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的发家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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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让高守礼以为是自己的主意,如此长辈们更信任倚重他,她呢,也可以好好的在高家做一只米虫,吃到能独立自主的时候。
到那时,是去是留,全凭自己的心意。
模糊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一道清朗温和的声音,“小成,禄叔在吗?”
“在的,他跟九叔一起喝酒呢!”
高守诚很是雀跃,忙不及的亲自给长兄开了门。咯吱的篱笆开了后,高举的灯笼一晃,便在林芳雅面前露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他头戴方巾,身上穿着读书人的青衿儒服,虽穿戴的不甚富贵,可眉宇间的悠然开阔和白净面皮,一看就知道出身优渥的家庭。
高家长房,非常有钱!
看看高守礼后面跟着的家僮小厮,穿的高家长房的“仆役制服”,那料子似乎比高守诚身上的棉麻粗布都好呢!剪裁也合身,不知道是不是量体裁衣!如果是,说明连小厮都有两三套换洗的工作服呢!
为什么差别就有这么大?原因很简单,长房是大老婆生的,而二房、三房都是小老婆生的。所以太祖母可以住在三房,也可以住在二房,却从来没人提送到富贵的长房享福去。
林芳雅暗中撇嘴,心说幸好八哥是个心气宽的,不然看到小厮都比自己穿得好,还能跟长兄建立兄弟情?不心生嫉妒才怪!
“那成!我进去看看。”
“等等!我爹跟九叔还有话要说呢,刚刚打发我出来,叫我出来跟小宝玩。”高守诚只到高守礼的肩膀,靠得近时,要仰着头说话。上下打量了下,有点惊讶,“大哥,你连衣服都没换,是不是直接从县学过来的?”
“嗯,有点事情。”高守礼的笑容也是很温和的,年龄虽不大,却有股温润的君子之风了。“我离家得久,这位妹妹是……”
“呵呵,大哥,她是元元啊!你忘了,就是跟你差三天生日的元元!你是四月初五,她是初二。”
高守礼眼睛顿时一闪,“哦!”
“元元?高静媛?”
“啊?”林芳雅回头望望,叫谁呢?过了半响,忽然后知后觉!天,换个躯壳而已,她怎么智商也倒退成六岁小孩了?高静媛,分明是本尊的大名呀!
原来她的名字叫高、静、媛!穿越有半年了吧?第一天听到有人连名带姓叫她!怎能怪她没反应过来?
默念着长兄如父,这是遵从传统不算丢人,林芳雅扬起甜甜的小脸,“大哥,你教元元写自己的名字吧!”
这个要求过分吗?高守礼笑着,用木条在地上写下了高静媛三个字。
林芳雅,不,以后就是高静媛了,认真的把一笔一划全部记住。原来,是淑媛的媛。看来坑女儿的父母希望她长大了,能成为一个淑女?
嗨!她又没出生在长房,一个农家女而已,还淑女呢!
等高家成了名门望族再说!
第十一章 说旧事谁更可怜
不会写自己名字的文盲伤不起,不知道自己名字的……白痴,更加伤不起呀!高静媛仔仔细细的围观地上的“高、静、媛”三个字,心里头真是不知什么滋味。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老纸要长大!伪儿童不易做啊!
大哥高守礼写完后,看着小丫头对着自己的名字愣愣出神,笑了笑,伸手弹了下小妹的额头,“我们这一代,男子从‘守’,女儿从‘静’。静与婧同音,古人云‘舒妙婧之纤腰兮,扬杂错之袿徽’,诗曰:‘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婧媛二字寓意极美好的,是有才能的美女。元元,你的名字不仅好听,也寄托了祖父的对你的美好期望。”
这是十四岁……初中二年级的少年说出的话吗?张口引经据典,一个平平凡凡的名字,被他引申出“长辈对晚辈的殷切期望”来?谁不知道高家是个最重男轻女的人家?
最有力的的论证是——女孩连参与家中排行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莺姐儿是三房长子的独生女呢,在几个叔叔家寄人篱下,被逼到吞药自尽的地步。真有那么重视,能发生这人伦惨事?
高静媛撇撇嘴,眼中闪过一丝“不敢苟同”,被高守礼发现了。发现就发现呗,高静媛可没不好意思的自觉,理所当然的反驳,
“大哥,我才不相信大爷爷对我有什么期待呢!”她一个小小的孙女,轮也轮不到啊!排在她上面的几个高家男孙,还有大爷爷的亲弟弟……怎么不见有表示?
“我都听说了,你们家住大房子,顿顿吃鱼肉。可我们住破烂房子,只能吃窝窝头!”
听了这话,高守礼脸色一沉,随即缓了脸色,蹲下来安抚的摸着小姑娘的发梢,语气沉稳,“元元,你还小,估计听了大人们平时说的三言两语,误会了。其实什么长房、二房、三房,本是一家子。好比小树长大了,变成了参天大树,会分出很多枝桠——可到底同根同源!你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是不是每只手都有五根手指头,有的长有的短,对不对?”
看人家比喻的,简直比曾经做过幼师的林芳雅还有耐心!眼前的这位十四岁少年,面容俊秀、举止优雅、谈吐过人,压根没有现代所见过那些初中毛头桀骜自以为是,迷恋古惑仔,或是崇拜一些外国明星的肤浅浅薄。他谦和、温润,识大体,又耐心,谆谆善诱引导“伪儿童时”,简直是理想中的长兄模版呀!
“我们高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老家在千里之外的吴州……四十几年前明江忽发大水,河流倒灌淹没全城,死难者不计其数!亲人没了,家也没了。我爷爷是长兄,带着你祖父和小成的祖父,一直逃难过来。期间遇到的多少心酸苦辣,不说了。元元,我必须告诉你,老一辈人比你我想象的都要感情深厚。不然我祖父临死之际,怎么念念叨叨的不放心呢!高家的祖训,就是手足友爱。”
“高家分过两次家。一次是我祖父成亲前,他把自己从老家带出来的所有珠宝平均分三分,他拿一份,另外两份给你祖父和小成的祖父。第二次,是他过世之前。也就是八年前,他再一次把自己的家产分成三分。长房、二房、三房,各得一份。这样的分法,不公吗?”
高静媛注意到,所谓的分家产,两次都是“大爷爷分自己的财产”!那之前分的珠宝钱哪里去了?既然是平均,那她爷爷和三爷爷加起来,比大爷爷多一倍才对!
还有,之后再分得的……高静媛回眸望望已经很是老旧的屋子,想到自己之前吃的都是硬梆梆的窝窝头,心中终于了悟了!
什么高家长房富有?压根就是二房三房不善经营!
来自于现代,她非常清楚情商智商外,还有一大重要的财商!没办法,有的人天生财商低,中了五千万彩票按说一辈子吃喝不愁了吧?可过不了三五年,依旧是个穷光蛋!
如果是这样,那她真的要好好考虑,是否把自己规避风险的法子告诉长辈们了!
高守礼语笑温柔的解开了小妹的疑问,又冲高守诚点点头,“八弟,这话往常我也不说,说得多了反倒不美。你儿时在我家住过,我爹娘如何,你是知道的!后来要不是……唉,说不定就把你留下了!”
高守诚笑道,“大哥,留不留的,我不都是你弟弟?”
在打什么哑谜呢?
听得一头雾水的高静媛挑起眉,十分厌恶“儿童不宜”导致的讯息不畅。不久,高守礼听见东屋里高声说话的声音小了些,估计禄叔和九叔快喝完了酒,就转身进去了,似乎有什么话要谈。至于高静媛,凭她的智商,三言两语就把八哥的“往事”挖出来。
“什么,你差点成了长房的人!”
“虚,小声点。你想叫得小宝也听到了?”高守诚坐在静媛的身边,舒适的叉开腿,双臂枕着脖子,“那都是过去了。长房的二伯父去的早,没儿子。正巧我出生了,就把我带过去住了五六年。记得那一年开祠堂准备给我上族谱,墨都磨好了,就差落笔。被赶过来的家婆好一顿乱骂,说爹卖儿子,爷爷卖孙子,她从吴洲逃难过来,都没想过把儿子卖掉,自己过好日子……后来这一闹,就算了。”
“啊?家婆怎么能这样!八哥,你好可怜!”
高静媛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充满同情的看着高守诚。
高守诚能随意的提起这段往事,说明他内心深处压根没觉得惋惜。于是不解,瞅了下自己,有胳膊有腿,健壮有力,“我可怜什么?”
“长房有钱呀!肯定给你穿漂亮衣服,吃好吃东西,对你特别好!”
“现在我爹娘对我也不差啊!”
高静媛坚持己见,埋怨老太太阻了小孙子赢在起点的路——长房诶,就是一金窝。弄得高守诚无语,“我不可怜,真不可怜呀!”
第十二章 土着人也有智慧
人和人之间的差异,除了年龄性别出身环境和所受教育的不同,更多的是对人对事的看法不一样吧!
高静媛觉得高家……不咋地。穷、锉、封闭,关键是人还坏,体贴善良这种词语无法跟高家上下任何一人联系起来。就是高老太在莺姐儿走投无路时肯收留,让她惊讶了下。后期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高老太不接手,外人怎么看高家呢?她虽小,不常外出,可这几天看周围邻里看过来的目光,都是充满鄙视的——
所以曾祖母不准小孙子过继,在她的眼里就是目光短浅,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的名声考虑,而不想一想孩子未来的前途!长房看看大哥高守礼就清楚了,一表人才啊!
过继,也是姓高的,又不是送给外人,如何能称得上是“卖儿子呢”!
高守诚不理解小妹的想法,摸着头不知怎么解释——他觉得挺好的啊,回到亲生父母身边,能有什么不对劲的?可怜吗?相反,他觉得元元自己长这么大,亲生父母没见过两面,才比较可怜吧?
兄妹都觉得对方更值得同情些,目光对视间,有点惺惺相惜、互报不平的意味了。
“够了,我们可不需要你的怜悯!”忽然,后院传来一到讥讽的声音,“你回去告诉你爹,要是他想加入,咱随时欢迎。要是不乐意,也别说什么大话道理!这里没人想听!”
高守诚一愣,亲爹的声音肯定认得出来啊!猛的一跳,顾不得跟小堂妹争论“谁可怜”的话题了,而高静媛的反应更直接,直接拉着堂兄的手,指着墙角,大眼睛闪闪烁烁,分明再说,“我们过去偷听吧?”
两个人挤挤挨挨,一溜烟的猫腰到墙角,竖着耳朵听。才刚蹲下来,身边又多了一个,高静媛想骂,而小堂弟高小宝嘿嘿的笑着。
屋内,高二太爷敲了敲桌子,不满的道,“老三家的,你做什么,冷静点!小礼子可是我们高家的长孙,将来就是族长!你是他的长辈,但也不能这么没规矩!底下的小辈看了,一个一个的都跟你学坏了!”
禄叔这才不说话了,埋头喝闷酒。
“爹,您也别光埋怨禄哥,他也是一时没扎住口,不是有意冲大侄子发火。对了,大侄子,你不是在县学读书吗?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怎么不回家看你爹妈去,到这里来?”
“回九叔,侄儿是听说连云山的茶园一事,特意赶回来的。”
“啊,你跟你爹一样,不乐意看到我们发财?”
高守礼的笑容不变,依旧那么谦逊温和,想来对几个不着调的叔父早就习惯了。
“九叔说哪里的话。上次家父拒绝合伙养生猪……真真不是嫌弃养猪丢人,而是怕林州那边的瘟疫传过来。”
“得得,你不用替你爹说话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自家人谁还记仇啊!”
说不记仇,可这话里话外的语气……高静媛在旁边听了,再一次认清了高家人的秉性。这读过圣贤书的和没有读过的,就是差别那么大!
难得高守礼还坚持着,“九叔不记挂,侄儿就放心了。今天来,是特意献策的。连云山的茶园是安阳大长公主的产业。侄儿有个同窗,本家在上京城,那日他家中来信,说到安阳大长公主改嫁了。”
改嫁?改就改呗,跟小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等等,安阳大长公主改嫁,那显眼的嫁妆,如上京城郊外的皇庄,才吸引人注意吧?谁会关心地处偏僻的连云山?三年五载……说不定都没人过问!怪不得周大管事敢撂挑子,回家养老呢!
没等两位叔父喜形于色,高守礼又道,“可惜,公主改嫁的人家是林阳侯。”
接着,解释了林阳侯的家世,高祖某某,做过什么;曾祖是某某,怎么直达天听,深受信赖。祖父某某,如何触怒皇帝,父亲谁谁……长篇大论下来,听的人头晕脑胀。可还得认真听,因为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重头戏马上要来了!
果然,高守礼背完好不容易打探来的消息后,一声轻叹,“现在林阳侯府不过是空架子,外面看着风光,里面早就不行了。要不然,也未必肯娶三嫁的安阳公主。除了贪图还能延续一代的爵位外,对公主的产业……怕是不会放手。连云山的茶园,不出名还罢了,可有二叔祖父制的‘小雾隐’,连我那同窗的家中都托人过来打探。”
禄叔砸吧砸吧嘴,“小礼子,那依你说来,这门生意到底能不能做!爷们点,给句痛快的!”
“做么,肯定是可以的。没有了二叔祖父,连云山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茶园一个!没甚稀奇之处!不过,咱也也得做好准备,林阳侯府毕竟根深蒂固,真起了意,便是县尊大老爷也要退避三舍!”
接下来,高守礼便把自己绞尽脑汁想到的办法,和盘托出。
“什么,咱跟周大管事签五年的约?第一年茶引钱什么也不给,第二年只给十分之一,第三年给五分之一,到了第四、第五年才给大头?这,他能答应么?”
“为什么不答应?如果咱高家真能包下五年,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他的。可要是中途林阳侯府的人过来,凭什么要高家承担所有损失?最多加上一条,三年后林阳侯府的人过来,按照年限把茶引钱降到八成,如数给他。如果三年之内……就别说什么了。”
不说高家其他人的惊讶,高静媛听了,怔忡了好一会儿。
哎,原来她也不过是一个俗人!自以为带着上辈子的学识,却小看了土著人的智慧。人家还是十四岁的少年呐!不肯小瞧!
高静媛第一次,觉得高家也不是无药可救。至少有这么一个少年,还是未来的族长,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