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胡不喜-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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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漪笑而不语。
看着终身大事已定的表姐们,她由衷的替她们高兴。
无暇忽然明白过来,踢了无垢一下。
无垢刚要嚷,哎哟了一声,说:“干嘛,漪儿又不是不知道。前总理老人家还真是乐意做大媒呢。陶程两家文定仪式,原本也是他来主持的。听说到时候婚书上要用的印鉴,都是他拿出自己收藏的寿山石,亲自篆刻。父亲那天还当笑话讲,说前总理自个儿说的,做媒是善事也是乐事,据说这辈子保媒保成三桩,下辈子投胎就可免做哑巴。没成想单单咱们几家就让他得偿所愿了……你们算算,可不是吗,还不止三桩,是四桩呢!”
无暇本想阻止无垢把这些话说出来,不想无垢这个直性子竟都说了,气的她直瞪眼。
静漪反而被逗笑了,说:“三表姐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她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
就好像那场注定要轰动的婚礼,不管哪个环节,以前跟她毫无关系,以后也是。
无垢忍不住搂着静漪的肩膀,说:“我们是得偿所愿,可你怎么办呢,漪儿?”
她说着,眼神里竟有些伤感似的,无暇按了按她的肩膀。
静漪不禁愣了愣,随即想到无垢是怎么抗争才“得偿所愿”的,便微笑道:“好好儿的,又来招我做什么?我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呐。”
无垢和无暇同时愣了一下。
待司机开了门,静漪先下车,回身等表姐们下来,轻声的说:“这顿打难道白挨了么?”
汽车灯亮闪闪的照在地面上,反光将静漪的面孔映的苍白。
无暇见她这样,总觉得心惊,看看无垢也有点发愣,只好催促她们俩快些跟她进去。
汪家宅子在铁狮子胡同中段,汽车开不进来,表姐妹三人是走着去的,每人都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袱。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汪家门口的灯笼却黑着,无垢抬眼一看,便皱了眉,道:“真是越来越不像样,黑灯瞎火的,还像正经过日子的人家吗?大姐坐月子,顾不上管这些,下人就没了约束。”
无暇让她稍安勿躁,走上前去打算拍门。不想她还没摸着门上的铜环,就发现大门竟是虚掩着的,一推,便开了。门内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守着。
无暇心里一惊,直觉有些不对劲儿,当下也不说话,迈步进门。
静漪和无垢见状,忙跟着进去。
汪家的宅子是很标准的三进四合院。她们一路走,却觉得不对劲——宅子里竟越来越空荡荡的,似是没有人住似的,让人心里发冷……
进了垂花门,里面才有动静,静漪仔细听,竟是有人在哭。
是低低的饮泣,从上房里传出来。
无暇还好,无垢听到哭声,顿时急了,把手里的包袱往石桌上一掷,就要上去。无暇一把拉住她,压低嗓音说:“你且安静些。”
静漪边走,边查看着院内。花草树木都有些疏于管理,杂七杂八的。这一路走进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来过问——“家里下人怎么一个不见?”她也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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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缘深缘浅的渊 (十八)
无暇摇头。
“不会是遭劫了?”无垢道。
“别胡说。”无暇皱眉。
“可是你看看这样子,像不像?”无垢反问姐姐。
静漪这点倒赞同无垢。汪宅门户大开、黑灯瞎火、下人影子都不见一个,更兼满地狼藉,的确像是遭了劫。她想到这里,立即低声催促道:“快些进去看看,别真的出什么事。媲”
她们人都到了廊下,里面才有人听见动静,推门出来探看。
静漪一望,提着琉璃灯的是大表姐无忧从娘家带来的丫头半夏丫。
“半夏?”静漪叫她。
看到来的是她们,半夏带着哭音,叫道:“二小姐,三小姐……你们可来了。快进去看看大小姐……”
“怎么回事,半夏,你们家里怎么成了这样儿?”无垢在昏暗的灯影中看不清半夏的样子,急着问道,“电灯呢?怎么电灯都不开了?快打开电灯,黑乎乎的怪吓人的……”
半夏抹着眼睛,摇头。
“无垢你慢些的,怎么回事,慢慢说。”无暇见半夏就要哭,忙安抚她。
“半夏,是谁来了?”无忧在里面问道。
“大姐,是我,无暇。”无暇回头嘱咐了无垢和静漪等下说话留神些,往里走着,道:“我和三妹今儿去舅舅家了,顺道就带静漪来看看你和小外甥女儿。你不是总念叨小十吗?小十可来看你了。”
“大表姐。”静漪一进门,就闻到重重的奶香味,本想一来就去跟大表姐撒娇的,但看到在床上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的无忧,她便呆站在那里——就算屋内灯光昏暗、无忧人还半遮半掩隐在床帐下,她也看到了无忧脸上的血痕——无忧显然是没有预料到这个时候妹妹们会来,措手不及间,也顾不得掩饰,这时候才往床里挪了挪,但也已经来不及了。
静漪顿时心惊肉跳,比她反应更大的是无垢。静漪急忙拉着无垢,用力扯着她,不让她即刻发声。
无暇便走过去坐到床边,看着姐姐,还没说话,无垢已经挣脱静漪,过来厉声问道:“这是谁干的?汪南荪吗?”
“无垢!”无暇拦了无垢,低声说:“你小声些,别吓着孩子。”
无忧拿着帕子的手遮住了口鼻,眼泪滚滚的往下落。
无暇见她哭,心疼的急忙给她拭泪。
“这时候了还只管什么吓着孩子不吓着孩子的?”无垢眉都要竖起来了,“是汪南荪打的?他出息了,都开始动手打人了?为什么?凭什么!”
无忧怀里的婴儿果然被吓到,大哭起来。
无忧抱着婴儿哄,一边泪如雨下。
小婴儿一哭,隔壁那两个大的也跟着哭起来。
无忧忍住泪,让半夏过去看看,说:“你们别嚷嚷,我只是……”
“半夏,你在这儿,看妈会哄她们的,我有话问你。大小姐总不说,你告诉我们,是为了什么,大姑爷动手打人 ?'…'”无垢叫住半夏。
“半夏,不准你多嘴!”无忧急道。
半夏看看无忧,也不管她主子让不让,就说:“姑爷两天没回家了,今儿过晌才回来。一回来又找小姐的晦气。说是自从小姐进了门,汪家就没停了倒霉,宅子都换了两处,越换越小……现如今他差事也没了,进项也没了,家里东西都要卖净了,眼看着喝西北风都要另找地儿了……还说,还说……小姐只会生丫头……骂小小姐更晦气,自打她出生,他手气就没有一天是顺的,今儿又输了一大笔……小姐说了句再这么输下去,这小宅子恐怕都要押给人家了。姑爷听了这话,立时就打了小姐一巴掌。小姐气急了,说他在外面就只会抽大烟捧戏子赌钱,回来就只会骂孩子打老婆,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小姐让姑爷替她们母女想想,好歹留点儿退步,不至于总和娘家打秋风、让人瞧不起……姑爷就更往狠里打小姐。我拦着不让他打,可是你们看……”半夏说着,将自己的袖子扶上去。
静漪对着烛光看看,半夏的手臂上横的竖的几道血痕,宽有二指。
“就是拿那个棍子打的。”半夏指着地上一条长木棍说,眼里的泪嗒嗒往下落,“我说要回去禀告老爷太太大少爷,让老爷和大少爷治他一治,小姐不让,说丢人……这又不是第一次了,小姐从来都瞒着,不敢和你们说。总觉得丢人……”
“大姐,你还替他瞒着……还什么丢人 ?'…'再这么下去,简直要丢命了。”无暇眼圈儿已经红了。
“二小姐,三小姐,还有更气人的。姑爷打完了人,还跟小姐要钱。小姐不给,他就逼着小姐拿出钱来……他……他把小小姐掐住脖子,说小姐要是不给他钱,他就掐死小小姐。姑爷把今日舅太太来给的钱都抢走了……还把小姐的一盒子首饰也拿走了……本来,本来……舅太太今天来给送东西送钱,就是那日来看着不像样,来给下人们工钱的,可是……他一走,四门大开的,我刚刚出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家院厨娘的卷着铺盖也跑了,我都怕死了。”半夏哭着说。
无忧听着半夏替她哭诉经过,终于也忍不住。
一时之间,这屋子里此起彼伏的,全是哭声。
无垢这会儿倒冷静了,她在屋子里走着,说:“我只当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不成器也就是了,竟然敢打你!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了。他这么欺负你,当咱们赵家是没人了嘛?!二姐,不能这么看着,就是妈来了,也就一步路,带大姐和孩子回家。”
“不行,这样……”无忧刚开口,无垢就拦着她。
“你是怕闹的没法儿收拾吗?他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你纵容的吗?”无垢对大姐也没有好颜色,“后事如何先不管,眼下最要紧的,是你和孩子,在这儿连个月子都做不好。你不管自己,也得管管这几个小的?”
无暇定了定神,擦了眼泪,当机立断道:“半夏,去收拾下,我们回家。”
“是,二小姐。早该这样了。”半夏是巴不得这一声。
“我打电话让家里再来一辆车子……”无暇说着站起来要去摇电话。
“二小姐,家里电话电灯,昨天都已经给掐断了。”半夏小声说。
无暇怔了下,断然想不到,汪南荪能把这个家折腾到这个地步,简直匪夷所思!她又怕说出来无忧徒增伤感,只好道:“那也罢了,人先接回去,其他的,日后再说。”
无忧是身心俱疲,到这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来,只好由着她们决定。
静漪见无忧脸上有伤,趁着无暇她们收拾东西,来给她检视伤口。
她这一看不要紧,竟发现无忧除了脸上颈上的新伤,身上竟然还有旧伤。
静漪握着无忧的手,无忧低声在她耳边说:“悄悄儿的,别让她们知道……他今日是真急了,往日从不打脸,也怕人看到……是明知道我不愿意家丑外扬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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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姐,你这是……受了多少委屈啊……”静漪哽咽。
无忧握了她的手,说:“遇人不淑,能怨谁呢,只怨我命不好……外面看起来,是风光无限的赵家大小姐,嫁的又是名门之后……也是我无能,日子竟一步一步过成了这样……漪儿,你只别回去和舅母、帔姨说这些,让她们伤心倒不好了……”
静漪抬手背掩了下鼻子,借口让无忧起来换衣服,把婴儿抱在手臂间——这婴儿极瘦小,干巴巴的一张小脸,比梨子大不了多少,此时也许是有些不安,小脸皱皱的,张着没牙的小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只剩下哼哼了——静漪看着心疼,忍不住拿面颊去碰碰她。
婴儿额头烫人。
“怎么这么烫,多久了?”她顿时觉得不妥,伸手探进襁褓中,摸摸婴儿身上,更烫。
“是不是今天受惊了?一直在哭。”无忧把孩子接过去,看着小女儿憋的通红的脸,一摸,果然烫的厉害。心里不禁就慌起来,“这怎么办?”
“我怕不止是受惊,还有受凉。到了家,快些请大夫上门看看。别耽搁。”静漪说着,看看孩子,“应该没有大碍。”
“那就快些走。”无暇过来听到她们说的,也觉得紧张。
虽然无忧要带的东西不多,两个看妈一个半夏,带上三个女儿,也已经塞满了那辆汽车。
无垢见状便让无暇带无忧她们先走,她和静漪等着汪家的车夫套好马车。
等着套车的工夫,无垢把汪宅的大门落了锁。
然后无垢跟车夫说不用跟着了,她自己来驾车,让他看好门,说若是老爷回来了,就告诉老爷,太太回娘家了。
马车刚跑出巷子,无垢就问:“漪儿,和我去个地方,敢不敢?”
静漪看她,问:“北京饭店吗?”
她早听无垢跟半夏打听,知不知道汪南荪这些日子都在哪儿赌钱。半夏告诉她,汪南荪通常都是北京饭店里的赌场去赌钱,还会固定的到一处戏园子捧场,散场后带着角儿吃夜宵、跳舞也有……无垢当时一边听,一边就把地上那跟汪南荪用来打人的棍子捡起来拿在了手里,此时就放在她脚边。
“嗯。我得去教训教训那个不是人揍的东西。”无垢冷冷的说。
“走。”静漪看着手里紧握着缰绳的无垢,说。
拦,凭她是拦不住无垢的,不如她跟着去,也好有个照应。
……
北京饭店无垢是很熟的,这富丽堂皇的地方,是个地地道道的销金窟。
静漪来这大饭店里吃过几次西餐,并没有在晚上来过,更不知道夜幕降临之后,这里又将有着怎样的繁华景象。无垢却是经常来这里跳舞,熟的很。
静漪跟无垢刚到,就见饭店的西崽跑着过来,先鞠躬称呼一声“密斯赵”,就将踏脚的凳子摆在马车前,躬身抬手,伺候无垢下了马车。无垢站在地上,手中拎着的那条木棍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回头,对静漪说:“我们进去。”
“密斯特孔今天没有来。”西崽替她们推着旋转门,精明的通报消息。
赵无垢笑了下,点头。
“常来?”静漪跟无垢一同被旋转门送入大饭店内,举目一望,大饭店内的金碧辉煌,比外面看上去更加的煊赫。她看看,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一层是西餐厅,二层往上便是跳舞厅了……正在演奏的舞曲节奏欢快,加上隐隐约约传下来的欢声笑语,不难想见跳舞厅里的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无垢眼波流转,应了一声,说:“以前隔三差五总是要来一次的。汪南荪应该是在赌场,走。”
她说着,一边挥着那条木棍,一边拉了静漪的手,穿过大厅,直走到电梯处。
还有好几位盛装男女和她们俩一同进了电梯。
看到静漪和无垢,他们都着意的打量打量。
都是洋人,静漪看看,当中却并没有认识的。
无垢将静漪挡在身边,低声说:“都是使馆里的。你不用理会,只管跟紧了我就是。”
两道铁闸关好后,电梯下行。
静漪透过铁闸,忽的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边伴着一个身穿明黄色衣裙的女子,从电梯前经过……她一怔,还没有看清楚,轿厢便沉入了黑暗中。
轿厢顶部的电灯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