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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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两具尸体就是任务过程中被目标对象给干掉的?但衙役们说捡到尸体的地点各不一样,一具在城里。一具在城外。这将近年关,江湖上也流行当年债当年清?”
“哎,别说,城里最近还真出了一桩杀手行凶的大事。你听说了没?”钱满贯被顾念提醒,倒是想起一件来。
“什么大事?先说来听听。”顾念大概猜到是指什么,故意装傻,一脸等待故事的兴奋表情。
“就是城里长风镖局常金祥老爷子七十大寿,请到家里唱堂会的戏班子都是杀手伪装的,把老人家给杀成重伤,他们趁乱逃了,连乐师都是杀手假扮的。”
“我的天,这么厉害?当时在场肯定不少人,这样都让杀手得手了?”
“我听说的过程是这样的,当时台上正唱一出武戏,武生们正热闹地过招,突然就奔台下的老爷子去了,乐师就负责阻拦旁人的施救,他们的武器就藏在乐器里。一通打斗之后,杀手们全部撤退,有不少人去追都没追上,等再回来,就听说常金祥被刺重伤的消息了。”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听说啊,照理,我这儿消息可灵通了。”
“这哪敢往外传啊,老爷子过寿出这么大桩事,长风镖局的颜面还要不要了,家里忙着请大夫,外面还得拜谢当时伸援手的宾客,还要摆平官府,尽量私了。不然官府一介入,城里百姓就全都知道这事了,丢了整个江湖人的脸面。”
“好嘛,还是为了脸面啊。脸面有抓凶手重要?起码官府可以下令各城门戒严,这你们总做不到吧?”
“嗐,老弟,你不知道,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脸面,人家给面子,你才能事事顺利,我们聚兴顺这么多年屹立不倒,就是多亏了江湖同道的捧场。江湖人的事就得江湖人自己了,官府要是掺和进来,会被同道所不耻,以后长风镖局在外面走镖也不顺利。”
“可聚兴顺没少和官府打交道啊,听说每年的官银你们镖局也要派好手一道护送的啊。”
“护送官银进京,这是特殊情况,民不与官斗。镖局生意能做大,跟官府搞好关系很重要嘛。”
“哦,我好像明白了,没事的时候,可以跟官家的大人们一起吃吃喝喝,有事的时候,你们自己事自己了,哪怕是人命案子。”
“是啊,就是这么回事。老弟你还是在义庄呆的时间短了,要是再时间长点。你就懂得更多了,其实江湖人自己的命案要是报到了官府,官府又立了案,那案子里死多少人、有没有破案、多久破案这一串的事,可就都算在大人的年终考绩里了。江湖人的案子是那么好破的么。案子里的死者太多,影响大人考绩;破不了案,影响大人考绩;破案时间太长。影响大人考绩。所以,官府对江湖人的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这么多年。大家都有默契了,只要不牵涉到平民百姓。一切好说。”
“那这么说,柳大夫的案子,七步县令岂不可怜死了?”顾念明知故问。
钱满贯很无奈的叹口气,“听说七步县令这一次任满后别想升迁了,运气好的话,早点破案,功过相抵,也许能换个地方继续做县令,运气不好,贬个职也是说不到的。”
“可怜的县令大人。”顾念多少有点同情那位倒霉的父母官了。
“对了。那些与杀手对过招的人,注意到杀手身上的记号了没?能确定是哪个帮派干的吗?沉沙帮那么显眼的标记,除非瞎子才看不到。”顾念又发现一个疑问。
“你是想知道义庄的那两具尸体跟刺杀的事有没有关系。对吧?”
“是啊,我们都开始担心了。眼看着年关将近,官家不管江湖人的事,可你们心里自己也很清楚,要是百姓都在议论这事,官府总要出面做点什么。倘若再收到类似的第三具尸体,义庄职责在内,肯定是要上报衙门的。”
“啧,这事出得真不是时候,也不知道这事是冲着老爷子来的,还是冲着镖局来的。好吧,老弟,我懂你的意思了,我回去会跟我的队长说说,让他跟上头提一提,看看能不能做些什么,尽量别让这事惊扰到百姓。”
“嗯,那就这么说了,有劳大哥跟上头传个话,报仇是应当的,但行事要更谨慎些。义庄的粗人可搞不懂江湖上的那些恩恩怨怨,我们只知道连收几具可疑尸体,就要上报衙门,不然上头怪罪下来,谁都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经手的衙役和仵作这么多人,保不齐谁会说出去,今天还是秘闻,谁知道明天是不是就满大街都在议论,回头江湖同道还要耻笑你们连这事都摆不平害得官府出面。”
钱满贯站起身,“那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把这消息报给上头。真要弄到衙门出面安抚民众,大家脸上都没光。”
“行吧,我就不留你晚饭了,你赶紧回去,保持联络。”
第二天,顾念把从钱满贯那听来的消息告诉了沈财等人,沉沙帮这个名字没人听说过,都在胡乱猜测是不是新近冒出来的帮派,要做几件大案子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不是什么正处在鼎盛期的老帮派,不然他们应该听说过。
而且从行踪神秘这一点来看,也比较符合新帮派的特点,雁过留声,江湖上但凡小有名气的帮派已经无法做到完全的抹消痕迹,这只有还不引人注意的新帮派容易做到。要是那两具死者真是沉沙帮?的菜鸟,学艺不精,丢了性命也就不奇'。:'怪了。
“现在又没有证据指证刺杀常金祥的就是沉沙帮,也没有证据证明那两死者是沉沙帮众,那两人的死仍然是个谜,长风镖局现在红着眼睛四处寻人报仇,他俩的死也许跟长风没关系。没有证据的支持,我们还是不要乱猜的好。”顾念摸摸鼻子,她自己也是这群人中的新人,本不该她来讲这话。
“如果那两人的死跟长风无关,那就更麻烦,说明我们城里还有江湖人在暗中作案。水面上的大风好躲,水底下的暗流难防,可千万别过几天城里曝出什么要命的消息来。”沈财更担心了。
“要不,今晚上我再找老廖聊聊?提醒他一下?”马三说道。
众人想想也只能如此。
下午顾念在家熬药,上次那个一等伙计又来了,见面就夸顾念的药好,买走了比上次更多的药品和胶布,但没说自己在哪里做事。看对方这次每样都买的比较多,顾念给了个对一般顾客的小批发价,那伙计提了两个沉甸甸的包袱走了。
顾念一边在账簿上记下,一边随便猜想,上次买去的那么多药品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用完,那伙计看着又是个有一定身份的,没准儿她的这客户是个大生意人,手底下人多,再多的药平摊下去也就分薄了,就像聚兴顺每年从柳家购买的药品,那都要用几辆车来装,那么多的数量,也仅仅是够一年的分量而已。
到傍晚,药汁熬好,顾念上街买东西,在她最常去的那家药铺里,掌柜地让伙计到后面库房给她拿药,他自己倒跟顾念谈起了胶布的事,希望能从顾大夫手里进点货,最近老有人问起这事。
顾念觉得这是个开拓财源的好机会,欣然答应,她以整张一百七十文的批发价格,一下就跟掌柜达成了一百张的交易量,并告诉掌柜她对外零售都是二百文一张,不二价。
药铺掌柜眉开眼笑地感谢顾念的提醒,他对日后的零售价心里有数了。
顾念买了更多的原料回家制作胶布,当晚忙活一晚,把一大堆的纱布做好了初步处理。
次日在义庄,马三转达了来自廖诚的最新消息,要是再收到类似的尸体,照常验尸,回头告诉他一声就行,对这些喜(。。…提供下载)欢以武犯禁的江湖人,他们自己狗咬狗的案子,官府真没兴趣多管。
但对于沉沙帮的事,廖诚也表示没听说过,虽然江湖上已有传闻,但可能以前做过的案子不大,所以也就没入官府的眼,只有江湖人自己知道,而这个沉沙帮为了扬名立万,接了刺杀常金祥的任务。说来说去,长风镖局要是想找到买凶的幕后主使,还是得先从他们内部查找线索,由一群杀手假扮的戏班子混进镖局,请戏班的人是首个怀疑对象。
不过,廖诚另外有表示,他会请提刑大人提醒府台大人,多注意一下城里江湖人的动静,要是那两个死者的死因跟长风镖局无关,表示城里可能还潜伏着另一支危险人马。年关将近,如果弄得百姓过不成年,官府就会让城里的江湖人都别想过安生年。
有廖诚这番话,义庄众人都暂松了口气,他们都是小老百姓,最近几天聊天的话题主要都围绕在家里准备着手置办什么年货上面,听大家讲得多了,顾念都动心,考虑要不要灌几根香肠做腊货。那帮江湖人要是毁了老百姓准备过年的好心情,正好送给官府一个好借口,抓几个江湖人,铲平几个早就看不顺眼的江湖帮派,杀鸡给猴看,看谁还敢自寻死路。
第47章
当天下午,钱满贯来找顾念,两人互换了各自掌握的最新消息。
顾念告诉对方,官府对沉沙帮知之甚少,怀疑是外地的帮派,或者是名不见经传的新生帮派,所以这个帮派的特点只有江湖人自己知道,他们尚未入本地官府的眼。
“官府对沉沙帮了解不多,只是嘱咐义庄要是再收到类似尸体,一切照常,该验尸验尸,该埋埋。倒是别人私下传来一些话,好像大堂上的大人们已经有了决定,要是这场江湖恩怨滋扰到了百姓准备过年的心情,官府就不再客气,要挑个不长眼的来祭祭刀。”顾念半是实话半是恐吓地吓唬钱满贯道。
“差不多,镖局里也是这么嘱咐我们的,事发当天就下了封口令,不禁我们自己私下议论,但严禁往外说。不管别人说不说,反正就是不能从聚兴顺传这个消息出去。全当除了古总镖头等人,其他人一概不知此事。要不是老弟询问那纹身的事,我还真不会跟你说一个字。”
“呵呵,这要感谢大哥。聚兴顺应邀去赴宴,戏台下除了各方面的头头脑脑,还有为数不少的随从,总镖头那些人口风紧,却难保同在现场的手下人回来后会不会无意中泄漏消息,要我是总镖头,我也会下封口令,自己人关上房门说两句就行了,没必要说给外人听。亲眼目睹的就那几人,其他人掌握的所谓最新消息其实都是传了不知道几道的小道消息,谣言滋生的温床,何必拿这个去影响常家人捉拿凶手的正事。”顾念把双脚架在了火盆边沿,手上捧着一杯红枣茶。懒洋洋地说道。
“江湖上从来不乏各种谣言传闻,能从这些传闻里找到自己想要的真相,那还真得要一些本事,我向来很崇拜这样的人。”
“我在义庄这些天以来,听了不少故事,我也这么觉得,能从毫无头绪的各种消息里抽丝剥茧地找到自己想要的,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钱满贯拈了块点心扔进嘴里,“这都得老江湖才干的了,就像我们镖局的几位老先生。别看文质彬彬,只会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可他们说的话,没人不听。镖局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经历过,还有差点关门歇业的危机呢。最后都在他们的策略下挺了过来,有了今天的聚兴顺。”
“哦,钱大哥。那你有机会可要跟他们多学习学习。”
钱满贯搔搔后脑勺,“我哪有那个脑子,以前读私塾,一页书没看完我就能睡过去。夫子在上面讲课,我在下面睡觉。没少挨打。后来我爹见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就把我送去学武,哎,这我倒是有无穷的精力。”
顾念乐了,“令尊好有眼光。”
“老弟,你就别挤兑我了,现在大了,回想起来,有时候也会后悔没有好好读书,要是将来我有了儿子。我一定要他好好念书,别跟像他似的,除了一把子力气。别的都不会。我那个队长都会吟诗呢,据说啊据说。他还给嫂子写过情诗~~”
“噗,大哥,看看你队长,再想想你自己,夜深人静时,有没有睡不着的时候?”
钱满贯一脸苦大仇深地点头,“有!”
顾念哈哈大笑。
当晚,顾念留了钱满贯一块吃饭,她陪着喝了一点淡酒,饭桌上钱满贯给顾念讲了一些江湖规矩和传闻,以及一些比较知名的帮派纹身。顾念都记在心里,日后有机会见到了,好分辨得出。
义庄那边连着几天都没事,除了送来的乞丐尸体就是别人寄存的棺椁,没有死因蹊跷的武林人士,马三天天拉着廖诚喝酒,也没打听出什么最新消息。顾念根据八卦围观定律推算,鸡血再怎么让人情绪激动,也只能最多维持三天,这都持续关注多少天了,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乏了,与其关心那些跟自己生活无关的江湖事,不如关心哪里的猪肉比较好可以买些回去腌腊肉。
进入腊月后,年三十正式开始倒数,顾念如数交了一百张胶布的货,将赚到的钱又买了需要的辅药和其它用品。入冬以后,她的冻伤膏一直卖得很好,她想再存一些存货就不做了,等过了年,春暖花开,就用不上了,总不能留到下半年再卖,她又没有那个储存条件。
当晚,顾念和哑姑在药房,把做好的最新一批冻伤膏分装进小瓷罐子里,盖上盖后用蜡油封口,再码到木匣子里。
从吃完晚饭,两人就开始忙活这事,弄了两个多时辰,快到半夜才终于干完,一直低着的脖子都僵硬发酸。哑姑先离开药房,去厨房给她们两人煮桂花小汤圆当夜宵暖和身子,顾念留下收拾工具,打扫卫生。
在厨房里等着水开,哑姑听到外面有人在拍门,她匆匆去开门,外面站着两个男人,普通人的打扮,一人右胳臂上受伤,鲜血浸透了袖子,但伤口上方扎着一根腰带止血,表情痛苦,好像伤势挺重,只能靠他的同伴支撑着勉强站立。
哑姑赶紧把二人领进候诊室,顾念也正好弄完了药房,过来接手,让病人在榻上躺好,让他的同伴帮他脱衣服。哑姑提来火盆,又走来走去的点燃蜡烛,拿药品和工具箱,伺候顾念洗手。
一切准备妥当,顾念在病人身边坐下,按部就班地先开始伤口清创。
帕巾镊夹着纱布蘸上烈酒,转过身正要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