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叮…手里的茶碗直直地坠落在地。四溅的碎片里还混着静静落下的泪。
“父……父亲”乔筱扬声音嘘喏。整个人如同被抽了魂。
“父亲。”真正心伤至极的恸哭。
这般悲切就连一旁的延陵扈都升起了几分不忍。不自觉地告知了一些消息。“由于乔铮认下了所有的罪责所以你的兄长乔云谨逃过了死刑。只是被流放了边戍。今日启程。你现在赶去或许还可以为他送行。”
“多谢。”乔筱扬踉踉跄跄地站起來。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可惜几道原先隐着的身影却立即拦住了她的去路。“乔小姐。您不能出乔府。”
“让开。”乔筱扬的眼里透出冷意。
“都给我让开。”
一匹突然冲入乔府的马冲散了拦路的人。乔筱扬惊诧地抬头。
是乔牧冶。
“别愣着了。快上來。云谨就快走了。”乔牧冶不等乔筱扬反应过來。直接伸手把她拉上了马背。
延陵扈看着马背上一脸冷峻的女子向着自己点头告别而去。忽然觉得有几分怅然。这般风华的女子他生平仅见。终归是得不到才由不甘生了怨恨。只是不知下次再见。她会是什么光景。已是家破人亡。应该不至于更惨淡了吧……
一骑快马不知疲累地冲向城外。马上。两人惧是心焦得连连挥动鞭子。
“哥…”远远的。乔筱扬见到那个熟悉的背影。顿时泪如雨下。那身影。太消瘦了。竟像是一副行尸走肉。
然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行尸走肉。这几日她何尝进过一点水米。
“哥。别走…”
那人手上的刑具一阵抖动。顿了顿。那背影毫不迟疑地远去。竟洠в辛粝乱欢〉愕闹谎云铩
“筱扬。你”乔牧冶已经不知道什么样的语言才能够安慰到她。
乔筱扬无力地从马背上滑下。跪倒在地。越是伤悲越是要笑着。凄惨的笑容让人心生不忍。“兄长。一路走好。”
边戍之地。先不说时有侵战就是这吃人的环境。去了的又有几人能够回來。更何况。圣上的旨意是乔云谨自即日起流放二十年。二十年。太久了。久到……
“去刑部。”突然想起了什么。乔筱扬颤抖着道。
“筱扬。”乔牧冶担心地看着乔筱扬。
“让我去送父亲最后一程吧。”秘密行刑的话也只能在刑部了吧。
看着面无表情的乔筱扬。乔牧冶心疼至极。小丫头这样的表情简直就像是一副失去灵魂的傀儡。静得让他害怕。
又是一阵快马加鞭。
知道乔筱扬的來意。刑部的人洠в凶柚骨求阊锝搿<剿K匀硕疾挥勺灾鞯卮狭送椤;夯喝贸隽寺贰
下了马。乔筱扬像是失了魂一样地向前走去。一步步。如同踏在刀山火海。
眼前是一片血红。
热的血。死不瞑目的头颅。
“父亲。女儿來迟了。”乔筱扬怀抱着乔铮大睁着眼的头颅。两行清泪无声无息地淌下。
一时间。周围的一切再洠Я松ⅰG求阊锞醯米约涸谝黄坏酵返暮诎道铩O肟藓叭词チ松簟>土馐兑苍絹碓诫省>驼饷此氯グ伞S猩粼谡饷此底拧
融入这片黑暗吧。什么也不要记得。乔筱扬这么对自己说。然后就是一阵头晕目眩。最后一眼里。乔牧冶惊恐地冲向自己……
乔筱扬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可其实不过片刻而已。当她睁开眼。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房间。可她懒得知道自己在哪里。她什么也不想去想。
看到乔筱扬缓缓睁开眼睛。季禺立马从座位上站起來。走到床边扶起乔筱扬时他却愣住了。
乔筱扬的瞳孔是涣散的。
她的眼里什么也映照也不出來。
“扬儿。饿了吗。你已经三日未进水米了。”季禺轻声问却忍不住暗暗叹息。
然而怀里的人毫无反应。就像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
看在其他人眼里或许会是同情。但季禺知道这样的冷漠根本就是她的嘲讽。
看。你就算还禁锢着我又怎样。不过一具热的尸体而已。
“乔筱扬。”咔。一直浸在续着的热水里保温的粥碗在血肉之躯的掌心碎裂成片。一滴一滴。热水里开出血莲。
床上的人连睫毛也未曾一瞬。
一阵无力感瞬间笼罩了季禺。疲惫地揉着眉间。风华无双的男子第一次露出这样明显的颓废。
过了半晌。到底还是只能低声下气。“扬儿。你就算不吃不喝也是死不成的。我要你活着。你怎么死的了。”季禺温柔地抚摸怀里人的长发。“你不吃不喝。我自能寻到千年人参为你吊着精气。又何苦如此呢。”
依旧毫无声息。
“罢了。扬儿不想说话就不说吧。我來说。扬儿只需听着便是。”季禺似无奈地宠溺轻叹。笑道:“今日朝上两派又是吵得热闹。珮国……”
两人一人轻声低语一人倾听。似乎真是一对神仙眷侣。但墨九见了却总是心惊肉跳。这两人。一人失了魂。一人硬撑着外表如旧实则内里心如油煎。真是何苦至此啊……更何况这些日子。主上也不是那么轻松。一句内忧外患都不足以道尽现在的情势。可偏偏主母还……
当表象的平和被撕开。只会有越來越多的破碎的真相浮出水面。无论世人是甘于接受还是苦心逃避。
季禺无奈。他自己也清楚的很现在的他还有把多少心思放在朝堂上。但无论如何他还是滇国一人之下的帝师。因而当珮国的使者团踏入了京城的大门。他还是只能离开了国师府。除了留下所有的暗卫。
滇国皇宫。为了宴请珮国使者一片灯火辉煌。只是阴影处。來來去去的黑影更多了。一个个都睁着警戒的眼睛。
“《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大荒又有成山。甘水穷焉有季禺之国 。乃?颛顼之子。食黍。”宴席上。珮国的使者外恭实倨地朝着那个离滇国国主只有一步之遥的年轻身影敬酒。“帝师大人果然是人如其名。让人敬服。”
敬服到只见帝师而罔顾一国之主。季禺笑着谦让。只是眼底尽是冷意。无故的。他更想念某只现在正失了魂的小狐狸了。
滇国国主神色未改。似乎听不出使者话里的含义。“季卿确实年少有为。”说着还大笑着拍拍季禺的肩膀。一副与有同荣的样子。
第五十六章 鸿门宴
政客们无分古今。最擅长的无非是这些遮掩自身、刺探别人的辞令。因而这一场丰盛的宴席竟无一人真心享受。举箸间眼里闪过的全是算计。
突然。国主身边的宦官小声附耳。“国主。容公主來了。”
“哦。容公主过來了。”也不知那使者是真的无心还是有恃无恐。竟把耳语的内容直接大声喧嚷了出來。
当下场上一片静默。公主乃金贵之身。这么擅自出席外臣的宴席实在有些轻贱自己。尤其是在场的还有关系十分紧张的珮国使者。
季禺神色不明地执起酒樽。暗暗冷笑。延陵容。你终于按捺不住了吗。
依旧是一身风华。从她的装扮上说。延陵容确实是符合一国公主该有的大气。如果她的眼底洠в心敲炊嗟乃慵啤
“容儿拜见父王。见过使臣。”雍容华贵的美人盈盈礼身确实是赏心悦目。光看珮国使者眼里乍现的亮光就知道了。
“容儿既來了就入席一同赏宴吧。”国主竟毫无不悦。似乎完全洠б馐兜窖恿耆莸男形杏惺闹Α
看着宦官把坐席设在了自己的身侧。季禺眼底的冷意愈加浓重了。
“有幸拜读了帝师的新政策要。深为帝师的胸襟谋略所折服。只是其中有一些地方实在深奥难明。不知可否叨扰帝师为我解惑。”延陵容楚楚动人地看着身侧的男子。眼里的情谊明显得连对面的使者都瞬间恍然大悟地微勾嘴角。
醉翁之意不在酒。原來公主是为了平日里外臣不得入内宫的帝师大人而來啊。这样看來。恐怕此行还要扰了一桩好事了。使者眼里闪过暗光。心下默默盘算开了各种利益关系。
延陵容的言行可谓丝毫不加掩饰。然而席上的其他人却偏偏像是看不见两人所在的地方。自顾自地饮酒攀谈。只是眼角斜光还是不动声色地注意着这里。
明明是被关注的人。季禺却仿佛置身事外般淡然。不急不缓地放下手里的酒樽。他莫名地低头端详起手里的玉箸。闻若未闻。
延陵容微微一笑。洠в械玫交馗匆膊患限巍7炊崽嵋滦湮矩木崎自偬砩狭嗣谰啤
席间。延陵容除了倒酒。再也洠в衅渌木俣6矩彩莵碚卟痪堋Q恿耆莸苟嗌倬扑愫认露嗌佟H孟掀渌僭本炔灰选R赖凼Υ笕舜觼聿唤啤>褪枪鳌R泊觼頉'有要帝师敬过酒。
使者与国主连连畅饮了好几杯。可谓觥筹交错。宾客尽兴。
然而珮国与滇国两国摩擦不断。积怨数百年。这珮国使者不远千里來滇国会真的只是來讨一杯水酒。
“滇国国主。今日乘着尽兴。在下还要向您禀上一桩喜事。”使者摇摇晃晃地站起來。就是不知道有几分醉意是真的。
“哦。何等喜事。”滇国国主语气里的惊讶一点也洠П硐衷谒辆驳难凵窭铩
使者脸上容光焕发地大步走出。压也压不住的喜气。“在下今日见了容公主。果然如传闻一样才貌双全。”转身向着延陵容作揖后。使者高扬声音:“而滇国国主您猜怎么着。真是无巧不成书。正好在下在來滇国之前辗转经过了苓国。适逢苓国的太子在选纳太子妃。只可惜太子无双才俊。一般的女子难以和太子成双。在下颇为惋惜之下夸下了海口替太子择一个好人选。正忧愁着呢。竟然就碰到了容公主。这两人在下怎么看都是天作之和啊。”
使者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禁了声。静得落针可闻。
众所皆知。苓国是珮国的属国。若是把延陵容嫁给珮国的太子。那还可以说是想要冰释前嫌。强强联合。但要让延陵容这个得宠的公主下嫁苓国一个附属国的太子。那简直就是在直接羞辱滇国。可以说。使者的话简直无异于当众扇了滇国所有皇室一耳光。
一时间尽管滇国国主还稳坐如山。可其他大臣的脸色却都变得非常难看。都是一副压抑着随时可能爆发的神情。
然而那使者竟然视而不见。不怕死地继续追问:“不知滇国国主和容公主意下如何。”
不得不说延陵容的忍功也是了得。到了此刻她还是一脸从容。竟还能带了几分笑意地询问使者:“使者大人所说的可是苓国太子凤如华。”
“正是正是。”使者很高兴地点头。“容公主知道就好。这样在下也不用多费口舌太子的才貌样品了。”
言语间十分自信那个所谓的苓国太子能够赢得延陵容的芳心。可惜众大臣的脸色却更那看了。因为谁都知道。那个什么凤如华才貌暂且不提。可根据切实的消息那人根本就是个哑巴。身有残疾之人本是不能被立为太子的。可是当初苓国还未归降珮国之前。那个凤如华就和珮国來往甚密。甚至外界传言。为了当上太子。他早已私通珮国。
这样卖国求荣而且身有残疾的人怎么配得上贵为天女的容公主。所有大臣都是眼神不善地看向使者。
然而身为众人视线焦点的使者反而不知意味地看向了正一杯接着一杯饮酒的人。
“不知帝师大人如何看。”
琥珀色的酒液在舌尖化为淡淡的甘醇。泪痣之上的狭长的眼眸里一闪而逝饶有兴味的意味。
这使者的一言一行都是别有深意啊。不断地在影射着自己这个滇国帝师一手遮天。甚至连公主的婚事都能越过国主做主。
“在下以为两人确实是天作之合。”季禺面上一派风轻云淡。看着使者的眼神却真的带上了杀意。
季禺暗暗冷笑。他清楚的很。随着他提出新政。国主早就因为其中隐隐存在削弱中央集权的策要对自己生了疑心。因而才会让延陵容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倾心之意。联姻确实是一步不破坏关系又能达到牵制目的的好棋。但他会是这种轻易就投鼠忌器的人么。既然有人甘愿为矛。他又有什么不敢用的。更不会让这把锋利的矛倒过來指着自己。
闻言。延陵容袖子下的双手死死地握在了一起。虽然早就料到她和季禺之间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政治联姻。但她苦恋近十年的人露出这样冷漠的表情还是让她整颗心都钝钝的疼。
传言滇国国主最为疼爱公主延陵容。但此刻这个帝王中难得的慈父却一锤定音。对延陵容瞬间苍白的脸色完全不闻不问。“苓国太子年少有为。确实与容儿天造地设。使者的提议深得朕心。如此就由使者回函。告知苓国太子尽快入宫提亲。”
“父王……”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很快意识到什么的延陵容又苦笑着重新坐下來。再一抬头。又是公主该有的大度仪态。
“多谢父王替容儿做主。”延陵容深深俯下身。似乎真的有多高兴这桩婚事一般。
这一刻。延陵容第一次痛恨自己的理智。也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她爱季禺但她更爱自己。因为如果在季禺和尊贵的地位之间只能选择一个。她根本洠в杏缕≡袂罢摺
当她直起身。看着身侧的人无言地表露出一种早有预料的嘲讽。她笑得无比端庄。她只剩下一个冷冰冰的头衔了。
正如长公主在出嫁之前的预言:延陵容。你以为你真的是父王最为宠爱的之女吗。
那个时候父王于她对狄家的陷害行为不置一词所以她像是胜利了一样地回答。当然。
但现在她明白了。她根本洠в杏5敝皇O乱桓龉鳌K突崾茄恿陭伞6际且谎陌
落鞍山。荒芜的郊野间根本不通官道。偶然有往來的旅客往往只能靠着自己的脚力在杂草灌木里开出一条暂时的小径。
而在平时荒无人烟的山路上。一队轻装简行的人马飞快地经过。带起了一阵阵泥沙。
“呸…赶路累就算了。还满嘴的泥。这滇国在哪不好。偏偏要在南楚之地。结果路上非得翻过这落鞍山。鸟不拉屎的地儿。”在前头开路的一人在马上骂骂咧咧。
另一人赶上那人。不满地瞥了眼。冷冷道:“你个粗皮糙肉的有什么好嚷的。太子殿下还洠凳裁茨亍O幼炖锿炼嗑蜕偎敌'用的话。闭上你的嘴给我抓紧赶路。”
那人愤愤不平地闭上嘴。乖乖挥鞭。
而看这三人的服束。分明就是北方苓国人才有的打扮。再联系那人嘴里一口一个太子。这队人中竟有苓国的太子。
虽说滇国国主已经点头允诺了与苓国的联姻。苓国太子亲自來提亲也无可厚非。但落鞍山与苓国足有七日的行程。分明就是在宴会之前就启程赶往滇国。这苓国太子难道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