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穴上的一家人-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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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最近几天家里就快断顿了。要是有人能借给我一些粮食,或是一块两块大洋就好了。”
劝的人一听这话,吓得不敢开口了。谁都知道,借给玉观音两口子的钱等于扔到水里了,一点响声也没有。他们借钱根本就不还。别人要也没有。因为他的男人一年难得回来一回。男人不在,你能拿一个女人怎么办?
三十六、半夜情人
这是一个没有人来的地方。不单是因为玉观音是一个独居的女人,还因为她住在山里的老阴坡。在深山里,因为地形雨,一般比较潮湿,一个下雨的时候也多。有道是平川一片云,山里一场雨。因为暖气流遇着了地形的抬升变冷,自然而然地变形成了雨。再加上海拨比较高,温度比较低。白天有太阳时晒一会,温度还能上二十多度三十度,可太阳一过去,冷风一吹,人们又得加衣服了。山里的人衣服穿得厚,到夏天也去不了老棉袄,就是因为夜里早晨太冷。山里有山挡着太阳,所以太阳落山也早。
这种特殊的气候,形成了山里人独有的文化和气惯。比如盖房子要在山的北面盖。说河以北是阳面,因为这里面南,太阳晒的时间长。相反,河的南面,山的北面,因为有山影着,一天没有几个小时能照着太阳。在这里房子上的瓦雨后很难干透,要是再有大树影着,那就更阴了。阴得人得关节炎,阴得东西晒不干。要是到了冬天,冷风一刮,天寒地冻,那日子就更难过了。
所以,住在深山的人家,要占庄子。盖房要靠阳面。不能盖到阴坡去。在那里,一年全是阴乎乎的,别人不会去,嫌冷,自己住着也不舒服。更奇怪的是,家里的事情也多。人的身体也易于出毛病。
只有极个别的人,一是没办法,阳面没有自己的地,只能在阴坡盖房子。二是有人胆大倔强,人家说的他全不信。人家说风水,他说是迷信,人家看庄基,他说是胡闹。于是在年轻的时候,硬是把房子盖到了阴坡。一般的情况是年轻时身体好,火气也大,不怕天不怕地,就住在了阴坡。等到老了,有了病了,这才想起往阳坡搬。
当然也有不搬的。有人家业一直没有发达起来,越来越败落,最后只有一辈子住在阴坡了。
烟贩子刘四就是这样的。他住在这样的地方,是实在没有办法。还有一条是他几乎不在家,娶一个媳妇也赖得照顾,把一个年轻的媳妇放在这个老阴坡,真不知道他的媳妇是给谁娶的。
玉观音回到家。火气还是很大。看见什么也不顺眼。本来他去借东西串门子,也是看人的,要么去老人家,要么是光棍家,一般不去那些夫妻对对双双的人家。在那里她也不受欢迎。因为女主人不喜欢她。觉得这个玉观音到了那里,一定是想着要勾此人家的男人的。最轻也是惹得人家心慌意乱。
玉观音只好自己呆在三间空旷的房间里。
玉观音回到家,一只鸡以为主人要来喂它们,踮着小步子跑到了玉观音的脚下。玉观音一脚踢飞了它。鸡们吓得嘎嘎着跑到了一边。一头小猪瘦得好角要飞起来一样的地走到玉观音的面前,玉观音也给了它一脚。
“你们这些断子绝孙的老光棍小老棍,也会欺负老娘,老娘不知把那里把你们得罪了。”这分明是骂郝八父子俩。
女人就是这样,一生气指着鸡和猪骂人,别人还不能应声,你还还口应声了,她会说:“我骂的是我家的鸡和猪,难道我连自家的猪和鸡也不能骂了吗?”听的人只能忍着,妇道人家,惹了她们也不能打闹,那样乡亲们以为你要耍流氓哩。
玉观音骂了几句,心里好受得多了。骂的是鸡和猪,可她知道现在那一家父子俩一定听得着,也许正气得象蛤蟆一样难受哩。
天快黑了,该烧炕了。山里的人家,一天不烧炕也不行。这炕是土坯盘成的。一天不烧就会吸收水份变潮。人睡上去,会肚子痛,时间长了也会得关节炎。玉观音抱了柴禾,自己去烧炕。她没有人割柴,只能弄些树叶烧着。一大堆树叶被寒到炕洞里了,从外面的烟囱里冒出了浓浓的烟雾。火光映着她年轻还但已婚显出老态的脸。一个女人,天天这么一个人过着,吃也不均匀,穿也不得体,怎么能不老呢。
烧好了炕,她从锅里盛出一碗冷饭来吃了。便关了猪鸡,自己上炕去睡。
被子很长时间没有拆洗了,已经有了潮气。炕上铺的褥子也太薄,有点垫人。玉观音上了床,半天也睡不着。她好象想了许多,可实际上什么也没有想。一个女人的夜晚是漫长的,特别是在冬夜。老鼠一跑吓醒了她,一声狼叫也能让她整夜睡不着,一阵风声,一片月光,也能让她想起很多的事情。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也不会有人管。要是有老公在家,有人搂着有人哄着,也许日子是另一个样子。要是有个孩子,娘儿俩闹着,日子也会有点趣味。可她有老公老公不在家,有老公也生不出孩子来。有人说是她小时候胡逞,现在生不了孩子了,可也有人说是她的老公不行,所以才造不出一个小人儿。不管自己,反正她不开怀。
半夜音,玉观音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给一敲打窗户的声音惊醒了。
玉观音抬起半个身子,在黑暗中小声地问:“谁?”外面的一个男声也用差不多的小声说:“我,你哥。”接着是用手在窗子上连着拍了三下。
玉观音爬起来,没有点灯,也没有穿衣服,就去给这个人开门了。
半夜里,山里正是冷的时候,玉观音冻得身子缩成了团,腰也猫着,用两只手抱着胸脯,跑到门边,一下拉下了门闩,然后自己很快地迈着碎步,跑回了床上,嘴时吸吸溜溜地吸着冷气,钻进了被窝。
外面进来的人,自己关了门,然后大咧咧地象走进了自个家里一样,跟着玉观音进了卧室。玉观音用鼻音在被子里问:“怎么来得这么晚,又是去赌了吧。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了也不多陪陪我,见了赌场比你妈还亲,这半夜了才想起老娘。”
那人并不理会玉观音的骂声,他只是嘻嘻地笑着。
玉观音又说:“来了还不上来,在地上暖和呀。”
那人说:“冷没有事的,妹子,你别急,看看哥给你带来了什么?快点灯。”
三十七、杂碎
来人让玉观音点灯,玉观音在被子子里哼哼说:“哥也,刚才我没有披衣服出去给你开门,差点没把我冻死,现在全身还在打哆嗦。有什么东西,咱们明天再看吧。”
那人道:“明天等不及,这东西到了明天便不好了。必须现在看。”
玉观音听了也好奇,不知道来人给她带来了什么,于是在被窝中哼哼着说:“哥也,你要心痛妹子,不要让我起来了。你自己去取火点灯点。我实在冷得不行。一直想打喷嚏,可又打不出来,难受死了。要是明天伤风感冒了,你来待候啊。”
那人说:“我来,我一定来。”玉观音笑骂着,“来你个大头鬼,大白天你什么时候上过我的炕,敢登我的门。就是一个兔子胆,这会没有说硬话吹大牛,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不是为了你的名声嘛,你要不怕,我以后改在白天来。”那上人嘻笑着。
玉观音说:“省省吧,当时刘家人活埋了你。你还是好好地活着吧。不要为这事跟人上气斗狠,不值。”说到这里,玉观音好象不愿意再说这个话题了,“哥,你不是说要点灯给妹子看什么好东西嘛,还不去取火点灯。”
那个人便摸摸索索地去炕洞那边了。看得出,在这里他是轻车熟路,一手摸索着墙壁,就能在黑乎乎的房间里走着。
可是玉观音不放心,她在炕上还提醒着来人,“左边有个尿桶,你要小心,不要踢翻了,右边有个墩子,当时碰伤了你的脚……”
来人并不说太多的话,就很快地到了炕洞,摸出一个棍子,在炉堂的尽烬中一拨,里面便露出一截红色的火炭。
便来这地方,人们很少买火柴,因为经常出山不方便,所以用火柴很省,不原意浪费。平日的白天,老头老太太们抽烟,就用蒿草拧一种叫做火绳子的东西,用它保存火种。要抽烟了,只要对着烟袋一点,烟就着了。要是需要点火,也是抓一把干树叶,在火绳上一对,树叶冒烟了,轻轻一吹,火苗子就腾起来了。晚上保存火种的方法叫窖火。就是把烧了一半的木材埋在炉堂灰中。这样燃烧很慢,一夜也烧不完一截木柴,第二天早来起来,火炭还是红的。
要用火了,放一把树叶上去,一吹,又苗子又着了起来。
来人在火堂就是用的这种方法点火的。拨拉出红火炭以后,他在火炭上放了一大把树叶子,烟冒了起来,树叶的下面有燃起的红的叶灰,一闪一闪的。到了树叶着了一半,他鼓起腮帮子一急,火一下子着了起来。
火光映在来人的眼上,原来他是王满银。
王满银点着火后,又取来几根白如雪色的麻杆,引来火种,点上玉观音家的豆油灯台。这是一种现在已经没有了的东西,在以前人的绘画中可以见到。象齐白石画的小老鼠偷油中,就画了一个这样的铜灯台。
灯着了起来,发出吱吱啪啪的响声。那是豆油不纯净,里面可能有水份。
王满银把灯端到玉观音的面前,用手再玉观音的脸上拧了一下。又从一边拿出一个沙锅罐子,揭开上面的蒙纸,说,“妹子,你看,你看,看看这里是什么。”
玉观音光着上半身,抬起头来,往罐子里看了一下,是一沙锅的羊杂碎。里边有白色的肠子,有深红色的肝片,还有象毛巾一样的羊胃,还有粉红的一丝一丝的羊肉。整个罐子时发出扑鼻的香味。
玉观音说:“哥,真香啊。你从那里弄来的。”
王满银说:“我下午赢了钱,就去镇子上了。没什么买,就给你买了这一沙锅的羊杂碎。沙锅还是借人家的,人家压着咱的钱,我也不想去给他们还了,以后就咱们用。”一边说着,王满银一边去锅上取来筷子给玉观音说:“妹子,你尝,你尝,还是热的呢,不用热了。羊肉要是热得厉害了,烫人。现在吃正好。”
玉观音从床上爬起来,衣服也没披,光光的上关身,在灯下放着白光。要说起来,别看这玉观音生在山里,可这身材是很不错的。匀称,白晰。跟她的脸色不一样。玉观音的脸有一点点黑。可是身子太白了。白得象个蜡人儿。
王满银从炕上拉起玉观音的棉袄,给玉观音披在身上,“别着急,先把衣服披上,不要真感冒伤风了。你急什么?”
玉观音笑着端起沙锅,夹起一片羊肉,放在粉红的小嘴巴咀嚼着,眼睛眯眯的看着王满银,一副色眯眯的样子。这种样子,有一点天真,有一点诱惑,更多的是男女之间的亲呢。王满银乐得咧着嘴笑着。
玉观音吃了几口,又喝了一口烫,这才想起只自己一个人吃喝了,根本没有让这个送杂碎来的哥哥。于是她夹起来一片肉来,递给王满银说:“哥也,你来一口。”王满银说:“我刚在镇子上吃过了饭。饱着呢。你吃吧。”玉观音扭着身子说,“不嘛,俺要你吃,一人动口,十人嘴酸,我吃你看,人家心里不忍嘛。你要吃,你要吃……”
王满银嘿嘿地笑着,一口吞下了一片肉,用袖子一抹嘴巴,说:“行了吧,你这个妹子,就是太任性。现在你吃吧。”
玉观音不管王满银了,自己一个人吃着。
王满银呢,坐在玉观音的身边,把一只手安排在了玉观音的胸前。那里是熟翻的地方,一个男人永不会厌倦的玩具。那种温热,那种坚挺,那种颤动,是男人最着迷沉醉的故乡老家。一摸起它们来,男人就进入了梦乡,女人就犯起了迷糊,它能让人忘记烦恼,忘记痛苦,一对傻男痴女互想安慰的最好办法,就是互相这样的爱抚。
小屋子里的豆油灯一闪一闪地,把王满银和玉观音的身影照在了墙上,远远一看,象一对巨大的怪物。
三十八、活宝
在王满银的抚爱下,玉观音吃完了那一罐子羊杂碎。她的头上沁出了汗粒,脸色也变得红扑扑的。这个女人,本来就不丑,现在刚刚地吃完了东西,全身的血液活动量加大了,更显得一脸的桃花色。坐着吃完了东西,玉观音把沙锅往王满银的面前一扔,说,“哥也,你收拾去,我冷得不行,先睡呀。”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身子一溜,钻进了被窝。把一张粉脸露在了外面,拿一对忽闪闪的大眼睛看着王满银。
王满银知道这是女人爱他的表现。说实话,这个玉观音没有嫁过来以前,王满银就常去岭那边的亲戚家,听着了这个女人的风骚。当时他还不相信,真有那么好上手的女人。后来路过那边,看见这个女人在地里打猪草,上去拉了几句话,然后再用从外地买来的几个桃子,和自己的这张白净脸高身板,就解了这个女人的裤带。那时候,王满银第一次领教了这种特别简单的女人的好处。也明白了怎么样对付一个女人。
唉,只要哄得一个女人高兴了,肯对你笑了,你干什么她们都会原谅你。你做什么她们也不会恼。
从那以后,王满银这个逛山,从外地回来,没有事的时候,都要见见这个女人。这倒不是王满银身边缺少女人,不,王满银一点也不缺少。这个玉观音身上有一股让男人着迷的东西,那就是天真得可爱,又野性得可爱。天真是因为她什么也不太懂,就知道男女这点事和吃喝的快乐。野性是她的体力很好,对任何一个男人都是那样的热情。只要你粘着她碰着她,她就那样要死要活地叫着,要死要活地折腾着,让男人一下子觉得自己在这样的一个女人身上,原来竟然有这样大的魅力。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王满银想过要娶这个女人。可是从旁边那里传来的话语,让他没有办法向媒人开这个口。因为人们总是传说最近她又和那个男人混在一块了,在什么地方干了,又给谁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