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终有时-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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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一个人在街头流浪了两年，靠着垃圾桶里别人吃剩的东西活过来的，后来是拾荒的陈叔收留了我，给了我一个落脚的地方，甚至供我读书。那会儿陈叔住的地方和沈遇家不远。沈遇也是家里没母亲照顾的，父亲又常年在外出任务，他是靠东一家西一家的接济长大的，和我有点像，但他到哪里哪里都将他奉若上宾，当亲儿子般，我是到哪里哪里就将我避若瘟疫，生怕真害她家家破人亡了。”
　　　　“那会儿住得近，经历又相似，年龄也相近，我和沈遇曾有过一段很好的称兄道弟的日子，他没有在意我灾星的身份，甚至会不时偷偷给我带一些肉或者塞点零花钱，他知道陈叔年纪大了，家里没几个钱，连饭都是吃一顿没一顿的。”
　　　　“说实话，我那时很感激他，但也很嫉妒他，都是孩子，为什么他就能被笑脸相迎，好饭好菜地招待，我却要像丧家犬般到处被驱赶，我恨他们的愚昧，恨他们的无知，这个城市的一切都让我厌恶而且痛恨，既然都怕我将他们害得家破人亡，行啊，我就让他们试试家破人亡什么滋味好了，甚至不用我动手，他们骨子里的愚昧就能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了。”
　　　　“沈遇想阻止我这种疯狂的念头，他是吃百家饭养大的，他所经历所看到的都是大伙儿的好，他想当大英雄，想留住这种好。但我不是，我受够了这种不被当人看的滋味，都不让我好过，我凭什么让他们好过，是吧？”
　　　　宋励说着已转向了乔时，他的面色和语气自始至终平静，像在说着与己无关的事。
　　　　这是乔时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世，有些不知名的心疼，能理解他的偏执和仇恨，但没法认可。
　　　　“其实你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想，他们的愚昧和无知，只是受困于自己的文化水平。当年的他们没有足够的文化去判断，心里想帮你，但又会因为无知而恐惧，担心给自己身边人带来灾难，所以只能假装视而不见。沈遇不可能不知道这些问题，但是要改变，不是非得像你这样摧毁才叫改变啊，从文化水平上，从观念上改变也是改变。你完全可以和他一起尝试，为什么非得反其道而行呢。”
　　　　宋励笑：“你果然是和沈遇一国的。”
　　　　乔时估计沈遇也这样劝过他，但他和沈遇毕竟不是宋励，没有他的感同身受过，所以更多时候只是站在一个旁观人的角度，无关痛痒地提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这样做，让你痛快了，我确实不好再说什么，但明显你并没有很快乐。”乔时盯着他，很平静，“既然做了也不快乐，为什么不试着换另一种生活试试？”
　　　　宋励点点头：“我现在就是在尝试。”
　　　　乔时突生警觉，眼睛不觉睁大，死死盯着他。
　　　　车子已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停了下来，宋励掐着她肩膀将她拉下了车。
　　　　车门关上时，他将她压抵在了车门上，垂眸看她：“乔时，我可以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
　　　　“当年那趟绿皮火车，那是我最灰暗也最明媚的时光。就在前一晚，我和刘柠宁结束了五年的感情，我受够了她动不动就拿我克死家人这种事来指责我，也受够了她这种一边爱着一边嫌弃着的态度。那时我很悲观，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一直被这个世界嫌弃，连号称爱我的女人都这样嫌弃我，凭什么？然后你突然叫了我一声，浅笑盈盈地看着我，问我，要不要和你们一起打牌。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主动找我，问我要不要加入。”宋励看着她，“我很感动，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流窜，后来我主动找你，不仅仅只是因为想利用你对付沈遇，更多的是，我喜欢你看着我时，自然不嫌弃的眼神。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121｜121。

乔时想宋励大概是疯了。
　　　　“我已经嫁人了。”她提醒他。
　　　　“我不介意。”宋励只是动也不动地看着她，“乔时，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不介意你已经嫁过人的事。你喜欢旅行，我可以天南地北地陪你走，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到哪儿，这是沈遇一辈子也给不了你的生活。”
　　　　乔时沉默了会儿：“谢谢你。但我不能。”
　　　　宋励看着她不动：“为什么？”
　　　　乔时：“你双手干净吗？”
　　　　“我没直接害过人。”
　　　　“间接呢？”
　　　　宋励不语。
　　　　乔时转开了视线：“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沈遇吗？他的为人，他的行事作风，带给我的影响都是积极，正面的，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每一天都是充满希望的、愉悦的。但和你在一起，我会恐惧，会慌乱。我是容易被人影响的人，而不是能影响人的人，两个都想仰赖对方的人，最终只能得到一个中和的结果，我会变成另一个刘柠宁。”
　　　　“你不会。”
　　　　乔时也不与他争，她确实不会，毕竟宋励确实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宋励。
　　　　“其实你从过去走出来，走出去了，你会遇到将更多比我……”
　　　　“别和我说大道理。”宋励打断了她，嗓音已静冷了下来，也没再多说什么，扣住她肩膀，将人拽进了屋里。
　　　　——————
　　　　沈遇在小吴发过来的路线后，跟踪了原车近十分钟便察觉到了不对劲，再绕回原来的路口，宋励车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踪影，因着是监控盲点，根本无从查起到底上了哪辆车。
　　　　沈遇在巷口停下了车，望着空荡荡的巷口，宋励方才电话里那话又戳了一记，“让自己的女人在眼皮底下被掳走，你就算男人？”，一股郁气陡的从胸口升腾而起，沈遇转身，一脚狠狠踹在了车盖上。
　　　　他几乎没有过这种抑郁失控、需要靠外物发泄的时刻，但乔时就在他眼皮底下，眼睁睁地被宋励给带走了，甚至就在他眼皮底下，跑得无影无踪，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窝囊过。
　　　　沈遇深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掏出手机，尝试给宋励打电话，刚响了声便被摁断了，给乔时的电话也是，响了一声就被摁断了。
　　　　他有预谋地策划这一切，自然不会在摆脱他后让他有任何机会监控到他的行踪。
　　　　沈遇收了手机，转向路边的住户打听，既然是有预谋，车子不可能刚刚好地到这边，肯定停了些时间。
　　　　在巷子里打听了圈后很快有了眉目，虽无法确切知道车牌号，但车型、颜色尾数等还是有了个大致了解。
　　　　出口是左右分叉，沈遇托小吴帮查，人也暂时折回了小吴那边，还没到老七电话便打了过来。
　　　　“五哥，你和嫂子去哪儿了，怎么买个菜这么久？”
　　　　沈遇：“乔时被宋励带走了，我现在局里。”
　　　　“……”老七当下就愣了，“嫂子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怎么会……”
　　　　沈遇直接掐断了他电话。
　　　　沈桥就在一边坐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摁着手机，看到老七不说话了，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老七：“五嫂又被绑了。”
　　　　“……”老六倏地站起身，“五哥呢，现在什么情况？”
　　　　“他说他现在局里，没等我细问就挂了我电话。”
　　　　“过去看看。”沈桥弯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当下出了门。
　　　　老七老三迅速跟了出来。
　　　　老七是走路过来的，人下意识往沈桥车上走，开了车门想上去，被沈桥推了一把，指向老三，“坐三哥车。”
　　　　人已绕过车头上了车，车子朝小区门口疾驰而去，路上给刘柠宁打了个电话。
　　　　“你又让人动乔时了？”沈桥问，声音极冷。
　　　　刘柠宁正一个人吃饭，沈桥自那天质问她后便没再联系过她了，没想到他突然给她打电话，还质问起是否她绑了乔时，当下一愣，而后嗓音也冷了下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沈桥嗓音不变，“除了你和宋励，谁还会要对付她？”
　　　　“……”刘柠宁倏地撂了勺子，“你爱信不信！”
　　　　狠狠摁断了电话，冷着脸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改给宋励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刘柠宁也不废话，开门见山：“乔时在你那儿？”
　　　　“对，有问题吗？”
　　　　刘柠宁笑：“别的男人睡过的破鞋你也要抢，宋励，你就这么缺女人？”
　　　　宋励也跟着笑了笑：“我宁愿要一只别人穿过的破鞋，也不要我扔掉的，刘柠宁，你不该脸红吗？”
　　　　“是吗？”刘柠宁并没有因此而动怒，只是微笑，“宋励，我说了，你能做的我也能做，而且会做得比你更好，放弃我你会后悔的。”
　　　　“看到了。”宋励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知道我现在哪儿吗，徐力这儿，徐力确实条好狗，但到底是我的人，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吧。”
　　　　掐断了她电话。
　　　　刘柠宁捏着手机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知道徐力在哪儿，早上微博流传的一张新闻图片里，徐力入了镜。
　　　　————
　　　　乔时看着宋励挂了电话：“你在骗她，为什么？”
　　　　这里不是徐力的窝藏点，这边是宋励郊区的一处房子，很隐秘。
　　　　宋励捏着手机在掌心转了圈，看向她：“乔时，给你两条路。一，跟我走，我们永远离开这里。二，我送你去徐力那儿，拿你一条命换他一条命。”
　　　　乔时两个都没选：“宋励，这不像你的行事作风。”
　　　　宋励不与她多言：“选哪个？”
　　　　“我选二。”
　　　　宋励死死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点头：“好！”
　　　　上前拉住她，却并没有推她出去，反而将她推坐在了沙发上。
　　　　“乔时，陪我坐会儿吧。”他语气很疲惫，与刚才的咄咄逼人截然不同。
　　　　很矛盾的男人，乔时发现她读不懂这个男人，她除了就这么坐着陪他，别无他法。
　　　　宋励防她防得紧，不仅捆了她手，连双腿也捆住了。
　　　　宋励扭头看她，视线从她脸上滑向她被捆缚着的双手双脚，又落回了她脸上，似是考虑了会儿，终是将手伸向她，替她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乔时双手一获得自由，手腕利落一番，下意识就想攻击宋励腋下，但宋励早有防备，很轻易便将她的手挡了下来。
　　　　“别逼我再绑着你。”宋励面色不变，“第一次是没有防备，你不可能有第二次机会。”
　　　　放开了她手，也没怎么管她，只弯身拿过遥控，开了电视。
　　　　电视只是很无聊地重播着八点档的肥皂剧，客厅很安静，除了电视机里飘出的声音，再无其他。
　　　　宋励也自始至终不说话，只与她并排坐着看电视，很安静，甚至是……有些小温馨。
　　　　时间就不知不觉在这种诡异的安静里流逝，天色渐渐暗下来时，宋励扭头看她：“想吃什么？”
　　　　乔时正单手支颐撑着沙发，微敛着眼，似睡未睡，听到声音时睁了下眼：“都行。”
　　　　宋励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乔时趁着这个机会迅速起身，往门口走，试着拧了下门把，没拧开。
　　　　宋励倚在厨房门口看她：“别瞎折腾了，没我的指纹解锁，出不去。”
　　　　说话间人已朝她走了过来，手掌扣着她肩将人转了回来，抬头时眼角不意瞥到了窗外，倏地一笑，“还挺快。”

　　☆、122｜122。

屋外，沈遇站在巷口，打量着这一带的房子。
　　　　早在一个小时前，他基本锁定了宋励的车，却在追踪到这里后失了踪影。
　　　　车子就停在巷外，人是基本能确定在附近的，但这边住宅密集，具体在哪儿不好说。
　　　　老七沈桥和沈遇一块儿过来的，一起过来的还有沈遇以前的两个同事。
　　　　老七与沈遇并排站着，看着前面房子：“这边距离徐力那儿不远啊。”
　　　　沈遇早在地图上观察时便察觉到了，侧头看了他一眼：“徐力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让人盯着呢。”
　　　　沈遇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打量着这几处房子。
　　　　房子有新有旧，独门独栋的，不算密集。家家户户都锁着门。
　　　　沈遇视线从一道道崭新的大门掠过，最终停在了一栋贴着褐色条砖的屋子上，唯一一个门口装了指纹按键锁的大门。
　　　　沈遇沉吟了会儿，朝那栋屋子走了过去。
　　　　人未到近前，屋内倏地灯光大亮，装了防盗网的窗前，两道纠缠着的身影由远而近。
　　　　窗户的剪影里，是两道激烈纠缠拥吻的身影，高大的男人正紧紧将女人压抵在窗前，一手捧着女人的脸，头朝着女人的唇侧低而下，女人拼命摇着头，像是在躲避，又像在迎合，两人正以着一种很亲密的方式激烈而热情地纠缠着。
　　　　从半透明的窗玻璃里，依稀能辨出两人身形和轮廓，熟悉到沈遇手掌瞬间收紧，指甲掐进了肉里。
　　　　老七也惊得瞪大了眼，心惊胆战地看向沈遇。
　　　　沈遇面色静冷，眼眸死死盯着窗前纠缠的两道身影，没有偏离半分，右手已伸向一边的前同事小林，“把枪给我。”
　　　　小林担心地看着他：“你别冲动。”
　　　　沈遇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能把门撞开？”
　　　　小林：“……可以先上前敲门。”
　　　　人说着就要往门口走去，从沈遇身侧经过时，沈遇手臂突然伸向了他，小林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别着的枪已经落入了沈遇手中，他甚至来不及去抢，□□已在沈遇手腕利落地转了个半圈，人已牢牢握住了□□，“啪啪”两声枪响，伴着玻璃碎裂落地的清脆声。
　　　　一时间，全场俱籁。
　　　　屋里纠缠的两个人也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
　　　　老七震惊地扭头看向沈遇。
　　　　沈遇却像没事人般，收了枪，脚步沉稳地走向窗前。
　　　　宋励早在枪声响起时，下意识伸手护住了乔时后脑，将人压靠在了胸前。
　　　　反应过来的乔时想推开宋励，她知道沈遇就在身后，就在看着她和宋励。
　　　　宋励就一个疯子。刚她想趁他去厨房时逃离，他过来阻止她，瞥了眼窗外后，突然就将她压抵在了门板上，看着她缓缓道，“如果沈遇看到你成了我的女人，你说，他还会要你吗？”
　　　　“如果连他也不要你了，你再爱他又有什么用？跟着我，不好吗？”
　　　　话音落下时，甚至没给乔时反应的机会，他狠狠掐住了她下巴，朝她强吻下来，她拼了命地扭头想避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