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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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时候,宋亦柏到家把那药酒给了祖母,又跟长辈说起今天收的两个开刀的病人,听闻顾念对男人的屁股已经麻木不仁的事实一起冷场,然后又一致决定忽略掉这件事,身为金疡大夫,这是无法避免的。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顾念提着书箱重新出现在医学堂时,受到了很多师兄弟们的热情问候,谁都识趣的不提那场打架,只单说这最近顾念所做的三台手术,让和安堂长了脸面,徒弟们的脸上也跟着有光。
当天又在医馆看望了那两位病人,阑尾炎的目前情况良好,婆子们照顾得很上心,除了强制扶他下床走动,还会留意他是否放屁以及放了多少个屁有没有解大手,以利大夫判断肠道是否恢复正常。
而另一个痔疮手术的就惨了,每天上午一次的换药叫得比杀猪还惨,当他看到顾念过来时还诉苦请求能不能换一种不那么刺激的金创药,这简直比女人生孩子还疼。
在顾念面前说换药能比女人生孩子疼这是找骂,但人家媳妇正在旁边坐着,她又不好明着顶回去,只是故作好奇地问病人他一个大老爷们难道生过孩子不然怎么得来的对比,把对方噻得回不了嘴。末了又打击一把,说他再疼也比不上女人生孩子,因为他只是肌肉疼,女人还要再多加一个骨头疼,要是难产送和安堂开刀,还得再加一个内脏疼。硬是把病人说得眼泪汪汪地向媳妇保证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对她好,把那妇人羞涩得颊飞红晕。
孺子可教地夸了几句,顾念走出病房就被宋亦柏派人叫去了他的屋子,大公子拿出自己休息的这点时间来看着她写功课温书以及补上前面所落的课,宽容地允许她提出任何细小的问题,哪怕偶尔几个脑子没转过弯来的弱智的常识性问题都能得到宋亦柏耐心的解答。
又是二三日后,因临近八月十五,医馆和医学堂都在发过节福利,大夫、先生和徒弟们领的东西各不一样,顾念身份特殊,享受到了别人没有的待遇,她在学堂领了徒弟的节礼,到了医馆又领了一份大夫的节礼。
与此同时,宋宅老太太的院里花架下正在开茶会,程家太太和程氏姐妹都应邀出席,陪同的还有老太太的三位儿媳,讨论的正是去给柳青泉一家扫墓一事。
柳家听闻最近也不太平,官府查到跟魏家有不干净的利益往来,被下了男人禁止出城女眷禁止出门的禁足令,这茶会自然就无法邀请柳家太太和奶奶们一块参加,也正好遂了宋家人的本意,只等她们谈好,再以自家的当家男人的名义给柳家去信。
至于禁足令,能下就能解,端看程家的态度,这几位最熟悉柳依依的舅氏长辈,若在今日的茶会上毫无反应,那只能放弃第一方案,使用第二方案来为顾念向朝廷讨要一些补偿了。
程家的妇人们都同意赶在三江城冷下来之前去扫一次墓,趁现在天气不冷不热,她们也乐意出去走一走,最好是八月十五之后挑一天,不然等过了寒露,一天冷过一天,就再难提起出门的念头了。
宋家只是师门,老太太的意思是让大孙子宋亦柏代为出面,他跟柳青泉是师兄弟,后辈拜祭前辈是应当的,他去正合适。程家女眷们自然是非(。:)常感激的。
正事谈完,妇人们闲聊起马上到来的节日,渐渐就讲到了家务事上面,老太太抓住话头,说自己近日得了晚辈的孝敬,送了今年新制的一瓮药酒,活血行气,正对女人冬季手脚冰凉之症,邀请大家一起尝尝。
柳青泉酿制的药酒,大多数是给自家、岳家、老师杨益怀和古家,剩下的零星几坛则做人情,或者送朋友。
在这些人里面,宋家的太太们是没有喝过这药酒的,程家的女人们以前却是年年都喝,甚至家里至今还有三年前的春季喝剩的一点酒。
第220章
丫头们送上酒盅,其中一个大丫头捧着酒瓮过来,当着众人的面解开封口,将散发着药香的酒液舀进酒壶中,再由另一个大丫头执壶给大家满上。
宋家太太们对药酒自然没有预想的反应,但这酒香勾起了程家人的记忆,尤其是程太太,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顾念的相貌,那张隐约有几分像她二姑的脸,她看向坐在身边的大姑和三姑,她们在抿过酒后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讶,她们也品出了熟悉且久违的味道。
酿了一年的药酒,药味平和不冲鼻,喝下后酒气带着药性游走全身,有几分暖意,又少了一些醉意,太太奶奶们皆赞这药酒制得有水平,程家女眷自然而然地向宋老太太打听这药酒的来历,玩笑般地解释说给她们自己弄几瓮子。
老太太笑在脸上,大大方方又带着炫耀的口吻把顾念顺理成章地提了出来,一听又是这个顾念,就冲她才救了自家人母子性命,程氏姐妹对顾念的兴趣瞬间达到顶点,多问了几个问题,老太太也就顺水推舟地把顾念夸了一番。
茶会就在这样的气氛下结束了,客人们告辞后,程氏姐妹坐进了程太太的马车里,姑嫂三人谈论起顾念,一致认为那个药酒的味道很像往年二姑爷所制的味道。
“不是说他们家的药方都遗失了么,这顾念又是怎么制出这一样味道来的?这当中每味药材的种类和分量不是知道方子的人是配不出来的。”大程氏质疑道,得到了妹妹的赞同。
“大姑小姑,你们没见过那顾念,我和老太太都见了,老爷也见了,甚至还找了二姑的奶妈躲在屏风后头偷偷看了,都说那小顾大夫长得面善,尤其是那奶妈,还说要是姝姐儿跟他站一块,保准会被人说是兄妹或者姐弟,倘若要是换上女装,一定跟依依有几分像。”
“天呀此话当真?”姐妹俩心头狂跳,顿生惊悚之感,“世上虽有不是同胞的两人,却极为相像的事情,但到底是听说,从来不曾真的有人见识过,小顾大夫真跟姝姐儿有那么像?”
“还不止这些呢,你们要是亲眼见到他就知道了,小顾大夫两只手臂上有和依依一模一样的黑红二痣。”
程氏姐妹的表情就像见了鬼,“你莫吓我们姐妹,不相干的两人长得像还常有耳闻,但要相像到连娘胎里带的胎记都一模一样,这岂不是荒谬。”
“二位姑姑莫急莫慌,老爷说等我那媳妇出了月子,还要再请他来家里吃酒,不如到时你们也来?找机会让他挽个袖子,你们看到了就知道我没蒙你们了。”
“不不不,不用等那么久,这不马上要去扫墓么,让和安堂把他带上呗,就说是我们姐妹俩的意思,我们想见见他。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家里年年都有丫头和娘子怀孕生产,就当事先订下那小顾大夫,遇到难事了就找他,也省得稳婆无能还逞能耽误时间。”姐妹俩面面相觑,小程氏有了个主意。
“这法子好。和安堂让大公子做代表,正好,宋公子看顾念看得可重,听说就是他慧眼识人才,把顾念弄进和安堂的。明天我就写信给和安堂,让大公子记得叫上顾念,他一定肯的。”程太太有些兴奋地连连点头,程氏姐妹都再无其它意见。
回到程家后,姑嫂三个一起去见老太太,聊起下午的茶会,谈到了药酒,但没让人去找家中剩的那点酒,自己知道就行了,只说是觉得味道不错,等有机会找那小顾大夫买上几瓮孝敬老人。
老太太人精一个,媳妇女儿们这样说,她就猜到是怎么回事,那药酒吃出了不可能再存在的味道,只说明一件事,顾念跟柳青泉的关系超乎她们的想象,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模糊的期望。
第二天,宋亦柏跟顾念说家里长辈要她到家里过节时,他收到了程家太太派人送来的信,希望到时宋大公子带上小顾大夫一起去柳家祖坟扫墓,程氏姐妹想见见这位能干的金疡大夫。
顾念在旁边看到了信上的内容,心头突突地跳,不敢妄想程家得知柳依依仍在人世的消息时会是怎样的反应,但此刻当着宋亦柏的面,她嘴巴上还要另有表示。
“你们给柳大夫扫墓,干嘛还要捎上我啊,我跟柳大夫无亲无故的。我不去。”顾念皱起眉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宋亦柏低头看着额头上被秋风吹得乱飞的额发,突然一阵没来由地心酸,有一种想跟顾念坦白的冲动,告诉她其实他早已知道她是柳依依,不用再在他面前演戏。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他清楚一旦他说了,意味着明天再见不到顾念了,除非他派人把守各个城门口,把想出城开溜的她给揪回来。更何况一旦让衙门里的小侯爷得知消息,他肯定动作更快,他俩的交情也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
“去不去由不得你,你就当是替杨先生跑这一趟,替他上三炷香。顺便见一见程家的女眷们,程太太的千金程姝已经怀了双胞胎,虽说未发现胎位不正,但也不好说到时一定能顺利分娩,她们可能也是想多份保障,万一情况不对,还有你在后面顶着。”宋亦柏咬着后槽牙,忍了又忍,才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淡定地说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她要真的情况不好,等人来送信,我赶过去,搞不好大人已经不行了。双胞胎的生产风险比单胎高太多了,总不能让我天天守着她吧?”顾念第一次知道原来表姐怀了双胞胎,高兴之余也不免想到那些风险。
“就你话多,你就一句话回答我,愿不愿意替杨先生走这一趟?”宋亦柏慢条斯理地折起信纸。
“先生都没跟我说。”顾念嘟起嘴做个鬼脸,“别随便打着先生的旗号又使唤苦力。”
“你的意思就是不了?”
“等我明天问过先生再答复你。”
“多此一举。”
“身为晚辈,怎么可以自作主张地替长辈拿主意呢。”顾念振振有辞,“礼数是必须的,万一先生想亲自去呢?是不是?”
顾念这样说宋亦柏还真不好还嘴,只好板着一张脸,扇着手里的信纸赶顾念进屋,“去去去,就会耍贫嘴,看书去,今天功课还没见你动一个字。”
第二天,顾念问杨益怀的意思,顺便也是邀请他一起去,给她做个伴。
老先生自然心知肚明,但他以不想伤心为理由婉拒了,就让顾念做他的代表,以和安堂的名义跟宋亦柏一块去,至于柳家的禁足令,有秦如栩呢,要不要开恩放一天假他说了算,本来他们家现在的罪名也只是涉嫌而已,暂时没有查抄到可定罪的证据,尚准许他们正常打理生意。
杨益怀不去,顾念也不好勉强,她回了宋亦柏,等日期定下来再通知她。
而那时宋老太爷执笔的信笺也已出了府往衙门去了,交到了秦如栩手上,说程家人对顾念很感兴趣,邀她一起扫墓,第一方案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之后的八月十五,顾念还是在宋宅一起过的,实在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最后跑花市买了一堆当季的盆花。
过了节离寒露就没几天了,程家家主给柳家家主去了一封信,说想趁着现在天气尚可,亲戚们想去坟上拜祭柳青泉一家人,案子破了,告慰一下他们的在天之灵。
柳家家主拿着这信托官兵跟衙门求情,请一天假,让他们去扫个墓,等再冷一些,老人们体质差就不好出门了。
这一切都在秦如栩的计划之中,顺理成章地准许了,但要求有一支官兵同行。
扫墓的日子很快就敲定了,就定在寒露前的休沐日,这几日都是晴好天气,有经验的老人都说近日天气都会不错,适合秋游。而在休沐的前一天早上,顾念发现哑姑染到了伤风,她给她号了脉开了方,自己就赶时间上课去了。
哑姑拿着药方去和安堂买药,见到了正在坐诊的宋亦柏,见她来抓药宋大公子还以为是顾念怎么了,结果听到哑姑咳嗽才知是她病了,遂让她插了个队,给她号个脉复诊一下,看顾念有没有开错方子。
使女生病本是件小事,但顾念就这一个丫头伺候,以她的性子,明天肯定是不会让使女抱病陪她出城,就她一个人的话,只能是让她独自乘坐雇来的马车,而不能明知她是女子还叫她与自己同车。在东阳城那是应酬,而且没人知道,现在可不行了。
街上的马车哪有他的马车平稳温暖舒适,哑姑病得真不是时候。
宋亦柏不满的腹诽让他在面对下一个病人时有些分心,号脉多花了点时间,弄得病人以为自己情况不妙,给吓得不轻,其实人家也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
第221章
次日一早出发,顾念如宋亦柏所猜想的那样,的确没带哑姑,留她在家好好休息,她只带了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一件斗篷,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带,原定计划就是早去早回。
车夫是每天送她上学的老熟人了,知道这次路途长,特意在车里给顾念预备了一床被子,让小顾公子能靠着舒服点,困了也好睡一会儿。
众人的马车在西城门集合,柳家来了全部的成年男丁,柳青泉的父母三老太爷和老太太也在其中,程家只来了太太,另外还有程氏姐妹,最后就是师门代表的宋亦柏和顾念了。
算上一路跟随伺候的下人和一小队便衣打扮的官兵,他们这扫墓车队的阵容也够得上浩浩荡荡了。
顾念缩在车里没露脸,直到宋亦柏的马车到了,她才钻出车厢跟玳安挥手打了个招呼,接着又缩了回去,靠着被子安闲地闭目养神。
身份低还是有好处的,起码眼下这些场面上的应酬事,都有宋亦柏出面,她不过是陪同少东家一起来扫墓的,大公子的跟屁虫,她请不请安不会有人真的介意。
车队出发的顺序是柳家在前,程家居中,和安堂排最后,顾念的马车在队尾,官兵骑马跟在前后左右。
出城门走了一段路后,空旷的野地里,秋风钻进车中,虽然风景很好,但凉意比在城中更甚,顾念抖开被子卷在身上,看一会儿郊外景色眯一会儿瞌睡,几时清醒一下,再看看景色继续眯一会儿,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清醒和瞌睡,车队离开了官道,拐进了一条土路,尽头是一个庄子,守着柳家的大片良田果林以及看管祖坟墓地。
车队驶进庄子,村民们出来迎接,另备有独轮车拉着带来的祭拜用品,带着下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