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煞(GL)-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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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尘儿的视线重新瞟了眼阮君炎,然后正视向华以沫。
从胸口,溢出一声叹息来。
“你究竟想要如何。华以沫。”
轻飘飘落地的一句话,却令眼前的人儿明显怔了怔。
华以沫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唤自己的名字了。
记忆里的那人,温柔的唤着自己:以沫。以沫。
相濡以沫。她笑着,拉着自己的手,道:以沫喜欢自己的名字吗?相濡以沫,以沫一定会幸福的。
只是,彼时她还忘了另外一句。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所以,她恨江湖。恨这个,充斥着热情、冷酷、责任、自私、仁义、阴险的江湖。
当她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另一个声音唤着时,不知为何,心里不可名状地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
即便眼前的人语气冷漠。丝毫不温柔。
“我不想如何。”华以沫道。
苏尘儿凝视着华以沫,然后,跪下来,俯□去。
华以沫颇有兴致地望了眼苏尘儿,戏谑道:“你想为了他再求我一次?你以为我还会答应么?”
苏尘儿淡淡道:“尽人事,听天命。他活,我是你的;他死,我便一道。”
连阿奴都能清楚感觉石室里的气氛有些紧张。一时不敢大声喘气。
华以沫闻言,眼底神色深了几分。语气却依旧轻松道:“我要如何信你?”
苏尘儿抬头,望向华以沫,一字一句道:“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阮君炎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柔软的虎皮之上。
他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方发现左肩处酸酸麻麻,行动有些滞缓。
正在疑惑间,眼角余光已瞥见人影朝自己走来。
“尘儿!”阮君炎一眼就望见了走在华以沫身后的苏尘儿,连忙出声唤道。
苏尘儿的视线投过来,却并没有说话。
“好了?”华以沫打量了阮君炎一眼,然后转头朝苏尘儿道,“如你所愿。”
苏尘儿点点头,轻轻道了声谢谢。
阮君炎皱了皱眉,也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记忆回到晕倒前一刻。视线在眼前两人身上来了个回,似乎想到了什么般,脸色一白,有些反应过来。
开口时,声音便带了丝颤抖:“尘儿,你不会……”
苏尘儿的目光落回阮君炎身上,顿了顿,方开口道:“君炎,回去罢。”
阮君炎往前一步,却被华以沫挡在了面前。
“阮公子。”华以沫冷着脸道,“请你遵守鬼医窟的规矩。既已醒转,便请回罢。至于尘儿……”说着,眼角瞥了一眼苏尘儿,口中继续道,“已是我的了。既然你也说,上次不作数,这次自己撞上来,可怪不得我。我毒你,是为自保;我救你,也得了回报。咱们两不相欠,便不要多做纠缠。”
阮君炎纵是好脾气,也红了眼怒瞪向华以沫,道:“荒唐!”
“我倒觉得,一命换一命,你情我愿的,合情合理,哪里来的荒唐?”华以沫道。
阮君炎怒极,不愿多言,瞬间便出了手。虽手中没有剑,右掌却夹杂着雷霆之势,击向华以沫的面门。
华以沫一笑,一把扯过身旁的苏尘儿,然后往后飞快退去。
阮君炎毕竟连遭两回毒,身子虚弱,出手便慢了几分,被华以沫轻松躲过。
“君炎,住手!”苏尘儿忽然开了口。
阮君炎的身势一顿,下一瞬,陡然喷出一口鲜血。
华以沫瞧着地上白色的虎皮上染了污血,第一次明显地露出恼怒的表情。
她抬头望向阮君炎,话语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阮君炎!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音方落,手一翻,腕间的银针便出现在指间。
苏尘儿见状知晓华以沫动了怒,连忙伸手拉住了华以沫的右手,朝她摇了摇头。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算是二更了!虽然有点迟……咳咳。看到大家这么喜欢本文又惊又喜,本来以为女生爱看武侠文的不多呢。嘿嘿,顿时好有动力~~~爱你们~~╭(╯3╰)╮
☆、纠缠不休(一)
华以沫锁着好看的眉偏头望了苏尘儿一眼,眼底俱是不悦,却到底没有再动。只是那眼神冰得仿佛要将人生生冻僵。
似乎是怕华以沫反悔,苏尘儿保持着扯着华以沫右手的姿势,转向阮君炎道:“君炎,我既已应了鬼医姑娘的条件,看到你醒来,也是允诺的时候了。至于我们的亲事,”苏尘儿定定地望着阮君炎,眼底神色一时复杂到看不通透,“其实也并不算是成功,你也不必这般。你是阮家堡的少爷,有自己的责任,万不该将儿女私情累了阮家堡。至于我,你也不必介怀,鬼医姑娘没必要太为难我。只是你若执意如此,怕是未能将我带走,又令我难做了。”
阮君炎闻言,神色怔怔,仿佛不敢相信一般。
只听“嘭”的一声,阮君炎手一松,手里的封灵剑已落地,落在虎皮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尘儿。”阮君炎轻轻地唤了声,面色有些悲戚,“我阮君炎虽不是什么英雄,却怎可为了自己的性命置你于不顾?不说我与你青梅竹马,纵是寻常人家,我又怎可将你放之任之?若是如此,这条命,不要也罢。”言罢,眼神决绝,朝华以沫道,“既是你救的我,我还你便是!”
话落,脚一踢,脚边的剑应声而起,落入阮君炎手中。阮君炎剑一横,便欲自刎。
苏尘儿脸色一变的同时,华以沫手中的针已击在剑刃之上,力道沉重如铁。阮君炎本就去势匆忙,没顾得及使上真气,手一抖,剑重新落了地。
华以沫望着怒目而视的阮君炎,淡淡道:“你要还,我可不收。至于你要死,不要脏了我的地方,请出去再自我了断。还有,”华以沫眼神里带了一丝嘲讽,“我不是善人,不做赔本买卖。你的命,可没苏尘儿值钱。”
阮君炎脸色愈发惨白,尽失了血色。
苏尘儿见阮君炎无事,暗暗松了口气,才开口道:“君炎,先回去罢,不要做傻事。我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阮君炎凝视着苏尘儿,沉默着没有开口,也没有离去的打算。
“真是麻烦。”华以沫皱了皱眉,不愿再理会,伸手扯了苏尘儿的手腕,甩了甩衣袖便转身兀自朝通道行去。
阮君炎上前几步,咬着牙欲跟,一旁的阿奴已经上前来拦住了他。
“姓阮的,你烦不烦?”阿奴神色不屑道。
阮君炎望向眼前的粉衣女子,拳头在身侧攥紧。
阿奴忽然朝阮君炎笑了笑。
阮君炎有些不明所以,鼻间已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下一瞬,意识一松,往前倒去。
阿奴轻巧地往旁边一让。
这次的闷响声,比剑落地时重了不知多少。
“啧啧,主人怎么不早些下迷药呢,浪费这么多口舌。”阿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将瓶塞盖了上,然后才在鼻前挥了挥手,看着趴在地上的阮君炎嘟囔道,“这可是药效最强的迷药了。可是,为什么苦力总是我?”
一路碎语着将阮君炎提了起来,往洞口走去。
这几日,江湖上又起了新的风波。
这次,是有关天下第一庄,风秋山庄的事。
风一啸的大女儿风舞将于下月初九嫁与江湖第一刀客凌迦。
一时风秋山庄风头无二。
有人欢喜有人愁。一时,凌迦与阮君炎相并被提及的次数也不断增多。
江湖事多,乐的自然是各个茶楼的说书人。因为围着他听说书的,也越来越多。
“嘿,你们说巧不巧,你方唱罢我登场。这阮君炎妻子没找回,风秋山庄又开始轰轰烈烈地要开始办喜事了。啧啧,不知阮天鹰的脸要黑成什么样子了。”说书人扇子一撒,笑眯眯道。
底下有一人似想起了什么,开口喊道:“不是听说鬼医给风一啸治过毒吗?会不会……”
下面的话,大家心照不宣。
说书人的扇子朝说话者一点,道:“兄台好记性。这风秋山庄,可欠过鬼医一个大人情,难保不是趁此机会拉拢鬼医。鬼医虽然性格不怎样,医术倒的确在江湖中数一数二,难得匹敌。”
“不是还有易大神医吗?不知这两人孰高孰低?”
说书人点点头,接道:“这话问得好。易远得妙手神医真传,倒也颇有一分能耐。只是据说,鬼医医人,金针十三,对症下针,针到必除。这般看来,倒比易远快了不是一点两点。而且……”说书人顿了顿,方凝了神色,将声音提了提,道,“不要忘了,鬼医出名之时,方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这才是最可怕的事。”
众人被说书人一提,方才想起他们口中的鬼医,比之二十有余的易远,当真是年轻得过分了。而这医术,却丝毫不逊于对方。谁都不敢保证,假以时日,鬼医的医术会恐怖到何种境地。
若鬼医只是个大夫,自然是武林之福。只是如今,当真是福祸难料。
“庄主,需要的物件已准备齐全。还有别的吩咐么?”说话的正是风秋山庄的管事风启。他是风氏的旁支,却因能力出众而担任管事已有七年,如今四十有二。
风一啸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做事我放心,便先下去罢。”
“是,庄主。”风启望了眼对自己笑了笑打招呼的风苒,然后退了出去。
风一啸转头继续问风苒:“你可有把握?”
风苒耸了耸肩,道:“我尽量罢。”
“嗯。那你现在就启程罢。我让定儿跟着你。”风一啸沉吟道。
风苒闻言,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爹,大哥这几日已经很忙了,到沉渊也不过几日的路程,不用那么麻烦。我会在二姐成婚前赶回来的。”
风一啸还是有些不放心:“谁让你平日练武偷懒,要不是没有比你更合适的,我才不会派你过去。这样吧,我派几个手下跟着你。江湖险恶,万不能冲动行事。”
“知道了,爹。”风苒笑了笑,道,“为了二姐夫,我一定努力将人带过来。”
鬼医窟。
华以沫坐在浴桶旁,不时往下面丢进些柴火,好让那水继续翻滚,保持热度。目光则带着探究意味地落在水里的人身上。
苏尘儿双眼紧闭,□的香肩瘦削圆润,因为热气脸颊湿润泛红,而埋在水里的身子却微微颤抖。青丝因为沾湿贴在脸颊两侧,睫毛颤得厉害,红唇愈发艳红,脖颈修长,锁骨精致,一路蜿蜒至水面。
那水,并非澄清之色,竟是带了微红。
华以沫掐了掐时辰,从旁边放置的几个瓷瓶了挑了较远的那个,从里面倒出一粒白丸来。
然后,伸出手去,将药丸递给某人。
冰凉的手指触到热意滚烫的红唇。
华以沫认真的眼神,忽然晃了晃。然而很快,便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一手钳了苏尘儿的下颔,让她微微张开嘴来,然后将药丸塞入唇齿之间。
一时湿润之意触及指尖,指甲碰触齿背时发出清脆的一声。
意识早在模糊边缘的苏尘儿只觉得浑身滚烫,整个身子仿佛被什么挤压着,连骨骼都发出错节之声。
每一寸肌肤,都敏感到仿佛微微一触碰就会破裂开来。而身旁微微晃动的水,每时每刻都在向自己施压。
而唇齿之间,忽然滑入什么东西。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
脑海里有一根弦,突然啪地一声,断了。
整个身子,彻底沸腾起来。身体内部仿佛点燃了一把火,蹭的燃烧起来。
周身的挤压,顿时化作外部与内部的倾轧。身子在承受两者互相抵触争斗的压力。
有那么一瞬间,苏尘儿以为自己快要死了。
意识将离未离,只残留了一丝丝牵连着这具饱受痛楚的身子。
有一抹冰冷,忽然从模糊的意识里冲出来,游走在自己轮廓上。
一触,即收。
而随着那短暂细微的碰触,身体仿佛也随之安静下来。火势渐缓,身体放松。
唯一那丝执着的神智,也随着身体的松懈,而彻底涣散开来。
华以沫望了眼随着白丸入口而呼吸急促的苏尘儿,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匣。
苏尘儿的身子似乎在被烧烤似的通红,那水也随之愈发红了几分。
华以沫打开木匣,里面安静躺着十三支长短不一的金针。
她取出金针,手指稳如石,然后寻了穴位,毫不迟疑地刺下。
金针小半截破开苏尘儿吹弹可破的肌肤,颤颤地停留在穴位之上。
一根。两根。三根。
华以沫下手越来越快,丝毫不受空气里的水雾影响,仿佛那些穴位早已深入骨髓,不必辨清便能一一指出。
不一会,苏尘儿的肩膀之上,已插了七根金针。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觉得最后那段写得好暧昧……咳咳
☆、纠缠不休(二)
浴桶里的水色多了几缕细细的血丝,缓缓飘荡在水里。
华以沫掐准了时间,一刻方过,便抬手将那些金针都取了出来,收入了木匣中。
苏尘儿昏厥地靠在浴桶边沿,水雾将那清丽的容颜缓缓氤氲出一层薄纱,染上那一头柔顺青丝与纤长的睫毛。
华以沫则手撑下颔依在桶沿上,饶有兴致地凝视着苏尘儿安静的容颜。
顿了顿,伸出手,拂去了苏尘儿脸上的水滴。
以及那睫毛上欲落未落的水珠。
阿奴捧着换洗衣物进门时,瞧见的便是自家主人托腮望着昏迷美人的场景。周围一片缭绕水雾,将两人包裹其中,显得迷离而不真切。
华以沫听到动静,微微偏了头,望向阿奴。
“主人,时辰到了。”阿奴说着,便将手中的衣物放在了一边架上,然后取下了擦身的巾帕打算为苏尘儿收拾。
华以沫闻言便站了起来,转身前又瞟了苏尘儿一眼。似想到了什么,忽然朝阿奴开口道:“到时候直接送去我那里罢。”
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阿奴望着笑得欢愉的主人,忍不住心里又打了个冷颤。
苏尘儿醒转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鼻间传来米粥的香气。
苏尘儿只觉得整个身子都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轻得感觉不到身体的重量。
而闻着食物的味道,似乎……饿得很了。
喉咙有些干涩,苏尘儿忍不住轻咳了两声。转过头时,正望见薄帐被一双芊芊玉手掀了开。
“醒了?”华以沫半坐在床沿,伸出手探了探苏尘儿的额头,然后又探了探她的脉,口中问道,“感觉如何?”
“你这次,又是做了什么?”苏尘儿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华以沫斜了苏尘儿一眼,也不回答,收回手径直站了起来。
薄帐再一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