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婆的发家史-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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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的家务事,她懒得管。既然长房跟二房的牵扯这么深,早超过了千两银子,想必抚养她一个小女孩,也不在乎了。
不知是不是转运了,第二天,长房就派人过来。来者是长房大太太翁氏的配房,名唤秦嬷嬷的,四五十岁,长得慈眉善目,笑眯眯看着高静媛。对高老太、李老太的解释是,家里只有娴小姐一个,这几天闷闷的,心情不好,一心想找人陪伴。正好高静媛年龄差不多,就让她们堂姐妹多处处。
高老太自然不会不答应。
就这样,高静媛在三房住了几天,又被打包送到了长房。
目的达成,但生性谨慎的高静媛觉得事有古怪——她还没努力呢,人家就按照她的想法做了,叫人不得不悬心啊!
到底为什么?
以她的智商情商兼心机,现年七岁的高静娴简直跟白纸一样。长房想要通过高静娴做什么,就如白纸黑字清楚明白的写着。
不过因为太白了,她要好好想想,怎么应对?
第三十九章 过往已
怎么对付小孩子,高静媛前世可是幼师,别的不在行,哄小孩手段是经过训练的,脑筋一转,就想到了万全之策。跟高静娴两个时辰的相处,她判断这个堂姐是个被过度保护的温室花朵,心软又善良。对付这种小孩,几乎是手到擒来。
到了夜晚,侍候静娴的两个丫鬟铺好了被褥,静娴却没有宽衣睡觉的想法,有些内疚的看着高静媛,“我要给父亲送夜宵,元元,你先睡吧。”
“好呀,你快回来呀!”高静媛撒欢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咯咯的笑,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静娴脸上的愧疚之色更加明显了,留下贴身丫鬟春浅照顾,自己则带着另一个丫鬟秋华去了父亲高祈瑞的书房。
当薄而透的床帐子放下来,隔绝了外面的目光,高静媛嘴里还是发出咯咯的笑声,心里却已经松懈下来。
哎,有股欺骗小孩子的罪恶感呢?
她竖着耳朵听到堂姐的交代,抱着有太阳味道的被子,把自己小小的身体埋在被子中间,得意的笑了。
嘿嘿,不管什么借口把她接过来,再想送她走,难咯!
不过话说回来,她最近变得越来越惟利是图了,觉得长房生活得好,就厚着面皮赖在人家。这在以前她还是林芳雅的时候,绝对做不出来。
以前的她,是什么样子呢?
都快忘记了啊!
夜,渐渐的深了。
高静媛白天表演过度了——她完全投入自己的角色,将一个生活在乡下的野丫头出城,见什么都好奇,这个也玩玩,那个也动动,表演得活灵活现,可以获得最佳女主角的奖杯了。同时,长房为了招待她,准备了很多零食,迫不得已吃了好多食物。
到了晚上,后遗症就出来了,准时的生物钟已经告诉身体这是睡觉的时间,可肚子难受,加上精神过度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等到月上中梢,才朦朦胧胧的等到睡意的降临。
而静娴送个夜宵送半天,还没有回来。
高静媛迷迷糊糊的,想长房父子到底要做什么呢?难道她表现得还不够完美?
一幕一幕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她知道不仅是堂姐静娴,就连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是眼线,所以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会传到大伯父的耳朵里。
仗着本身就有成人的思维,她一言一语都是精心思考过的,觉得自己的行为完全符合儿童的标准,应该挑不出什么错误来。
不过,没有发生错误,也不代表结果就一定正确……
回忆的大门向更深一处打开。那一天,同样是非常晴朗的好天气,年仅十七岁的她忽然接到班主任的通知,骑着自行车到母校去了。
“林芳雅,这是你填写的志愿书吗?我不知道你和你的父母是怎么商谈的,现在的志愿书比你高考的成绩还重要。要是选错了学校,选错了专业,你将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个……这不是我填写的!”
林芳雅用惊讶的语气,盯着上面幼师的专业,“老师你知道,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只要高考不发挥失常,北大也是有希望的。而且我一向喜欢数学和物理。”
“是啊,所以我更不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过来改了志愿,选择XC师专呢?”
“我,我……”满脸稚气林芳雅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养父母一直希望她出人头地,希望她优秀,怎么会为她填写一个普通三流高校?这种学校说出去,一点面子也没有啊!
太意外了。
回到家,她看到养父母如临大敌的坐在沙发上,没有平时的温和,而是以过来人的语气劝,“傻孩子,这是为你考虑呢。你以为北大那么容易上,差不多的都让你们学校保送了。至于你的成绩,虽然一直保持在前三,不过这是在学校。等大学四年毕业,将来怎么找工作?”
“幼儿教师这份职业多好!等你读书出来,妈妈有老熟人可以直接让你在幼儿园做老师,每天上班轻轻松松,只要教小朋友唱歌画画就行了,工资不低,还有各种补助。家长也都尊敬。每年有三个月的假期,可以随便出去旅游。你到哪里去找这样清闲的工作?”
“最要紧的,是幼儿园没有那么多的心机狡诈。小雅啊,你性子这么温柔善良,爸爸妈妈怎么放心你在那种勾心斗角的环境中生活?现在这社会,甭管是机关单位还是企业,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纷争。幼儿园就不同了,天天对着天真无邪的小朋友,你在里面,爸爸妈妈都放心。”
林芳雅安静的听着,如同以往一样乖巧,没有试图辩驳。
她低着头,看着大大的XC师专几个字,心里忽然清醒了似的,这个学校,距离家只有一个小时半的车程。那她上了大学,每个星期,不,每天回家都可以。
曾经,为了养父母的骄傲她无比努力,画画,弹琴,围棋,对那些没什么兴趣的东西下苦功。而学习上她一次考试都不敢大意,就怕成绩下降了,父母脸上的失望。
可志愿书仿佛狠狠的一巴掌,打得她晕了头。
原来养父母并不需要她多么优秀,只要她一直留在他们身边,不脱离视线他们就好。他们养的不是女儿,是在他们丧子之后的慰籍。
可悲剧的是,她必须承受,不能有一点的反抗。
为那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一滴泪水悄悄的从眼角滑落,很快消失不见。
天亮后,高静媛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坏小孩生活,咯咯的大声笑,粗鲁没有教养,翘着脚吃东西,没有一丝过去的端庄得体仪态。静娴堂姐把自己的点心挪到她面前,她开心的大叫一声,扑过去吃得嘴角都是碎屑。
原来人的本性压抑久了,会加倍爆发的。
一边用自己的表演麻痹其他人,一边暗暗的想,养父母大概从来没发现她没有多少善良温柔吧,有的是贪婪重利,有的是薄情冷淡。似她这等人,一层不变的生活如死水,让她压抑有厌世之感。而勾心斗角的矛头一出现,她立刻全身心的投入了。
她一点也不适合做幼儿教师。那段工作的时间是她生命中最无聊的日子,可她仍旧无比感激。要不然,哪有今天她的完美表现呢?
接触过那么多小孩,她才知道怎么“扮演”小孩子啊!
第四十章 反省
清晨,淡而稀薄的雾气流动着,从低到高一点一点的消散着。长房偌大的建筑群中,处在幽静的竹林中独立小院,一只廊檐下的鹦鹉咯咯的叫着“早上好,早上好”。早有穿着碧绿马甲的丫鬟挑了门帘,过来添水添食。
没多久,高静媛和高静娴这一对姐妹并肩出来了。前头有两个丫鬟春浅和秋华,后面有两个嬷嬷跟着,沿着一条卵石路去了正堂茂萱堂请安。
一路风景不谈,到了茂萱堂,并不直接进去,而是由春浅进去通报一声。见此,高静媛在心底暗暗喟叹,原以为封建阶级家的姑娘好当呢,看来未必啊!
大约在茂萱堂门口站了两三分钟,才有翁氏的心腹,也就是亲自去二房把高静媛接过来的秦嬷嬷,笑眯眯引着两个小姑娘进去。高静媛睁大眼睛四处望个不停——要说连皇帝住过的故宫、太后避暑的颐和园都游玩过的人,不该这样一副没见识的样子。可谁让她扮演是的无知野丫头呢!不这样,才让人怀疑!
凡事有利有弊。高静媛分明感觉除了秦嬷嬷外的丫鬟侍女们,对自己投来各种鄙薄目光,比那日跟祖父高二太爷来还甚。世人捧高踩低,最常见不过。可高静媛仍是忍受不了这种目光。她心中冷笑,笑吧笑吧,看谁笑到最后!
心里越冰凉,面上越是笑得灿烂。
翁氏是高守礼和高静娴的母亲,她为高家生育了四个儿女,另外两个是十六岁的高静娟,十岁的高守智,都早早来茂萱堂请安了。鹤嘴里吐出袅袅的清香,富丽堂皇的华屋雅室是人家一家人,就多自己一个,不过高静媛一点也不认生,四处望望,
“咦,大哥哥呢?”
闻言,翁氏脸上略有些不自在。她的长女高静娟则笑着道,“在祠堂呢。你大哥哥被罚了,在祠堂对着祖父的灵位反省。”
“啊!”高静媛故意做出吃惊的模样,“为什么被罚了,该不会是我说他被林丫丫拉了下小手,就被大伯父关祠堂了?”
高静娟忍俊不禁,“呵呵,和这事情无关。是……其他。他是我们长房的长子,哪个月不被关几天。”说到这里,似乎不愿继续,而是上下打量小堂妹的衣衫,“这件淡粉色绣着绛梅花枝的绫罗裙,你穿着正好。娴儿不大喜欢粉色。”
“母亲,我那边还有几匹料子,都是粉色的浅淡颜色,不如都拿来给小堂妹做衣裳吧?”
现年十六岁的高静娟已经到了嫁为人妇的年龄,不用说,显得轻浮稚嫩的粉色是用不着了。她穿着湖蓝色满绣银丝菊花的小袄,米白色缎边很别出心裁的缀着珍珠,显得静雅秀丽。而高静娴人虽小,也有自己的喜好了,穿着嫩黄折枝玉兰花的锦缎小袄,通身上下色彩没有一点粉的。她不喜爱,恐怕只能送给高静媛做人情了。
对此,高静媛看的分明,但她发现自从穿越后,自尊心变成了一种能弯能直的,有弹性的东西。比如这个时候,她作为现代知识女性林芳雅的一部分,分明是很想有骨气的拒绝;但一心向往长房富有的穷困卑微的高静媛,则露出大大的笑容,开心的跳起来,“太好了,元元可以天天换新衣裳了!”
这么直白,说得翁氏、高静娟都微笑起来。笑容中很有深意。
笑声中,一家之长高祈瑞也过来了,脸上带着夙夜未眠的疲惫,看到几个小儿女济济一堂,心下略有宽慰,“都来的早啊。”说完,看了一眼翁氏,“孩子们都在长身子的时候,不可一味苛求孝道。”
“妾身省得。早吩咐了日后辰时三刻请安,可他们一个比一个来得早,妾身也没法子。”
这对夫妻说话的表情,完全是上下级,看的高静媛非常别扭。她忍不住想,难道自己将来嫁人,也像这样,丈夫说话,妻子恭恭敬敬的站起来,当成任务一样回答?只是一想,飘出脑外的气泡顿时破灭了,心神归位!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妻子要自称“妾身”。妈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叫人怎么说得出口!
说是妾身,未必是妾。大伯父真正的妾侍王氏,唯唯诺诺的站在一边。她穿得倒还华丽,湖绿色素缎细折长裙,头上戴着两根金钗,可惜干巴巴的身材仿佛裹着华衣的木头人,面容更是快干枯的野草一样,没有一点春天的感觉。小心翼翼的看着老爷夫人的脸色,
“这是少爷姑娘们孝顺。不然,年轻人谁不贪睡?”
从效果上看,翁氏听了很是受用,和善的看了一眼王氏。
高祈瑞则连眉梢也没动一下,对高静媛招招手,“元元,昨天睡得怎样?在大伯父家,还习惯吗?”
“习惯,非常习惯!”高静媛立刻堆满了笑容,不过楞了一下才忸怩道,“可元元睡得不好,很不好!”
“啊,可是谁吵到你了?还是底下人伺候得不经心……”
高祈瑞威严的看了一眼茂萱堂的下人,看得所有人都低下头来。高静媛小嘴一抿,抓住翁氏正要开口之前的时机,用力摇了摇高祈瑞的下摆,
“不是啦,大伯父。是元元的问题。以前在爷爷家,睡的硬板床,盖的旧棉花被。可元元天天做梦梦到自己睡蚕丝被,吃鱼吃肉。昨天元元真的睡蚕丝被,吃鱼吃肉了,做梦梦到又回到硬板床啦!又被阿婆逼着吃窝窝头,还必须吃完八个,元元苦得想哭哇。”
隔了半响,高祈瑞呵呵笑起来,点了小侄女的小鼻子,“可见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一定是特别讨厌吃窝窝吧!”
“当然了,窝窝头又干又硬,元元最讨厌了。”
这时,高静娴忽然惊道,“哦,元元,那你一个晚上都说‘水’,‘给我水’,难道是因为做梦吃窝窝吃噎住了?”
高静媛回头,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惹得大家都笑起来。
大堂姐高静娟笑得尤为端庄明艳。
……
请安之后,高静娟沿着清幽的小路一路步行到了祠堂。推开门,挥手让其他人出去,自己端着食盒一步步走到祖父高勿饶的画像前。
画像中,高勿饶是个绝对的美男子,长眉入鬓,双眸清冷,透着一股看透世情的睿智。年轻的高守礼只肖像祖父三分,就已经出类拔萃了。
“你知道错了吗?”
高守礼不言,沉默的跪在蒲团上。半响才低低的问,“大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你很惊讶?父亲发话了,在你反省清楚之前,谁也不准来看你。我也是偷偷过来。”
高守礼垂着头,拳头紧握,眼眶通红,“我让父亲失望了。”
高静娟见亲弟弟这样,直叹气,“那你知道父亲为什么失望?他气的不是你跟那个村姑怎人样……路人有难,伸手相帮,谁能指责你?你又不知那村姑故意设计,父亲难道会迁怒吗?他怪的是你毫无防备之下中了计策,不想着怎么改变结果,而是小人之心的发作在别人身上!
此事跟小元元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跟父亲说,是小元元故意陷害二房的九婶,使得二房不和?这才是父亲失望的缘由!”
“可我说的是真的啊!”高守礼激怒。
高静娟难过闭上眼,摇摇头,“你还不明白!我问你三句话。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