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仙阁主-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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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淡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色,被欧阳维半分不差地看在眼中,“你怕我伤他?我怎么敢,我的命,你的命都在他手里,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眼看着他一步步越走越近,她的心却越飘越远。
欧阳维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岳淡然……到底谁才是你心里的人?你对苏丹青也并非无情的吧,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嫁给了我,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怎么敢同别的人有肌肤之亲?这几天你们做了什么?做了什么?”
最后一句嘶吼震聋了岳淡然的耳膜,她微微扭过头,嗓音低沉的像是坟墓里传来的声音,“我和他什么都做了,你要不然就放我跟他走,要不然就杀了我。”
欧阳维再也控制不了指尖的颤抖,原来从那天到现在,她求死的心还是大过恨他的心。
他宁愿她恨他,他宁愿她恨他入骨入髓,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是不是只要她足够恨他,她就会生出求生的斗志,顽抗复仇的心?
欧阳维满嘴都是咽不下的血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你既然没男人就活不了,那我就送你到你该去的地方。”
第92章 飘零君不知
苏丹青被欧阳维囚禁了一月有余,再见岳淡然时,她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你对她做了什么?”
欧阳维只冷笑,“他们说她疯了,你看看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苏丹青屈身查看岳淡然,“她身上怎么这么烫……她受了什么伤?”
欧阳维忍着咳嗽叫“来人”,银剑挥手将归一与小风扔进房来。
“她变成今天这样,都是这两个奴才做的好事,竟大胆到在我眼皮底下传信给皇上。”
苏丹青拉开岳淡然的衣袖,两臂皆有伤,有鞭伤有烫伤,他抖着手扯松她衣领,里衣掩盖不住的皮肤上也密密麻麻都是伤痕。
“你打她?”苏丹青全身发抖,恨不得将欧阳维碎尸万段。
“打她的不是我……不如你问问那两个奴才,打她的是谁?”
跪在地上的归一与小风·都吓得说不出话。
苏丹青伸手去捏岳淡然的脉门,“淡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维望向苏丹青的眼神如嘲似讽,“她疯了,不管是真疯还是装疯,她都不会回答你,我问了她一天也问不出一个字,你猜她要是开口对你说话,我会怎么样。”
苏丹青扶起轻的像树叶一般的岳淡然,“她身上的鞭伤烫伤,错过了上药的最佳时机,注定要留下疤痕,再不处理感染的伤口,她活不活的成都不一定。”
欧阳维嘴角带着笑,眼中却只有彻骨的凉意,“那就别让她活了,反正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去死。”
苏丹青明知他说这话并非出于本意,却还是被他的灰心绝望刺的寒毛倒竖。
看来疯的不止岳淡然一个人,欧阳维也被毁的所剩无几。
眼看苏丹青扯住岳淡然的手不放,欧阳维越发的不耐烦,“她是真疯还是装疯,你诊出来没有?”
“大概是真疯……”苏丹青开口之前狠狠地咬了一口舌头,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坚定。
“疯了……也好……”欧阳维的笑声零落混乱的让人不寒而栗,“来人,打断这两个奴才的腿。”
杖刑人应声进房,内室一时哀嚎不断。
苏丹青医者仁心,看不得有人当着他的面受到如此虐待折磨,连声求欧阳维手下留情;欧阳维充耳不闻,只把眼看向岳淡然。
岳淡然从头到尾连眼皮都不抬,面上无一丝波澜。
“一条腿就够了,将人带下去。”
银剑领侍从进门,将两人搀出房。
苏丹青嘴唇被咬的一片血红,欧阳维哼笑一声,“你还等什么,给她敷药治伤。”
桌上早就摆着伤药汤药,岳淡然的伤显然不需要非劳动他亲自处理。苏丹青已经猜到欧阳维此举别有深意,说不定是要借他试探淡然。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淡然又到底是怎么受的伤,苏丹青要被无数个不好的猜想压垮了,抬头去看欧阳维,欧阳维眼中的情绪复杂难明,又似清明一片。
苏丹青深深吸一口气,到桌边选了一瓶最温和滋补的外伤膏,再扶岳淡然起身坐到上,低着头帮她脱衣敷药。
她身上的伤……
触目惊心……
苏丹青的眼泪流的如泄洪之川,失声间,他耳朵里却传来细而不闻的声音,“丹青,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露出半点异样。”
淡然的声音……
虽然与她平日里的嗓音大相径庭,苏丹青也分辨的出,他听到的是岳淡然的声音。
他猛地抬头去看她,她双眼却空洞无神。
幻听吗?太过心神不宁才臆想她同他说话吗?
“丹青,是我,听我说,不管一会我说什么,你都不能表现出半点异样,答应我就眨眨眼。”
苏丹青惊得瞪大了眼,一时不知所措,直直望着岳淡然发呆。
岳淡然手脚都软软的任他摆弄,神情也满是恍惚,难道……她是在用腹语同他说话吗;苏丹青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欧阳维,欧阳维瞪着他的目光比刀子还锋利。
苏丹青忙转回头,挡住自己的脸对岳淡然眨眨眼。
“他给我用了软筋散,我现在连端杯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丹青,你能帮我配解药吗?”
“他为什么要折磨你?”
话一出口苏丹青就知道自己唐突了,只好做出自言自语的姿态。
欧阳维嘴角露出阴冷的笑,手扶桌做出要起身的姿态。
“他将我送到那种地方,是想折磨我,让我恨他而已……丹青,看在我们一场夫妻的份上,我求你三件事,第一件,帮我配软筋散的解药,第二件,帮我要回白蝉,第三件……我没气了,你再凑近一些。”
岳淡然的声音越来越弱,欧阳维也起身一步步地踱了过来,苏丹青顶着他的目光又贴近了她几分。
欧阳维眉梢眼角满是挑衅,“药敷好了还不肯给人穿衣服?”
苏丹青攥拳站起身,强挤出个笑容,“淡然的失心症治还是不治?”
欧阳维脸上的表情竟有些可怖,“装疯不用治,真疯的话,更不用治。”
苏丹青手心后背都是冷汗,“**蛊……治不治?”
“你不是将可用的法子都用尽了吗?”
“琼瑜琳三国有四宝,若有幸集齐了,大约能治百毒。”
四宝之说欧阳维也有耳闻,当下也不免活动心思,“东海之东,七色落英;南瑜之南,黑山虎涎;西琳之西,天山雪莲;北琼之北,白湖龙尾。”
“不错。”苏丹青神宁心定,“世人只知四宝,却不知如何取用这四宝;要想将这四样奇珍入药,着实要花一番功夫。摘西疆雪莲,须等它开花的一刻摘下,取东海的七色落英,却要趁它凋谢却不落地的一瞬;白湖活足十二年的龙鱼,活捉活斩其尾;这三样还算得来方便,最难得的是黑山虎涎,从取到入药服用不能超过半柱香的时间,否则效用全无。”
欧阳维半信半疑,“苏家曾赠过淡然雪莲,白湖龙尾,皇宫有存,至于落英与虎涎……”
苏丹青笑道,“这次我等进京为王爷道贺送上的礼物,就是败不落地的七色落英。”
“你的意思是,如今只要取了黑山虎涎,你就有法配出拔除**蛊的解药?”
“苏家人生来身带奇毒,以毒攻毒,我自愿做淡然的药引,用药之前采白蝉每日吸血,四位药配搭齐全,不妨一试。”
欧阳维心里本不抱希望,但见苏丹青言辞笃定,字字如凿,明知他目的不单纯,却还是下决心试一试。
从取虎涎到入药使用不得超出半个时辰,那用药的人自然也要一同去黑虎山了。岳淡然从头到尾都没回看欧阳维,嘴角却露出纹丝笑意。
大队人马不日就浩浩荡荡地出发,欧阳维带了暗堂众人,在黑虎峰的密林中分散寻找灵虎的踪迹。
岳淡然窝在欧阳维怀里,待银剑等人的声音消失在密林里,她便伏在他耳边笑着轻语一句,“没人告诉你吧,黑山的灵虎,不是黑色,而是纯白如雪。”
她果然是装疯。
欧阳维的心像被重雷劈中。
一语毕,她已挣脱开他的怀抱,施展轻功奔了出去。
她的内力与轻功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欧阳维奋力一抓,只扯破了她的衣角,他身边留守的暗卫反应过来,她已飞出了让人望尘莫及的距离。
“悬崖,黑虎崖……”
欧阳维已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了,苏丹青也一脸惨白。
“追上她,否则,你们也都跟着陪葬。”
他们潜意识里已经预想到要发生的事了。
苏丹青是最后一个冲上黑虎崖的,跌下马背冲到一只脚已踏到空中的岳淡然面前。
欧阳维站在与她尽在咫尺的地方,手里攥着一块龙凤玉,脚边摔着断了的红簪。
苏丹青猜不出他们说了什么,欧阳维面无血色,像地府之鬼,岳淡然却一脸释然,仿佛下一脚踏空就解脱超生。
“丹青,对不起,还有就是,谢谢你。”
苏丹青这才明白岳淡然当初要他编造虎涎之说的用意,“一而再,再而三,你利用我求死。”
岳淡然露出个很难被称之为笑容的表情,“不共戴天之仇,自然要死生不复相见,我活着不会活在他身边,死了更不想留在他身边,尘归尘,土归土。”
选择跳黑虎崖,算什么尘归尘,土归土。
苏丹青正要开口,迎面灌来的狂风却堵住了他的声音,欧阳维的眼中早就没了温度,望着岳淡然笑道,“你要我跟你一起跳吗?”
“这辈子我们注定有缘无分,要是你还想要我的下辈子,就遂了我的心意……”
余音还飘在风里,转瞬人已不见。
苏丹青扑到崖边,眼睁睁看着岳淡然消失在一团浓雾里。
一时间,天旋地转,万念俱空,他的身子也要跟着探过去,欧阳维已冲过来扯住他的腿,“我不能跟她一起跳,你更不配,她不会死的,我这就下去派人找她。”
第93章 唐突美人
岳淡然醒过来的时候,身子半侧着,重量都压在右边。
空旷的半山腰只听得见鹰隼尖利的叫声,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全身都疼的受不了,前额头磕破了,流了一脸的血,后脑勺撞出个包,嗡嗡地胀;右胳膊和右腿摔断了,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小虫子从内向外地啃,脸上与身上的皮肤也被一颗千年老松割的千疮百孔。
要不是那颗老松,她兴许就粉身碎骨了。
昏迷之前发生的事,统统不记得,她是被疼醒的,疼的地方太多,都不知该顾哪边,索性自暴自弃,轻轻翻个身,面朝上望天等死。
那颗救了她命的松树,在头上十余尺的位置,阳光透过松枝射下来,有些刺眼,两眼被血糊了一层,看到的天与树都是红的,红的让人心塞。
此时应该是正午,她却觉得冷,兴许是流了太多的血,也兴许是在翻身的时候,袖子里的白蝉顺着她耳朵流出的血爬了进去,咬了她一口。
她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摔到这里来的,从望不见尽头的高崖,摔到半山腰一个方寸容人的断石平台,半只胳膊还耷拉在空中,整个人稍微滚上两滚,就会一落到底。
喉咙痒,咳嗽了一口,不咳还好,一咳就被呕出的血呛的几乎窒息。勉强撑起身子吐了个够,吐完后满嘴都是血腥味。
咳嗽了这一场,她反倒生出一些斗志,抬手擦擦眼睛,把血擦干净,想看的清楚些,入目的一切却都还是红,兴许是脑袋摔坏了,脑袋里头流的血阻塞了过往的记忆,也蒙住了她的眼。
挣扎了半天,挣的浑身的骨头咯咯响,扶着悬崖壁站起来的时候,她在想,要摸着的是一扇门,兴许还有条活路,否则,在这上天入地皆不能的半截山崖,不困死也要饿死。
说到饿,肚子就叫了。明明五脏六腑都被血洗了个透,居然还会饿。
比饿更多的是冷,冷到全身的痛感都渐渐麻痹,冷到只想整个人投到一个大火炉里,烧死也好。
她掉落的这块山崖,像是被巨斧劈开的断面,树木花草都是从石峰生长出来的,唯独她摔残了身子保住命的这块平台前的石壁,干净地像被特意磨光了一样。
她越发觉得所求不是奢望,这断崖中间的一块小小平台,看起来就像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境入口,否则为何会有人在这石门上,故弄玄虚地摆了一套阵门呢。
她记得住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却忘记了为什么会摔下山崖,困在这个不上不下的地方。
强打起精神推算破阵,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解这么繁复的阵法,那些数算心语方位图画,一条条清晰闪现在脑子里。
推九宫算伤门,石门起平台逆,宽度只容的下一个人。机会就一瞬,她片刻都没有犹豫,窝着身子钻进去,人还没停稳,石门就落紧了,发出咣当一声闷响。
里头是一片黑,她倚在石门上等眼睛适应,等了一会,睁眼却还是不得见物。
索性不再等了,行动也越发大胆。她直觉自己从前手脚是很利落的,否则不会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外伤,还能这么一点不错地把机关重重的阵给破了。里头的暗箭陷阱,多不胜数,她都一一躲过了,像是为破这一阵,曾经历练了无数次,每一步都熟练的不可思议。
越走越亮,整个人却越发昏,眼看到的是红色模糊的色块,身上更结了冰一样,冷的牙齿都跟着打磕。
这座地宫的阵只在外一层,走出阵来,反倒迷了路,山洞里七扭八转太多穴,上下左右都是路,没有奇门遁甲的排列,找路竟难住了她,她只能凭着直觉走。走到后来,没摔断的左腿都走麻了,前面做了太多的算数,心力交瘁,总觉得下一步就要倒下去,却不甘心就此停步。
迷蒙之间,脸边湿气越来越重,带着氤氲的热度。热息熏明了她的眼睛,眼前的红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