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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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们齐齐摇头。
顾念假意歪头思索了一会儿,拍掌跳了起来,“药方”
大叔们咧嘴笑着点头。
“聪明,这小顾聪明,老廖找了个好小伙,比栓子机灵多了。”
“栓子哪能跟小顾比,他才读过几年书?小顾是大夫,他读的书比栓子多多了。”
顾念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想把话题又引回到先前的主题上,“凶手是冲着药方来的?”
“不能肯定,据说家中现金也没有了,可是主母小姐的首饰却仍在首饰匣里,让人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怕日后首饰销赃,被人顺藤摸瓜吧,柳大夫出自本城柳大户,主母和小姐身上肯定有祖传首饰,销赃会有风险。现金比首饰安全,花掉就花掉了,无处找去,不过药方能不能成为追踪的一条线索呢?”
“药方倒是条重要线索,要说买凶杀人只为抢夺药方,这个可能性很大,是个破案的方向,但是,不找到行凶的人,就无法得知幕后雇主是谁。谁知道那些药方落入他人手中之后会被怎样处置,可能改一改药材的用量和配比自己留着用,也可能把药方分散,一张张地转手卖给不相干的人。天下之大,懂医懂药会制药的人何其多,能随便指着某家药铺说人家卖的药就一定是来自柳大夫家失窃的宝贝药方吗?”
“自然不能。”顾念斩钉截铁地表态。
“那不就结了,死胡同,是不是?”
顾念垮下肩膀,“这还真是一桩难破的案子啊,只能指望那位李总捕头在他的位子上,能发现什么线索了。”
“可不就是指望他了呗。”
“啊,头都疼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关于这案子的观点,街坊们议论的连重点都没找到过。”顾念真地揉了揉额角。
“他们肯定以为是柳大夫家里的什么人惹来的祸事对不对?也许还有人会说是桃色事件什么的。别理他们,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全凭自己想象胡乱瞎说。”
“我自然不理这个,没有意义,而且今天我已经了解得够多了,更加不会搭理那些闲人们的胡说八道。”顾念喝干自己杯中的茶水,“财叔,时间不早了,有什么要我干的活儿吗?”
“哦,是。”沈财看看窗外的天色,他们聊了挺久的了,“这两天都没有无名尸送来,不如你先把栓子走之前的留下的记录(。)成正式文书吧。本来以他的行程安排,他回来再补也不碍事的,谁晓得他会出这么严重的车祸呢。”
“好啊,有文书的样本吗?我不会写这种东西,想先看看。”
“有有有,马三,你带小顾去吧。”
一个左额眉毛少半边的男人应声站起来,“小顾,跟我来。”
顾念跟沈财等人道了别,拿上自己的箱子,随那老三出后堂,到了后面一进院落,再进了东厢房的当心间,拐进了左手暗间,那里窗下有书桌,靠墙有一面大书架,放了不少书和一些纸卷。
马三从一个隔架中抽了最面上的一份文书递给顾念,“这是栓子回乡前写的最后一份验尸文书,你就照着这个格式和用词写,每个月的月初都要把上月的验尸文书送去衙门归档,你要是写错了,老廖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哎,好,我一定用心,不给大家伙添麻烦。”
马三转身又从另一个隔架上拿了一本簿册递给顾念,顾念看到封面上写着年月,是上月的验尸记录。
“验尸是我们动手,你在旁边专门做记录,不论我们说什么,你都要如实地记在簿册上,等验尸全部结束,再形成正式的验尸文书。这簿册也要小心保管,跟文书一样,每月都要送交衙门归档。”
顾念翻开簿册封面,毫无疑问,里面是用毛笔写下的文字,不是很规整的笔划,有些潦草,但是百分百的男性笔迹,顾念自认她无法模仿男性笔迹到这种程度。
“看样子这记录不好做啊,有些字潦草得我都看不懂,我能用别的方法做记录吗?不过我保证这簿册上会有应有的文字。”
马三无所谓地点点头,“我知道,大夫们写的药方只有你们自己人才看得懂,我们可不想这簿册上留下天书一样的文字。你要是不嫌麻烦的话,那当然最好。”
“太好了,那我能把簿册带回家誊抄吗?我毕竟每天只能来半天,我还有医馆和病人要照应。”
“这个你得跟老沈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谢谢,我一会儿跟他说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学习文书的格式写法了。”
“行,你自便吧,累了就到后堂来歇歇,记得初五上交归档,初四你就要全部完成,抓紧点时间。”
“好,交给我,不会误事的。”
“那你忙吧,我过去了。”
第38章
顾念坐在书桌前,桌上摊放着几份验尸文书,她一边研究文书的写作格式和规范用词,一边在她自己的直板夹上记下笔记,提醒自己等回家以后,去一趟万记医馆,向老万大夫请教文书相关工作方面的事宜。
笔记(。)得差不多了,顾念又清点了需要补充的文书数量,还好,数量不多,只有三份,死因都很简单,都是体弱多病的老乞丐,在这样的季节里,常见的低温寒冷冻饿而死,最后形成的文书不会太长,最多两晚上就能完成,不耽误初五上交档案。
时间还早,顾念照着范文和簿册,尝试着自己在纸上打草稿。
午时,沈财他们的午饭时间,也是顾念的下班时间,第一天的兼职到此结束了。
顾念收拾好自己东西,拿上簿册和一卷写公文的专用书写纸,到前面找沈财,把她的想法讲清楚,沈财和马三一样的态度,他也很头疼作为底稿的验尸簿册上留下大夫的天书字体,于是答应了顾念的请求,并允许他把工作拿回家做。
义庄到底不比衙门,管得没那么严,只要每月按时上交档案,不弄丢尸体等会给衙门惹麻烦的事,义庄的管理完全由沈财一人说了算。
顾念把东西放进箱子里,向沈财他们道了别,到外面街上搭顺风车回家。
哑姑在家煮好了米饭,见顾念回来,她才开始炒菜,吃过饭后,顾念顾不上休息,拿上药箱,去北巷给病人换药,出门前嘱咐哑姑到街上买盒点心。
半个时辰后,顾念从北巷回来,放下药箱洗了手,拿上点心和验尸簿册又奔了万记医馆,向万喜良请教写验尸文书的经验和诀窍。
万喜良这会儿正好也没病人,他客气了几句,收下了点心,回忆了一下他当年的工作经验,照着簿册,写了一篇范文,边写还边指点顾念要注意措词和行文格式,簿册上的记录可以用词随便些,但形成正式文书就要用规范用语。
顾念坐在万喜良身边,谦虚求教。
万喜良帮顾念写了一篇,并教她初五那天,争取一块到衙门送档案,这样她可以向廖诚多请教一些写这东西的诀窍,不同的死因不同的伤口都有专用的词汇,隔了这么多年,万大夫自己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为求稳妥无误,最好的请教对象还是廖诚。
顾念把这建议记在心里,跟万喜良又讨论一番,才收拾了东西,道谢回家。
候诊室里有个三十来岁的大嫂等在那里,她给几户人家做洗衣妇,最近天气越来越冷,双手有生冻疮的趋势,试过一些预防的偏方,虽感觉有些效果,仍担心冻疮恶化裂口,于是来找顾大夫买药。
顾念卖给了她一罐适合裂口后伤口收敛生肌的冻疮膏,还教了她手指按摩操,嘱咐她少沾冷水,要注意双手保暖和血脉通畅,不然再好的冻疮膏也救不了她的手。
送走了这个病人,医馆里暂时清静下来,唐大媳妇在药房里嚓嚓切药,哑姑在厨房一边守着开水,一边给顾念赶制她要的白袍长衫等物。
顾念在药房检查了一下现有的药材,不够熬药所需,她就回书房研究她的功课去了,照着带回来的那两篇范文,顾念对照着写完了另两篇验尸文书。
簿册上记录的死者都是同一身份和同一死因,有了一个范本,剩下的都好写,顾念在书写纸上很快就写完了草稿,参考万喜良的那个范本,修改了一下用词不当的地方,就放在了桌上,留待晚上让哑姑帮她誊抄成正式文书。
哑姑只练了几个月的字,死板的正楷字体,正好适合干这事,反正对于义庄收殓的无名尸,衙门那边也不会仔细检查,只要数量对应就行。
当晚,哑姑给顾念抄好三篇文书,第三天,顾念就带去义庄,把三篇都念给沈财等人听。当然,她没忘又提了一盒点心。
仵作们虽然不识字,可好歹干这行多年,多少也能给一些指点。
沈财没发现顾念写的这几篇文书有什么错误,很高兴地让她把文件放回书架上,等待初四的集中打包。
上午过半的时候,衙门的衙役送进来一具尸体,在河边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发现的冻死的女乞丐。
沈财收下尸体,放到后面二进院落的大堂,那里是验尸房。
“小顾,有活儿干了。”
“来了。”顾念提着箱子跟进验尸房,新收进来的尸体就摆在当心间中,房门大敞,光线明亮,左右暗间都是通的,一眼望到底,存放着几个薄棺材。
顾念把箱子放在墙角,把里面的装备拿出来,在外衣上套上长衫,再穿上皮围裙,戴上帽子和口罩和手套,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才拿着直板夹和炭笔,来到沈财身边。
“财叔,我准备好了。”
沈财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念,“我说小顾,你至于打扮成这样吗?原来你的箱子里装的是这个。”
“呃,我有点小洁癖。”顾念戴着口罩,说话声有些闷闷的,她左手板夹,右手炭笔,拍拍身上皮围裙,“财叔,我们开始吧?早点完成,大家也好早点吃午饭。”
沈财点点头,大家围拢到验尸台前,尸体身下垫着一张新的草席,验尸主要由沈财主持,其他人帮忙打下手,他们唯一的防护装备就是麻布制的大手套。
死者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剥开,顾念在纸上快速地做着记录,将死者遗物登记在案,然后沈财接手,检查全身,从体表开始,一颗痣都不放过,都要记下来,顾念写得头都不抬,生怕一个分神就漏掉一句话。
死者被剥光全身衣物,正面反面从头皮到脚趾都过了一遍,体表特征能记下的都记下了,最后才根据人的死状来判断死因。而这名死者的死因,顾念这样的外行也能看出来是低温冻死的,脸上有奇'。:'怪的微笑,外衣是敞开的,死者穿的衣服太单薄了,年岁又大,身上脏得要死,符合乞丐的一切特征。
沈财流畅地完成验尸,退下休息,手下人帮忙把衣服给人家穿回去,然后将草席翻上来,左右一滚,就把死者完全包裹在里面了,搬去左暗间放在地上,等待统一下葬。
“这就行了?”顾念把她的文具放进箱盖内侧的布夹层里,动手解开围裙。
“行了。我们这就做这个,凶杀案的死者不归我们管,那是老廖的事,不能抢他的饭碗。”马三露出一口黄牙笑道。
“每年冬天收不少这种死者吧?”
“差不多吧,在冬天彻底结束之前,总要收殓几十个。”马三招呼他的同事们去外面喝茶,回头见顾念已经把自己(。)好了,“你还好吧?刚才看你挺镇定的,比倒霉栓子强多了,他吐了好几次,一个多月后才慢慢适应过来。”
“还行,我拿手的是各种外伤,只要不是太血肉模糊的尸体,我想我都能应付。”
“呵呵,到底是大夫,就是比一般人强些。还有点时间,到前面喝杯热茶再回家吧,外面够冷的。”
“好啊。”顾念脱下身上装备,把箱子(。)好,提在手里随马三回到前面后堂休息。
中午回到家里,午休时间顾念照着自己的笔记,写完了验尸文书的草稿,当晚的誊抄工作仍然由哑姑代替,但她看不懂顾念笔记上龙飞凤舞的字体,还得顾念在旁边一句一句地念给她听,她再转抄在簿册上,接着又把文书草稿誊抄成正式的验尸报告。
十月初四上午,顾念在沈财的监督下,把九月份的文字材料清点核对了一遍,确认无误了,装箱打包,留待初五送去衙门归档。
顾念争取到了这次同行的机会,她的确需要向廖诚好好请教关于写验尸文书的技巧,她要代班几个月,谁知道哪天义庄会不会收到其它死因的尸体呢,早做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第二天,十月初五,顾念先来到义庄,再和一位叫路二的大叔一起出发去衙门,就他俩,赶着一辆骡板车,车上放着一个上了锁的大书箱,钥匙挂在路二的腰带上。
路二驾车,顾念坐在箱子旁边,右手扶着书箱,左手扶着她的藤箱,颠吧颠吧地来到城南的三江府衙,二人合力提着箱子走便门进入仪门院落,公堂就在这个院落里,再通过旁边的小路来到后两进的一处偏院,那里就是仵作专用的办公地点。
廖诚已在正厅等着,这里有打杂的杂役,帮忙把书箱搬进了与正厅相通的文案室,照规矩,这些送进来的档案要等廖诚看过后,报上级的提刑大人,才能正式归档。
在文案室里,路二跟廖诚交接了东西,到外面正厅喝茶暖身休息,顾念留下跟廖诚说话,被问了一些这几天工作心得一类的问题,顾念对尸体适应良好,很快她就把话题带到了验尸文书的写作技巧上面,向廖诚请教了更多这方面的内容。
廖诚先看过了顾念写的那三篇文书,没发现错处,对顾念的学习能力表示了肯定,接着向她仔细传授了一些新技巧,但基于义庄的主要职责,需要顾念记录验尸过程的多数都是自然死亡又无主安葬的可怜死者,廖诚教的也就是几个常见死因的注意事项。
虽然可学的新知识不多,顾念仍然老实听着,时不时地做个笔记,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让廖诚心里暗暗点头。
短暂的授课完毕,顾念与路二返回义庄,在那里度过了上午的最后一点时光,没有新尸体,她准时下班回家。
第39章
当天晚饭后,做完了家务,书房里生着火盆,哑姑在书桌前临摹字帖,顾念坐在旁边看自己的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