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禁岛-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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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章:阴谋面前的惰性
离河岸三十米时,我摆了摆手,伊凉固定绳子,小筏便停泊在河面。密集的雨滴,砸落在宽广的河面,坑点无数。芦雅端着步枪,站在木筏中间,巡视靠近筏底的水兽。我则蹲下身子,用朴刀剁碎六只直挺的狗头雕。虽然它们死了一夜,但砍断长脖、大腿、以及翅膀,仍有乌黑的僵血外流。
这些带有灰羽毛的肉骨朵,均匀塞进木筏边缘缝隙,食人鱼若是来吃,就得像啃鸡肋那样费劲儿。没过一会儿,靠近森林的河面上,开始大面积泛起漩涡。水面的颜色,也由昏黄变得粉红。
这群家伙儿,在黄泥汤似的浅水里撕咬鳄鱼时,橘红的腹部和尾鳍,都能把水面映出类似颜色。有些食人鱼,甚至平躺着身子往前窜,只管扯掉对方身上的皮肉,毫不考虑搁浅的危险。
木筏边缘的纱网,早已藏沉水下。我急忙握杆,等它们集体扑进捕捞陷阱。这种食人鱼,只要在水中嗅到血腥,便如毒瘾发作,不顾一切去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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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簌簌,刷刷刷刷……”顷刻之间,木筏边缘的水纹,抖动异常。无数条躁狂的食人鱼,像老鼠磨牙,激烈啃咬边缘的木头。仿佛一把锯子,只在下面割出一个圈,我和芦雅便坠进万丈深渊。
食人鱼的方口,长满锯齿型的锋利牙齿,咯吱咯吱的啃啄声,听得心里发毛。芦雅有点害怕,但我知道,木筏由铁丝拧绑,不会给食人鱼咬断,我们也不会掉进水里。
我小声安慰芦雅,叫她不要恐慌,主动适应这种声音。现在该恐慌的,是水里的鱼,我们才是陷阱的主人。它们的攻击,简直是无孔不入细菌,边缘的匕首,一旦划破某条食人鱼的青红鳞皮,没等伤口冒出第二条血丝,就被挤在后面的鱼群给撕碎了。
木筏边缘的鱼群,越聚越多,有些甚至性急过度,不小心蹦上了木筏。这种弄巧成戳的蠢笨,比浅溪里溯源的鳟鱼还滑稽,逗得芦雅忍不发笑,恐惧也减缓不少。
“别分心,鱼群越密集,吸引鳄鱼的可能性越大。等我一举棍儿收网,你快速放下枪,拿起短把儿捕网,罩这些乱蹦的鱼。尽量别用手抓,它们的牙齿能轻易切下你指头上的肉。”
听完我的话,她带着又惊又喜的神情,用力点下头,迫不及待地跃跃欲试。见时机成熟,我猛的起身,将那拉网的木棍高举。无数脚掌般大小的凶鱼,立刻被纱网皱上甲板。
它们个个睁着惊惧黑亮的小眼珠,方形小口收缩急促,犹如喊救命的哑巴,发出吧嗒吧嗒的嘴唇榨磨。
一时间,木筏上乱作一团,两百多条食人鱼,不辨方向不忌后果的翻蹦开来。这些家伙,确实歹毒,困在木筏之上,还不忘碰撞着牙齿,胡乱攻击。
幸好芦雅和我,来捕捉它们之前,就换好了厚实的长筒胶鞋,油滑的表面,另那些细小的尖牙,像乌龟爬不上玻璃,丝毫钩挂不住。“芦雅,别傻楞,用短把儿渔网扣抓它们,往大盆、木桶、钢锅里放。不要弄伤鱼的鳞片。”
芦雅急忙弓下裹在雨衣里的细长身子,用笊篱似的捕网扣食人鱼。我则一手举棍儿,一手挺着阿卡步枪,堤防鳄鱼的靠近。四面黏粘着水珠的涤纶纱网,挂着不少细碎鳞片,但却完好无损,将每条筏面上乱蹦的家伙,都牢牢围困其中。
原始生态的大河,除了食物链条的轮回,没受一点人类化工的破坏。食人鱼严重破坏生物链,它们的繁殖速度,应该由鳄鱼和狗仔鲸的捕食控制。眼前仅一千平方的水面,能瞬间云集五百条至千条食人鱼。可想而知,到岸边游泳的人,无疑会成为一副坠入泥地的骨架。
我和芦雅,只要掉不进水里,就跟在鱼池捕捞一样,抓五六百条并不困难。甲板上的伊凉,又看到我的手势,忙抽动木筏回来。三张大盆,五个木桶,两口大锅,里面鱼头攒动。
刚才还生活在广阔大河里的凶猛野鱼,此刻像一群群押解的囚犯,服服帖帖的簇拥在容器中。偶尔还有那么三两条,唰啦抖动下肉红色尾巴,试图钻透盆底,游回自由的大河。可自由,不再属于它们。
芦雅抱着阿卡步枪,穿着像雨中的小童工。这丫头不住低头,兴奋而满意的瞅瞅盆里,又望望桶里。两百多条肥硕的食人鱼,都是她亲手用笊篱网兜扣进容器的。
光线暗了好多,让人觉得雨也下大了些。伊凉和池春等人,系下绳子,把五桶食人鱼全部提了上去。盆子不方便拉拽,我便用笊篱网兜,将里面的鱼倒换进木桶。
这群食人鱼,体积不及成年鳄鱼的一只爪子,但凶悍的相貌,毫不逊色。鱼嘴下面,有片不规则的橘红,乍看去像餐食人肉的鬼猴,突然扭过脸,吃得下巴和胸毛全是鲜血。
我并没爬上甲板,狗头雕的尸块还卡在木筏边缘,鳄鱼随时都可能探出丑陋狰狞的大脑袋,偷袭毫无防备而站立的人。所以,万万不可大意,让芦雅一个人留在木筏。池春她们顶着油布,把鲜活的食人鱼倒进注满水的皮筏,又匆忙送回那些盛鱼的容器。
我再用钩杆儿捅一下大船,木筏开始朝另一侧岸边靠近,我想那里的食人鱼,一会儿也能捕捞二三百条。这些原生态的鱼类,只知道在食物链条上保持警惕,很惰性于人类陷阱的捕捉。
它们好比火车站里走出的异地民工,只知道堤防小偷,却对假意介绍工作的人犯子毫不戒备。坚硬的金属铁丝,战胜了它们赖以生存的牙齿,深藏的纱网,罩走了它们的自由。而人类需付出的,仅仅是胆量和阴谋。
又过半个小时,从河岸的这侧,竟捕捉到三百多条。它们看起来个头儿更大,想必鳄鱼巢|穴多不在这边。木筏一碰触到铁链,天色便黑的只看清五指轮廓。
第二次捕捞的鱼,全部提上甲板后,我先绑牢芦雅的腰,叫上面的女人们拽她到半空,自己迅速攀上甲板,再伸出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将这个悬在半空中的小丫头,一下提回到怀里。
一百三十六章:破鼓而出的觉醒
闪电像扎在阴云里的无数条根须,抛出黑暗中震耳的滚雷,如森林在咆哮。又是海上袭来的一场暴风雨,看样子,像延续几天前那场促短急骤的暴雨。
即使鲜兽肉再多,也没机会晾晒,想起丢损的野猪肉,反使我心理平和许多。现在有了船舱大厅的烤炉,剩余的鳄肉可用一周时间吃完,不必担心变质。
木筏并未提上甲板,只牢牢栓靠在船尾。四周缝隙夹塞的狗头雕肉块,任那些凶猛水兽去吃好了,边缘锋利的匕首,会收取它们的代价。
在甲板上面,没有什么怕雨淋,唯独那架空荡荡的桅杆,在风雨中孤独屹立。回到舱里,忙靠近炉火,获得些温暖。雨衣的质量很好,芦雅和伊凉几乎没淋湿。不过冷雨的天气,似乎使每个女人都不愿远离火苗。
看着跳动的红蓝色火焰,不觉怀念起自己的阁楼,接着便是山洞里烤鳟鱼的一幕。侧脸看看池春,她貌美性感,健健康康,娇躯的每个部分,可以随时接受男人蛮力的亲热。
伊凉和芦雅脱掉雨衣,也寒战着过来,挤在我的左右,伸出白嫩通红的小手,开始烤火。身后四只盛满河水的皮筏中,五百多条鲜活的大鱼,叽里呱啦翻打着尾巴,暂不适应狭窄的空间。
它们不了解身陷囹圄的处境,还盲目甩翻着身子挣扎,殊不知蹦的再高,也只会摔到坚硬的地板上。好比执着发蠢的鳟鱼溯源,只会在浅浅的角度认死理儿。食人鱼进了皮筏,便该是人食鱼。
我对女人们说,不要靠皮筏太近,更不能伸手挑逗这些像笼中猛兽的家伙。其实,从鱼口闪露出的锋利牙齿,她们早领会到自己娇嫩的肉皮给鱼啃上一口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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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雅把烤温热的一双小手,缩回来按在我背上,那柔软的舒服,渗人心脾。捕鱼时,冰冷的雨水,直接冲刷我**的上身,所以整个前胸后背,好似厚厚的大冰块儿。
芦雅的手掌,接触到我肌肤的刹那,巨大的温差就令她毫无心理准备的胳膊一抖。“你是冷血动物,嘿嘿。”我想,在她的意识世界里,那种摸起来很凉的动物,都被她如此定义。
大船开始摇曳,甲板像张巨大鼓皮,从舱内大厅感受到的震晃,就知外面风很大,雨很急。那些海上吹来的热气团,一定使足了力气,狠命地倾斜。雨点如数万鼓槌,敲击在大船上,使之微微起伏。
比起山洞那会儿,这样狂暴的天气,躲在大船里面,不必担心野兽造访。饿了有活鱼和肉干,困了可去干燥舒适的睡舱。现在的大厅,可任凭芦雅、伊凉嬉戏追闹,比当初防御野兽的院子,要好很多。
船尾的大抓力锚,卡在河底出不来,河水再次泄洪,也不会把我们冲跑。问题的环节,只剩收起锚钩调试桅杆。这时槽糕的天气,除了躲进舱内思考,无法用行动解决。
感受着船外电闪雷鸣,疲倦的躺在睡舱小板床上,才渐渐意识。自己原来如此渺小,仿佛上帝在制造这死亡游乐场时,根本没在意过我,而我却像皮筏里的鱼,不断挣扎尾巴,想逃离回自己的世界。
一切都被我想简单了,这种困境,远不是在千米之外射杀掉危险目标那种难度。从大抓力锚卡住,到我从水下第二次回来,就有了这种感觉。
屠杀掉数千只鬼猴的夜晚,便出现短暂猛烈的暴风雨,像天地神灵发了脾气,吞天卷地一般,不由人意识支配,将大船驱赶进森林中央的大河。
其实,从那一刻起,所有的枪炮和不屈意志,就像蚂蚁的牙齿和固执,站在窗台边沿,透过明亮玻璃,看远处树下的蚁窝,被诱惑着不肯放弃,却永远出不去。而上帝,正是那个双手拖腮,看着蚂蚁出奇的小男孩。
这么想着,几日积攒的厚重疲倦,像坠入沼泽的身躯,不知不觉埋进深深的沉睡。当夜的暴风雨,异常猛烈,大船犹如长出水面的莲瓜,任风雨无形的大手怎么拉扯,也拽离不去。
我心里很平静,也许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的投入休息。反正船被河底巨石牵着,哪儿也去不了,让这无常的大自然自己矛盾去吧。
暴雨持续了三日,尤其第二日夜晚,泄洪的湍急水流将船身乱甩,如乞求骨头时的狗尾巴,左右摆完又上下窜动,没一点规则。船里的女人们,都无法正常站立,只好扶着墙根挪动,那迟缓小心的样子,仿佛刚分娩后下床。
第四日清晨,船舱外面的世界安静下来。时隔三日未见的太阳,正从森林远处的边际上爬。金辉的光线,虽然柔和,却另眼睛一时难适应。
合眼稍适再一张开,水湿的甲板铺满惨败的树叶断枝,犹如洪涝之后的萧条景象。芦雅迫不及待,从我身后冲了出来,像一只久关笼中的金丝雀。
脚下湿漉漉的断枝叶,因为雨水浸泡,尚未曝晒到日头,还保持翠绿。几条颜色怪异,毛茸茸的小虫,又开始一拱一拱,伏在叶片上吃了起来。想必也饿坏了,这会儿雨停才顾得上进餐。
手上的望远镜,刚通过眼睛的视线,立刻令我心头一惊。河岸比先前狭窄了一半多,两岸的林木,仿佛高耸到云霄。再定睛一看,繁密簇拥的树下,竟是结实的岩壁。
这才意识到,大船的锚链断了,要不就是锚头脱钩。急速奔跑至船尾,却见锚链笔直下垂,没入混黄土色的河水。两侧沿岸,水流摩擦着岩石,发出哗哗声响,朝下游奔流。
“船身为何一动不动。”我不由得自忖,但马上惊觉到一种危机的可能:大船在狭长的峡溪搁浅了。“芦雅、伊凉,你俩快去启动一下锚杆,池春站到舱门,负责传话。”
两个小丫头脸上立刻显出惊慌,虽然她们知道锚链已开,却也从我严肃的表情,察觉出一种更可怕的危险。
一百三十七章:山涧下的龟缩流
大抓力锚确实脱了钩,被发动机轻松流畅的收回。没有抛锚的船,却在湍急水流中纹丝不动,结果只有一个:搁浅。身后的女人们,都明白了眼前的一切,有些甚至流出眼泪。
我抬头仰望两岸,山峡巍峨高耸,只看到一线天空。“布谷,嗷嗷。”头顶盘旋飞鸟,距离高远,回环反复的叫声,在山峦中跌宕,绕耳良久。
芦雅张着嘴巴,呆看了半天,突然要往大舱里跑。“不好了,山峰要倒下来了。”两岸山壁陡峭,又长满大树,本就向河心倾斜,千米高的顶端处,若不是阳光耀眼,看进天空很难。两面山石,像身体宽广的巨人,正脑门儿顶着脑门儿,争相朝下看我们。
不仅是芦雅,我也被眼前这种气势吓没了安全感,那些倾向甲板的岩体,若是年久风华,从七八百米处坠下块儿大石,别说砸中人,甲板都顷刻冒出大洞。
小木筏像忠实的仆人,未在暴风雨中丢失,依然牵动着船尾。很难想象,泄洪的两天三夜里,大船竟怎样颠簸至此。此时,哪怕攀上桅杆骨架,都望不见回路。这种山涧峡溪,河道九曲十八弯。
想了解船的大概位置,只能攀岩到山峦顶峰。这种难度和高度,远非居住山洞时爬上洞顶般简单。但是无论如何,都得顺着倾斜岩壁上到顶峰。大船离鬼猴部落的距离,最另我担心和恐惧。
回到舱内,找到以前捕杀宽吻鳄的肉钩,又将桅杆上的绳子全抽解下来,结成攀山绳钩。桅杆的高度,在森林中央首屈一指,现在被巍峨苍翠的青山衬托,好比大树下的蘑菇。
挎好武器和望远镜,肩头套着绳子,下到晃动的木筏,伊凉的眼睛已经湿润。我对她说要坚强,叫芦雅回到甲板,你俩一起用狙击步枪掩护。防止我攀登时,树林藏着危险生物。
大船搁浅的位置,距离右侧山壁不足五十米,没等流淌的黄泥水把筏冲跑,我就抡着绳钩,挂到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急速牵动绳子,木筏边缘的锋利匕首,刚划的花岗岩石面掉渣,我就纵身跃上大树。
放眼望去,一棵棵成四十五度角斜长的大树,犹如山体的绿毛。我感觉自己,正扯拽着这座巨兽的毛发,吃力往它头顶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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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不知