公子,韩姑娘都受伤了,方才还跟我说胸口疼来着。”
许庭芳倒也不再追问,反身进门,且将门反锁了。
严容稀里糊涂的坐在床案边,昨日被许庭芳缠的紧,两人打闹了一夜方睡着,此时正精疲力尽,倚在床边问道:“陈统领呢?”
“已经回京了。”许庭芳睡意全无,正身走至简雁容身边坐下,“圣旨。”语气里的喜悦随即爆发,一把将简雁容抱起转了好几圈……
朱竮竟然赐婚了……简雁容喃喃道。看着眼前的圣旨,又觉似乎没那么简单,单是赐婚圣旨根本不用陈擎亲自上门,凝视圣旨许久,拔下发间的一根银簪,沿着圣旨右侧的轴细心的挑开,许庭芳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想的太过简单了,忙将烛火取来,卷轴当中果然有一封密信。
简雁容看了许庭芳一眼,取出了信。
京中之事,二人所知不多,且一心在治理水务之上,更没想到自己在这里受苦险些丧命,那边有人密奏参自己一本,且是郭太后的人,皇上的旨意明白不过,要二人将开渠工程暂缓,先追查杀手。
郭从武参的许庭芳,他能知晓这些事定是安插了人在河督府。
简雁容从小在市井中长大,尔虞我诈之事见的不少,心思自然警觉细腻。二人一直紧盯刺伤自己的人是谁,倒忘记查为何无故多了那么多沙袋?且从密信中不难看出,郭从武认为是许庭芳心急邀功私自加大了火药的用量。
二人房内商榷半日,不曾出屋,韩紫烟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直至午间,二人才出门。
按商讨的结果,那日增加的沙袋之中应该参有火药,才会引起堤岸缺口加大,那上前填堵沙袋的人手定会加多,于是局势一片混乱,加上那几日简雁容身体不适,许庭芳定会一心二用,才糟了毒手。
韩紫烟已经备好午膳,许庭芳哪还有心思吃。
这火药是重中之重,管制极其严格,竟然有人从许庭芳眼皮底下调出火药,必不简单。二人找了个借口不吃饭,匆匆往河督府后的火药库走去。
此时管仓库的人早已换了,先前死去的那个人据说早已入土,据说是不小心磕到了头,失血过多而死。
简雁容仔细查看了库房门边的石柱,上面的血迹早已不见,这案桌离石柱有三米距离,怎的就突然磕到了,且那库员在火药库已经看守了十余载,的确有蹊跷。
相视一眼,心意相通,齐步往郊外去了。
此时只有开棺验尸,才能查出真正的死因。
深秋郊外,野草齐腰高,荒坟数座,不见新坟。二人问了几个农夫,皆无所获。按新库员说的地方,定是这里,若是没有入土,那该去何处?
许庭芳舍不得简雁容受累,伸手揽过她的腰,往回走去。
第七十九回
午膳时分,不见公子,书砚急的站在门边左顾右盼。韩紫烟紧咬下唇,美人蹙眉,书砚只当她是饿了:
“姐姐,你先进去吃饭,我候着就行。”
岂有主子不在,下人先食的道理,韩紫烟也不说话,和书砚一人立一侧,眼巴巴的看着远处。今早和陈擎动手,实属无奈,不知他在门前,若是因为此时引起了许庭芳的注意,那势必会连累程秀之。
许庭芳简雁容二人,将孤坟四处几里处寻了个遍,并未见到新坟,这着实有些奇怪。若是正常死亡,入土是迟早的事,若是埋到了不为人知的地方抑或根本没有入土,那原因只有一个——他杀。
“这附近可有义庄?”简雁容拉过正在寻思的许庭芳,手里一松一个趔趄跌向前方,岂知前方的土地竟是个坑,上面只铺了薄薄的一层杂草,与四周看起来无异,脚踏上去才失去重心跌落下去。
“庭芳——”
许庭芳前后思量着这几日的事,见严容失足,慌忙拉住那只纤手,用劲将她提了上来。
“吓死我了!”简雁容在一侧拍着身上的杂草,“谁在此处挖了个坑……挖了个坑?”许庭芳已将杂草悉数拨开,呈现在眼前的正是一个长方形的土坑,挖的很仓促,连土都没运出,只胡乱的堆在土坑的后方。
“看来那日,原本是准备将死去的库员安葬在此的。”许庭芳幽幽说道,弯腰捻起一抹泥土,“几日之前下过雨,这土外干内湿,是因照不到太阳……”余下的话并未多说,二人相视一眼,往方才有农夫的方向走去。
济阳城人口密集,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也多,客死他乡的人也多,故义庄比其他县市多的多。离此处最近的,便是北郊六里处的一座,因破败了些,故摆放的死人比其他处少。
看守义庄的是一位瞎眼老汉,此时正坐在门前饮酒,听到脚步声也不起身,只问道:
“接还是送?”
“接。”简雁容答道。
“你们定是来接几日之前送来的那位的吧?”瞎眼老头摇头道,“不是说没亲戚的,怎又有人来了?”
“老伯,此话怎讲,你怎知我们所接何人?”许庭芳作揖,虚心问道。
“你们和他身上气味相似,想必是一处来的。”瞎眼老头喝了口酒,“我眼虽瞎,可口鼻耳甚好,无人能敌。”语毕又是一大口酒咕咚下肚,“往里走,第四口棺木,没盖子的那个。”
简雁容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又闻了闻许庭芳的,是独特的火药味,怪不得瞎眼老头记得。火药之味,的确特殊。
义庄内腐臭之气颇重,严容捂着鼻子数着棺木,许庭芳紧随其后。此义庄果然破败,屋顶的漏洞时不时射进几缕阳光。
“就是这个。”
二人合力将棺木抬下。
因是深秋,尸体腐烂缓慢,外表并不能看出任何端倪,许庭芳伸手抬起死者的头,后脑处的血迹已经凝固成一大块,头发都粘在了一起,面色倒是极其安详。照库房人的说法,自己摔倒磕在石柱上而亡,倒也不足为奇。
二人凝视片刻,准备一探究竟。这腐臭的空气,也习惯了,不需要捂着鼻子,许庭芳拿出剪子将死者裤腿剪开,露出两条腿来。
“二位,那日送此人来的几个汉子说他是自杀的,你们接走他后还请在义庄前燃几道黄纸,消了这怨气……”
瞎眼老头的话在义庄内回荡着,听的人头皮发麻。为何是不小心摔死却又说是自杀的。
二人看向死者两条腿,脚踝处果然有勒痕,这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就被绑了,死后随着尸斑更是清晰。
他定是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出门求救时腿发麻,然后一头撞在了石柱上?许庭芳眼前似乎出现了这样一幕,简雁容取出火折子,离近了望去,绳子的印记甚是清楚,是出自河督府,随即挽起死者的袖子,手腕处也是痕迹斑斑。
两人顿时明了过来,这定不是自杀,而是他杀!
“老伯,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二人退出,简雁容取出袖中三两碎银子递于老头道,“辛苦了。”
只想赶紧回河督府,沐浴更衣。
若是他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是何人去库房提了火药,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好一个神机妙算。只是这幕后之人没想到河督府内也有郭从武的眼线,自然将此事虚张声势密奏了郭从武,参许庭芳一本。
简雁容跑在木桶中,思前想后,是何人有本事去提出库房的火药来?这火药必须要有许庭芳的手令且要私印盖戳方可提出。
许庭芳的私印。程清芷?
程清芷手中不是正有一方许庭芳的私印么?
程清芷温柔善良,根本不知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做不出这等恶事来……可是她有个妖孽一般的哥哥?程秀之性格喜怒无常,行事诡异。想到此处,简雁容浸在热水中的后背却直冒冷汗,如果是妖孽要杀许庭芳也是想的通的,许庭芳第一次遇袭,第二次自己差点死于非命,许庭芳第三次遇刺。简雁容越想越后怕,程秀之究竟是何人?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