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望星朝天歌-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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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琴又道:“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快滚。”
我瞪着她,这变态不是又想耍什么花招吧?慢慢挪过去,蹲在她身前。
她神色平静的很,一双狐目死盯着我,低声道:“你的那把小刀呢?”
我摸出小刀拿在手里,迟迟不敢递给她:“你可别玩什么花样啊,我一喊人就来了。”
柳琴一把夺过我的刀:“我说过我不杀你,那就绝不会杀。”
她的手指搓着刀柄,轻道:“这刀也不比蝴兰差。”我心一抖,禁不住又摸摸嘴唇。
她又道:“可惜…”
可惜未完,她猛捋袖子对着左胳膊就是一刀子,血立时从伤口流出,顺着她的小臂一直流下,滴到地上,那血,鲜红的,浓稠的,看的我一阵难受。
柳琴将胳膊往我嘴边一递:“喝吧。”
我怔怔望着她:“你为何给我?”
她笑:“你自己也说了,我现在在你手里,若你要强喝,我也没办法,不过我不想被你制着,所以就自己给了,怎样?”
说不出心里的滋味,老觉得麻麻的,柳琴的想法和一般人也不一样,她与项语非同母所生,这古怪的性子难道都是源自师傅?
柳琴不耐烦了:“你喝不喝,不喝我就擦了。”
我忙点头:“我喝。”
翻胃的感觉被强烈的求生欲压下去了,有解药在眼前,我还是将嘴巴凑到柳琴胳膊上,慢慢的吸着那鲜血,腥腥的,温温的,粘粘的,还有一种极怪异的口感,感觉自己在吃…人肉似的。
“多喝几口吧,喝的越多,清的越快。”柳琴忽然举刀对着胳膊又是一下,新鲜伤口新鲜的血又涌了出来,我愣了一会儿,轻轻把嘴巴又凑到第二道伤口上,继续吸允,眼泪止不住就掉下来了,一时间忘了她对我做过的所有恶事;忘了我焦虑了大半年的毒就是她下的,心里竟又觉得她还值得挽救,还残留着丝丝人性。和着血,和着泪,我就这样一口一口的把柳琴的血液吸到自己肚子里。
“我从第一面见你就讨厌你,一直讨厌到今天。”柳琴举着胳膊让我喝着,自己缓缓的开口说话。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你那么好,为了燕匣?太过了,做的太过了,你可知道你在山上生病那几日,他一直守在你床边,还握你的手,我看到那景,恨的心就快裂开了,多少年了,他高兴时就与我说说笑笑,不高兴时几月也不理我,又何曾在我生病的时候问过我一句?”柳琴语带愤恨
“你上山时问过我我几岁,我看你那小模样就不开心,便告诉你我十九岁,哈哈哈,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八岁上山,他那年十二岁,我自那日起就守在他身边整整十六年!十六年,我从未看过别的男人一眼,满心满眼都是他,可我已经二十四岁了,现在又得到了什么?”
敢情从古到今的女人都在装嫩,我抬起一嘴的血说了一句:“我也骗了你,我不是十八岁,我二十五了,哦不对,今年都二十六了!”
柳琴惊异的看着我,突然又仰头哈哈大笑:“我二十四,你二十五,可是你有了情郎了,我的情郎呢?在哪儿?我替他挡剑被关在这死牢里,他在哪儿?”
我低头继续吸血,心道,那情郎你就别再想了,那是你亲哥。
“你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我的真心,我的命,都给了他,他让我去为他做什么我都去了,再不堪的事我都愿意为他做,可他给了我什么?曹天歌,你说的对,女人自贱,便再也拢不住男人的心了!”
嗯,你总算明白了,现在明白还不算晚。
柳琴一把推开我的脑袋,换了左手持刀,对着右胳膊又猛划一道,扯住我的头发往伤口就按,大叫一声:“喝!”
我止不住的胃酸上涌,皱着脸赶紧又把嘴巴凑过去,心里已经难受的到了极至,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一个女人割肉,一个女人喝血,做的人都觉得恐怖,幸亏没人观看。
“若我能做那白晶晶,我再不会让至尊宝牵着我的心走五百年,我貌美如花,永生不老,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呢?为了一个不回头的男人,不值得,不值得!”她的语气甚是激动。
哎呀我的课没白上,这总算来了一个开窍的!
“可惜”,她突然又低落下去,“我不是白晶晶,我只是一个已经二十四岁的女人,我再也没机会了!”
不呀,二十四还很年轻哪,你应该向我看齐,我都二十六了还能把猩猩弄到手呢!
“我的心,伤透了,死绝了!他把我当成挡箭牌,当成棋子,当成工具,惟独没当成他的女人,是我傻,是我傻啊曹天歌,算我对不起你了,你替我向林忆莲道歉…向段凯道歉…。若…有来生…我…定做…个好女…”
我未听到任何异样的声音,只觉得她的说话愈发奇怪,待我警觉不对抬头时,柳琴的胸口竟已经深深插入了我的小刀,刀柄及胸!天哪!
“快来人呀,来人呀!快来人呀!”我满口的血,惊恐瞪着已无声息的柳琴,撕心大叫着。
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并不想让你死 !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给你上课,不该给你洗脑,不该给你说什么白晶晶至尊宝,我错了!!早就知道你爱得这么深,爱得这么痛,我还幻想着有一天你能接受实情,我错了!我应该不理你,把你丢在这里,永远让你心里存有一个美梦,在这恐怖的大牢里也能幸福的死去……柳琴!
她的头歪在一边,一侧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如纸,表情平静,仿如睡过去了一般,两条胳膊三道血口,那血已渐渐凝固了。
柳琴死了。我觉得很内疚,头一次发现了自己的浅薄,我对爱情又真正了解了多少?两情相悦的是爱,单恋暗恋的是爱,那些隐藏在黑暗潮湿中禁忌之爱难道就不是爱?她与项语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是我给她说的那些话造成了这个后果,因为我知道实情,便妄想着能用上帝的角度去打救她,可我低估了这女子的爱,已经到了一个疯狂的地步,在死角徘徊多年,终是要有爆发的一天。且不论项语是不是她哥哥,单说柳琴的的这份爱,爱的痴狂爱的长久爱的失去自我,已不是我所能及的了。
段凯安慰我说她即使不自杀也难逃一死,可我仍觉得是我间接杀了她,她本可以再多过几天回忆的日子,是我,抹杀了她的这最后的快乐。我与她说了太多,她自己想了太多,终究走上自杀愤情的道路。与其说是我教育了柳琴不如说是她教育了我,任何一枝蔓珠莎华都只能生长在死尸铺就的道路两旁,汲取尸气才能开出狂野妖艳的花,若是去爱着他人的心态不健康不正常,只能落到枝叶两不相见的地步,永远无法亲近阳光。柳琴她,就像一株彼岸花。
我们整装上路了,我和明堂没有听从段凯的话,走走停停的过去,而是坚持与他一起昼夜赶路,我迫不及待的要见到猩猩,告诉他柳琴的死给了我多大的震撼,告诉他,我有多想他。告诉他,我对我们的爱又有了新的理解。
一路上我甚少说话,心情郁闷导致脸部肌肉紧绷,段凯与明堂都不敢与我多说话,正好加快速度闷头赶路。已经不记得走了几天,我们几乎没投过客栈,每到驿站必换马继续前行,吃在车上,睡在车上,直折腾的我不是不想说话了,是想说也说不出来的时候,才看见远方一座座雪山连绵不绝,气温也低了许多,裹上厚袍子冻的牙齿打颤时,我们终于到了边关军事重镇,猩猩呆过数年的地方,锦南。
段凯对这里很熟,指挥着车子一路驶进了锦南府衙,我跳下车,直觉得两腿直打软,明堂倒还精神,帮着抬包袱架行李的,我却是一点力气也没了,瞅了半晌,也没见猩猩的影子,段凯问了人才知他一直在自己的别院与人商议战情。
我又爬上马车,段凯带我去寻他,与段凯并坐在车架上,段凯一直无话,我也没劲说,只有气无力的瞄着这城内景象,街上人不多,老百姓更是少见,常入眼帘的就是三两成群的士兵,路两旁店家开门的也甚少,萧条虽不算,却也绝称不上热闹,灰蒙蒙的天,一哈出雾的冰冷空气和满城俱布的紧张气氛都在传递一个信息,要打仗了!
我不住的搓着手,段凯道:“进车厢里去,暖和点。”
我摇头:“我想看看这地方。”
段凯苦笑:“实在没有风景可看,数年来都是如此,就是一个兵城。”
我没说话。
他又道:“你想逛逛恐怕也是没地方可逛了。”
我笑:“我不逛,我来又不是玩的,只想离你们近些,心便安些。”
段凯沉默半晌,突然道:“我应该去救你的,只怪我太…”
“嗯?太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
别情
行了不长的一段路,便到了那别院。
一进门,就能看见一个敞开式的厅堂,几个人坐在堂中说话。猩猩他……就在正中,一身铜色盔甲,目光锐利,又威武又帅气。一时间,我欣喜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十好几天没见了呢。
副座那几个人,我只认识林中浩。他正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话。
我敢说我一进门,猩猩就看见我了,我一直盯着他的眼睛,那眼睛里先闪了疑惑,又闪了诧异,最后闪了惊喜。是的,我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
男人在商量事情,我还是不要进去打扰的好,绕到厅前一处矮阶上坐下,段凯进去了,只听里面一阵惊叫,“元帅元帅”的喊个不停,想是见了段凯前来都很亲切,之后又声音又小了下来,林中浩继续发言。
等了许久,才听到脚步声沓沓响起,回头一看,几位将军元帅都出来了,林中浩走在段凯后面,一看见我,立刻低下了头。我起身,走了过去,虽然累的半死,还是拉了笑脸:“林元帅!”
林中浩不敢抬头看我,只偏着脑袋抱拳道:“又见小姐了。”
另几位都纷纷向我抱拳,我也给他们一一施了礼。段凯介绍了一通,一个没记住。
客气了一阵,段凯送他们出门,我回头望去。
猩猩正站在我方才坐的那处矮阶上,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紧张,我冲他龇牙一笑,慢悠悠的靠近他。到他身前站定,仰头看他,嘟嘴道:“一点表示都没有,看我来了不开心啊?”
猩猩望着我未说话,一把拉起我的手,急急向后走去。直把我拽进了后院里的一间厢房,才停下步子。我挣开他的手,四处打量,除一床一桌一柜外再无多余装饰:“这就是你住的房间,还挺简朴的嘛。”
绕了一圈绕到他面前,又被他拉住了手,我看着他的眼睛,小星星一闪一闪的,笑眯眯的道:“我好累,你能不能对我说句话。”
他没说话,只猛地将我拥进了怀里。
英俊的男人,宽阔的胸膛,可我却不太舒服,为什么?谁被穿着一身盔甲的男人拥抱都不会舒服。但是我没动,感觉他的下巴轻蹭着我的额头,心里暖洋洋的。
他沙着嗓子道:“你怎么来了?”
被他拥的紧紧的不能动弹,努力将头抬向他的脸:“我怎么不能来,我想你了就要来,若是我不来,那就代表不想你。”
猩猩抿唇笑了:“你乱跑当心毒发。”
我突然心情不好起来,事情已过去好多天了,可一想起她,我仍是难过不已。
猩猩见我脸上没了笑容,轻问:“怎么了。”
我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使劲揉着,嘟囔道:“一会儿再告诉你。现在不想说。”
猩猩略松了松手臂,我才觉得前胸硌的难受,这盔甲前面一大铁片子,正杠在我胸腔上。
我往后退了退:“行了,你穿得跟铁人似的,还抱什么呀,杠死我了。”
猩猩脸上笑容不断,松开了手。
他一松手,我又腻上去了,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扮娇媚道:“想我没有?”
“嗯。”
“嗯是什么意思啊?”
“嗯。”
“好啊你,我都说我想你了,你居然不说。”
“嗯。”
我泄气的松手,肢体挺热情的,语言就不怎么甜蜜了。
“想了。”
扑哧我笑了,忙又将手臂绕上去:“想了就好,我来呢,主要就是给你助威来了,我虽然不能打仗,不过若是需要我给士兵们鼓劲唱个歌说个笑话啥的,冲锋时敲个鼓砸个锣啥的,我还是能办好的。”
猩猩捏捏我的鼻子:“你就这么点能耐。”
“切!”我嗤鼻,“我的能耐大着呢,我能让大翼国的丞相说生气就生气说高兴就高兴,你说我能耐怎么样?”
猩猩道:“如何找到段凯的?”
我挥挥拳头:“我是谁啊,没有我找不到的人。他啊,就躲在京城里,随便翻一翻就把他翻出来了。”
猩猩笑道:“哦?随便翻一翻?”
我没作声,基本上没翻,是被我撞上了。
他圈住我的腰道:“既来了就在这里住下,不要乱跑。”
我扭头看看,大惊小怪:“和你住一间房?那怎么行呢?”
猩猩笑容不断:“你呀!”
我看着他那笑容,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心花怒放,忍不住张嘴就冲他脸上轻咬了一口。早就想这么干了!
猩猩呼吸一滞,浓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光一刻也不曾离开我的脸,手上又用了劲,直将我牢牢固定在他面前,缓缓垂下头。我没有一丝迟疑,很开心的献上我的唇。
这一通唇舌的亲密纠缠,让我发现猩猩可谓是进步神速,若是我不了解他,还以为他暗中找谁练习了呢,主动进攻多,被动接受少,直缠的我脸热心跳,要不是他揽着,险些腿软的要滑下去,气也喘不匀了,眼睛也花了,脑子也昏了,不论何地,只要一见到他,这些症状很快就会来找我,可是我还是很愿意。
我嗔道:“你学得倒挺快!”
猩猩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倏地脸泛了红。
我突然想起一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猛地撤开了身子,狠瞪着猩猩。
他莫名其妙看着我:“怎么了?”
我皱起鼻子,我恶狠狠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钱清渊的人啊?”
猩猩点头:“太子太傅,如何?”
“那你认识不认识他女儿?”
猩猩拧眉想了想:“女儿?不认识。”
“叫钱燕儿的,你好好想想。”
猩猩听话,好好想了,半晌还是摇头:“不认识。”
我忽地放了心,嘻嘻笑着又扑上去了,“嘿嘿,不认识就好,以后也不许认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