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世红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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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赶紧把兰花都给我挖了找棺材。”虽然依旧不甚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听到牵扯人命宁国公不敢怠慢地立下决断。
“等等,如此太过大费周章,时间上根本等不起。”乔筱扬出声相拦,“还请宁国公命人在兰菁园均匀洒上水。”
“这是为何?”
“种植兰花所需挖的土不过寸余即可,但若是埋藏棺木,需得丈深。刚翻过的土一洒上水就会下陷,哪里挖的浅哪里挖的深,一目了然。”乔筱扬急速解释道。
“神医真是聪明过人”宁国公连忙派人按乔筱扬说的去做。
兰菁园的范围不小,然而照着乔筱扬的方法,家丁们很快就在一个角落挖出了那具乔筱扬送来的棺木。
众人启开棺木,里面竟是一个毁了容的年轻女子,不过好在只是昏迷,没有生命危险。
原来那个军士的遗孀状告不成被白渤戚挟回了宁国府,然后还被软禁关押了起来,为了掩人耳目,管家竟然把人绑了藏在棺木里。那口棺木宁国公下了令不让人靠近,所以众人一直没有发现那女子,唯一能够发现的宁国夫人却因为为了包庇白渤戚而缄口不言。
那女子就这么在棺木里藏了好几天,直到白渤戚色心不改,竟想再次冒犯,无奈之下她只能狠心划花了自己的脸。白渤戚一时慌张倒让她逃脱了,听闻宁国夫人善心,知道自己逃不出宁国府,她一逃走就找宁国夫人求救,本以为宁国夫人会怜悯她,哪想到她竟劝她咽下此事,还把她重新藏回了棺木。一直到乔筱扬突然到了宁国府,心虚的几人才一不做二不休地想要把人活埋了灭口,彻底除去后患。
大堂上,那女子秀气的脸庞上,所有人都从那两道横贯相交的丑陋疤痕上体会到了她内心深刻的恨意。尤其是宁国夫人,看着那死气沉沉的女子,她只觉得周身犯冷,心中格外惶然不安,虚声道:“这真是我的孽报啊。姑娘本不是什么风尘女子,是个好人家的女儿,渤戚对你……本就有愧,但姑娘你性子烈,好几次想不开,我只能将你放在府里的一处院子里命人看着姑娘,可没想到管家竟然会想要……”
那女子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只冷冷看着宁国夫人,比起白渤戚她甚至更恨宁国夫人。
“糊涂,枉你平日里还礼佛侍经,竟然包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宁国公气得直发抖,“还有你,孽徒!这种缺德事你也做的出来?简直”,宁国公气得语塞,连呼吸也不顺畅起来,“来人,将这个孽徒的双腿打折,赶出府去,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回来!”
“母亲,母亲救命啊,父亲息怒……”在白渤戚凄惨的叫声里,宁国夫人流着泪背过身去。
“宁国公,令夫人心病已除。此方一日一副,连服三日,必无大碍。特留棺木一副警醒令公子与夫人,多行不义必自毙。”清越的声音落下,那道白色的纤细身影早已悄无声息地在大堂消失。
“多谢神医。”宁国公感激道。治病更医人,这才是真正的妙手回春。但一想到白渤戚做出的这件事,宁国公只觉得自己又苍老了好几岁。深深叹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做不到真的上交衙门,不只是渤戚和夫人,恐怕这具棺木这辈子都会压在自己心口上难移一寸了。
那女子依旧不发一言,但她是唯一一个注意到乔筱扬何时离开的人。在筱扬离去之前,她看到那女子径直跪在地上,无声地朝着自己离去的方向叩首三下。
“筱扬,你刚才去哪了?”乔筱扬刚一翻进乔府就撞进了乔牧冶的怀里,见是乔筱扬,警戒的乔牧冶忙收回往外推的力道眼明手快地接稳人,“咦,你怎么还带着面纱?”
“带着玩的。”被抓了现行的乔筱扬翻翻白眼,极 为 不 巧 地狠狠踩在了乔牧冶的脚上。
“这有什么好玩的?”然而被踩的人毫无所觉,还生怕人站不稳。
“女儿家的游戏,你不懂。”乔筱扬没好气地敷衍回答,随手扯下面纱。
“女儿家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懂,但有些事却是你不懂我懂。”乔筱扬抱臂,故意吊人胃口。
然而乔筱扬略一思索就猜测出了乔牧冶所言为何。
“你研究出那个奇门兵阵了?”乔筱扬惊喜道,“我们快去找哥哥。”说着一手扯着乔牧冶向书房跑去。
握着乔筱扬柔若无骨的小手,乔牧冶暗喜不已,故意拖拉着不肯快走,“你别急,我早就已经告诉云谨了。咱别走这么快,容易摔啊——”
话音未落,乔筱扬早已用起了花影遥,步履如飞。
书房里,乔云谨正一脸兴味地注视着一盘模拟沙阵,他略作沉思,把一枚象征着士兵的棋子插在了兵阵的一处。“果然如此,真是玄妙。”乔云谨忍不住为兵阵的玄妙之处赞叹不已。
“真的研究出来了?”风风火火的乔筱扬一路飞快,直接凑到沙阵前细细观索,“果然把这个奇门兵阵布置出来了,哥哥真是智计无双。”
“怎么是云谨?明明是我找营中士兵操练了许久才真正摸出了其中的门道,小丫头崇拜错人了吧?”乔牧冶也跟着凑上前去,敲敲乔筱扬的脑袋。
“若不是哥哥找到了那本兵书的正确解读办法,你能操练出兵法?”乔筱扬依旧低着头不错眼地观看着沙阵,嘴里倒是不妨碍地回道。
原来自从上次与乔牧冶打赌赢回了那本残缺的兵法,乔云谨就一直在细细研读,偶然之间他却发现每一页书上都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与其他文字格格不入,起初并未在意,直到有一日巧合把书的首尾两页相接,竟发现两个符号拼成了一个完整的鄧国文字,而且首尾每相对的两页相接都能拼出一个不同的文字,最后把文字串联起来,便得到了这个奇门兵阵的详细记载。不过这个阵法实在精妙非凡,自得到已过数月,乔牧冶足足演练了上千次才真正形成这个阵法。
“这兵阵,不光含有兵法策略,而且还以数万人为阵法的阵眼,生生造出了一个可以随着士兵走动而不断变换的奇阵,真难以想象这阵法要是到了战场上会有多大的杀伤力。”乔筱扬深深为创造这个兵阵的大师所折服。
“能够看出其中的幻阵,看来筱扬已经出师了。”乔云谨笑着道。
“哦?小丫头,我告诉你云谨可有不少压箱底的奇阵妙法,你可不能放过身边的阵法大师。”乔牧冶冲着乔筱扬挤挤眼。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很肯定我已经把兄长肚里的东西都掏空了。”乔筱扬狡诈地眨眨眼,“我可是连缘斩天机阵都从哥哥那里骗,不,是虚心求学过来了。”
“你呀”乔云谨好笑地拍拍乔筱扬的脑袋,似无奈却藏着真心的宠爱。
缘斩天机是乔云谨阵法师从一门的绝学,一代人中只能教授给关门弟子。乔云谨把它交给了乔筱扬,这就意味着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在阵法上收任何徒弟,这对一个阵法大师来说是一种遗憾,因为阵法往往要经过几代人的推演才会越来越精妙,不能相传便意味着自己的阵法可能会一直是个有所缺陷的阵法。不过好在乔筱扬天资过人,在学习阵法上极有灵性,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到时候让乔筱扬传承给后人也无妨。
第三十三章 人皮面具
“筱扬确实聪慧,所以我才倾囊相授。如果都像你似的,自然没人愿意多教。”乔云谨笑着打趣乔牧冶。
只是一个最为简单的迷踪阵自己就学了好几个月,还只能做到浅层次地运用。乔牧冶有些赧然地摸了摸鼻子,“阵法什么的,我真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你还是全数交给小丫头吧。”
乔筱扬眨巴着眼赞同地点头,一副得意的小模样。
不过现在还不宜太过开心,宁国公的事可还没完,这可是自己稍费了些心思布置的一个局。乔筱扬脸上突然浮起莫名的笑容,让乔牧冶满头雾水,倒是乔云谨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的笑意,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是夜,京城城东的当铺。正是歇业的时间。
一见到门外那张熟悉的笑颜,掌柜就立马手疾眼快地阖上门,可惜还没来得及插上门栓,那道快到虚幻的身影就已经穿过了门。
当铺里,乔筱扬一脸坦然地做着,笑吟吟地看着掌柜。
立时掌柜觉得自己几日前的心痛病又犯了。
“掌柜,你是肉疼,扶着心口也没用。”哪壶不开提哪壶。
“夫,乔小姐”掌柜极懂眼色地改口,一脸苦相:“乔小姐,小人真是愧对宫主的托付啊。好几天了,小店都没有一个人上门,做不下一笔生意,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难得乔小姐今日赏光来小店,小人惭愧,店里也没什么能拿来让小姐赏玩赏玩图个乐呵的物件。唉,惭愧啊——”
“哦?”乔筱扬摸摸下巴,状似相信了掌柜的说辞,“宫主说最近要整顿地灵殿,既然掌柜如此苦力支持当铺,不然下次见到宫主,我建议宫主收回当铺吧,也好让掌柜脱身。”
“这,这这”掌柜脸上一阵红转白,“小人哪敢劳烦小姐,不劳小姐费心,不劳小姐费心。”
“不费心。”
您可千万别费心,您一上心,我得倾家荡产。掌柜哭丧着脸,“乔小姐,小姑奶奶,我服了,我认输!您拿吧,随您乐意,看上哪件拿哪件,把铺子给我留下就成。”看来自己得找个时间回毓亟宫里找宫主哭哭穷了。
乔筱扬笑出声来,把掌柜扶起来,“可是我今天不是来拿店里的珍宝的。”
“哦?”掌柜的神情立马恢复正常,“不知小姐为何事而来?”
“掌柜能找到墨九吗?”墨九已经消失好几天了而且一直都联系不上他,真是用人之际方知人有用。
“墨总使直属宫主,除了乔小姐宫中其他人无人能够追查墨总使大人的行踪。”掌柜也是为墨九捏一把冷汗,堂堂毓亟宫总使竟然还要被人当小厮似的使唤来使唤去,也亏得总使大人能忍到今日。
“那就麻烦了。”乔筱扬蹙眉。
掌柜轻笑,“乔小姐似乎太过低看毓亟宫了。”
“怎么?”
“在这滇国毓亟宫每天都做着成千上万笔生意。若毓亟宫离了墨总使就做不成事,那总使大人到今天应该早就操劳过度了。乔小姐不妨告知小人小姐需要些什么,小人自能给小姐找来。”
“对呀,竟忘了可以找你,近日实在是使唤墨九使唤得太过顺手了。”乔筱扬恍然大悟。
掌柜老脸一抖,自己这是给自己招了个难伺候的主?然而,“还请乔小姐吩咐。”
“你知道白蔹吗?”乔筱扬也不废话,直接问。
“可是与乔府有些渊源的那个白蔹?”对乔筱扬的消息包括她周边所有相关的人,掌柜可谓了如指掌。虽有墨总使在明面上关注夫人的安危,但掌柜常年在京中经营,却是暗里真正调度保护乔筱扬安全的人。
乔筱扬点点头,直接吩咐:“做一张白蔹的人皮面具,尽快送到乔府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还有,帮我制作一物出来,要求是……”
“是。”说到正事,掌柜再不见嬉笑一脸肃容地回应。
毓亟宫不愧为滇国最神秘莫测,实力通天的势力,不过一天,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就出现在乔筱扬的衣柜夹层里。悄无人知,甚至连乔筱扬都没有察觉毓亟宫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原来的柜子换成了有夹层的。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好戏就要上演了。
在城外的一间破庙里,简装出行的宁国夫人神色匆匆地提着食盒赶来,身后只跟了一个贴身的丫鬟。
“母亲,你终于来了!”熟悉的男声。
只见破庙的一个角落里,原先破旧的环境竟被收拾的一干二净,那里甚至还放了张一看就是富贵人家才用得上的上好卧榻,上面还铺了好几床柔软的金丝绒被褥。而那个出声的人就舒服地躺在上面,看到宁国夫人,他焦急地动了动身子,但断了的腿到底还是限制了他的行动。这人正是被赶出了宁国府只能缩在破庙里的白渤戚。
“母亲,这里又嘲又臭,我忍不了!就算不让我回家,那好歹也让我住到客栈的上间去吧。”白渤戚满脸委屈。
宁国夫人心疼让他掖掖被子,轻声安抚:“你父亲还在气头上呢,你暂时还是别回家了。来,还是快吃些东西吧。”
丫鬟忙上前布置菜肴。
“呦,这不是川儿嘛,好久没见你了,这小手皮肤真是”,白渤戚借机抓着川儿的手来回抚摸,“我受伤了,川儿喂我我才吃。”
“少爷,我”川儿满脸通红,想抽回手又不敢。宁国府上的丫鬟几乎都被白渤戚调戏了个遍,只有自己平日里一直贴身服侍夫人才幸免于难,没想到今日竟……川儿为难地看着宁国夫人。
“戚儿身体有伤,你就喂他吧。”宁国夫人这时候心疼白渤戚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川儿的心情。
“是。”默默把眼里打转的眼泪收回,看来今后自己是逃不过了。
“呸呸呸,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然而白渤戚只吃了一口就连连往地上吐唾沫。
“不好吃么?这些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啊”宁国夫人拿手试了试碗碟,不悦地看着川儿,“果然凉了,明明告诉过你要护好食盒的。”
川儿垂目不语。宁国公府到城外就是坐马车也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哪里有办法保证饭菜不凉?
“奴婢这就回去换个来。”
“还不快去!”白渤戚一把挥开碗碟,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被赶出了破庙走不远的乞丐们直了眼看着和碎片混在了一起的饭菜,暗暗吞着口水。
“是,奴婢这就去。”川儿焦急地跑出破庙,快速跑向宁国府的方向。然而才刚走出没多远,她就颈后一疼,软到在地。
乔筱扬轻轻把人放倒在地,谴责地看着一直闭目养神的墨九。这人真的只是来看戏的吗?都不知道搭把手。也不知道墨九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计划的,自己一出乔府就发现有人不远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后,还丝毫不加掩饰,像是唯恐自己察觉不了似的。
察觉到了乔筱扬的目光,墨九毫无起伏的声音,“你不是做得挺顺手?”
懒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