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煞(GL)-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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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银簪上的手,猛然间垂落下来。
黄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一时竟无法发出声音来。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
白渊静静地望着已经闭上眼睛的采儿,有些不忍目睹地偏转过头去。
“采儿姑娘……”
片刻后,黄四喉咙终于发出了声音,却只唤了一声,门口的身子一晃后随即颓然地跪在了地上,一双眼睛迅速地红起来。
右长老的目光落在门口,压着怒气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黄四望着不远处的右长老,缓缓站起身来,眼神有些复杂,俯□去:“拜见右长老。”
右长老的视线扫过一众人,随即冷哼一声,也不再理睬,抬脚便从几人身旁路过,声音落在身后:“贼人已诛。还有,记得让你们的楼主自己注意点!这等荒唐事,休要再发生。否则莫怪老夫清理门户,换了他这楼主之位!”
话音落的同时,白色衣袂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黄四的目光带了一丝悲戚,脚步沉重地走到了床前。
“黄……黄护卫,这……这怎么办?”身后一个楼众一张脸简直皱在了一起,“几日后楼主回来,会疯的。”
黄四咬着牙,望着床上的采儿,一时没有说话。
这时,白渊走到黄四身旁,将采儿缓缓扶倒在床上,重新盖好了锦被,转头朝黄四淡淡道:“若是不想让你们楼主疯掉,便照我说的做。”
☆、87死生契阔(二)
两日后的夜晚。
白渊望着窗外朦胧月色与黯淡星光;一时有些怔忪。脸上面具映衬着摇晃烛光,有淡淡雾霭在面具上晕开去。一头极长的青丝偶尔被夜风吹得轻轻飘起,拂过那一身月白衣衫。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进来。”白渊头也不转,丢下一句话来。
来人推门而入,又将门重新掩了好。
“白宫主,你吩咐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只是……真的要这样子吗?若是真的将采儿姑娘……化了;楼主岂非这辈子都无法再见到采儿姑娘一面了……”身后的黄四神色有些踟蹰。
“若是不如此,偌大一个人;能藏哪里?”白渊的声音如夜般清冷,“只有确定再也找不到人;这事才不易被发现。否则拿什么瞒过你们楼主?”白渊顿了顿,问道,“说起来;当时在场的几人真的能确保守口如瓶吗?”
“白宫主放心,大家都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我也再三叮嘱,不会泄露。”黄四解释道。
“那便好。若你们楼主来了,便按我说的那样说。记得,不要再让多一个人知晓,包括其他三个护卫。”白渊说着,转过头来,望向黄四。
“嗯。”黄四点点头,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那日两个楼众下楼去找天一时,碰巧天一已暂时离开了百晓楼。两人遍寻无果,废了些时间才找到了正从地二房间出来的黄四,连忙将关于长老的事相告。只是没想到几人还是去迟了。其实黄四心里也清楚,当时就算不去迟,他们也无法阻止长老做事。事情到了这地步,实在是个悲哀。
为了以防万一,除了他们五人与白渊,谁都不知道采儿死了。几人决定将此事死守到底,按照白渊的建议去做,趁着天一不在,地二与玄三又在床上休养,由黄四亲自放出话去,说采儿离开,再想办法制造一些线索,证明采儿的确出了百晓楼。这对在百晓楼待了许多年的黄四而言,并不难办。
“既如此,那今晚就将她送走罢。”白渊说着,缓缓阖上了眼,一声轻叹自唇边溢出。
“我知道了。”黄四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手方触到门框,忽然又顿住了脚步,低下头轻声道:“白宫主,你觉得,这样真的能瞒住楼主吗?百晓楼的消息这般灵通,若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难免楼主不会怀疑……”
“就算如此,至少有个念想,不是么?”白渊的声音自黄四身后飘过来,一时辨不清感情,“我从来不期望能完全瞒过百晓生。只是至少他心里还能留个采儿尚在人世的希望,支撑着他。何况你也知,若是让他知晓是百晓楼的长老害死了采儿,事情会变成怎样,你我都不能预料,想必你们也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罢。”
“白宫主……说的是。”黄四口中轻轻落下这句话,一把拉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是的。黄四很清楚,百晓生对于采儿姑娘的情意,若是真相被揭穿,百晓楼势必陷入乱局。
他要尽量阻止此事发生。一定要。
白渊又转过头,视线投向窗外。
从这月色看来,明日该是有一场雨罢。来得真及时。白渊静静想到。最好将一切踪迹冲刷得丝毫不剩。然后一切真实被埋入时间灰烬当中,只需要一个梦维持。
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这一夜,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有火光燃起。映着男子神色坚决又悲戚的脸。
黄色衣袍在夜风里鼓动。眼也不眨地注视着一点点消散在火光里的女子容颜。
一日后,百晓生的马停在了百晓楼前。
百晓生翻身下马,自怀里取出一个玉匣,目光闪过一丝欣慰,同时脚步不停地朝楼里走进去。
迎上来的,自然是黄四。
百晓生停下脚来,压下心口涌起的迫切,先将噬血楼袭楼之事询问了一遍。黄四低着头一一详细地汇报了情况。视线瞥见百晓生将玉匣攥得紧紧的右手,心里涌起一股悲伤。
“嗯,我知道了。”百晓生点点头,示意自己清楚,顿了顿,又问道,“地二和玄三这几日麻烦你照顾了。对了,天一呢?”
黄四心头一紧,面上浮起了一抹复杂神色。
“怎么了?”百晓生不知为何,有不安一点点弥漫开来,语气忍不住变得有些急切。
“禀告楼主,其实还有一事,没来得及在信中告知。”黄四硬下心来,咬牙道,“采儿姑娘离开了百晓楼。”
百晓生闻言一怔。
右手一松,手中玉匣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匣盖翻落,露出里头一株青碧色的寒夜草来,在玉色里显得格外晶莹剔透。
“到底怎么回事?”片刻后,百晓生沉着声音问道。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只知道,噬血楼退去后,我连忙去采儿姑娘房间查看情况,谁料方一上楼,竟看到了荣雪宫宫主。采儿姑娘跪在地上,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我想要靠近,却被采儿姑娘阻止了。三日前,采儿姑娘突然离开了百晓楼。许是……回了荣雪宫。楼主也知道,采儿姑娘毕竟不是百晓楼的人……她态度坚决,我根本无法挽留。”说到这,黄四的声音有些异常。
然而百晓生此时心神大乱,自然没有注意黄四,只一把抓住黄四的肩膀问道:“白渊呢?”
“白宫主还在楼上。她知道你会找她,正巧她也找你有事,便一直在百晓楼等你。”
黄四话音未落,百晓生已一步跨上前,从黄四身边穿过,快步朝楼上走去。
黄四望着百晓生急切的背影,目光透出一抹不忍,随之视线落在兀自静静躺在地上的玉匣和寒夜草上,缓缓蹲□去,将匣盒重新盖了好。
之后的事,一切都按照白渊所猜测的那般进行着。
百晓生找到白渊的时候,白渊将事先准备好的条件拿出,让百晓生说出如何才能进噬血楼。百晓生对采儿心有牵挂,并不隐瞒,将一切都说了清楚。而白渊则告诉百晓生,说采儿已回了荣雪宫,而念在昔日情分上,她不会再杀采儿,只是活罪难免,被罚在荣雪宫的雪峰之上思过十年。
“红叶离去之前,让我和你道声谢。”白渊淡淡道。
百晓生面色如土,一时咬着唇有些难以接受突如其来的分别。这般沉默了片刻,他方抬眼望向白渊,痛苦地摇了摇头:“为何……她连这点时间都不等我?”
白渊垂下眸,继续道:“你也该知道,只要你一天还是百晓楼楼主,你们两个就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若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你别说是楼主之位了,怕是连性命都难保。这并不是红叶愿意看到的。而她舍不得你一分,你们两便更加痛苦一分。她不愿见你最后一面,想必也是因为……怕自己无法割舍,平白添了各自的痛苦。”
百晓生深深吸了口气,望着白渊的神色带了丝希冀:“那她……最后可有留下什么话给我么?”
白渊的眼底闪过一丝叹息,声音却波澜不惊地响起:“有。她说有一句话一直不敢同你说。”
“是什么?”百晓生的眼中迸发出神采。
“她说,她很爱你。但不想让你找她。若你愿意的话……”说到这,白渊的视线转到了窗外,目光有些寂寥,“等她十年。十年后,她不欠荣雪宫丝毫情分,而你也不再是百晓楼的楼主。到那个时候,她希望能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离。”
百晓生闻言身子微微一颤。
白渊说完转身朝外走去,不再理会百晓生,只淡淡道:“话我已带到,我同阿奴姑娘便先告辞了。”
说着,迈出房门去,只留下百晓生一人呆在房间。
良久后,一个轻轻的声音缓缓飘落在空气里,温柔得如同一个梦。
“我等你,采儿。”
不过十年而已。
我们一定还会有更长的时间在一起,采儿。
我愿意等。
噬血楼。
日子如梭。快得看不到影子。
眨眼间,华以沫与苏尘儿,已经在房间里呆了五日。
共饮一水。共食一桌。共坐一榻。共眠一枕。
时间安静得没有声音。
华以沫百无聊赖地手撑着脸靠坐在桌旁,右手把玩着尘儿垂在腰侧的青丝,第五次瞥了一眼尘儿手中的书籍,封面上赫然是《大势至菩萨念佛圆通章》,忍不住道:“尘儿,你看这种书不会觉得困乏么?”
苏尘儿从书中抬起眼来,淡淡瞥了眼华以沫,视线又重新落回书本,同时手指翻过一页:“不会。”
“你平日都看这些?”华以沫微微蹙了蹙眉道。
“嗯。”这一次,苏尘儿连头也没有抬。
忽然,苏尘儿只觉手中一松,眼前的书籍已飞快被抽了去。
苏尘儿抬眼静静地望向华以沫。
“你再看下去,非清了六根不可。”华以沫将佛经胡乱地翻了翻,看着里面晦涩的字句,摇了摇头道。
“给我。”苏尘儿朝华以沫伸出手去,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不要闹。”
华以沫却将翻完的佛经背在身后,唇角扯出一个笑来:“不要。”
言罢,将手中书本往后面的床上一丢,书稳稳地落在铺好的床铺之上。
苏尘儿睨了华以沫一眼,然后缓缓直身站了起来,转身欲去取。
华以沫唇角笑意戏谑,右手一拉苏尘儿,便拉得对方趔趄几步跌落在自己的腿上。左手则早已准备就绪地攀上了对方那柔软腰肢:“我说了不要了。”
苏尘儿神色镇定,似乎对华以沫突然的作怪早已习以为常,只开了口道:“噬血楼楼主不也派人给你送来些药理书解乏么?你也可以瞧瞧,不用……”
话音未落,余下的话已尽皆消失在华以沫的唇中。
一时间,苏尘儿那纤长睫毛微微颤了颤。
华以沫则仰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浅浅地吻着苏尘儿,舌尖描过对方的薄弧,轻轻含着唇瓣吸吮。
苏尘儿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颊,对方微阖眼帘神色沉迷愉悦的神情落入眼底。之前那苍白的脸色在这几日里已好转了许多,只是依旧有些清减模样,露出较往日削瘦的轮廓。
那微垂的眼底,晃过一抹涟漪波光。
然后,跟着安静阖了上。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随即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两位姑娘,可方便在下进来?”
苏尘儿伸手按在华以沫的肩头,将她微微推开了些。
华以沫凝视着眼底晕染开层层波光的苏尘儿半晌,随即转头朝门口道:“不方便。”
有轻笑声在门外响起。
下一秒,门还是被推了开。赤黑衣袍出现在两人面前。
苏尘儿自华以沫腿上面色从容得站起来,朝出现在门口的噬血楼楼主微微颔了颔首:“楼主,几日不见,别来无恙。”
对方扫过两人,面具下的目光愈发玩味,意有所指道:“看来两位感情不错,举止颇为亲昵啊。”
华以沫依旧坐在桌旁,伸手拖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口中道:“不知楼主过来,可是打算让我们出去了?”
“呵,倒也不是。不过也快了。”噬血楼楼主迈步走到桌旁坐了下,“闲来无事,记起两位贵客,特地过来看望一番,”顿了顿,对方的目光在华以沫的唇上停留了片刻,方笑笑道,“现在看来,在下倒不用担心什么。想来如此也是极好。”
“托楼主的福。”华以沫抿着茶水,神色惬意道。
“这我就放心了。”噬血楼楼主也取过另一只茶杯,继续道,“我过来还有一事。华姑娘可还记得应了我的条件?如今也是时候告知了。”
“噢?”华以沫微微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
“几日后,会有个朋友过来。你们想必都认识。”噬血楼楼主说着,自怀里取出一本蓝色小册丢在桌上道,“我已找人重新撰写了一本。我无意与荣雪宫结怨,所以我需要你们帮我演一场戏。”
说着,噬血楼楼主的目光落在华以沫身上,目光坚定道:“演一场,让大家都满意的戏。”
☆、88死生契阔(三)
“驾——”
两匹枣红色的马飞快地穿过街道;出了城门,一路往城外奔去。
两个时辰后。
阿奴两只手揉着自己酸疼不已的腰,跟着白渊走进一家茶楼稍作休憩。而颇有些疲累的马也交由店家喂食。之后的路上颇为荒凉,不会再有休整的地方,两人打算一鼓作气奔到海域,中途不再做停留。这样只待一个半日后便能到达目的地。
“小二;来壶好茶。”白渊将手中雪影剑放在桌上,与阿奴一同坐在了窗边的桌子旁。
“好咧。”一旁的小二应了声;朝柜台跑去。
此次出行,由于白玉面具太过招眼;白渊已取下面具换上了面纱,因此并不会被人认出身份。
两人坐下不久后,茶水便被送了上来。
这茶楼已颇有些年月;窗棂上的漆有些微微剥落,露出木质的纹理来。周围坐着的也多是些路过的江湖中人,偶尔夹着几个商人模样的客人。茶楼里,只有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回荡,偶尔间杂着几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