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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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致命的一刀。感觉到刺中的野兽想掉头跑开,我猛的拧转手里的枪托,使刺刀的锋刃更大程度的破坏周围的肌肉和神经组织。
野兽的蛮力很大,疼得往前急窜,朝正北方向的矮灌丛跑去。没来得及抽回步枪,前端的刺刀又狠狠划了野兽前肢一道,伤口应该很深。
赶走这个不该出现的家伙,我又砍下海盗另一只胳膊,将它举出石缝,试探了半天,没发现异常。然后,轻轻推开长条大石,急速钻了上来。
黄|色的月亮,又大又圆,把银灰色的光亮斜撒进细长的山涧,草窠里的昆虫,早就憋不住性子,开始了集体演奏。附近不眠的夜鸟,给刚才受伤逃跑的野兽吓得隐进黑暗,听不到一丝咕呜。
努力睁大眼睛,仔细窥望一下四周,转身把石缝下绑好的裸尸拉扯上来,扛在肩头朝峰顶边缘跑去。这一时刻,没人知道,这个残缺不全的家伙,被我抛下两千米深的山壁,拍打进滚滚溪流,不管最终给哪种动物吃掉,都与我无关。
现在,从外表来看,除了缠满青藤的武器,我已装扮的和盗狙击手外形一样。刚才的幽灵狙击手追马,暂时遁世。背着装备,披挂着专业的狙击伪装,取两点之间的直线,朝射杀第一个敌人的位置跑去。
如果不出意外,左翼山峰上的五个海盗狙击手,就在方圆两千米的范围内过夜休息。我必须突破敌人波浪型的推进线,同他们保持理论上的平行,或者滞留在敌人后方,实施一一点杀。
对我而言,我只有自己一个同伴,一个队友,尽管伪装成敌人模样,也不会遭受乌龙子弹。而那八个海盗狙击手,是绝对不敢贸然穿上敌人的服饰,否则死在哪一方的枪下很难说。
扒光那个海盗狙击手衣物前,我仔细检查了他身上任何一处细小的装饰,留意那些可能是确认队友的标示。这家伙身上的无线电联络器,被我调拨到乱频,偶尔发出刺啦一下浮躁的电波。
只要不和敌人打手势,也不和敌人对话,依靠头顶凌乱披散下来密集的布条,遮挡好涂满绿草浆的脸,纵使误入敌人伏击的范围,被他们看到,多是咒骂一声蠢蛋,笑自己队友没头没脑,搞混了战局和部署。
我不停的奔跑,希望别再听到那巨大翅膀的拍打声。凌晨四点四十九分,到达预定的狙击位置,借快要淡隐进阴云的残月,我搬动几块儿大石,在一片地势较高的草丛趴伏下来。四周沉睡着杂乱的大石,像千年不曾醒过的神兽,很好的遮掩起我。右翼峰顶的海盗狙击手,纵使到达对面,也难从高高的大树上侦察到我。
一百八十一章:树林下的索命线
趴好之后,我将伪装的巴特雷长枪管儿,轻轻捅出迷乱的草丛。周围的空气很潮湿,肚子下面湿漉漉的植物,虽然柔软,却让我很不舒服,因为现在没有厚实的狼皮格挡,敌人的伪装服有点单薄。
由此推测,那几个散落在两侧峰顶的海盗狙击手,一定也舒服不到哪去。上午七点二十四分,我仍趴伏在深深的草丛里面,略略仰起脖子,搬着望远镜观测两面峰顶的树林。此时,降雨停止下来,只吹过山风时,冷得人难受,好比穿着短袖走在秋末冬初的黄昏。
八点三十二分,当一条手腕粗的锁链蛇从我枪管上缓缓爬过,一千一百米远的第一个牵魂再次中弹,但我丝毫没注意到子弹射出的方向。我伪装的伏击点,是在天黑的时候设置,天空开晴后出来赶早的太阳,刚从淡墨色的天际露出微弱的鱼肚白,我就没再动过,敌人不可能发现我。
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按兵不动,继续观察。又过了二十分钟,我腰上的无线通讯噪音波动异常,很显然,至少有一个海盗狙击手再不断向我靠近。我很担心自己更换的衣物隐藏了纽扣式定位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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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跑过来一个或几个海盗狙击手,把我当成同伙靠拢,那样就很危险。我急速关掉伪装服上的无线通讯开关,手上的望远镜,始终盯紧两点钟位置的那片树林。
当我发现一双急速奔跑的脚,敌人已经出现在五百米的位置,这不禁使我一愣,他居然从我后方奔跑过来,一定是感应到了讯号,向我急速靠拢,希望重新衔接上队形。
幸好把乱频及时关掉,迫使那个敌人感应队友的讯号中断,不得不像无头苍蝇似的,调头朝正前方跑去。那个海盗狙击手,以为在队友守杀的狙击范围奔跑很安全,便放弃了迂折前进。
我快速放下望远镜,眼睛贴紧在狙击镜上,T型准线顺着缓缓扭动的枪管儿,很快捕捉到那两条在林间急速飞跑的小腿儿。本想射击对方的头部或胸腔,由于树上垂下的枝叶茂盛,遮挡住了目标的上身。圆形镜孔中,密集的林木底层视野很有限,只看到交错闪现的两条腿,快速倒腾着奔跑。
“慢一点,再慢一点,回头凝望你的真主……”嘴巴默默唇语,几根柔软的青草,不断摩挲在我蠕动的脸颊。“嗖呜”。抓住机会,就在那双跑动中的小腿突然驻足,等待大脑传达变换方向的指令,一颗尖鸣的子弹,猛得窜出枪膛,撞碎挡路的草叶,直冲目标飞去。
子弹的飞行速度极快,贴着树林下的地表,划出呼啸的火线,那些因潮湿而沉沉入睡的枯叶,被白线上的疾风卷得瑟瑟发抖,仿佛患重病躺着的人,想突然坐起,但又力不从心。
那个披挂着厚厚伪装的海盗狙击手,刚要抬脚起跑,子弹就打进了他左脚踝的凸球骨,使得这家伙整个人重重摔倒,好比奔跑的骏马忽然趟到绊马索,毫无保留的前倾摔趴,折鼻梁、断门牙、破嘴唇自然来不及避免。
中弹的海盗狙击手,侧躺在潮湿的落叶上,极度惊恐的蜷缩双腿,欲抽身朝大树后面蠕动,寻找保佑生命的掩体。狙击镜前方的视线,一排排大树犹如列阵的士兵,为了不丢失那条可以贯穿直线的缝隙,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拉出枪膛里的弹壳,手指再抠扳机,始终贴在瞄准镜上的眼睛,一刻不敢松懈的盯住目标。
“嗖嗡”。巴特雷狙击步枪,像凶残的毒蛇,及时补咬猎物第二口。子弹在极短的时间内,顺着尚有余温的空中弹道,再次钻进敌人的小腹。但我知道,这两枪都不是致命的,为防止敌人中弹后有时间呼叫队友,我不得不第三次扣动扳机,给他冒血的小腹再填充一颗子弹。
那个海盗狙击手,在树林下挣扎扭曲,异常的痛苦,他受伤的踝骨破碎的厉害,虽然脚掌仍连着小腿,就算拿到医生面前,也得用锯子割断。
我停止射击,眼睛依旧注视横躺的目标,海盗狙击手的头部和胸腔始终被一颗粗大的树木遮挡,但他汩汩冒血的小腹,已把外围的伪装布条浸渍饱满,猩红的鲜血颗颗凝聚,如沉甸甸的石榴粒,顺滑到衣物下面压的枯黄叶片上,旋转个不停。
看到抽搐的敌人渐渐僵硬,我总算舒缓一口气,射杀这个海盗狙击手实在冒险。第三颗子弹一定镶嵌在他脊椎骨的内侧,破坏掉神经网络,才没让他有机会调试波段旋钮,向队友报告遇袭情况。
掏出背包里一块儿干硬的鲶肉,塞进嘴巴慢慢咀嚼,假如因为刚才的三枪,不幸被敌人察觉,就算中上敌人的冷枪,也要做个饱死鬼。
十七岁之前,从来不知道用食物填饱胃口的滋味儿,加入佣兵营地那天,这种饥饿感却被恐惧代替,我射杀过很多无辜的人,因为有时候,敌人也是无辜的。我像一个被上帝和恶魔同时争抢的孩子,双臂欲裂的恐惧和痛苦,犹如鉄蒺线绑在我的内心。但我知道,我必须活在自由里。
没人知道,一个鲜活的生命,趴在大自然的肌肤上隐蔽,怀念心上人时,脑袋突然被打爆,是怎样一种恐惧。当初,我做那七个牵魂替身,等于给自己复制生命。
战场像一坑血池,我在里面摸爬滚打,深信着一种规律。交战双方,彼此的子弹都要互相射击,都有命中目标的可能。所以,我把自己的生命参与到几个稻草人偶里面,供给对方射击并命中,从而使自己在死亡筛选的漏斗里掉出来。
这是一种看不到的,发自宇宙原点的平衡规律,注意不到这个深度,还想活命,等于破坏了一种叫“永恒”的东西。上帝的车轮,自然会把这种存在辗碎。
嘴里咀嚼着的肉干儿,像泥巴一样没有滋味儿,我现在就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被右翼峰顶的海盗狙击手锁定。对方爬上高高的大树冠,等着打碎我探出脑袋,也是存在可能的。
一百八十二章:替死鬼的微笑
太阳出来了,开始烘蒸一片片树林一座座大山上的雨水,光线把世界彰显的很明亮,大大放纵了狙击步枪的猎杀视野。我趴在草丛中,犹如冷血动物持续接受着阳光,冉冉上升的闷热湿气,使我像码在笼屉上的蒸包。
我一动不动,内心的时间像堵塞的沙漏,腹下可能有个蚂蚁窝,握枪托的手背,几只黑色的辛勤小爬虫,正左顾右盼着,积极寻找吃的食物。
我迅速嚼碎一块鲶肉干,喷吐到右侧草窠里,高站在我肩头的蚂蚁侦察兵,立刻挥动触角,引导大群的蚂蚁去凌乱的小植物底下翻找食物。身上很多痒得我难受的蚂蚁,在很短的时间内,都去参与大规模的搬运任务,不再骚扰。
十一点二十七分,阳光异常毒辣,昨晚还寒气逼人,这会儿烤得皮肤在浓厚的衣物下汩汩冒汗。刚才连续紧凑的三枪,确实激荡起我内心的恐惧,这种担心不是空|穴来风,我本就是射杀无数的幽灵狙击手,自然知道那种潜在的风险。
斜视了一会儿蚂蚁群,心绪平荡许多,这些小东西,幸亏不是晶红的行军蚁,否则非把我活活啃噬成骨架。我扯下一片草叶,盖住狙击镜前端,防止镜片在刺眼的阳光下反射。假如前方一千多米远的某棵树上,蹲伏着海盗狙击手在侦查,很容易看到一堆乱草里闪亮出的圆光点。
我现在对周围环境失去了把握,直觉告诉我,此刻趴伏的位置,应该被多个狙击手在来回扫描。大意站起身子,或者胡乱爬动,致命子弹会很快飞来。
身上的无线电联络器,丝毫不敢打开,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可能,就是某个海盗狙击手已经发现了我,但辨别不出敌友,只能静观其变。
一丝白如纯奶的云朵,擦过炎炎烈日的空当,我急速拿起望远镜,观察左右峰顶的牵魂替身。那一带很安静,有风偶尔吹过,海盗狙击手的影子,丝毫察觉不到。
然而,枪管前端直立生长的蒲公英,渐渐显示出太阳越过中天,开始偏斜出反向草影。敌人虽然也是专业的狙击手,但我却感到有机可乘。
慢慢端起望远镜,向前方那片茂盛的大树冠上望,左右来回搜索。太阳倾斜的角度,如同自转的地球,假使不留心,很难察觉到变化。
当我把望远镜向左边侦查时,右翼峰顶上突然闪出一丝光亮,看到此种情况,后脊梁骨上的寒毛倒立。那束折射的太阳光,在我刚观察到的瞬间,就像手电筒关掉电源,随即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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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的阴险,我万万没有想到,昨天被我射杀在对峰树下的狙击手,脖子几乎断裂掉一半,万万活不到现在。假如那束折射的光线一直保持,说明死尸身边的武器斜向上摆着。可就在刚才,突然关掉,足以说明问题。
海盗狙击手不愧是亡命狙击手,为了捕杀对方,竟然用鲜活的身体伪装成队友的死尸,以此麻痹敌人,直到射杀敌人。我边低下头,边慢慢抽掉眼前的望远镜,使额头上垂下的青藤、布条晃动幅度不大,以免闪现出脸部。
那个家伙,是否把狙击准镜瞄对着我的脑袋不清楚,现在他也拿着望远镜,朝我的位置侦察。我急速咀嚼只有舌头和牙齿的嘴巴,装出时不时低头吃东西的样子。眼睛却渐渐朝自己武器上的狙击准镜靠去。
就在左眼刚贴到狙击镜的瞬间,我立刻把枪管对指向那家伙。伪装成尸体的海盗狙击手,依旧拿望远镜冲着我。他见我急忙拿枪对准向他,不仅不害怕,反而把躲在望远镜后面的绿嘴角弯了弯,微笑一下。接着,对方又朝我做了一个目标已杀的手势,然后嘴角弯笑的更厉害。
我明白那个家伙的意思,他彻底把我误认为队友了,那种手势说明他早就注意到我,假如我是敌人,早被他一枪爆头。想到这里,额头和脊梁骨同时汩汩冒汗。这个亡命的海盗狙击手,一定和我一样,也是趁天刚蒙蒙亮时,找到中意的守杀地点,伪装起来。
他的笑突然僵持住了,因为我依旧把狙击准镜对准着他,就在这家伙急速丢开望远镜,把脸埋到枪膛上,伸右手去掀刚落下的狙击镜盖儿时,我勾动扳机的手指顺利的把子弹送出。
“砰”一颗在阳光下极为耀眼的弹头,隔着深深的山涧,朝十一点钟方向射出。亡命狙击手的指甲,没等用力抠开黑色镜盖儿,子弹便撞进他额前垂晃的绿布条,成为眉心中间一个黑点。瞬间的疼痛,只刺激的他浑身抽搐一下,便不再有任何生命迹象。中国有句古语,叫替死鬼,他的确犯了忌讳,选择了一个非常背运的位置。
若能对着一面大镜子,站立着观察自己前后左右,应该很快发现,披着的伪装服上,哪里最可能是分辨敌友的标示。即便肉眼看不出端倪,用讯号感应仪器一扫,指不定那根布条上裹着块袖珍的定位仪器。
那个亡命狙击手,本是一流的杀手,肯定先确认了我衣物外面的标示,或者他身上有感应器,知道队友的大概方向。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大意了。
不知为何,射杀掉这个家伙,我顿感轻松了许多,经历多年的厮杀,活到现在养成的直觉,是一种很科学解释的现象。上午的时候,连射三枪才干掉林间奔跑的狙击手,当时我若起身奔跑,变换狙击位置,刚才该中弹的人,就不会是亡命狙击手了。
很显然,强敌能够从身形和跑动的姿势察觉出对方是敌是友,而我选择了趴伏不动。观察敌人时,望远镜和狙击镜始终隔着稀稀拉拉的青草,这样一来,地势低处的敌人只能朦胧看清我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