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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步步锦绣-第14部分

小说: 步步锦绣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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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雨赌气地走出去,她倒要看看能有什么隐情。
    还没走近,就听门外传来坚定的声音:“大家的意思晏某明白,只是我与胖嫂素不相识,恕此刻不敢冒犯。若真要背一人,也不是不可,在场诸人只有岳母最合适。”
    虽然心里有谱,但终存着三分忐忑的卫妈妈走出去。见到她,晏衡走过来轻声解释:“阿嫤心中最重要的人便是娘。今日我背您走一圈,日后阿嫤到了这般年纪我再背她,娘看可好。”
    见卫妈妈点头,晏衡蹲下去:“娘,您上来抓稳了。”
    四周先是寂静,片刻后不知谁说了一声“此乃大孝”,而后赞叹声此起彼伏。世人重孝,可此孝多为儿媳侍奉公婆,罕有女婿孝顺岳母。可谁家无女儿,谁不希望出嫁的姑娘受夫婿敬重、日子和美。虽然新郎官没明说,可他待岳母都如此,那对新妇肯定差不了。
    匆匆赶来的楚琏恰好看到这一幕,身着吉服的晏衡背着卫妈妈,一步步慢慢从贺喜之人面前走过。经过他面前时,眼眶发红的卫妈妈面色一愣,晏衡神色丝毫未变。
    “今日正宾之事,我代阿嫤多谢世子。时辰尚早,世子不如留下吃杯水酒。”
    见他面对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之人始终神色坦荡,对他说话时理所当然地将阿嫤纳入自己保护圈,楚琏心下空荡荡的。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比不上晏衡。固然他可以给阿嫤富贵,但出身决定了他永远不可能明媒正娶阿嫤,堂堂正正地孝顺卫妈妈。
    面前这个男人能满足阿嫤所有期待。想到这,楚琏豁然开朗。他不是从小就希望阿嫤一生喜乐?既然他注定护不住她,又为什么阻拦别人保护她。
    “阿嫤的喜酒我自然要喝。不过在喝酒之前,还得先背她上轿,别忘了我可是阿嫤长兄。”
    晏衡神色一紧,而后唇角上扬:“那晏某在此先谢过舅兄。”
    舅兄……楚琏一噎。他怎么没早点赶来,挡在门前用诗词歌赋难为死这粗鄙军汉!
    两人眼神交锋之际,谷雨小跑进房,面带喜色:“姑娘,姑爷说他不随便碰陌生人,这会他正背着妈妈在外面走呢。外面那些人眼红着那,一个个都羡慕姑娘找这么个好姑爷。”
    心下动容,卫嫤拉下盖头,盖头下唇角高高扬起,她果然没看错阿衡。
    待见到背她上轿,嘱咐她“日后要在人前给晏衡做脸”、“人后随便欺负,晏衡敢还手就告诉他”、”管好家里钱,男人一有银子就作怪”,喋喋不休,似乎要站在一个成亲男人立场把所有经验倾囊相授的楚琏后,卫嫤唇角上扬,楚琏终于想开了。话说回来,有哥哥的感觉还真不赖。
    “大哥也是,吴氏虽有不妥之处,但你才是镇北侯府顶梁柱。只要你强了,别人自不敢轻慢侯府。其实我挺羡慕吴氏,她有兄长给撑腰,我也盼着自己能有那一日。”
    楚琏脚步放缓,双手一拖把她往上拱了拱,“会有那么一天”。
    说话功夫已到轿前,卫嫤坐定轻松道:“我相信大哥。”
    唢呐声响,喜轿起轿,晃晃悠悠坐在里面,没一会她还没好全乎的伤口隐隐有些肿痛。换个坐姿减轻疼痛,好不容易听见外面月老庙人声鼎沸,过了这条街便是喜堂,队伍突然停下来,不远处传来满是挑衅的声音。
    “听说新郎官发了好多喜钱,看新娘子这长长一排嫁妆,想必也不缺钱。今个正好过节,双喜临门,新郎官一人给发点钱,让咱们这些苦命的花子也站点喜庆。”

☆、第25章 忍无可忍

迎亲队伍不知何时已被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团团包围,说话的花子衣衫整洁,显然是领头之人。
    晏衡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这领之人虽弯腰驼背,但伸手讨要钱物时却是握拳上前一副对敌之态,而不是瓦着手心斜伸,还有许多小细节都与军中训练相吻合,甚至连他衣袍下的鞋子都是军中所发布鞋,这绝不是个纯粹的花子。
    大越有抢亲习俗,于迎亲时婆家故意难为下相似,都是为显女儿家尊贵,官府并不会多加干涉。只不过一般人家都是派家丁伪装下做个样子,但眼前这伙人明显不是卫家派来。
    想到这晏衡神色冷起来:“不过是几个喜钱,图喜庆发了也无妨。有德兄,还得劳烦你辛苦一二。诸位排好队,我留人于此给你们挨个发。若要哄抢,前面月老庙有不少官兵,乱起来你们一个钱都落不着,还要吃几天牢饭。”
    叫花子也不想被抓,京城富庶,逢年过节还有大户人家施粥,乞讨的日子并不差。不说一旦被抓就会被扔出京城,即便有幸进大牢,里面发馊的汤水也不如在外面乞讨所得美味。听新郎官这么说,反正有钱发,多数人自觉贴墙根站成一排,满怀希望地看向丁有德。
    见晏衡三言两语化解危机,领头之人心下恼恨,朗声道:“兄弟们,谁知他是不是骗咱们,等队伍过去了,他反悔不给钱,咱们也没办法。”
    晏衡目光冰冷,这么多花子,这么多人挨个发完耽误了吉时不说。前面就是月老庙,若是让那边求姻缘的听到动静,涌过来抢钱,到时还不知怎样混乱。混乱中万一有人伤到阿嫤……想到这种可能,他心下冷然。抽出长刀他策马向前,居高临下刀尖指着领头之人。
    “我并不欠你们什么,给喜钱是为了图吉利,可不是上赶着为找晦气。你在此恶意挑唆,究竟是何意?我看同样是花子,你们几人衣冠整洁比其余花子好很多。口口声声喊着兄弟,有闲钱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这会又拿一帮苦命人当枪使?”
    离得近的花子反应过来:“我在京城乞讨这些年,好像从没见过他,你们有谁见过他?”
    旁边花子皆摇头:“他是前几天来的,说京城里过几日有富户嫁女儿。”
    另一花子补充道:“我也是听他说,那富户是个绝户人家,有钱没地位出事也不敢声张。”
    眼见形势不对,领头之人朝花子指出的几位新人使个眼色,自己则诱惑到:“难道你们不想要钱,买香喷喷的大包子,穿干净新衣裳?月老庙有官兵又如何,等官兵赶过来咱们早就拿完钱跑了,咱们这么多人他追哪个。再说这种小门小户能凑这么多嫁妆,钱还指不定怎么来的,敢不敢报官都两说。兄弟们,上。”
    “新娘子身上首饰肯定值钱,听说她连镇北侯世子都能狐媚住,咱们要能摸一把这辈子也值了,指不定还能亲亲小嘴。”
    散布在花子中,衣冠整洁的几人猥琐地说着,边往花轿旁冲。花子们被说的心动了,见有人往嫁妆队伍里冲,他们做势一窝蜂冲去。更有几个人色…心大起,冲向花轿。
    见形势不妙,晏衡调转马头拦在轿前。横刀立马,刀锋一闪,带头冲过来的两人衣衫破碎,捂着双腿倒地不起。
    “阿嫤莫慌,有我在。”
    卫嫤一直注意着外面动静,知道这伙人不是善茬,她拔下支簪子握在手里。听外面有人冲过来,她刚想掀开轿帘打人一个出其不意,却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我学过拳,没事。”
    将簪子插回去,卫嫤挥挥拳头。即便四周气氛紧张,看见这样的她,晏衡那点心烦意乱全都没了。想到阿嫤别样的拳法,她的确有自保之力,不过他还是希望她永远都不需要自保。看向远处火光,遇到阿嫤后,他越发希望自己有强大的实力,可以把她宠得比吴氏还要跋扈。
    “官兵来了。”
    晏衡冷声道,寒光再次挥下,又一人倒在轿前,抱膝蜷缩在地上痛苦□□。他每一刀都砍得极准,敲碎他们髌骨却丝毫不见血。扭着发麻的手腕,晏衡暗自可惜,若不是今日大喜之日见血不吉利,他绝对收拾得这几人渣后悔一辈子。
    不远处一排火把中,官兵帽子上的红穗子格外醒目。见此一群花子哪还敢再去撬嫁妆箱子,推推嚷嚷跌跌撞撞,一个个四散逃命。
    楚琏从官兵中走出,看到阿嫤衣衫整齐后松一口气,朝晏衡拱手:“幸不辱命。”
    刚他一直跟着迎亲队伍,到拐角处晏衡突然打马靠近,叫他引官兵来此。虽然不明其意,但这会看清现场狼藉,他庆幸自己出身侯府,在官兵面前有几分薄面。
    晏衡拱手谢过,而后向旁边看去:“舅兄久居京城,对这几名凶徒可有印象。”
    花轿旁边蜷缩着衣衫整洁的几人,刚才正是这几人冲击花轿试图对卫嫤不轨。见到官兵,领头之人神色颓丧。想到吩咐他办此事的吴镇抚,他心里跟淬了毒似得。让他们找混在叫花子中破坏新嫁娘清誉,事到临头又是他亲姑父来抓人。看他们不顺眼就直说,用得着这么费尽心思算计?
    不提领头之人愤恨,看清他相貌的楚琏一愣:“前几日吴妈妈来侯府送东西,抬珊瑚摆设那人是你?”
    见对方面带怨恨地点头,楚琏不知该作何反应?生气么?可到头来他只有麻木。
    “大哥,”
    轿中声音传来,楚琏面露愧色。上一刻他还觉得自己调来官兵,护住阿嫤,全了兄长爱护之责。可下一刻真相揭开,却又如此不堪。
    卫嫤知道此刻楚琏不好受,可在场哪一个人又舒坦了?想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卫嫤皱起眉头。生得美、性子好、讨人喜欢是她的错?如今她都已嫁人绝了世子念想,都退到这份上她还想怎样?难道因为她的一点不舒服,她就必须去死?
    死?她都忘了,红绫已经赔上一条命!打从一开始,吴氏就想让她灰飞烟灭。
    想到这卫嫤声音冷下来:“此事不是大哥并不知情,不能怪大哥。但我从未伤害世子夫人,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加害于我。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今日之事我不打算再忍了,还望大哥体谅。”
    楚琏面露苦笑,阿嫤要他体谅,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阿嫤不必如此,只是今日为兄恐怕不能喝你这杯喜酒了。”
    卫嫤黯然,受夹板气楚琏还是受伤了:“我也知大哥为难,此事后续你袖手旁观就是。”
    “不,我怎能袖手旁观。今日是你大喜之日,再晚下去误了吉时可不好。报官之事便交由我来,看在侯府面子上衙门也会多些重视。今日我先行一步,待你三朝回门再补喜酒。”
    卫嫤呆在轿中,听楚琏吩咐官兵押几人去大牢,又听晏衡谢他及时叫来官兵。一时间她百感交集,这事最难受的是楚琏吧。其实只要吴氏当她不存在,就不会有这些事。想到吴氏,她强压下那点同情之心。吴氏心狠手辣,这会若她心软,等日后被逼入绝境时,她只能自咽苦果。

☆、第26章 狠辣吴氏

镇北侯府正房内,吴氏吃着燕窝粥,眯眼望着窗外夕阳,声音幽冷。
    “该动手了吧?”
    锦衣给她捏着肩:“镇抚大人向来把夫人的事看得比他自己事还要重,这次定会万无一失。”
    放下燕窝粥,吴氏揉揉太阳穴,苦恼道:“我就不明白,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为何从老太君到世子都把她捧心尖尖上护着。就连娴姐儿出嫁,也没见他们这么上心。”
    锦衣劝道:“不过是仗着多年情分,老太君不过一时糊涂,等夫人生下哥儿,她有了重孙,世子也有了后,心思淡了也就知道夫人的好。”
    抚摸着肚子,吴氏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恩,世子虽现在恼我,但日后定会明白我一番苦心。”
    至于红绫,她没有以后了。一个低贱的丫鬟,膈应了她这么久,怎能不付出点代价。手中汤勺落地,清脆地响声过后米分身碎骨。
    锦衣默默清扫着碎片,自打有孕后夫人脾气越发焦躁。那日太医来诊脉,她守在旁边听得真切。太医分明说夫人心火太旺导致胎位不稳,后来在尚书夫人暗示下,才改口说需要静养。
    夫人这样,还不都是红绫害得,一个丫鬟也不掂量下自己斤两,还敢与主子争锋。
    远远地见吴妈妈引着尚书夫人和镇抚大人过来,锦衣面露喜色,吴家人定是来报喜的。锦衣忙开门,恭敬地请两人进来。看到路过她身边的镇抚大人神色凝重,她心里打个突。
    听闻娘家人来,吴氏满面期待地迎出来,笑盈盈地吩咐道:“锦衣赶紧上热茶,就用世子拿回来的君山银针。”
    锦衣退下,吴氏请两人落座,抚摸着肚子感叹道:“这次麻烦完大嫂与功哥儿,我也能安心待产了。”
    赵氏看着日渐消瘦的小姑子,心中烦闷逐渐被心疼取代。她嫁进吴家时小姑子刚抓周,年龄差距摆在那,她几乎拿这个与夫婿一母同胞的小姑子当亲生女儿般养大。眼见她一年年出落得越发出挑且胸有谋略,看中镇北侯世子,便不动声色布局抢过来。这份老谋深算,连夫婿都连连叹息,直道可惜她错生成女儿身。
    女儿便女儿,女儿聪慧了,嫁人后日子也能过得好。而她果然不负众望,与世子举案齐眉,仅用三年便把持住大半侯府。吴家也借此如虎添翼,借由姻亲接手侯府在西北势力。本来一切好好的,偏偏被一个丫鬟搅和了。她虽觉得对待一个通房,小姑子有点小题大做。但看到这一个月来老太君与世子反应,将心比心她却理解小姑子。眼见她嫁过去三年肚子没动静,马上要给通房停药,若被红绫抢在前面生下长子,以世子对她情分,未来镇北侯府由谁继承还两说。
    “妹妹放宽心,这胎一举生下个哥儿,日后也就稳了。”
    吴氏何尝不明白,抚摸着小腹,她暗道:儿子,你可一定得争气,帮娘把你爹的心从那贱…人身上笼回来。
    劝完孩子,她满面期许地望向二人:“大嫂、功哥儿,那事可成了?”
    赵氏神色闪躲,吴功更是脸色涨红,见此吴氏一颗心逐渐沉下去:“被她躲过去了?怎么可能,从四合院到广源楼必须经过那个黑漆漆的窄胡同。莫说还有那么多叫花子捣乱,单功哥儿派去的几位部下,首尾一拦也能瓮中捉鳖。”
    吴功脸几乎涨成紫色:“姑姑,我们低估了晏衡。我派去那几个人,还不够给他一个人送菜。”
    吴氏满脸不可置信:“那些叫花子呢?”
    吴功暗恨:“还不是世子干得好事,本来我都打点好,但他偏偏引来了官兵。那些讨饭的本就是软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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