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春-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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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着绣花鞋怎么能下来?”陈厚蕴责怪地看了她一眼,向沈柔湲招手,道:“阿湲,你到表哥这里来,帮表哥一起滚雪球……”沈柔湲立即舍了沈柔凝飞快地往陈厚蕴那里去了。
陈厚蕴一边指点着小姑娘站在自己面前将手放在雪球上。一边对沈柔凝道:“换了靴子,戴上手套,再来!还不去!”
沈柔凝被他一瞪,心中就一怯一软。退回屋里换靴子的时候。又为自己表现的如此怯懦听话而羞恼,握了一下拳,鼓了一下气,走出去踏进雪里之后,见陈厚蕴的那个雪球已经不小了,便趾高气昂地挡在了雪球前面。对陈厚蕴道:“请表哥让一让!”
“来摘桃子?”陈厚蕴从未见过沈柔凝如此“娇蛮”做派,心中又笑又爱,十分听话地让开了位置,道:“好吧,桃子归你了。”
堆雪人,恩,最好要滚出两个结实的雪球来。
沈柔凝索要了一个快成形的,当然算是摘桃子。
只是,陈厚蕴顺从态度,又让沈柔凝觉得气馁。偏此时沈柔湲还好奇地问道:“桃子?桃子在哪?”她算是比较喜欢吃桃子的小姑娘。
沈柔凝面颊一红,道:“是表哥要给阿湲堆出一个雪桃子,跟那些面人一样,只能看不能吃的。”恨恨地瞪了陈厚蕴一眼。
陈厚蕴笑意越深,对沈柔湲道:“恩,表哥一会儿给阿湲堆个大雪桃……”
庆隆十一年的新年,因为陈厚蕴的陪伴,沈柔凝和沈端榕沈柔湲都没有因为父母远离不在身边有所不安,反而没了长辈督促,安心之余,玩的格外的高兴开心。
只是,陈厚蕴总是要离开的。
他一直待到了初八,才在沈柔凝的依依不舍的催促之下,带着沈柔凝几人给陈府亲人们准备的新年礼物,离开了徐州府——再不离开,就赶不上元宵佳节,甚至也要错过衙门开府的时间了。
陈厚蕴离开之后,沈端榕和沈柔湲都泱泱了几日,府上一下子就冷清下来许多,似乎悄然而来东风比北风还要冷一些,要给人的骨头都冻脆了似的。
沈柔凝心中也不好受。
在陈厚蕴来之前,她知道二人关系挑明,心中也会悸动,但那时候,她的记忆力,陈厚蕴的形象还是多如老师兄长……她会想到他,却不会太想;但现在,经过多个多月的相处,共同度过了一个新年,两人之间才真正有了恋人之情……他才走,沈柔凝就开始想他了。想他的时候,就拿出她画的些画儿看,回想着有他陪伴的一幕幕,思念之前就越是浓烈。
这样下去不行。
更何况,她现在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
沈柔凝一咬牙,将那些画卷都收起来锁好,将钥匙交给了红缨好好保管——
她若有忍不住之时,想到自己要去向红缨开口,总会不好意思!
慢慢的,她的心湖虽然偶有涟漪,却总算是平静下来,在看到沈端榕和沈柔湲都不开心,想了想,就道:“听说徐州府城今年置办了许多花灯,又有烟火,到时候我们一同去瞧瞧热闹去。”
☆、384 元宵
沈端榕眼睛就是一亮。
沈四夫妻离开之后,他们几个小的基本上就闷在了府里,没有出过门。陈厚蕴来到之后,也一样没有出去走走,但有他在,不知道热闹好过了多少。如今陈厚蕴一走,沈端榕就觉得自己都没了精气神了。
若是能出门看花灯,也是不错。
“过了元宵节,父亲母亲也应该回来了。”沈柔凝又道。
沈柔湲听到这个,也一下子开心起来。那绣球猫儿过来找她玩,她立即笑嘻嘻地去玩了。
“姐,领着阿湲去吗?”沈端榕看着妹妹,有些忧虑:“她这么小,爹娘又不在,会不会出事?听说花灯会上不太安全,就算有许多人护着,也会有意外。”
花灯烟火多了,总会有走水的情况。而一走水,人们在慌乱之下乱跑,就会发生踩踏。个人的力量,在许多人面前,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沈柔凝赞许地看了沈端榕一眼,道:“我们就在附近走一走,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我让红缨托着阿湲,她人小精力少,玩一会儿就会睡着了。到时候你若是觉得没有尽兴,再让红缨和舟叔领着护卫们陪你出来就是了。”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原本我还不放心你……但你能想到阿湲的安全,就应该不会贪玩过了头。榕哥,你长大了,我很高兴。”
沈端榕被沈柔凝这一夸赞,俊脸一红,扭捏着身子,道:“姐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出去玩了。”他听出来了,沈柔凝很快就会陪着妹妹回府,他再要出去,就是他一个人出去。恩,这种时候,貌似他这样很有些贪玩不懂事的样子。
这一想。沈端榕是真的不好意思了。
他是眼下这府中唯一的男丁,不撑起家让姐姐受劳就算了,怎么还能贪玩不懂事?
“要不,我们不去看花灯了吧?阿湲反正也看不太懂。自家多点几个花灯,她就很高兴了。”沈端榕犹豫地道。
沈柔凝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愧疚自责,笑着安慰道:“榕哥,你是男儿,男儿的天地在外。怎么好闷内宅里不出去长见识。只要你不会不管不顾地贪玩,尽管去瞧热闹就是了。舟叔对这徐州府也应该熟悉了,你多听他的话就是,别轻易与人争执就是了。”
“姐,你放心。”沈端榕慎重地点点头。
之前沈四老爷任通判的时候,与其他官眷士绅都有些交集。沈端榕也进了县学读书,认识了不少人。但这一次沈四老爷突然被免官,这里离京城又有点儿距离,一时间各种消息各种猜测都有,乱的很。大人们经历多知道沈家的背景都保持了克制。但小一辈不明就里,有时候难免说些难听的话。
都是少年人。一起读书,有志趣相投的,也肯定有彼此看不顺眼的。
若是那几个堵住自己说些难听的,自己权作忍耐一定不惹事就是了。沈端榕心想。
很快到了正月十五这一日。
早早吃过了元宵,沈柔凝便集合了府里的一行人,带着沈端榕和沈柔湲出去逛去了。大街上才开始热闹,但各式各样的花灯已经挂起来,沈柔湲看的很兴奋,但究竟是抵不住困意。一行人没走出多远呢,她就在红缨怀里睡着了。
沈柔凝与沈柔湲回到了沈府。
在门口时候,她含笑交待了几句,又叮嘱了沈舟。就表现出十分放心的意思,挥挥手让沈端榕重新出发了:“此时正热闹呢,听说放烟火的时辰也快要到了,赶紧的,别错过了好光景。”
“是,姐。”沈端榕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很快领着人走了。
沈柔凝回到了沈府,安置了沈柔湲睡下之后,吩咐了人注意门户,就取了一本书,懒洋洋地看了起来。
烛火微微跳动,书本上铅墨小字在沈柔凝眼前也开始恍惚起来。她的目光似乎早已没有盯在书本上,一只手按着书页,一只手托着香腮,轻悠悠地梳理着自己的心思。
不知此时,他正在做什么?是在热闹的京城大街上赏着花灯,目光扫过那些花灯上的灯谜的一瞬间想都不想就有了答案,心中会不会有小得意?
应该不会。
一些灯谜,尚不值得他这个状元郎得意。
或者,他正在抱着小承方游玩?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生出一抹温柔。她很喜欢小承方,一阵日子不见,甚至都开始想他了。
至于黄幼香……沈柔凝既没有觉得因为她曾经的存在而不满伤怀,也没有觉得愧疚难安。沈柔凝心中十分清楚,在黄幼香在的时候,无论是她和陈厚蕴,都不曾生出半分对不起黄幼香的心思。所以,陈厚蕴不愧,她也不愧。
至于所爱之人从前有过一个妻子……
她沈柔凝不也有上辈子嫁过人的经历吗?从前是从前,曾经是曾经。她不会用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为难自己。她又不傻。
小承方更是自己的侄儿。她当然会爱护他……
沈柔凝心思悠悠,一颗心似乎飞出了府,缓缓飞向了京城。
陈府。
陈厚蕴并没有出门。
与沈柔凝想的不同,小承方更是早早就睡下了,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热闹,尚未脱离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阶段呢。
他此刻正在半山斋,远远望着天边那闪烁的烟火,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边生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公子。”长远悄悄地出现在陈厚蕴身后,低声禀告道:“宫里有重要消息。”说着递过来一个不大的石子。
石子普普通通,就像路边许多石子一样。
陈厚蕴接过石子,检查了一下,用力一拧,那石子就被捏的粉碎,却竟然是面粉泥土烧制而成的。陈厚蕴散落粉屑,取出其中一个纸团,双目一扫,神色就是一变,道:“吩咐金一,特别关注朝露宫。若是有人外出,务必给我跟住了。”
“是。”长远沉声应道。
陈厚蕴又道:“你留心一些,下次宫中再选小宫女,有那心智成熟的,先接触安排一番。”这一次,居然是沈柔凝在岳阳收买的一个小宫女送出来了大消息!
☆、385 危机!
想当初,沈柔凝将那几个小宫女的情况告诉他的时候,他还有些笑沈柔凝想当然了。》し不是说没用,而是要等许久许久之后,待小宫女有幸没死成为了大宫女,才能有点儿用处,知道些隐秘!
但有时候,那些粗使难以靠近正殿内室的小宫女,反而就像是地上的随处可见的小草,长在那里,不引人注意,却也能偶尔看到听到了不得的东西!
顺妃游说庆隆帝去抓一个姑娘?
阿凝么?
陈厚蕴眼中闪过一道冷芒,对长久道:“立即飞鸽传书,让人将表姑娘身边给盯紧了!”他手上的这个消息已经是几日前的旧闻……若是庆隆帝当真毫不犹豫地洒出了人手……
陈厚蕴心头一紧,面上和煦的笑容消失殆尽,立即生出了强烈的危机感,面色也在这一瞬间冰冷下来。
冷静。
陈厚蕴松开不知什么握紧的拳头,将那一点纸屑随风散去,缓缓做了几个深呼吸,待到头脑清明,再次迅速地盘算起来。
就算是那一位真的将人给派出去了,也制住了沈柔凝,这融冰化雪的时候,想要从徐州府到京城,也需要好几日。既然是那一位想要的人,在途中,沈柔凝绝不会遭受到危险,甚至还要十分讨好恭敬。而事情要做的干净不被人查到尾巴,那个人就不能派出太多人,估计也就是五六人的小队……如此,只要自己手下人能在沈柔凝被带入京城之前找到痕迹,就能将人给救下来!
时间急破,容不得呼吸间的浪费。
陈厚蕴坐下来,头脑飞速旋转着。命令一条一条下下去。在看不到的地方,许多人开始动了起来!
徐州府。
沈柔凝的目光随意落在了书页上,只觉得那些字晃动的更加厉害了。今晚这烛火是怎么了?难道窗户没有关紧,有风闯进来了?沈柔凝思绪有些迟钝,才觉得有些倦意,却已经爬在了书页上,合上了眼睛。
她睡去不久。屋里突然出现了两个女子。一个女子将沈柔凝轻轻抱起放在另一人背上,又不忘拿了沈柔凝挂在衣架上的皮裘给沈柔凝裹紧,又戴上兜帽。这才不再停留,打开门,闪身离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待有丫鬟终于想起自己姑娘许久都不曾唤人。呼唤也不应,进入屋里查看之时。不见了沈柔凝的踪迹,才惊的俏脸煞白,急匆匆在府上找了一阵也不见人,连忙派人去街上寻沈端榕和沈舟!
沈府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下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沈端榕一行,将沈柔凝不见了的消息一说,沈端榕突然一晕。才又重新站直了,脸色雪白地道:“我们快回去看看!”
哪里还有沈柔凝的影子。
沈端榕颓然坐哀伤地坐在沈柔凝刚才做过的椅子上。摸着那被压出一道明显痕迹的书本,心中满是自责和无力,眼泪不断地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沈柔凝肯定是被人给掳走了。至于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沈端榕甚至都不敢想!
若非是他贪玩要看灯,带走了府上好些个厉害的侍卫和红缨,怎么会有人如此轻易如此无声无息地到了家中,将姐姐给带走了!若是他没有贪玩去看灯,就算来人十分厉害依旧将人给带走了,沈家至少能早一点儿发觉!也好早一点追出去!
如今,距离姐姐被带走已经不知道多久……真的还能追的到吗?
无尽的悔恨和自责,充斥着沈端榕的胸腔!让他恨不能拿一把刀子插进入,用血用痛苦来缓解他胸腔里的难受!
不行!
姐姐有危险了,我不能这般没用,只会懦弱地哭。
沈端榕猛然擦了一把眼泪,细细将面前那本书合起来抚平了,抬起头,见护卫队长唐力和红缨以及管家沈舟一起进来了,冷静地问道:“舟叔,唐叔,红缨姐姐,你们可有什么收获?”
几个人见沈端榕镇定下来了,不禁有些惊讶,随即也有了些欣慰。若是此时这个小公子惊慌失措乱了分寸,他们这所有人都怕要乱起来一事无成了。眼下,沈端榕能镇定下来,至少能照顾自己,甚至帮忙照顾沈柔湲,分担一些衣食上的琐事。
红缨面无表情,道:“来的是高手,我们没有找到太多痕迹。只是这屋里残留有迷(药的味道。姑娘没有堤防,昏睡之后,才被人带走的。来人也拿走了姑娘的皮裘,其他却分毫未动,应该不是打家劫舍的歹毒之人。”
“也就是说,姑娘眼下,安全上还是有保证的。”
眼下这种情况,只要不是太迟钝的,就会有所猜想。只是,不能说出口罢了。
沈端榕闻言也是眼神一闪,随即生出愤怒,袖子下的拳头,已经握得死紧!
怎么办!
怎么办!
凭着眼下沈府的力量,他们根本找不到一丝痕迹!更谈不上救回!
也不能报官!官府的力量此时根本无法集中起来来帮他们寻人,就算是集中起来派出去,怕也一样找不到什么痕迹!更重要的是,一但报官,沈柔凝一个姑娘家的清白闺誉就染了污痕!
怎么办!
沈端榕在心底大声地问着自己,眼泪差一点又要流淌出来。他再次狠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