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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部分

九重紫-第2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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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有些犹豫。

宋墨却蹲在了她的面前,解了她的衣襟。

洁白如玉的肌肤暴露在冬日的空气里,让窦昭觉得有些冷。

宋墨已俯身轻轻地吻在了她的肚子上。

他嘴唇温热的柔软让她有些颤栗,可他低垂着眼帘的面孔上那虔诚的表情,却让她心悸不已,热泪盈眶。

她紧紧地抱住了宋墨的头,觉得自己像掉进了蜜罐里,从头到脚都是甜的。

第三百五十四章 端倪

虽说朝廷是放了年假,但宋墨在金吾卫当差,还是一样得去当值,所以第二天用了早膳,宋墨就去了衙门。

窦德昌和窦启俊联袂而来。

两人没去见窦昭,而是直奔樨香院。

宋宜春小年夜被窦昭气得到现在还心角抽疼,病歪歪地倚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正为英国公府今年的收成伤脑筋——相比去年,今年的收益少了三分之一,可在他左看右看,就是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的。

蒋夫人在的时候,他虽然不管庶务,可每年府里的收益却是知道的。受天气影响,每年的收益虽然不一样,可也不会一下子相差这么远,而且是年年下滑,比蒋夫人当家的那会少了快一半。

就是傻瓜也知道这其中有蹊跷。

偏偏他找不出缘由。

那些庄头掌柜的又个个理由充分。

他喊了陶器重过来商量。

陶器重是读书人,不事稼穑,出谋划策在行,这庶务还不如宋宜春。

他拿着账册看了半天也没有看明白,只好给宋宜春出主意:“要不,找个谷粮师爷帮着看看?”

宋宜春叹气。

反正已经如此了,就算是此时把人请来,他也没有法把回到了田庄和铺子的庄头、大掌柜叫来,明年就明年吧!只要能查出原因就行啊。

陶器重想了想,推荐了几个做谷粮师爷的老幺。

宋宜春不免有些悻悻然,听说窦家的舅爷带了侄儿求见,他一愣。想到那天窦昭说的话,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妙之感来,踌躇了好一会才道:“知道窦家舅爷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小厮摇头,想到那赏钱,忍不住道,“窦家舅爷和窦家侄儿都不过二十出头,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读书人。”

窦家的人,当然是文质彬彬的了。

儿媳妇刚娶进门的时候,不也是看上去贤良淑德的吗?谁知道却是个那样的泼辣货?

宋宜春在心里腹诽着,犹豫半响,吩咐小厮请窦家舅爷和侄儿到花厅里奉茶,自己换了件衣裳,拉着陶器重一起去花厅。

陶器重很想提醒宋宜春一句,他是长辈,窦家人如果来意不善。又何必屈尊去花厅见窦家的人,大可把人叫到书房来,还可以在气势上压过窦家的人一筹。可他见宋宜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知道宋宜春从小就长在富贵圈,来来去去的人少人高气说话的,遇到了夫人,就像秀才遇到了兵。有理也说不清,被夫人闹怕了。听说与夫人有关,就先弱了三分,这样的话反而说不出口来,只好默默地跟着宋宜春去了花厅。

窦家男丁多。宋宜春又是长辈,哪里人的全?窦启俊少年举人,这几年又到处走,不像窦德昌。关在家里读书,又是副典型的窦家人的相貌,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不过十五、六岁的面相,宋宜春见着两个窦家人一个沉稳,一个稚嫩,直接就把窦启俊认做了窦家的舅爷,把窦德昌当成了侄儿,进了花厅就朝窦启俊笑道:“这大过年的,窦家舅爷有什么要紧的事找我?”

窦启俊今天穿了件竹节纹的宝蓝色团花杭稠锦袍,拿了把大红漆金的川扇,一副贵公子的潇洒派头。

他闻言刷地一声甩开了扇子,冷笑道:“果然是有眼无珠的,把晚辈当成长辈,把长辈不放在眼里!怕是没有祖上余荫,就是到我们家积芬阁的当个跑腿的小厮只怕也不行!”

迎面就是一句话,锋利的像刀似的,直直地劈在宋宜春的头上,要不是跟在后面的陶器重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他差点就一个趔趄栽在了门口。

窦德昌见状,步履悠闲地上前给宋宜春行了个礼,笑眯眯地道:“亲家老爷,我才是贵府世子夫人的兄弟,那个是我侄儿。因是少年举子,心高心傲的,说话难免会有些轻狂,您是宰相肚里好撑船,就原谅他则个吧!”

他轻描淡写的就把这件事给揭了过去,说起了来意。

“这大过年的,老祖宗还在京都五伯父家里,我们家四姑奶奶贴身的嬷嬷却哭到榆树胡同,说什么宋家要休妻?我们老祖宗一听,气得当场就昏过去了,醒过来就拍着炕沿把五伯父和五伯母大骂了一通,问是谁说的这门亲事?我们窦家五代无犯事之男,再嫁之女,还从来没有被夫家休的。”

窦德昌很是委屈地道:“我们窦家的人多在真定,在京都的就几房,都是长辈,年事已高,都是做祖父的人了,晚辈又像我这样,年纪太小,还在国子监读书,正好我这侄儿来京都赶考,就被老祖宗叫来陪我到贵府来走一趟,问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若是宋家实在是瞧不上我们窦家,我们窦家也没有上杆子爬得道理,这就清点了四姑奶奶的嫁妆,把四姑奶奶接回去,老祖宗膝下又多了个承欢之人,老祖宗也可以安安心心地过大年了!”话说到最后,他不仅语气犀利,而且神色冷峻,看上去倒有了几分肃穆凛然,“我五伯父还跪在地上有,等着我回了话老老祖宗才发落他呢!”

宋宜春气得全身发抖,血全涌到了脑袋里。

难道那窦氏如此蛮横,原来是家学渊源啊!

他早就不想要这个媳妇了,他们窦家愿意接回去,难道还指望着他劝留不成?

宋宜春大声叫着“曾五”,犹不示弱地道:“领了窦家舅爷和侄少爷去清点夫人的嫁妆!”

陶器重却上前两步挡在了宋宜春的面前,客气地给窦德昌和鼻孔就要冲上天了的窦启俊行了个礼,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并笑道:“百年修得同船渡。世子和夫人是有缘之人,要不然两家隔得这么远,怎么就成了姻亲的呢?俗话说得好,宁拆一座桥,也不拆一桩姻缘。两位都还年纪轻,不知道这家户人家过日子,舌头不免要磕在牙齿上。怎么能出点事就嚷着要接回家呢?我看窦家舅爷和侄少爷含怒而来,不如先去见了我们夫人再说。”

然后笑着做了个“请”的样子,却飞快地对着宋宜春耳语:“这孀居了几十年的老太太们没一个讲道理的,我们窦阁老也是母命难为,要不然,窦家也不会派出这两个人出来。您就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宋宜春双手握成了拳,脸雪白雪白的。

谁知道人家根本不买陶器重的账。

窦德昌笑着摇着,道:“不用了。我七叔父没儿子,为了女儿能在夫家站得住脚。可是把西窦一半的财产都给了四姑奶奶,我们老祖宗吩咐了,让我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四姑奶奶接回去,连拉嫁妆的马叉都跟着一道过来,还请国公爷请世子爷出来,让世子爷写封休书,我们也好早点回家去喝口热茶。”

西窦的一半财产?

原来如此!

宋宜春和陶器重不约而同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感情人家还真不是做做样子!

他兴奋起来。

凭什么到了我们家的银子要让我们吐出来!

可接着,他想到这银子如今可在宋墨的手里……顿时泄了气。狠狠地想,如果放了窦氏大归,宋墨拿什么和他争?

如果能斩了宋墨的双翼,名声又算什么?

他大喝一声“来人”。道:“带窦家舅爷和侄少爷去颐志堂清点夫人的陪嫁!”

没有一点挽留的意思。

窦德昌和窦启俊心中一凛。

不管是谁,听说媳妇有这么一大笔陪嫁都会暂时先把媳妇留下来,宋宜春却背道而驰。

这宋家,有问题!

两人小的时候不知道干过多少这样的事。早就默契十足,没有眼神的交流,已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我去见四姑奶奶。”窦德昌神色很平静地吩咐窦启俊,“你在这里拿休书。”说着。大步流星地和曾五出了花厅。

窦启俊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太师椅上,阴阳拐去地道:“还请国公爷把世子爷叫回来,写封休书给我,我们家四姑奶奶既然要大归,也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跟着我们回去。”

宋墨肯定是不会同意休妻的!

宋宜春道:“世子爷到宫里当差去了,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写了休书送到贵府去。”

窦启俊冷哼了一声:“你当我是傻瓜啊!不写休书,却让四姑奶奶跟着我们回去,把陪嫁留下来,你们宋家,也欺人太甚!今天世子爷写了休书就罢,不写,我这就去顺天府去,看看本朝开国到现在,还这样的例子没有!”

反正是给宋墨捅马蜂窝,宋宜春非常的愿意。

“你放心,这样的媳妇送给我我都不要,你们直管接回去,休书随后我就让送过去。”

“也好!”窦启俊爽快地,却一点也不相信他地道:“这商家都讲究银货两讫,我这边把人接回去了,你那边不放四姑奶奶的嫁妆怎么办?我看不如这样好了,国公爷您先写个说个东西给我,就说从此以后两家再不相干,然后盖了您的私章,我拿回去给老祖宗保管着,我们搬东西也就名正言顺了。”

让自己给写个东西窦家拿捏着!

宋宜春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他不愿写:“哪有儿子休媳妇,让公公写文书的。”

第三百五十五章 评理(加更)

宋宜春的话,正中窦启俊的下怀。

但他却面色一冷,讥讽道:“原来国公爷也知道这休书得儿子来写了。”

宋宜春老脸一红。

窦启俊已道:“钱帛动人心。几十万银子就这样放在贵府里,就算国公爷和世子爷不稀罕,可也架不住有稀罕的。顺天府又封了印,我看不如请了贵府的舅老爷或是姑老爷出面做个证,把银贱当在交割清楚了,也免得以后扯皮。”

这,岂不是要惊动陆府?

宋宜春有些犹豫。

窦启俊火上浇油,不屑道:“莫非国公爷是贪儿媳妇的陪嫁银子?”又道,“我们家的姑娘可不是谁都能指指点点的,先前在敞厅里说的放我们家就不追究了,可凭着您刚才那句‘这样的媳妇送给我我都不要’,我们也不能把四姑奶奶留在你们府上,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把人的接走的。今天您亲手写个凭证让我们带走,要么就请了长辈来主持公道。不然可就别怪我们窦家不客气,和国公爷到御前去打这官司。”

几十万两银子?

难怪仅账目就交待了好几天!

宋宜春心里像猫抓的,又是心痛那银子,又是想休了窦昭,断了宋墨的助力,半晌心情才平静下来,细细地思忖起这件事来。

窦家觊觎窦氏的陪嫁,瞅着这样的机会,把窦氏带回去是小,把窦氏的陪嫁从英国公拿走才是真的。

如果去御前打官司,不说别的,把宋墨叫去一问,这事就得黄,肯定是不行的。到时候说不定窦氏没有休成,自己反成了京都的笑柄!

凭证他肯定是不会写会的。

宋墨认不认账两说。就怕窦家把责任全推给他,说是他要休得窦氏,他背黑祸,窦世枢却得了实惠。这种损己利人的事,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不然可就傻到家了。

把二舅父请来主持公道……好像也不妥当。

二舅父可是出了名的古板,只怕把前因后果一听,就会把宋墨叫回来,宋墨一回来。这事肯定就成不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真是让人为难!

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再想绕过宋墨休了窦氏,经过此次的打草惊蛇。恐怕难上加难。

宋宜春不由咒骂起窦昭来。

什么时候闹不好,非要大过年的时候闹。

现在好了,衙门里封印,只能请了家中的长辈做证,宋家的亲戚又少,除了陆家,还真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

宋宜春朝陶器重望去。

陶器重也没有了主意。

这是釜底抽薪的好机会,问题是让谁来做这个凭证好。

他低头沉思。

窦启俊也不催督,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等他们做决定。

突然有小厮进来禀道:“两位舅老爷和陆老夫人,宁德长公主过来了。”

宋宜春大吃一惊。

窦启俊已笑道:“国公爷。不好意思。是我借着你的名义把陆家的两位老爷和老夫人请过来了。我知道,让您下这决心有点难,我索性就代劳了……”

如当头一棒,宋宜春脑子“嗡嗡”作响。窦启俊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他完全没有听到。待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想明白,陆晨和陆时各扶着各家的老太太走了进来。

窦启俊忙上前行礼,自我介绍之后,面带愧色地道:“小辈的事,劳动两位老夫人拖步,实在是不该,可国公爷一心一意要休了我们家四姑奶奶,我们家不出面,也不是个事。”说着,苦笑了几下,满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都已是年过六旬的人,窦家是姻亲,休妻又是大事,也不顾什么男女之防了。

听了窦启俊的话,陆家的人都朝宋宜春望去。

宋宜春支支吾吾的,想承认自己要休了窦氏,大义上又说不过去,不说吧,就这样让机会白白溜走,他又不甘心。

他这副神态落在陆家的眼里,就是窦启俊所言不虚了。

陆老夫人气得指着宋宜春就训开了:“我还以为是捕风捉影,窦家的人来请我的时候,我在你舅舅面前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问你,你要休了天赐媳妇,凭些什么?七出里,她又犯了哪一条?”

宋宜春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她搬弄口舌!”

“就因为她说了句敞厅太冷,就搬弄口舌了?”陆老太太咄咄逼人地道,“锦姐儿以下犯上,你怎么不惩戒?反而抓住天赐媳妇的一句话不放。照你这道理,那岂不是丫鬟婆子们上了热茶也不能教训?那还有要那么多仆妇干什么?难道是怕别人没饭吃,自己拼死拼活地嫌了钱回来,就是为了养那些不相干的!”

宋宜春不服气地小声道:“锦姐儿又不是旁人 ?'…'”

陆老夫人被他气得笑了起来,道:“看来你眼里众生一生,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把英国公府的财产拿出来均给了其他三兄弟?按本朝律令,承爵的应该是长子长房,英国公府的爵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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