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上-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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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雁容坐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韩紫烟忙脱下自己的长衫帮她披上。
“严公子可寻到我家公子了?”书砚一双眼里噙满眼泪,着急的问道。
简雁容的眼睛始终停留在江面上,只摇了摇头。
书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庭芳……简雁容的眼泪随着发上的江水一起流了下来。韩紫烟怎么劝她也不肯回去,便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根银针刺进了简雁容的后颈,简雁容只觉眼皮一沉,黑了下来。
“先把严容公子送回去,我们再来寻许公子。”韩紫烟边对正在痛哭的书砚说道,边拉过他来帮忙。
书砚此时没主子,分外听韩紫烟的话。
***
朱竮看着方才程秀芝呈上来的奏折,气的瑟瑟发抖!许庭芳居然失踪了??还是私自加大了火药量把自己炸失踪了?
他怎么能把自己炸失踪?皇上又气又急。
“程爱卿,你说许庭芳会不会真的如这奏折上所说的,死了?”
“微臣不敢揣测,不过微臣只觉的恐怕凶多吉少了,那江水深千尺,寻也不好寻。”程秀芝心里暗自得意,许庭芳一死接下来就是扳倒许临风了,继而道:“只是许庭芳乃府相之子,私自添加火药,那是违背我朝立律的,许相若知情不报实在不妥,不过这等大事就算许庭芳告知了许相,许相也拿他没有办法,只是难堵悠悠之口。”
程秀芝的推波助澜,皇帝怎会不明,这真是一个弹劾许临风的好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朱竮的目光落在了程秀芝身上。
第六十回
简雁容躲在被窝中,瑟瑟发抖。韩紫烟和书砚各立一侧,手足无措。眼下许公子生死不知,严公子又重疾未愈。
原就是寒冬里,再加上本身身子就不适,韩紫烟忧心忡忡,从火炉上端下煎了一天的汤药置于桌上,都快凉了。
良久才轻声走过去,伸手放在简雁容的被子上:“严公子,先起来将药喝了,才好继续寻许公子。”
语气哽咽凝重,听者无不心神俱伤。
许久,只见简雁容探出头来,一张俏脸毫无血色,飞快起身,连鞋袜都没有穿,“药呢?药呢?”
韩紫烟忙将碗端了上去,看着简雁容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心里略微放了心。仇人之子一死,也算是大仇报了一半。
只是一碗药下去,简雁容并没好转的迹象,还未走到床边就昏睡了过去,韩紫烟和书砚相视一眼忙奔了去。
朝廷之上,气氛庄严。
朱竮危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立于左侧的许临风,将手中的奏折扔了过去。
许临风一惊。
“许相,”他似笑非笑的将身体前倾,“你可知许庭芳已经为国捐躯了?哦,不对,是下落不明……”
“臣不知!”许临风由大。惊。变为大骇,许庭芳失踪了?自己在京并未接到消息啊,正思忖着如何开口。
“皇上,许相公子……”程秀芝将炸堤之事前后叙述了个尽,隐去了自己派人做手脚那段,将责任悉数推去许庭芳身上,现在没有他的下落自然是死无对证。
许临风心里却觉得蹊跷,许庭芳自小做事临危不乱,有条不紊,怎会如程秀芝所说那样刚愎自用?
只是皇上此刻是有意偏向程秀芝的言论的,许临风自知多说无益,索性低头等待皇上苛责。
程秀芝一双风流眉目快速扫过有些疲倦的许临风,心中快意十足,只是不能当场治他死罪,实在是可惜。
“许相,你有何解释?”朱竮坐在高位,朝堂中的一切看的甚为清楚。
只是许临风并未回答,直直的跪了下来,他的想法很简单,当务之急是找到许庭芳,他就那一个儿子。
“一切都是成考虑不周,以致酿成大错……”
朱竮和程秀芝看了看伏地的许临风,心中不解,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将责任揽至自己身上。
念在他为自己操劳多年,许庭芳又下落不明,朱竮良久才开口让许临风回府听旨。心中主意已定,虽只是小小惩戒,可也算是在掰倒许临风的路上迈开了小小一步。
退朝后的朱竮见郭媗跟在自己身后,忙收起一脸的喜色,严肃的问道:“郭卿何事如此不悦?”心中暗忖该不会郭太后那又出了什么幺蛾子吧?
“臣担心曹太后若是知晓许庭芳失踪,会不会……”话没说完,朱竮已大叫一声“不好”,撒开腿丫跑了起来,他跑在前,陈擎跑在后,宫女太监垫底。
几步下来,他养尊处优惯了,一半下来已经气喘喘,撑着膝盖在那气喘气,心又不甘,忙吩咐正不知为何要跑的陈擎去拦下程秀芝。自己方才在朝上得意了一把,倒忘记了正事。
曹太后正在园内看着一地的菊花,心里莫名的烦躁。
“母后,”朱竮慢步进来,见到发愣的曹太后,心里又嫉妒起许庭芳。然不动声色的走进道:“花园露重,母后身体还要多注意才是。”
曹太后见是朱竮来了,忙慌乱擦净脸上的泪痕。
“母后何事伤心?”
曹太后摇了摇头,“只是心疼这一地的菊花罢了。”
昨晚霜重,地面净是菊花叶。
看来太后还未得知许庭芳失踪的事,朱竮心里略放下心来。他虽嫉妒许庭芳,可更不愿意曹太后郁郁寡欢。母子俩闲聊一会,朱竮思量着陈擎应该拦到倪润之了,稍作片刻离了去。
步伐匆匆,出了殿门。
御书房内,程秀芝一身朝服站在殿内,陈擎抱拳站在另一边。
“陈统领,不知皇上……”程秀芝用手将自己右侧的长发撩至耳后,微蹙眉头问陈擎。旁边的宫女太监见到这一幕,恨不得跻身上前替他束发。
“本官不知,还请程大人稍等片刻。”陈擎看不了程秀芝的风情万种,起了一地鸡皮疙瘩后眼望头顶的宫灯正经道。
“程爱卿,”朱竮疾步走进,挥了挥手,宫女太监悉数离开,陈擎正准备转身被拦住,“陈擎你留下。”
“今天许临风在朝堂上的表现有些出乎意料。”朱竮看了眼程秀芝,“不过也算是成功了一小步。”朱竮挥了挥拳头,意犹未尽。
“罚俸一年对许相来说只不过是挠挠痒,皇上仁慈狠不下心来而已。”程秀芝笑道,只是笑声中有一丝不甘心。
朱竮也觉得惩罚轻了些,只是这才是开始,许庭芳又不知生死,总不能直接将许临风问罪,曹太后若是知道了不会大吵大闹,但一定会郁郁寡欢终日以泪洗面。
想着曹太后伤心欲绝的样子,朱竮又心疼又害怕又厌恶,打了个寒颤。
“陈擎,方才嘱咐你封锁许庭芳出事的消息,此刻如何了?”
“禀皇上,臣已将此事妥当处理,绝不会让这个消息出得了朝堂的红门。”陈擎胸有陈竹的说道。
朱竮点了点头,看向一侧微愣的程秀芝。
“程爱卿,朕命你统领三千禁卫军亲往济阳搜到许庭芳的下落,势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有任何消息火速回来禀报,不得隐瞒。”
话落程秀芝领命,只是猜不透皇上的意思,到底派自己去是核实许庭芳的生死还是去营救他。
看着程秀芝玉树临风的背影,朱竮的拳头雨点般落在了楠木桌面上。
“皇上,当心手……”陈擎见权声越来越大,忙起声阻止。
朱竮心里也如迎风的浪儿,忽上忽下,稍不小心就要覆没。
******
三千禁卫军在程秀芝的统领下浩浩荡荡使出京城,众人不知去往何处,只议论纷纷。程秀芝坐在骏马上,好不威风,城内女子又如同赶集蜂拥而至,秋波频送。
小满泪流满面的送走程秀芝后不肯回去,倚在一侧的白玉栏杆上上簌簌流泪,心里噼里啪啦炸开了锅,虽没有夫妻之实,可自己对他是实打实的爱慕,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许临风清楚程秀芝的去向,正得意的在府内品着大红袍。
方才内廷来宣旨,罚俸一年。原本还有些怀恨,此刻见皇上真如自己所料派人去寻许庭芳,心中又得意起来。
昨日在朝廷上,料到了皇上会对自己做些处罚,正欲反驳时又忽的想到为了许庭芳不宜争论。此时许庭芳又不知生死,说不定皇上会有举动。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这一切,绝对是因为曹太后,想到这里,许临风不禁得意起来。自己送曹太后进宫的确是明智之举,这么多年自己平步青云不说,现在出入仕途的儿子也受如此重视,。
只是统领禁卫军的竟然是程秀芝,许临风有些愤恨。许庭芳为人单纯,不似程秀芝那样圆滑世故,若是遇到定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唯一能靠的就是严容了,先撇开严容的身世,寻到许庭芳是大。
“相爷,有人求见。”府里小厮来到庭前通传。
“请进来。”
来人隐隐约约有五六个,都是朝中许临风一党的,平日里都依仗许临风,所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昨天见许临风被罚,心里都急的堵了心,今日又见程秀芝领着禁卫军出门,忙相约一起上门,想知道许临风的想法。
见众人愁眉不展,许临风笑意明显,起身将手中盛满茶水的杯子故意掉落在地。碎裂声让众人更是不解,这是唱的哪一出。
“各位大人稍安勿躁。”许临风重新拿出一只新的杯子,众人素知许临风喜饮茶,更喜收藏古杯,方才摔碎的那只已经是巧夺天工之品,此时这只更是精致。
“这就是所谓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许临风将自己的杯子斟满,“大家觉得呢?”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马”是指自己被处罚,那“福”从何来?
“各位达人难道不知今日程秀芝率领三千禁卫军去寻犬子了么?”得意溢于言表,众人皆然。原来许相甘于被罚是这层原因,“本官两朝元老,对先帝对皇上自是鞠躬尽瘁,这些对本官而言只是小小的鞭挞。”说到这,又想起曹太后,笑意更甚,“此刻朝中上下暂时还没有人可以动的了本官,大家放心,有劳各位大人费心了。”
这些官员前来,本是因为许相被罚,来问询是否要有进一步行动的。此时许临风几句话下来,胸有成竹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便也都打消了要为许相言辩的念头,相继出了相府的门。
第六十一回
程秀之一路思考着许庭芳的去处,脑中却被严容占满,想到她那一双顾盼生辉的黑眸,顿时心痒难耐,感情一片混乱,毫无平日里的自由洒脱。
此刻只想赶紧到济阳,与严容见面。
宫内一切太平,朱竮每日却过的心惊胆战。连晚上做梦都是曹太后要自己去寻许庭芳,故这几日都以事务繁忙避开曹太后。
这边他一味躲避,全面封锁消息。然母子连心,曹太后虽不知许庭芳出事,却无故的精神倦怠,饮食不起,时常一人静坐在园中抹泪。天天如此,后宫也一片沉寂。
朱竮手中的扇子轻捶额头,许庭芳啊许庭芳,你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派程秀之过去定是想找到他,许庭芳为人单纯且嫉恶如仇,在朝廷中更能有所建树,与其父截然不同。宁许临风倒台,也不想失去许庭芳。
简雁容每日徘徊于堤岸之上,韩紫烟寸步不离。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毫无往日伶俐之气。韩紫烟已将解药分三次喂了简雁容,身体恢复大半,然,精神萎靡。
“严公子,”书砚将堤岸走了个来回,“公子不知道还在不在了……”语毕娃娃哭了起来,韩紫烟心中一阵难过。
庭芳,你在究竟在何处?似乎耳边还有他的喘息声,唇上还留有他的体温。一切如梦,短短几天竟然天人永隔了。心中悲痛,然更恨!简雁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为何不早早告诉他自己是女子!心中悔恨更甚,竟踱步登上了一侧巡视堤岸的高台,任凭冷风吹着,只想再听一声“严兄弟”。
书砚在哭,简雁容在滴血。
北风一吹,简雁容还未来得及转身,竟往后倒去,韩紫烟眼疾手快一个鹞子转身飞身接住,简雁容已经昏迷,不省人事。
韩紫烟知道,她是一心求死,不想独活。
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许庭芳怕是难逃一死了。
“母后,听陈擎说宫外一处寺庙香火旺盛,儿臣陪您出宫散心,如何?”朱竮请安时间曹太后郁郁寡欢,提议道。他早就预备好了一切,就等曹太后点头。
曹太后果然同意了,近来她心神不宁,正好想散散心。
因她一向节俭,定不能招摇过市,只想装成普通人,和皇上一说,恰朱竮也不喜奢侈,自然是答应了。只带了陈擎和十个贴身内侍出了门,按曹太后要求,连马车都极其简朴,连一般商家的都比不上。
路上窗外人行人纷纷,车辆簇簇,极其热闹。曹太后许久不出宫,心情稍好了一些。
一心想着先去庙里烧香拜佛,保许庭芳一世安稳。
小满在屋内仔仔细细收拾着包裹,满脑子寻思着要去寻程秀之。那个严容……想到他,小满的牙咬的直痒痒。明明是男子,却生的一副妖媚样,将自己的夫婿魂魄都勾去了,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爷临走前叮嘱门房不得让自己随便外出,收拾好了行装也没法子出去啊!小满是个榆木脑袋,一向愚笨,闷头苦想也是脑袋空空。
愁眉不展时,一阵幽怨的琴声入耳,却让小满顿时醒悟,忙拎起包裹撒腿就跑。
她要找的正是在房内暗自神伤的程清芷。
这程清芷自得知许庭芳下落不明后,好好一个角色美人,如失了魂一样终日梨花带雨,素不见人,原本削瘦的她更显憔悴。此刻正边抚琴边垂泪,心中百感交集。
“小姐。”小姐到底骨子里是丫鬟,一见程清芷张口道,哪记得自己是程秀之的侍妾。
程清芷抬起那张精致绝色的脸,望了望小满。只见她换了一身红白镶边浅金牡丹样缎面圆领对襟上衣,下。身一条湖蓝底裤子,挽了两个绞花小髻,拎着一个金色缎面大包裹,也直愣愣的看着她。
程清芷生性纯良,但极其聪明,见小满这身装束便看出她的意图。
“小姐,这许公子下落不明,爷奉旨去寻他,我心里老觉得不稳妥,”小满斜眼看了看,程清芷手中的帕子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